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韦伯
“好,你立刻暗中去四处寻找与我容貌身高相似之人,找到之后,便将其带到我这里来!”
“与您容貌身高相似之人?”桑丘闻言一愣:“您这是要替身?”
“不错,长安着实是不安全,须得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王文佐点了点头。
“主人请放心,小人一定会让您满意!”桑丘精神一振,低下头去。
待到桑丘退下之后,王文佐想了想:“桑丘在这长安认识的人也不够多,而且即便找到了,人家是本地人,缓急之间只怕会生意外,还是给扬州也写一封信,让曹僧奴也找,这样应该快些!”
光德坊,京兆府狱。
“卢先生,卢先生!”
卢照邻被微弱的叫声从睡梦中惊醒,他抬起头左顾右盼,才发现声音来自旁边的一个窗口,他赶忙靠了过去问道:“谁?谁在叫我?”
“是我!”
卢照邻已经听出声音,是一个叫范犊儿的狱卒,平日里时常有给自己送些吃食通些消息,赶忙问道:“是犊儿吗?”
“对,是我!卢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卢照邻大吃一惊:“真的?”
“自然是真的!”范犊儿笑道:“你知道吗?当初你得罪的周国公已经死了,他都死了,你还能在这里呆多久?恭喜呀!”
“周国公死了?”卢照邻一脸的茫然,那天晚上武敏之神采飞扬的样子还在自己眼前,现在却被告诉人家已经死了,这个变化也未免太快了吧?
“对呀!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就连府门都被封了,据说是犯了大罪,只是具体的罪行朝廷还没有颁布,只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您用不着继续蹲在这里苦熬了!当真是老天有眼呀!……”卢照邻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墙外范犊儿的絮叨,他背靠着墙壁缓缓滑落,泪水从两颊滑落,巨大的痛苦在胸中涌动,到了咽喉却只能发出低沉的抽泣声。墙外的范犊儿说了一阵,却发现里面无人应答,听到墙内传出的抽泣声,顿时明白了墙内人的心情。他低声道:“卢先生,哭出来也好!不过您记住了,这几天无论别人问你啥,你啥都别说,自然就能出来!这吃食是我带给您的,收好了!”说罢便从窗户里丢进来一个油纸包,卢照邻拆开纸包,里面是四个油汪汪的肉馅饼。
卢照邻得知了好消息,又吃了肉馅饼,精神顿时好了不少,心中不禁有了做诗的兴致,没有纸笔,便折了根树棍,在地上边写边画,口中盘算着音韵文字,恍然间早已不知道身处何处,时间流逝。
“卢先生这是在写诗吧?”
卢照邻茫然间抬起头,却发现栏杆外站着一个青衣文吏,正是周兴,只见其饶有兴致的看着卢照邻在地上写下的文字,他赶忙伸腿将地上的文字抹去,满怀警惕的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呵呵!”周兴见状也不着恼,笑道:“卢先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您可知道?当初迫害您入狱的武敏之已经死了,您出狱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以您的才学前途不可限量,前些日子的事情不过是些许磨砺而已!卢先生莫看在下这幅样子,当初也是进士及第入仕,与诗文之道也是颇为喜爱,方才见您地上的诗文便是心生猎奇,想要与卢先生您切磋切磋呢!”
“不敢!”卢照邻当然没有忘记先前周兴审判自己时的嘴脸,心知对方最擅长以文字入罪陷人,若不是武敏之突然死了,自己这次十有八九要死在对方手里,只恨不得食肉寝皮,哪里还肯与对方讨论诗文?
周兴见卢照邻的表现,也知道对方的心思,他本是个心思阴微,毒辣的小人。原先他是想抱住武敏之的大腿青云直上,但突然武敏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卢照邻不但文才过人,而且在狱中时还有人照看,显然背后也是有人的,这般两厢一配合,指不定这卢照邻就发达了,到了那个时候人家如果念起旧恶,岂不是就轮到自己倒楣了?所以他才想着来能不能化解一点是一点。
“卢先生,您可是还念着先前的事情?”周兴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当初也是不得已,那武敏之是何等人物,说若是旬月内不能将那些人尽数一网打尽,便让我也来狱中与先生您作伴。再说,我也是尽力挽救先生了!您忘记了吗?只要您当初依照我说的做,保全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如你说的那样陷害无辜之人?”卢照邻冷笑道:“旁人也还罢了,邓王可是我的恩主之子,我岂可做此等小人?”
“先生说的是!”周兴赶忙笑道:“在下只想着替先生开脱,却没想到先生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等小人,幸好苍天有眼,令武敏之早死。不过先生这些日子在牢狱里过得还不错,也有在下一点微劳呀!”
