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吃肉才能补充身体必须的一些东西……”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地尝试着劝说这些人。
“吃肉才能变得强壮起来……经上都说过，人是可以吃肉的，没有什么问……”
“但是肉确实是脏的。”
年轻的男人毫不示弱，甚至把生着寄生虫的猪肉又往前递了一截。
“你看，肉确实是脏的，是被恶魔下了虫子的，我们吃了它便会受了那恶魔的蛊惑。更何况……你不觉得为了吃肉而杀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吗？你难道不觉得那些被杀死的动物们可怜吗？”
“可……怜？”
英俊的青年惊得长大了嘴巴，他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那些被吃的动物可怜？开什么玩笑？那些家畜被饲养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杀来吃肉吗？或许牛马之类的大牲口还能作为劳力，可是其他家畜又能有什么用？
“鸡还可以下蛋。”
托着生猪肉的年轻男人满脸认真。
“但是蛋是鸡的孩子，吃蛋也相当于在杀害一个未出世的生命，所以吃蛋也是残忍的事情。”
“……哈？”
英俊的青年彻底说不出话了。
作为神所创造出的第一批天使，他感觉自己活得也算够久了，但是这种惊人的发言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为什么要惊讶？”
在他的面前，那个语出惊人的凡人反而满脸悲悯。
“神爱世人，神教我们要学会仁慈和博爱，所以我们这样做了，难道有错吗？”
“你们……没错。”
英俊的青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没错，这些人的说法根本就没有错误。虽然那种奇怪的思维方式过于难以理解了，但起码没有任何触犯到戒律又或者法规的错误。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对这些人动手，对没犯下错误的人动手，他自己也要遭受责罚。
哪怕他是天使。
“那个小子……”
想起那个魔鬼的背影，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战斗，愈发地艰难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人类的好朋友
“之前我对你确实有点不好……这里先说一声对不住了。”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布鲁兹放下，楚难充满歉意地拍了拍布鲁兹的头。
“所以说，你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
“……？？？”
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布鲁兹被问得有点发毛，身上还隐隐作痛的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了，就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眼前这个人形怪物实际上并不算太好相处——虽然当着天使的面没有把他推出去这一点很有主神的风范，但是平日里那些拳打脚踢也充分证明了这个人形怪物骨子里到底有多么狂暴。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离开也已经晚了。
最基础的信任已经建立起来了，这种时候想让他退出是不可能的，真要就这么走了，也就意味着他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更何况在这段时间里他也算是亲身体验到了这个人形怪物的力量，对方越能打他反而越有安全感。
有一个这么能打的主神扛在前面，以后他就再也不会被那些见了鬼的鸟人们追捕了。
但是和这种能打的主神相处，对于他这种从神来说也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
突然问想要吃什么？这种疑问意味着什么？又或者说……怎么样回答才不会挨打？
“我……我什么也不吃。”
布鲁兹连连摇头，他感觉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是了，他们现在已经没钱了，根本没可能在城里买什么食物——而指责这个怪物没钱无疑会触怒这个怪物从而再一次挨揍。所以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什么都不吃为好。
虽然在外面跑了这么久，他确实有点想吃草……
“怎么？你是觉得我没钱了？”
“……？？？”
布鲁兹吓得直接后退了半步。
这也能猜错？眼前这个怪物脑子里到底长得都是什么？
“咱们现在有钱了……虽然不算多，但是真的有钱了。”
说着话，楚难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晃了晃，银币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虽然推广素食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但他至少也没有空手而归——作为一个玩家，楚难从来不会做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想要从一个玩家的口中获取知识，对于那些NPC来说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一点银币就能买到一份知识，楚难觉得那些NPC很赚，而那些NPC自己也觉得自己赚大了。
