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嗯？”
列奥尼达楞了一下。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那个身披狮皮的巨汉没错——可眼下这个巨汉却在挥舞着战棍四处乱砸。而在巨汉的面前，一头银白的野狼正仓惶闪避着战棍的攻击，凶狠地战棍砸得泥土四溅，却无法伤到这条野狼分毫。
但是这头野狼，他好像在哪见过。
“您是……科比先生！”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列奥尼达连忙点头示意。
“大家都是同一阵营的！你们不要再打了！”
“你当老子愿意打啊！”
正被赫拉克勒斯追着打的楚难被列奥尼达的话气得头痛。
他就是在希腊营地边上转悠一圈而已，天知道怎么就惹上了这个恐怖的煞星——就算跑也没用，他才刚刚一露面就是被抓着怼，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关键是楚难也不记得自己跟对方有什么仇，不就是赫拉克勒斯跟那个波斯火神打的时候他补了一刀吗？至于到现在都还记仇吗？
“没完了是吧……”
轰！
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人形的楚难猛地抡起了手中的消防斧，沉重的大斧直劈赫拉克勒斯的头颅！
一味地挨打太上火了，就算会挂掉，他也要给这个突然咬上自己的疯狗来一个狠……
“嗯？”
楚难楞了一下。
大斧和战棍相交，他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力道。
也就是说，对方压根就没想过要杀他。
这是……
“嘶……”
抬头看了一眼赫拉克勒斯的眼神，楚难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是不是真打。
这是做戏。
第三百九十八章 假痴不癫
能够表达思想的并不是只有文字和语言。
动作，又或者说肢体语言，这种表达方式远在语言还没有出现的年代就已经存在了。虽然有些时候仅仅只是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指手画脚，又或者不明所以的踢打和怪模怪样的表情，但总归能传递出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总比彻底没有任何交流要强一点。
就像楚难现在所面对着的一样。
被赫拉克勒斯追着打，楚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之前的时候，这个披着狮皮的大力神就曾经以“干扰了决斗”的名义找过他的茬——不过那一次他被阿波罗保下来了，因此双方也没有真正交手，只是给楚难添了堵而已。
但是这一次，阿波罗已经被波斯神一换一了，没有谁会再来拦下赫拉克勒斯了。
也正因为没有谁会来拦下赫拉克勒斯，楚难才能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巨大的战棍看似挥舞得虎虎生风，但实际交锋的时候却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力道——楚难甚至怀疑这种攻击连自己的皮肤都擦不破。毫无疑问，将沉重的战棍控制得如此精细，充分说明了这个大力神对于力量的掌握有多么高超。但与此同时，也在向楚难无声地述说着一个事实。
对方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恶意。
这场战斗，并不是真的要分一个你死我活。
“嗯……”
大斧荡开面前的战棍，争取到一个喘息之机的楚难沉默了一下。
而那个披着狮皮的大力神果然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扑上来补刀，而是同样举起手中的武器，调整着呼吸，做出一副想要狂暴劈砍的姿态。
视线交错，楚难感觉自己和对方隐约达成了某种默契。
是了，他的感觉没有错，这确实不是真打，仅仅只是一场看似激烈的表演罢了。
所以说……对方既然对他没有恶意，那么为什么还要跟他打这一场？
这是为了打给谁看吗？
“嗡——”
沉重的战棍带起一道呼啸的风声，披着狮皮的赫拉克勒斯再一次露出了战场之上曾经表现出的狂暴姿态——然而那些看似狂暴的劈砍却还是被楚难“艰难”地挡了下来，想要挡住这些没有任何力道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而在狂暴的劈砍过后，赫拉克勒斯居然肉眼可见的露出了一丝疲态。
