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韦伯
“我原本只是个孤儿,没有姓!”长五郎摇了摇头:“那个酒屋老板对我也还不错,我在他家这些天过得挺开心的!”
“我明白了!那你今后就继续用这个名字吧!”彦良笑道。
正当长五郎在紫色伞盖下飞黄腾达的时候,高延年也入场了,他虽然比长五郎还小两岁,矮了大半个头,但就好像生在马背上一样轻捷娴熟,他轻松的驱动坐骑,穿过崎岖的道路,穿过草丛、树林、沟渠、湿软的泥地,弯弓射中一个个靶子,向或近或远的靶子投掷短矛,随着典礼的通报声和晃动的旗帜,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惊叹声和欢呼声,一下子把彦良的注意力又吸引过去了。
“十二支箭矢,三支投矛全部射中,其中六个一本,五个二本,四个三本!简直不敢相信!”彦良感叹道:“列国的武家中有如此出色的少年豪杰!”
“那一定是延年!”长五郎笑道。
“延年?什么意思?”彦良不解的问道。
“我师傅的儿子,他也参加了这次比试!”长五郎笑道:“他的本事比我还要厉害很多!”
“当真,为何不早说!”彦良笑道:“来人,快把这位带来!”
几分钟后,高延年也登上了高台,他也得到了紫色的披风和大王朋友的称号。“高延年,高延年!”彦良念了两遍少年的名字:“真是巧了,你的名“延年”和我的名“彦良”读起来差不多呀!”
“不敢,这是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希望我能够长寿绵延!”高延年答道。
“嗯,我得这个名字也是父亲起的!”彦良看了看高延年,对于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更接近的少年,他更喜欢几分:“你父亲呢?他现在在哪里?”
“也在奈良,他投入了迹见赤梼的门下!”
“迹见赤梼?呵呵!原来是在他门下,很好!那你今后就住在我的宫内吧!”
“多谢陛下!”
镇守将军府。
“再来一杯?”贺拔雍问道。
“我不反对!”元骜烈说着递出酒杯,相比起几年前,他的体型宽厚了许多,凸出的肚子正在向酒桶靠拢:“这葡萄酒真不错,真是当中的极品呀?敦煌的?”
“不,登州的!”贺拔雍做了个手势,婢女上前倒酒,除了几个倒酒布菜的婢女,小厅里只有他和元骜烈两人。桌上点着蜡烛,四周一片昏暗。
“说起来真是奇怪,登州酒的味道通常没这么浓厚的。”元骜烈喝了一大口:“真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喝过登州的葡萄酒,总是有点涩,没有这么甘美浓郁!”
“这么说你很喜欢了?”贺拔雍笑了笑,他做了个手势,让婢女替元骜烈的酒杯加满:“其实说透了也没什么,我的一个昆仑奴很会调酒,他把送来的登州葡萄酒里掺和一些桑葚酒和苹果酒,然后在酒窖里放三年,拿出来的时候放一点蜂蜜!”
“真的吗?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法子呀!”元骜烈又喝了一大口,酒液洒在他外衣的前襟上,显然他已经有些过量了。
贺拔雍捂住嘴,打了个嗝,随着倭国的逐渐安定和贸易的发展,他的财富飞速积累的同时,生活也愈发优裕起来,他的庄园是专门从洛阳请来的名匠建造的,占地近千亩,耗费二十余万贯;而为他主厨乃是来自扬州,素来以善于调制羹汤、面点而闻名,当晚他宴请元骜烈的晚餐包括:光明虾炙、生进二十四气馄饨(花形馅料各异,凡二十四种)同心生结脯、剔蟹细碎卷、冷蛤蜊、水晶龙凤糕(枣米蒸)、玉露团、白龙臛(鳜肉)、金粟平(鱼子)、凤凰胎(杂治鱼白)、逡巡酱、乳酿鱼、丁子香淋脍、葱醋鸡、吴兴连带鲊、蒸彘肩屑、升平炙(治羊鹿舌)、八仙盘(剔鹅作八副)、仙人脔(乳沦鸡)、青凉臛碎(封狸肉夹脂)、箸头春(炙活鹑子)、五生盘(羊、豕、牛、熊、鹿并细治)、格食(羊肉、肠、臓缠豆荚各别)。先后共二十余道菜,而且无论牛羊鱼各有相应的酒水搭配,一顿晚宴足足吃了三个时辰。
“这样的美味,即便长安天子想要日日吃到也不容易呀!”元骜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眯着眼睛笑道:“贺拔兄,你这几年的小日子过得可真不错呀!”
“是不错!不过这也是咱们提着脑袋用性命换来的,你说是不是呀?”贺拔雍笑道。
“这倒是!”元骜烈叹了口气:“咱们当初在大将军麾下真是九死一生呀!我还记得当初围攻任存山城,大伙儿竖起木栅沿着山路往上攻,百济人就从山顶上往下抛大石头,那条山路上遍地尸骸,也不知道多少兄弟们粉身碎骨!”