当然，货已售出概不退换，懂不懂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虽然楚难真的很想让他们懂。
“说吧，吃什么随你挑，当然提前说好，买不着的我也没办法……”
打量了一下恶魔那满口的尖牙，楚难皱了皱眉头。
“好了，快点，难得请一次客，别跟我在这磨时间，赶紧的。”
“我……”
布鲁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敢直接说出来。
没错，他是能感受得到这个人形怪物对自己的确没什么恶意，说请自己吃东西是真的请客，可是……这个怪物是突然改性子了？怎么会突然就对自己好起来了？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图谋？
“你想多了，就是要让你过得稍微好一点而已。”
拍了拍布鲁兹的脑袋，楚难点了点头。
思路已经理清了，他知道自己到底做什么才会更为人所知了。
作为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雅典是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韵味的。但随着罗马帝国的日益庞大，古老的雅典城中也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些属于罗马的印记。
如果换做以前的雅典，人们在闲暇的时候更乐于去图书馆或者澡堂——当然说是健身房也可以，但大多数人都把那里当作一个用来洗澡的地方。至于娱乐项目的话，广场上的辩论，又或者正在演出的戏剧，想要找乐子总是有的。
但是没有哪种乐子能比得上从罗马传来的斗兽要来得刺激。
当然，作为文明人的他们肯定不能像罗马蛮子一样野蛮，所以角斗场中的表演也从角斗士的厮杀改成了野兽间的搏斗——由于野兽比较难抓，这项活动在之后又渐渐改成了斗狗。那些有钱的人们都会养几条用来比赛的斗犬，从而为自己赢得荣誉，同时也赢取一笔不错的彩头。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自己养的犬只去参加这种角斗。
“我这是猎犬，真的不能下场……”
有强壮的中年男人努力地向自己的朋友解释着，而他的猎犬也在他的脚边不断地呜咽着。
手里有两个农庄的他并不缺钱，但朋友的盛情邀请却让他头痛——眼下雅典城里正在流行斗犬，在角斗场看一场斗狗也成了不错的社交方式。而现在他的朋友愿意作为他的引荐人，而他的狗参赛之后，他自己也能凭此进入一个新的社交圈子，这本身就是一种好处。
可他却怎么也无法答应这个要求。
只因为他的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的狗是猎犬，是他二十岁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靠着这条猎犬，喜欢狩猎的他斩获颇丰，不止野猪倒在他的弓下，甚至连熊他都曾经杀死过——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朋友会邀请他让猎犬去斗兽场的原因，杀死过熊的猎犬本身就是最大的噱头。
但是他还是不想这样做。
这条狗陪伴他实在是太久了，甚至还曾经救下过他的生命。现在对于他来说，这条猎犬已经不止是左右手那么简单了，其存在甚至相当于他的兄弟。
他能把自己的兄弟推进角斗场吗？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让我的狗参与这件事的。”
叹了口气，中年男人还是劝离了自己的朋友。
他实在没办法认同这种事。
不止是他的狗，他甚至觉得角斗场中其他的狗也不该参与这种残忍的赛事——狗是作为人类的朋友而存在的，让狗互相厮杀算怎么回事？
“对的，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有声音在中年男人的背后响起了。
“狗是人类的朋友啊。”
第五百二十九章 兽医
在受到了布鲁兹的启发之后，楚难感觉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优待动物，又或者说学会与动物友好相处，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无疑是需要这个的。农夫们需要大牲口来种地，有钱人需要猫狗来娱乐自己，更何况这种心怀善意的理念也不会和那个见了鬼的教会冲突，对于眼下他所处的情况来说简直是完美。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记得，你说你是牧人之神，对吧？”
用草料和啤酒喂饱了布鲁兹之后，楚难露出了笑容。
“所以，你肯定很懂，对吧？”
“是啊，我很懂啊，这个我怎么可能不懂？”
被啤酒灌得有些上头的布鲁兹倒在马厩里。或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他现在倒是没了之前那副拘谨的样子。
“您选的这个本身就是我的强项啊，想当年我还在牧场的时候，每只羊伤了碰了都要我来治好，那只母羊……哎。感谢主神赐予我这个传教的机会，我绝对会让我们的信仰遍及这片……等等，我们的神系有名字吗？”
“……看来你是完全不懂啊。”
楚难沉默了一下，他忘了这个羊头怪是属于记吃不记打的那种了。
“懂，懂什么啊？”
布鲁兹突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就连酒也瞬间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