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韦伯
废了好大气力,他们找到了两只装满铜钱的皮口袋,三个银杯子、几个首饰,还有一个金碗,长五郎把这些包裹好,放在一匹驽马背上。高延年犹豫了一下,从包裹中拿出一支镀金铜钗,又挑了一匹细麻布,来到花夜叉身旁,笨拙的说:“这些是给你的!”
“谢谢!”花夜叉微笑着接过少年的礼物:“你真好,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高延年尴尬的挠了一下后脑勺,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和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话:“接下来我要去难波京了,如果我想再见到你,要去哪儿找你?”
“你想再见到我?”花夜叉笑了起来:“那就向大国主神祈祷吧!神灵会指引你的!”
“好吧!”高延年失望的叹了口气,显然他并不相信神灵的力量,这时花夜叉笑道:“或者你可以去出云大社找我,这次修行结束之后,我应该会回到那里!”
“出云大社是吧?我记住了!”高延年兴奋的点了点头:“等我这次出兵斩杀敌人,立下大功,受封庄园和官职,就会去找你!”
“好,我等着你!”花夜叉笑颜如花。
难波京。
塔堡矗立在岛上,影子倒映于平静的蓝色海面。朔风吹起,波纹荡漾,犹如嬉戏的小孩互相追逐。橡树沿岸生长,茂密繁盛,地上布满掉落的橡果。林后是宫殿,或者说是一座神社。
对于难波京的居民来说,这座岛屿是一处颇引以为自豪的地方。和绝大多数大城市居民一样,他们对外来者一律斥之为“庄稼汉”、“野蛮人”,总而言之是一群没有见识的乡下人,而对难波京所有的一切,都视之为高雅、美好、优秀,高人一等的。他们最常对外来人说的一句话就是:“这是xxx,你们家乡没有吧?”而这座岛屿便是其中之一,难波京的居民们最喜欢用一种隐秘的语气说:“那位殿下可不只有一个孩子!你知道他的公子们都在哪里吗?都在那座岛上呢!将来岛上的每一位小殿下都会得到自家的一块领地,辟土称王,所以这可是座了不得的小岛呀!”
“陛下,请下船!”
彦良走下踏板,栈桥旁的士兵单膝下跪,长矛如林指向天空。这是个美丽的日子,晴朗清爽,阳光充沛,不过西方出现黑鸦鸦的云层,风也似乎渐渐增强,彦良皱了皱眉头,翻身上马,向远处的建筑物而去。
少年们站在神社门口,他们恭谨的向彦良俯身跪拜,虽然他们同为一个父亲的孩子,但不同的母亲还是带来的身份上的天渊之别。彦良跳下马,做了个让其起身的手势:“父亲已经下令出兵征讨新罗,我打算领兵前往,顺便弄清楚下玉长公主的真正死因,你们有谁想和我一起去的?”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当初李下玉在难波京抚养的可不只有彦良一人,其他的孩子们也曾经受到过她的关爱,有人站起身来:“我愿意随王兄前往!”
“我也愿意!”
“带上我!”
面对少男少女们的踊跃,彦良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不过年纪太小的就不要去了,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随我一同去吧!”彦良指了指年纪最大的四个兄弟。
“遵命!”被点到名字的少年站起身来,面上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没被点到名字的人则是满脸的失望,对于他们来说,查明李下玉的死因固然要紧,能够回到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身边才是最要紧的,毕竟他们和彦良不同,彦良从母亲那儿不但继承了天照大神的血脉,还有整个倭国。而他们的母亲不过是村长的女儿、酒肆女招待、商人之女而已,他们未来的地位、财富、权力都要依赖于王文佐的给予。如果继续留在这小岛上,王文佐恐怕连脸和名字都对不上,成年后说不定只会得到一块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作为领地,那可就惨了,哪怕去混个脸熟也好!