“嗯!”贺拔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所以咱们这番富贵也不是白来的,旁人若是指指点点,当初在百济、倭国、辽东苦战时怎么没有他?”
“就是,咱们一心为国,又替大将军和兄弟们守住这份基业,不知道废了多少心思,好好享用点又算的什么!”元骜烈说到这里,已经是愤愤不平:“怎么了,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有人在三郎面前说我们的坏话?难道是沈法僧那小子?”
“不是!”贺拔雍摇了摇头。
“张君岩?”
“不是!”贺拔雍又摇了摇头。
“崔弘度?”元骜烈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崔老哥留在长安侍奉天子,他肯定不会说我们的坏话!”
“老元呀!你就别疑神疑鬼得了!”贺拔雍笑道:“这些都是血里火里滚出来的好兄弟,怎么会在三郎面前说咱们这些?三郎也不是那种小气人,他有什么本事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借你几个胆子,你敢和三郎放对?”
“不敢,我哪有那个本事!”元骜烈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对三郎真是赤胆忠心!在倭国也是替他守基业的!”
“是呀,咱们是没异心,三郎也是知道咱们这些老兄弟的,以他的气度胸怀,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主。可架不住有些后进之辈,拿咱们当成挡路的绊脚石,想要咱们早点给他让路,那就没法子了!”
“后进之辈?让路?”元骜烈听到这里,酒已经醒了几分,脸色大变:“贺拔,你该不会是说那位吧?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除了他还有谁?”贺拔雍冷笑了一声:“奶毛还没褪干净,就急着招揽后进,抢着夺权,把咱们这些老家伙不放在眼里了,却不知道他这个王位是怎么来的!”
“咳咳咳!”元骜烈咳嗽了四五声,看了看四周的婢女都离得远,才压低了声音:“贺拔,俗话说疏不间亲,咱们和三郎再怎么亲也亲不过人家父子至亲,再说了,倭国大王是他,咱们不过是臣子,君臣之间本来就弱了三分呀!”
“父子至亲不假,可三郎的儿子可多了去了,他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是个没了娘的。三郎的正妻可是姓崔,他不过是个庶子罢了,算得什么?至于啥君臣之分更是笑话,咱们是臣子不假,可是大唐天子的臣子,他算啥,不过是个藩王罢了,如果不是咱们这些年流血流汗,他这个王位早没了。”
“这么说是不假,可人家倭人认这个呀!”元骜烈苦笑了一声:“你忘记当初白马之盟的事情了?当初各国武家立约的是他,而不是咱们。你看他这次,一声令下,各国的武家就应召而来,这个可是了不得呀?说句实话,离了他,不要说你我,就算是三郎也镇不住这倭国!”
“那你说怎么办?”贺拔雍冷笑了一声:“那小儿要你走,你就乖乖的腾位置?”
第723章 约婚
“让我走?”元骜烈皱了皱眉头:“他哪有这个本事?要我们走恐怕只有三郎开口!三郎又不是傻子,他这个儿子才多大,把我们赶走了,谁替他守倭国!”
“不错,现在那小子的确不行,那再过三五年,六七年呢?别忘了,他现在可就在收纳党羽了,再过个几年,他羽翼渐丰,到时候让咱们走,怎么办?”
元骜烈听到这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拿起酒杯,狠狠的灌了进去,半响之后颓然道:“若是真的这样,那也没什么办法了,毕竟他才是倭人的正主,不过那时候你我也都年纪不小了,最多到自家庄园里当富家翁便是了,咱们这些年也都积攒了点家私产业,他看在三郎的份上,应该不会动咱们的这点体己钱吧?”
“体己钱,那你这体己钱可不少!”贺拔雍冷笑了一声:“好吧,就算那小儿看在他爹的份上,念旧情让咱们这几个老叔养老,咱们是无所谓了,那咱们孩子呢?他们长大后怎么办?坐吃山空?像咱们一样背着弓囊从大头兵干起?那咱们这些年的血不是白流了?”
“那,那你有什么法子!”元骜烈摊开双手:“说到底,这倭国再怎么说都是人家的,当初白马立约的就是那小子,换了别人倭人都不认的。咱们是客,人家才是主,主人大了咱们这些客人就得腾位置,至多得些田产钱财,别的就难了!”
“办法当然是有的!”贺拔雍摸着自己的下巴,冷笑道:“不过光凭我一个没用,你也得帮忙。”
“我?咋帮忙?”元骜烈放下酒杯:“我丑话说到前面,你可别坑我!”