“给老子死！”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楚难抡起大斧，猛地劈向赫拉克勒斯的头颅。
当然，这一记“必杀”的攻击自然也被赫拉克勒斯艰难地“挡下”，而赫拉克勒斯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你确实很强……”
赫拉克勒斯直视着楚难的双眼，探手摘下了背后的巨弓。
“不过没有任何意义。”
张弓搭箭，披着狮皮的巨汉面目狰狞。
“我这就让你解脱……”
“赫拉克勒斯！”
没等那淬了毒液的箭矢射出，却有一道厉喝从半空中传来。
“你在做什么！”
“我……”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赫拉克勒斯此刻在楚难的视线中却宛如一条被喝骂的家犬，哪怕箭在弦上弓如满月，但在那道声音的喝骂之下，这致命的一矢却终究没有出手。
“你在做什么！”
有持着长矛和盾牌的女人从云端走下，是楚难之前看到的雅典娜。
“那是阿波罗找来的佣兵！还带着重要的俘虏！谁让你对他动手的！”
“我……”
在目瞪口呆的楚难面前，被斥责的赫拉克勒斯甚至连还口都不敢。
“我，我……”
“你的表现让众神不悦，赫拉克勒斯。”
满脸严肃的雅典娜探手取走了搭在弓弦上的箭矢，而在这个过程中，赫拉克勒斯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众神对你很失望。”
“我，我……啊！”
愤怒的赫拉克勒斯直接摔下了手中的巨弓，随后恨恨地瞪了楚难一眼，转身离去。
只留下雅典娜，楚难，还有努力装作自己只是路过的列奥尼达。
“凡人，你离开吧。”
雅典娜对着列奥尼达挥了挥手，如蒙大赦的列奥尼达便连忙向着斯巴达营地跑了回去——他是要找神明帮忙没错，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想要被卷进那些神明之间的龌龊里。不管是被哪个神明记恨上，他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甚至所有斯巴达人都会受到牵连。
像现在这种能直接离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佣兵，你来。”
驱散了碍事的列奥尼达，雅典娜捡起了赫拉克勒斯丢下的大弓。
“赫拉克勒斯的脾气就是这样，希望你不要太过在意。”
“……我明白。”
楚难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对眼前的希腊女神升起了一丝反感——这种毫无营养的道歉简直像是飞机晚点时候的“深表歉意”一样扯淡，这种连一盒泡面都没有的道歉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阿波罗受了重伤，暂时没有办法继续指挥战斗了。”
将那张巨弓凭空收起，雅典娜转身看着立在原地的楚难。
“以后你将听命于我，这同样是为众神做事……佣兵，好好为众神服务，众神不会亏待祂们的仆人。”
“……是。”
虽然嘴上答应了下来，但是楚难心中对这些希腊神的好感度已经拉到了历史新低。
之前的太阳神阿波罗虽然一样倨傲，但是好歹也算是会给他发工资的——可换了个神之后说的都是些什么？报酬直接消失无踪，原本的有偿工作更是改成了“服务”，甚至还张口就给他扣上了一个“仆人”的帽子……这是哪里跑出来的血腥资本家吗？是不是后面还会说“不能为众神拼命就没资格做神的仆人”？
“众神是至高无上的！众神的荣光必将照耀大地！”
一边吹着彩虹屁，楚难一边回忆着赫拉克勒斯离开时留下的凶狠眼神。
他有点想要答应赫拉克勒斯的请求了。
对方最后留下的那个眼神虽然凶狠，但在楚难看来，更像是某种被锁链困住的野兽，又或者一条在棍棒之下哀嚎的狗。
那并不是什么必杀的宣言，反而像是某种哀求。
“救救我。”
“或者让我死。”
第三百九十九章 没有明天
“喂，老牛。”
重新被搭建起来的牛棚中，楚难正随口和牛精古尔苏万搭着话。
“你说……神，到底是什么？”
“看来希腊人的神也不怎么好相处啊。”
正啃着干草的白色巨牛抬头看了楚难一眼——或许是由于大家如今都混得不怎么样，巨牛在和楚难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底气，话语间也随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