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了,在这个季节雨天很常见。彦良和自己的异母兄弟姐妹走进神社,这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建筑物,有宽敞的长厅和院子,当雨天时,少年们便在厅内练习射箭、枪术、剑术和角抵,他们的教练是倭国的顶尖武者,如果异国来人有过人技艺的,也会被邀请来这里,以重金为报酬,向这些孩子们传授武艺。
“真的很怀念这里呀!”彦良看着院子里的橡树,叹了口气,虽然他刚出娘胎就戴上了王冠,但大部分时光还是在这岛上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只有必须要出场的祭典朝仪才会离开岛屿。不久前他终于举行了加冠的仪式,代表他在政治上成年,这才离开岛屿,搬到倭王的禁里居住,此时回到熟悉的故居,自然忍不住发出感慨。
“是呀!我还记得带着你们几个在院子里爬树的事情!”一个体格粗壮的少年笑道:“结果被当值的女官看到了,把她们吓了一大跳,把我们几个狠狠的揍了一顿!说要让我们永远记住!”
“我想起来了!”彦良笑道:“大家都挨了揍,唯有我没人敢打,结果罚我在树下站了整整两个时辰,还饿了一顿饭!”
“其实就这也是长公主开的口!”那个粗壮少年笑道:“她觉得如果只有我们受罚,而你什么处罚都不受,那就太不公平了!”
“是呀!当时我还怨恨长公主,觉我明明都不用受罚的,后来才渐渐明白这是真的为我好,如果犯错只有我不受处罚,别人都挨打,那在此之后就再也没人和我一起玩了。而且这样一来,我也会被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不但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这个国家。”彦良叹了口气:“现在长公主不在了,不知道将来还有谁会这么待我!”
“是呀!”那粗壮少年叹了口气:“长公主在时,也时常关照我们,她与其他人不同,是真心待我们好,尤其是彦良你,更是与旁人不一样,是当成自己孩子看待。”
“是呀!”彦良道:“可惜她没有留下孩子,不然也能多报答一点!”
“你知道吗?”那粗壮少年压低了声音:“长公主之所以一直未曾婚配,就是因为一心一念在咱们父亲身上。”
“这个我知道,她每次听到父亲的消息,眼神都不一样了!”彦良皱眉道:“只是不知道父亲为何不和她结亲,长公主身世,样貌都是一等一的,正是父亲的良配!”
“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身世吧!”粗壮少年道:“她身为李唐宗室,逃到倭国来,定然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咱们父亲身为李唐大将,若是娶了她,其间的干系可是了不得呀!”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彦良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不过就算不婚配,住在一起也好呀?看长公主的样子,肯定是愿意的。算了,其间的理由恐怕只有问当事人才知道了!”
“陛下,曹师傅求见!”外间传来侍女的声音。
“曹师傅?”彦良站起身来:“请他过来!”
片刻后,曹文宗便沿着走廊过来,相比起几年前,他的形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度又沉凝了几分,行走在走廊上,双肩几乎没有起伏,整个人就好像不是在走路,而是从走廊滑行过来一样。
“曹文宗拜见陛下!护良公子!”曹文宗向彦良和旁边的粗壮少年躬身行礼。
“免礼!”彦良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大将军有信来了!”曹文宗道:“信中说秋后将先伐新罗,他将亲自领兵!”
“什么?”彦良吃了一惊:“这么说父亲是要去百济?”
“嗯!”曹文宗点了点头:“不过这还是机密,外界还是说大将军将领兵征辽!”
“这我明白,兵不厌诈嘛!”彦良笑了起来:“这么说,只要我去百济,就能见到父亲呢?”
“是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彦良兴奋的来回踱步,这个时候他才看上去像是个孩子。
曹文宗含笑看着激动的少年,他来难波京之后顺利成章的成为了王文佐这些孩子们的武术师范。相比起贺拔雍,元骜烈这些大权在握,本身就占据着丰厚利益的军头们来说,曹文宗更能用学生和孩子的角度看待彦良他们,自然观感也就好多了。
“曹师傅!”彦良突然停止欢呼:“上一次你说我的剑术已经很不错了,可以斩杀成年的战士了,那我可以上阵了吧?”