“瞧你这熊样!”贺拔雍鄙夷的看了元骜烈一眼:“你有句话说的没错,那小子是主,咱们是客,可要是这个主死了呢?那不就没主了?”
“你啥意思?你要杀他,你疯了吗?”元骜烈吓了一跳:“他可是三郎的亲生儿子,你害了他,三郎饶得了你?不行,绝对不行!”
“废物,我说过我要杀他吗?”贺拔雍冷笑道:“一惊一乍的,我怎么有你这种袍泽!”
“那你是啥意思?”元骜烈不解的问道。
“我不杀他,但不等于他不会死!他不是闹着要去打新罗吗?好,就让他去,战场上可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元骜烈的嘴巴张的老大,半响才重新合拢:“你,你是想要……”“我什么都没想,你懂了吗?”贺拔雍笑了笑,拿起酒杯:“来,喝酒!”
“对,对,喝酒!”元骜烈也赶忙举起酒杯,全然没有注意到酒杯里已经空空如也。
迹见宅邸。
“啊呀,高殿,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呀!”迹见赤梼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他拍着凭几的副手,举起酒碟对右手边的高舍鸡道:“蒙陛下亲赐紫袍,持弓矢侍奉,这可是自古少有的殊遇呀!像我这样满门上下为了陛下厮杀这么多年的,子孙也没有这般待遇,说实话,我都有些妒忌你了!”
“不敢!”高舍鸡恭谨的低下头:“在下也没有想到陛下会如此厚待小儿,当真是惭愧无地!”
“是呀!”迹见赤梼叹了口气:“不要说你,就连我事先也没有想到,应该说这就是时运了,你儿子抓住了,可千万别再松手呀!”
“蒙殿下指教,在下记住了!”
“诶!”迹见赤梼摆了摆手:“今晚你就不必这么拘礼了,这么说吧,既然陛下如此厚待你的儿子,那你继续在我的门下就不太合适了。这样吧,从今往后你就自立一门吧!跟随陛下征讨新罗时也好多立些功勋……”他摆了摆手,制止住高舍鸡的话语:“我知道你家没有钱,手下也没有多少人马,这你放心,甲仗钱财我都会支持你的,人手的话,难波京从各国而来的穷苦武人还有各国的雇佣兵有的是,你尽可以细细挑选,所以你放心的去干吧!”
听到这里,高舍鸡已经有些喜痴了,多年以来的宿愿竟然就在眼前,不过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迹见赤梼的支持自然也不是白来的,便躬身下拜道:“多谢迹见殿的好意,不过这等厚意在下实在是受之有愧,不知有无在下能回报万一之处?还请示下!”
“呵呵呵!”迹见赤梼大笑起来:“高殿呀高殿,和你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好,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家延年那孩子我看的很喜欢,我有个女儿,比他大一岁,年貌相当,如果两人结亲,那我先前说的那些东西就权当是嫁妆,今后在朝中,我也会尽力帮他的,你看如何?”
听到迹见赤梼的要求,高舍鸡松了口气,迹见赤梼家虽然从家世来看只能算是后起新贵,无法与藤原、物部这些倭人源远流长的大族相比,但财雄势大,能够与其联姻,无论是高舍鸡自己还是高延年都是大有好处的了。想到这里,高舍鸡赶忙举起酒碟:“既然是这样,那就说定了!”
“好,好,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迹见赤梼大笑起来:“那就等延年一回来,就把婚事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待到宴会结束,高舍鸡已经是烂醉如泥,迹见赤梼让自己的兄弟子侄都上殿来,一起围攻自己未来的亲家。在众人的围攻下,高舍鸡终于不支倒下。在侍女的搀扶下,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在榻上,庭院石柱上的火把照在窗台上,仿佛雾气中的光岛,院外海边,高耸灯塔上的烽火漂浮在夜晚氤氲的水汽中,仿佛一轮朦胧魔幻的橙月,让他的情绪漂浮不定。
时运的风终于朝自己这边吹了?这应该不是个残酷的玩笑吧?高舍鸡的前半生就是走霉运的半生,从小就苦练武艺,奋勇厮杀,但国家的状况却是一天不如一天,盟国百济被唐人攻破,然后是倭国,国家权臣当道,内斗不休,最后在唐人的三面围攻下,终于国破,他也由世代武门沦为亡国之民。为了逃避沦为臣虏的命运,他选择了去倭国,带着家人宗族渡海去了一个荒凉到鹿比人多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伐木、修屋、开辟田地、打猎,他像一个农民那样养活家人,唯一支持着他的就是那个渺茫的希望——复兴高家门楣。但希望是如此的微薄,仿佛飘飞的芦花,有时他心中也在想,也许自己这辈子已经看不到家门复兴的那天,每当这时,他就愈发凶狠的操练自己的儿子——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院外的槐树上,一只夜莺开始鸣叫,高舍鸡翻身坐起,酒精让他的两个太阳穴跳得厉害,就好像两只正在敲击的皮鼓。夜莺的歌声在他的耳中仿佛是胜利的凯歌,他发现自己无法睡着了,只是口干的厉害。高舍鸡试图站起身来,去找点水喝。
嘭!
