作者：一碗杜康
计划推进得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有斋戒作为基础，这里的人们对于素食主义并不是太难以接受——反正在他们眼里吃肉本来就是欲望的象征，而在他们的眼里欲望又是邪恶的。所以素食主义在这里推开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不是以神的名义，而是以他的名义。
“神创造了人，人便有选择自己食物的自由……有的人选择吃肉，不守斋戒，那是他们的自由，但我们选择虔诚，选择素食，这也是我们的自由。记住，孩子，这是神赐予人的恩典，也是我的名字。”
楚难是这么对那个青年嘱托的，而在最后他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记住我的名字，孩子，我叫强袭自由。”
他再也不会用那种见了鬼的拗口名号了——事实上如果不是系统不允许一些过于作弊的行为，他甚至都想要直接把名号改成教皇的名字。
当然，系统是不会给他这种钻空子机会的。如果他用教皇的名字作为名号，那么他任务栏里的数字就一个都不会涨，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给教皇打工。
名号这种事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这游戏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做得意外的真实。
“所以说你没事就赶快起来，一会可能还用得到你。”
叹了口气，楚难抬手招呼着布鲁兹。
“一会大概需要表演一个驱逐恶魔之类的，还要你充数……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
“……别吧。”
想起上次那一场所谓的“演戏”，布鲁兹就心有余悸。
“这次……是假打吗？不会还是真打吧？”
“当然是真打，不是真打怎么可能有人信？”
楚难诧异地看了布鲁兹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会有怨言。
“一句话，干不干？”
“我……”
布鲁兹的身子都在颤抖。
从眼前这个人形怪物的身上，他所感受到的威势已经不下与那些中等神了——当然，他们现在主要被称为魔鬼君主又或者恶魔大君，不过区别不大，反正他们之前都是神明。
而在面对一个远强于自己的神明时，他又能怎么办呢？
“……干。”
布鲁兹低下了头。
罗马城中，匆匆赶来的英俊青年仍旧在到处搜索着。
城区，没有，城郊，没有，没有隐藏在教会里，也没有暗地散布什么诡异的学说——事实上在罗马城中散布恶魔信仰的还不算少，要知道这里可是那些伪神们曾经辉煌过的场所，就算神的光辉已经照耀了这座城池，那些恶魔的信仰又怎么可能这么干脆地断绝。
但是他们不主动跳出来的话，神也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仁慈的神在对待这些异教徒的时候同样地表现出了祂的宽宏大度，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挨个排查而不是挨个杀过去的原因——虽然实际上跟杀过去也没差了，但终究他没有像他的同僚一样直接摧毁整个城池。
但是那个魔鬼却根本没有出现。
没有踪迹，没有事迹，那个怪物根本没有做下任何事情，他找不到任何一条线索，就好像那个魔鬼根本就没有来罗马……
“等等！”
啪！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蠢了，被耍了，亏他还以为记住了那个魔鬼的气息之后，只要那个魔鬼敢出现在罗马城郊他必定能将其诛杀——但谁知道对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这个顶尖大城。
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像个笑话一样，那个魔鬼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你……”
英俊的青年咬紧了牙关，刚刚从凡人的口中听到的肮脏俚语险些脱口而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恶心的魔鬼，这种挫败感简直让他发疯。
“所以说，你到底在哪……”
英俊的青年闭上了眼睛，仔细搜索着那个魔鬼的气息。
在如此广袤的大地上搜索一个魔鬼的气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个魔鬼甚至还会刻意隐藏自身的行迹——做这种事情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在难度上还更胜一筹。
但是他还是做了下去。
只因为那个魔鬼的狡猾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到底在……嗯？”
像是听到了什么，英俊的青年愣了一下。
“嗯，是，最近的斋戒条令是我签的没错，怎么了？不是每年都……你说什么？”
英俊的青年瞪大了眼睛。
“素食？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东西？斋戒期从来都有肉类摄入啊，不然他们怎么……等等。”