曹文宗一愣,赶忙摆了摆手:“陛下,你身负一国之重,怎么可以逞匹夫之勇?再说剑术不过是护身之术,上阵厮杀都是用长枪弓箭的,你技艺虽然已熟,但毕竟气力尚不足,还是再等几年吧!”
“几年?还要几年?”
“五年,最少五年!”曹文宗苦着脸答道。
“还要五年?”彦良失望的叹道。
“五年很长吗?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吧?”曹文宗不解的问道。
“五年当然很长,再过五年,敌人只怕都被父亲的大军征服了,我这身武艺还能做些什么?”
“一个小时之内,咱们便到难波京了!”
高舍鸡从桅栏处转过头:“船长先,你的水手们干的很不错,每个人我要赏给他们五个铜子。”
船长半鞠躬答谢道:“高舍鸡殿下,您实在是太慷慨了。有幸为您这样慷慨的武士服务,真是在下的荣幸!。”
船长是九州人,他的倭语讲得十分流利,只带很重的九州口音。他在海上讨生活已足足有十几年了,据他所说,他曾经参加过白江口之战,被唐人打的惨败,落入海中的他逃过了箭矢和火焰,灌了满肚子水的他被唐军捞上了船,当了俘虏。
不过他运气不错,唐人让他当了出使船的水手,靠着接下来的功劳,他不但摆脱了俘虏的身份,还攒下了一笔钱。用这笔钱他买下来一条单桅船,做起了航运生意。
第718章 少年的成长
随着大唐、百济与倭国之间的贸易愈发繁盛,这位船长的财富也飞速增长,从一条单桅帆桨船,变成两条,三条,现在他已经有八条大小船只,足迹遍布濑户内海和黄海、日本海沿岸的大船主了。高舍鸡他们乘坐的这条双桅帆桨船便是他所拥有船只中的一条,用船主自己的话说,也是最舒适,最便捷的一条。
这时长五郎和高延年也走上甲板,船长看到了两人,笑了起来:“年轻人就是好呀!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再怎么下去,我的心都要吐到海里去了!”长五郎苦笑道,他向高舍鸡躬了躬身体:“师傅好!”
长五郎的状态的确比前几天好多了,但比起武藏国上船的时候,已经几乎小了一圈,伊势半岛的劲风和海浪让他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进入濑户内海之后,风浪变小了,他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长五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舍鸡笑道:“马上就要到难波京了,我们的旅程要到头了!”
“真的?”长五郎露出了真诚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船就要入港了,我要去指挥水手们干活了,三位可以站在右舷,好好看看难波京的景致,我敢打赌,你们这辈子肯定从未见过如此盛景!”船长向高舍鸡鞠了一躬,然后走开了。
高延年听到头顶主桅上的瞭望员的高声呼喊,船长大声发号施令,水手们在甲板上跑来跑去,忙成一团。他走到右舷边,以免妨碍水手们的工作,他看到一个狭长的半岛逐渐从地平线下升起,就好像陆地向海洋伸出的一根手指。半岛上目光所及之处,皆已成为城区,豪宅、佛寺、谷仓、砖砌仓库、木屋旅店和市集摊位,酒肆、墓园和妓院,一座接着一座。即使距离尚远,他仍可听见寺庙里传来的钟声。可供马车行驶的宽阔大道,蜿蜒的曲折小街,还有窄得无法容纳两人并肩通行的巷弄穿梭在建筑物之间。
水滨布满栈桥和码头,港口里停泊着无数船只。渔船和渡筏络绎不绝,船夫撑篙往来于难波湾与内河之间,商船则源源不断卸下来自日本列岛、朝鲜半岛、大唐、以及东北亚大陆的各色货物。高延年瞥见一条巨大的双桅帆船,水手们正在将一只只橡木桶从跳板上滚到码头上。河流上游停泊着十来条狭长的战船,船帆卷起,船首楼上的弩炮清晰可见。
“那条船是干什么的?”高延年扯住一个路过的水手:“就是正往岸上滚橡木桶的,运酒船吗?”