随着一声响,高舍鸡摔倒在地,酒精让他的头脑兴奋,手脚却不听使唤,他懊恼的想要爬起来,却无法成功,在经过几次徒劳的挣扎之后,高舍鸡放弃了,他四脚爬叉的躺在地板上,仰天看着天花板。
“父亲,你怎么了?干嘛躺在地上!”高延年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是延年吗!来,帮帮忙!”高舍鸡赶忙道,他借助儿子的帮助,坐了起来:“今晚迹见殿宴请我,所以多喝了几杯!”
“那也不能太过了呀!”高延年小心的将高舍鸡扶回被褥上:“都成一滩烂泥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高兴呀!”高舍鸡借助院子里石柱上的火光,看着儿子充满青春活力的脸庞,一股幸福感冲上心头:“你知道吗?迹见殿提出让我们自立一门,并且出钱出力让我们招募人手,自成一军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高延年笑道:“爹你一直想的复兴家门的事情,终于有眉目了!”
“是呀,终于有眉目了!”高舍鸡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有个条件,那就是你要娶他的女儿为妻,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毕竟除非是自家女婿,谁又愿意白出钱出力呢?我已经答应了,那女孩比你大一岁,出征前就把事情办了,大家都安心。”
高舍鸡自言自语,全然没有注意到儿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几分钟后,高延年瓮声瓮气的答道:“爹,我不想和迹见家的女儿结亲!”
“不想结亲?为什么?”高舍鸡回过头:“他家女儿也就比你大一岁,年貌相当。再说迹见赤梼虽然是个新贵,但财雄势大,你今后在朝廷上也需要人支援,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不知道,可我就是不想结亲!”高延年答道。
高舍鸡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延年,你到底是不想结亲还是不想和迹见家的女儿结亲?”
高延年嘟囔了几声,最后道:“不都一样吗?反正我就是不想结亲!”
高舍鸡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儿子的面容,最后高延年不得不低下头,避开父亲的逼视。
“看上别家的女孩子了?”
面对儿子的沉默,高舍鸡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谁家的,说实话吧?”
“就,就是那个小巫女,叫花夜叉!”
“我就知道,你这小东西!”高舍鸡冷哼了一声:“看到女儿家生的颜色好,就把什么都忘了!”
“我和她已经约好了,事成之后我就去出云大社找她!”高延年道。
“出云大社找她?”高舍鸡冷笑一声:“你知道这巫女是做什么的?”
“侍奉神灵的!”
“侍奉神灵,你见过像这般四处游荡来侍奉神灵的吗?”高舍鸡质问道:“还有,那阿国是怎么认识你我的,他用迹见赤梼的信来换咱们打山贼,你觉得这是巫女该做的事情吗?”
高延年被父亲问的哑口无言,半响之后方才嘟囔道:“我知道那些作甚,我就是想娶花夜叉而已!”
“放屁!”高舍鸡怒斥道:“你连那女子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是个做什么的,什么都不知道,却说要娶她?你分明是见她生的好看,起了色心罢了!”
“我是喜欢她长得好看,也是想娶她!这不可以吗?”
“不可以!”高舍鸡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若要娶妻,就要娶个能帮你今后在朝中的女子,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武藏国的野孩子,而是大王亲赐紫袍的贵人。”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缓和了点:“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个花夜叉也不是不可以,等你功成名就,再纳她回来也行!”
“父亲,你说我已经是大王亲赐紫袍的贵人,那为何却又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愿行事?”高延年怒道:“你分明就是想要借迹见家的力量来重整家门,所以才逼着我娶人家的女儿,你现在不是也单身一人吗?为何你不娶非要我娶!”说罢他便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只丢下高舍鸡一人在屋中。
相比起周留、范阳、金城,难波京的早晨来的更早些。平旦时分,天边就浮现出一条乳白色的边缘,与藏青色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曹文宗已经走到窗外的露台,面朝大海,开始每天的功课,这已经成为了他数十年来的习惯,无论寒暑风霜,只要条件允许,每天晨昏二课都少不了。
待到曹文宗完成了功课,天边已经是一片朝霞,他正准备洗漱一下去吃早饭,却听到仆役禀告说贺拔雍求见。
“这么早?莫不是昨晚出了什么大事?”曹文宗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位位高权重的贺拔将军,他来倭国后这两年是颇有耳闻的,素来以行事讲究体面身份而闻名的,一大早就贸然来访,着实有些怪异。
“请他去书房稍待,我马上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