青年的脸色阴了下来。
他好像知道什么了。
“那个魔鬼……”
英俊的青年咬紧了牙关，俊美的面容因愤怒带上了一丝狰狞。攥紧了拳头，踩在恶魔尸体上的他向着东方抬起了头。
不过也好，至少他现在知道那个魔鬼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雅典吗……”
他嗤笑一声。
“你跑不了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素食者
楚难之所以选择素食作为切入点，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之前想要通过做菜扬名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对于肉食的处理压根没法看——单是肉里那些寄生虫他们就处理不掉。或许他们能用高温烹死寄生虫，但把那种东西拿来吃的话……还是过分了点。
“你们看，就像这样。”
说着话，楚难用小刀切开了面前的新鲜猪肉，将肉块中那些寄生虫亮给眼前的人们看。
“平时为什么总是生病肚子痛？主要就是因为吃不干净还有喝不干净。水都是脏的，喝下去自然会难受，肉里有虫子，吃下去自然会闹病。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就是这么……算了。”
看着眼前那几个满脸懵懂的青年，楚难感觉自己的解释全都说给狗听了。
想要忽悠人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他当着这些人的面表演了一次驱逐恶魔之后才获得了这些人的信任——但是很明显，比起他口中那些正经的科学知识，这些人们更愿意相信他刚刚殴打布鲁兹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蛮力。
这也是让楚难最为苦恼的事情。
道理还是要讲的，至少要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来才行——这个游戏里的NPC智能不低，对事情都有着自己的判断。如果楚难真的想要纯靠假话来忽悠他们，最后吃亏的肯定会是他自己。
所以如果想要让这些NPC真的念他的好，那他自然也要真的去做一些正确的事才行。
劝这些NPC吃素无疑是正确的事情，而这对于这些民众们也有肉眼可见的好处——没办法，很多肉类是在太脏了。在这种大部分人都没有干净肉类也没有干净水源的情况下，素食反而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楚难不得不承认，他高估了这些民众的素质。
聚集在这个屋子中听他演讲的一共有十个人，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恶魔把虫子散播进了肉里，所以我们吃了才会难受？”
有青年感觉自己触摸到了真相。
“我懂了！原来如此！”
“你……”
脱口而出的脏话被咽了回去，楚难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这些人连“寄生虫”是什么都不懂，双方从一开始就没办法交流。
“你们说是那就是吧……”
叹了口气，楚难拎起已经隐去身形的布鲁兹，随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话都被这些人说完了，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想要通过推广素食来被人们称颂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他必须换一点更简单易懂的才行。
“还有什么是更简单易懂的……嗯？”
楚难沉默了一下。
他看到了被他拎在手里的布鲁兹。
这段时间里，他好像确实对这个山羊头过于苛刻了一些。
“……到底在哪？”
偌大的雅典城中，英俊的青年正四处奔走着，搜索着每一个那个魔鬼可能存在的位置。
但是他却怎么也没办法找到那个魔鬼的痕迹。
雅典城的人太多了。哪怕这座曾经辉煌过的大城如今已经渐渐没落，但雅典城的人仍旧太多了。所有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他根本没办法在这之中分辨出那个魔鬼的气息。
但他至少抓到了那个魔鬼的信徒。
“食素者”，这是他对这些被魔鬼蛊惑了的人的称呼。这些人坚称肉是不洁的，是被恶魔蛊惑过的，是不可以被人食用的。他们自发地举行集会，寻找那些肉类被恶魔污染的证据，甚至还将这份理念传递给更多的人。
“肉确实是脏的！不信你看！”
青年的面前，有同样年轻的男人正用小刀割开一块猪肉，展示着上面生长着的那些寄生虫。
“人会得病都是因为吃了这个，所以以后还是跟我们一起吃素吧。”
“我……”
手中的光芒聚了又散，脸色阴沉的青年始终没办法将这一道光束挥下去。
没错，眼前这些人的确是被魔鬼蛊惑了，这种一脉相承的感觉实在是太明显了——但是感觉归感觉，他却没办法因为这点感觉就对一个活人下杀手。
对方做错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错做。
吃素是合理的，也是符合斋戒的，仅仅只是食物的改变也没有触犯任何戒条。
可他却怎么也没办法看着这些人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