“不,那是一条捕鲸船!”水手熟稔的说道:“按照规矩,只有奈良商人行会的平板船才能装载酒,他们每年要花一大笔钱才能从朝廷手里买到运酒的特许权。那些木桶里装的是鲸脂和腌鲸鱼肉,可能是要打仗了吧!这玩意是很好的军粮!”
“鲸鱼?”从小便在内陆长大的高延年:“有这么多?那鲸鱼一定很大吧?”
“嗯,很大,应该说非常大!”水手笑嘻嘻的张开双臂:“这么说吧,一条大鲸鱼差不多有两三条咱们这条船大!那种捕鲸船出海一趟能抓到一条鲸鱼就够本了!”
高延年惊诧的张了嘴巴,但很快他又被另一座宏伟的建筑物惊呆了——巨大的阿弥陀佛像映入他的眼帘,这座佛像位于海边的一座丘陵之上,不,应该说丘陵朝海的一面就是佛像,十余万倭人劳力和上千济、唐人工匠的心血将这座丘陵的半边变成一座高达二十丈的摩崖佛像,佛像表面包有金银箔,在阳光下金光闪闪,不似人间。在佛像面前,临近的船只就好像一个小孩的玩具。高延年下意识的弯曲膝盖,跪了下来。
“三位,我说的没错吧?”船长得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高延年回过头,看到船长正笑嘻嘻的看着他:“这样宏伟的佛像,你们以前从没有见过吧?”
“如此宏伟的佛像,是谁建成的?”高舍鸡问道。
“自然是太政大臣殿下,当今陛下的亲生父亲!”船长笑道:“当初他便是在佛像的地方上岸的,上岸时许愿若能击败敌人,便在这里修建佛像寺院,以为酬报。后来他领兵击败大海人皇子和中大兄皇子,帮助琦玉皇女登基为王,琦玉皇女死后又立他和琦玉皇女之子为王,并与数千武士杀白马为约,这佛像便是为了还愿所建!”
“原来是他,难怪了!”高舍鸡点了点头,心中百味杂陈,按说母国高句丽之所以灭亡,自己之所以被贬武藏这种荒凉之地,就是因为王文佐,按说自己应该是仇恨对方的,但看到眼前宏伟的城市、佛像、繁荣的贸易,自己又不知道从何恨起——一边是巨象,一边是蝼蚁,两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不知道应该如何仇恨的地步。
“快,下锚,快跪下,都跪下来!快些,快些!”船长突然大声叫喊起来,甲板上的水手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恭谨的跪伏在甲板上。高舍鸡等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看到船长一边整理衣冠,一边扯住他们的衣袖:“遇到陛下的王船了,快跪下来,快!”
“王船?”高舍鸡愣住了:“你是说倭王在那船上?”
“当然,快,快跪下!”船长催促道。
高延年跪了下来,不过少年还是向不远处的双桅帆桨船投以好奇的目光,只见那条船的船首包有金箔,两厢的桨手们统一身着绯衣,主桅上悬挂着旗帜上有象征着王室的徽章,正向佛像方向驶去。船首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紫袍少年,他身后站着一个与其年龄相仿的绯袍少年,正说着什么。高延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那个身着紫袍的少年就是倭国大王?”
“贺拔雍叔父和元骜烈叔父他们两个不同意你征召各国武家?”护良问道:“可是父亲不是已经下令了吗?”
“他们不是反对父亲的命令,而是不满意由我来发令!”船首甲板上只有彦良和护良两人,最近的水手也在七八步开外,无需担心被听到:“你明白吗?命令由他们发出可以,而由我发出就不行,他们希望我继续当一个雕像,坐在王位上什么都不说都不做,只要他们做了后说是就行了!”
“怎么会这样?”护良叹了口气:“也许是你还太年轻了,再过几年便好了!”
“也许吧!”彦良笑了笑:“先前长公主还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被她挡住了,可是现在她不在了,我也只能自己动动脑子,花些心思了!”