“你?”卢照邻露出怀疑之色。
“当然!”周兴笑道:“莫非先生以为您的酒食被褥衣物在下一无所知?呵呵呵!在下虽然为一刀笔吏,好歹也是读过诗文之人,如何没有听过您的《刘生》、《紫骝马》、《战城南》?”
听到周兴提到自己的得意之作,卢照邻的神色稍和,周兴见了心知得计,赶忙又说了合意的话,把卢照邻哄得舒服了,方才告辞。出了牢房,他吐出一口长气,暗想:“总算是把这老书生搞定了,希望能化敌为友,省的将来惹来大祸!”
“周县令,周县令,总算是找到您了!”一个衙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快回衙门吧!有要紧事!”
“要紧事?什么事?”
“有使者到了,说是宫里相召!”
“宫里?”周兴脸色微变,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才沉声道:“快带路!”
衙门内厅。
“你便是万年县令周兴?”柳元贞趾高气扬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
“不错,正是属下!”周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从对方身上的官袍看,对方至少高出自己十二三阶,身份就更不用说了,谁都知道天子身体多病,独宠一人,那宫里只可能是当今皇后,哪怕就是个白身能在皇后面前说上话的,也不是自己这个区区县令能够比的。
“你起来吧!”柳元贞点了点头:“本官也就不绕圈子了,此番是受皇后陛下之令前来,需要你去查清一个案子的原委!”
“喏!”周兴站起身来,小心的问道:“属下斗胆问一句,敢问这案子是什么案子,都牵涉到谁!”
“问得好!”柳元贞露出矜持的笑容:“我告诉你,这案子就是周国公武敏之被杀之事,牵涉到的人可就多了,有东宫太子、有司卫少卿杨思俭、有统领东宫之兵的大将王文佐,怎么了?你怕了吗?”
“确实是怕得很!”周兴苦笑道:“但事到如今,下官恐怕也不能不接了!”
“不错,你确实是不得不接了!”柳元贞笑道:“皇后陛下已经说了,这案子你若是办好了,包你三年之内当上刑部侍郎,若是办的不好,呵呵!那也不必我说了!”
“下官明白!”周兴当然清楚柳元贞没有说完的话,不过刑部侍郎这块大肥肉发出的香气,已经让周兴完全兴奋了起来,无视了后面的威胁:“请柳公替下官转呈皇后陛下,请她老人家放心,无论她想要把案子办成什么样,下官就把这案子办成什么样!”
“好,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气力!”柳元贞笑道:“你记住了,皇后希望你把王文佐和杨思俭这两人的底细都查的一清二楚,明白了吗?”
“请皇后陛下放心,下官明白!”
英国公府。
“骆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李敬业笑道:“这王文佐此番来长安,定然是要掀起一番滔天大浪,把这长安城翻个底朝天的!”
“李兄见识深远,小弟望尘莫及!”骆宾王笑道:“这王文佐一来长安,就让武敏之死,还毁了东宫殿下和杨家的婚事,这样一来东宫殿下就只能娶裴居道裴公的女儿了,想必宫里那位现在肯定很心烦!”
“是呀!”李敬业笑道:“原本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却一眨眼被掀了个底朝天,换了我也会心烦。不过这对我们却是件大好事!”
“嗯!”骆宾王点了点头,对于他们这个小集团来说,局势越乱越好,混乱才是他们上升的阶梯,他思忖了片刻后:“不过经由这次事情后,皇后估计会对王文佐恨之入骨,我们应该要离他远一些,免得受到牵连!”
“这倒是,我还没有想到,多亏骆兄了!”李敬业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皇后未必奈何的了王文佐?”
“不可能吧?”骆宾王皱起了眉头:“天子身体愈来愈差,朝政现在大半都在皇后手中,她若是想对付王文佐,怎么会对付不了?”
“天子身体差,皇后掌握朝政不假,可还有太子监国呀!太子殿下可是视王文佐为股肱心腹呀!”
“太子可是皇后亲生,难道太子会为了一个臣子违逆皇后的意思?”骆宾王皱起了眉头:“那岂不是不孝?”
“嘿嘿!”李敬业笑了笑,他伸手招了招骆宾王,附耳低语道:“前两天从宫里传出的消息,当天夜里太子和王文佐深夜入大明宫禀告此事,当时皇后震怒,欲杀王文佐,太子竟然持剑入殿,将王文佐保了下来!”
“持剑入殿?保下王文佐?有这等事?”骆宾王已经是目瞪口呆:“这是真的?”
第618章 出狱
“持剑入殿?保下王文佐?有这等事?”骆宾王已经是目瞪口呆:“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现在明白太子和王文佐的关系了吧?”李敬业冷笑了一声:“所以你知道我为何这么看重此人了吧?你们都以为天子病重,太子仁懦,皇后就可以任意横行,却忘记了太子身边还有人呢!所以说这次皇后让王文佐回长安,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错!”骆宾王笑道:“原来李兄还有这一招后手,小弟着实不及呀!”
“当初李某结识此人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稍微出挑一点的边将,哪里能想到能有今日?”李敬业笑道:“此乃天授,而非人事,骆兄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是呀!”骆宾王叹了口气:“当初王文佐先被调离辽东,后又离开成都来了长安,我本以为他蛟龙离水,猛虎落川,便是天大本事也只能蜷缩爪牙,潜藏忍耐,却没想到他竟然能让太子为他做的这么多,在长安打出这样一番局面来!”
“现在看来,今日之事倒也事出有因呀!”李敬业笑道。
“哦?为何这么说?”骆宾王问道。
“显庆五年以来(660年),天子便时常头风发作,头晕目眩,严重的时候甚至目不能视物,无法处理国事。于是皇后便介入政务,时日一久,便习以为常,外界常以二圣而并称。太子殿下是永徽三年生人,算来已经十九了,先帝十九时,已经招揽豪杰,潜谋大事了。今上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也不能不为身后事多谋画谋划了!”
“媳妇是手心,儿子是手背,手心手背都是肉?”骆宾王笑道。
“你这话可就差了!”李敬业笑道:“媳妇虽亲,终归还是亲不过儿子的,尤其是嫡长子,今上英睿,岂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不错!”骆宾王拊掌笑道:“说到底,王文佐一回长安城,那武敏之就死了,武皇后如断一臂,这对太子可是立了大功,太子自然是要保他!”
对于李敬业和骆宾王来说,他们虽然并不知道那天夜晚发生的真相,但凭借多年的政治斗争经验,他们也得出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更接近真相的答案:随着李治病势的加重和太子年岁增长,才识声望提高,李治开始逐渐考虑将一部分权力交给太子,让其代理国政,而这就削弱了武皇后的权力,伤害了武皇后手下政治集团的利益。虽然从个人关系来看,李弘和武皇后是嫡亲母子关系,也算得上是母慈子孝,但两人既然走上了政治舞台,就不再只是简单的母子关系,在两人身边各有自己的人。武皇后让自己的外甥改姓为武,在弘文馆编辑图书,累积声望,成为自己在外朝的代理人,而对于李弘来说,招揽王文佐这种有着丰富军事经验的边将入朝,统领东宫十率,整饬关中府兵,干掉母后在外朝的代理人,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李兄!”骆宾王笑道:“那以你之见,我们是站在太子一边还是皇后一边呢?”
“什么站太子还是皇后?”李敬业笑道:“咱们站自己这边不行吗?”
“站自己这边?”骆宾王脸色微变:“李兄这是什么意思?”
“骆兄你还没看清吗?”李敬业冷笑道:“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哪边赢了,都轮不到咱们有便宜占的,你有没有想过,为啥王文佐能够青云直上?皇后也看重他,太子也看重他?只是因为他有本事吗?”
“有金仁问为他举荐?”
“那金仁问自己呢?不也是个外藩人质?我是英国公的长孙,自小便是圣上看着,为何还不如他?”李敬业叹道:“说到底,就是王文佐也好,金仁问也罢,都是没有根基的外人。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斥退,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而像我这种人,他们反倒是不会重用的!这个道理骆兄你是不会明白的!”
面对李敬业的抱怨,骆宾王倒是没有啥认同感,他虽然也是士族出身,但父亲早亡,又是南方人,虽然年少时便以文才出名,但仕途坎坷,李敬业觉得自己年近四十还不能当上十六卫大将军,不能掌握弘文馆、当散骑常侍、行军大总管便是受尽委屈,骆宾王自然没法体会其中的辛酸。李敬业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话说的不太合适,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皇后与太子相争,必然会有可乘之机,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李兄所言甚是!”骆宾王点了点头:“这般才是上策!”
光德坊,京兆府狱。
“好了,卢先生你已经没事了,出去吧!”
听到狱卒的声音,卢照邻只觉得如闻仙乐,他迈过牢门的门槛,脚上却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卢先生可还记得在下?”门前一个魁伟少年迎了上来,伸手扶住卢照邻。卢照邻看了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口中支吾起来,那少年见状也不着恼,笑道:“那日成都城外一箭贯穿兔鹰之事,卢先生这么快就忘记了?”