“所以你把我们四个从岛上叫出来?”护良这才恍然大悟。
“嗯!”彦良点了点头,笑道:“虽说我们不是一个母亲,但毕竟都是一个父亲的孩子,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能比兄弟更加亲近呢?护良,将来就算父亲没有给你划分领地,我也会给你一块土地的!”
“那我就多谢了!”护良心中一热,他比彦良还大两岁,母亲是一个百济的小地主的女儿,他当然知道虽然自己和彦良都是王文佐之子,但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天差地别,彦良刚生下来就注定是倭国之王,数千倭人武士向其立约效忠,长公主李下玉也是当自己亲生孩子一般疼爱;而自己的未来完全就是看命,运气好的话王文佐给一块在辽东或者朝鲜半岛上开发比较成熟的领地,运气不好那就被踢到某个鸟不拉屎的野林子或者河口,世世代代和野蛮人打交道。彦良的这个许诺肯定是在日本列岛的核心区,那边再怎么差也比东北的老林子和沼泽地要强多了。
“自家兄弟,说谢就生分了!”彦良笑了笑:“我打算乘着这次征召各国武家的机会,从中挑选五百与我们年纪相仿的少年,置于身旁,食则同食,寝则同寝,平日里一同射猎读书,再过个三五年,我们手下就有一支可以信任的力量,又与各国武家有了缘分关连。你觉得这办法如何?”
“这个法子不错!”护良点了点头:“这么做的话,旁人也不可能反对!毕竟你是大王,本就有统领各国武家的权力!”
“那就这么定了!”彦良笑道:“他们住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在我宫室旁边的厢房,我让人再建两排房子起来,至于开支,可以从四天王寺给我的供奉还有我在奈良的领地庄园中拿,不够的还可以从难波京各市场和码头的捐税,那些也是直接如我的财库的!”
“陛下您不必算了,才五百人能花费多少!你看看难波京的繁盛,光是市场码头的捐税,就足够你花用了!”护良笑的爽朗,目光中却露出一丝暗淡的光。这里就能看出他和彦良的差别来,别看彦良先前虽然年幼,根本无力参与朝政,但他相关的经济利益却一文也没有少,历代倭国天皇直接掌握的部民庄园尚且不提,还有各国矿山、路桥、寺院的捐税,盐税、难波京贸易带来的巨大利益,也都不断流入他的财库之中。
李下玉在世时,在这方面看的极紧,她是吃过苦头的,知道没钱的滋味,所以等到彦良打算用钱的时候,发现自家的私库装的满满当当,虽然无法与他爹比拟,但养区区五百武家子弟还是很轻松的事情。反观护良虽然比彦良还大两岁,但他一没当官,二没从军,全部收入就是每个月的一笔零花钱津贴,虽然比寻常百姓那是有钱人,但和彦良这种“真富可敌国”的比起来不啻判若云泥。
“护良,那修建宿舍的事情就由你来管吧!”彦良突然道。
“我?”护良吃了一惊。
“嗯,我去挑选人,我只要五百人,所以只要俊杰之才,所以每个人都要亲自挑选!”彦良道:“所以修建宿舍的事情就管不了了,这宿舍一定要盖好了,不能出纰漏,不然把人要来了,却住的差了,岂不是白费气力。所以我只能让你去督促了,所需花费,你直接去库房关领就是!如何?”
“好呀!”护良听到“所需花费,直接去库房关领”时,心中一动,笑道:“你专心去挑人吧,盖房子的事情一切都交给我吧!”
范阳,行军元帅府。
“已经快要到八月了!”李贤问道:“大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才出兵去柳城!”
“到了该出兵的时候就出兵!”王文佐眼睛看着地图,口中敷衍道。
“可是你上一次就是这么回答的!”
“您下一次问我我还会这么回答!”王文佐漫不经心的答道。
李贤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他恼火的冲到王文佐面前,双手按在地图上:“我是问你具体的时间,如果兄长这么问你,你也会这么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