“哦,哦!你,你就是个那个阿、阿克敦!”经由对方一提醒,卢照邻顿时想起来了,他刚刚从牢狱里放出来,哪怕是一面之缘的故人也分外亲切:“你为何在这里等我?”
“自然是主上的吩咐!”阿克敦笑道:“主上得知今日卢先生出狱,便让我在这里等候,给卢先生接风洗尘!”
卢照邻也是聪明人,他立刻就知道自己能够顺利出来肯定和王文佐有关系,心中更是感激万分,他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宜多言,便低声道:“大恩不言谢,王将军眼下在何处?”
“主上在东宫侍奉太子,一时脱不开身!”阿克敦一边请卢照邻上了马,一边笑道:“请卢先生先洗浴休息,耐心等待便是!”
“东宫?太子?”卢照邻吃了一惊,赶忙问道:“敢问一句,王将军眼下身居何职?”
“主上官居东宫右卫率,实际上东宫十率皆为其统辖!”阿克敦傲然道。
“东宫十率皆为其统辖?”卢照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先听阿克敦说王文佐在东宫侍奉太子,一时间脱不开身还以为有几分是对方替主人脸上贴金,可要是真的东宫十率都归王文佐统辖,那恐怕就不是一时间脱不开身,而是吃喝拉撒都在太子隔壁,回一趟家都要向太子告假那种了。
“娘的,这哪里是侍奉太子,分明就是太子的右手,握剑的那只,登基之后立刻就直接统领北衙禁军那种!我已经尽量把往高处想了,现在看来还是想的低了!”卢照邻心中暗想,口中却道……“无妨,在下一介书生,如何敢劳烦王将军下顾,只需一纸相召,卢某自当效犬马之劳!”
来到了安排的住处,卢照邻洗了一个热水澡,梳了头,把监狱里带来跳蚤和晦气一扫而空,然后他又饱餐了一顿,在舒服的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当他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已经焕然一新,好像重新变成那个二十出头,离开范阳出外游学的自己。
王文佐的到来比卢照邻想象的来的早的多,他出狱后的第二天夜里,王文佐突然出现了,相比起第一次,这一次的王文佐可以说轻车简从了,他的随从一共不超过二十个人,他本人更是只身着一件棕色圆领锦袍,头裹一条紫色罗巾,腰间银带挂着一柄短刀,看上去就像一个长安街头的殷实富户。
“王领军!”卢照邻跪了下来,口中有些结巴:“救命之恩,卢某不知如何报答!真是荣幸!”
“能够见到“四杰”之一的你相见,我也荣幸的很!”王文佐笑着将卢照邻扶了起来:“现在也许世人会觉得您见王某是荣幸,千百年后的人们只怕会倒过来,就让我们两个扯平吧!”
“不敢!”卢照邻笑了起来:“在下不过写得几首酸诗,短文,如何敢和领军相提并论!”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王文佐随口道:“屈原之离骚我们今日还在吟诵,千百年之后我们的子孙也会吟诵,但秦王的阿房宫谁知道在哪里?若非贾谊、司马迁等人的妙笔,我们恐怕都不知道阿房宫曾经存在过,至少我们都不知道楚王、齐王、韩王的宫殿叫什么名字,更不要说在哪里,是什么样子呢!能够亲手建立功业固然好,但能够记载、歌颂旁人的功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卢先生您说是不是呀?”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卢照邻回味着王文佐随口说出诗句,心中越发觉得这诗回味无穷,不由得叹道:“王领军这般心胸气魄,卢某只有钦佩不已,若将军不弃,当以犬马效之!”
“共同事业,共同前进!”王文佐笑道:“王某何许人,岂敢以志士为犬马?走,这屋子里憋气的很,去院子里透透风!”
卢照邻随王文佐走到后花园,半个月亮照得果树的叶子银光闪闪,亦倒映在假山水池的水面上,波光荡漾。王文佐径自在水边坐下,卢照邻站在一旁,右边某处,一只蟋蟀啾啾呜叫,此情此景,真令人舒适自在。好平静啊,卢照邻心想,但能维持多久呢?
“卢先生,你还想留在长安吗?”王文佐问道。
“这个……”卢照邻被王文佐问住了,他本以为王文佐是想要招揽自己当他的文书记室,承担起草书稿,整理文档,出谋划策的工作,他也有自信有能力做的很好,可听王文佐这么说,难道他不希望自己留在身边?
“卢先生,你还想留在这里吗?”王文佐重复了一遍。
“若是说本心,此番入狱之后我的确有回归乡里,躬耕田园的想法!”卢照邻叹了口气:“不过既然蒙领军大恩,此身边不复为己身所有,自然是领军在哪里,卢某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