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第108章

作者:克里斯韦伯

  “你马上去把小乙给我叫回来!”

  “老师你刚刚不是说不见他吗?我们也不许与他有牵连吗?”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曹文宗已经是气急败坏:“快去把他叫回来!”

  “可小乙哥把这袋子给我就走了呀!他还说若是有其他人问起他,就说他今天没来过这里,我也没见过他!”

  “这混账小子!”曹文宗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心知自己这个徒弟要去做一件极为凶险,多半无法活着回来的事情,所以才来这里向自己告别,这袋金钱便是交给自己的遗物。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心如刀绞,将手中的口袋狠狠往地上一摔:“大好的性命,却拿去换这些阿堵物,早知如此就不教这些要命的玩意了!”

  伍小乙离开曹宅,他害怕再被坊里熟悉的人认出来,便直接翻出坊墙出了平康里,然后穿过朱雀大街,向西市那边走去。

  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正是长安城里一天最热闹的时候,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摩肩擦踵,伍小乙不得不张开自己的手肘,这样才能穿过人潮。就这么过了约莫两三刻钟,他走到西市旁边的一个牲口市场,市场上聚集了成群结队的牛贩子和买牛的客人。但是在这片宽广的买卖牲畜的场地上,究竟不象街上那么拥挤,随着穿过市场,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愈发僻静了。

  伍小乙在那条街上还没有走上三百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停下来倾听了一会儿,只听见那脚步声显得愈来愈清楚、愈来愈近了。于是他把右手伸到短衣下面,拔出了一把匕首,迅速地向前走去。

  但是,跟在后面走的那个人显然想竭力地追上他,沉重的脚步声显得更近了。于是伍小乙利用街道的弯曲,在路旁的古老槐树中的某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他躲到槐树粗壮的树干后面,屏住了呼吸。他想确定一下:那是跟踪者还是某一个急匆匆地赶路的、与他不相干的长安市民。一会儿,伍小乙就听到一个愈来愈近的人发出来的沉重喘息,于是他看见一个灰衣汉子飞快的跑了过来,停下脚步左顾右盼,他失望的顿了顿脚,叹息了起来:“刚刚还看得到,怎么突然不见了?”

  “你是在找我吗?”

  那灰衣汉子惊讶的转过身,发现伍小乙从树后走了出来,冷笑着看着自己,脸色大变,强笑道:“这位兄弟说笑了,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找你?”

  “你应该听过西市伍小乙的手段!”伍小乙撩起披风,露出腰间的刀柄:“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在跟踪我?”

  灰衣汉子咽了口唾沫,恐惧让他的舌头凝固了,说不出话来,他点了点头。

  “很好,是刘为礼还是刘七?”

  “是刘为礼!”

  “果然是他!”伍小乙笑了笑:“想必他是怕我反悔了,去官府首告他!你回去告诉他,我小乙心如铁石,既然答应了他,就绝不会改变!这次我不杀你,若是下次就莫怪我手辣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那灰衣汉子站在那儿,宛若木石一般,知道伍小乙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方才动弹。

“这么说你就这样把他放走了?”刘为礼的脸色阴沉,仿佛一块黑铁,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镇定自若。

  “是的!当时伍小乙已经露出腰间刀柄,据说他的刀从不空回鞘中……”灰衣汉子恐惧的低下头,主人的目光就好似钢刀一般,让他不敢对视。

  “小乙的刀快,难道我的刀就不快?”刘为礼勃然大怒,正要发作一旁的刘七却扯住了:“罢了,你先退下吧!”

  “喏!”那灰衣汉子如蒙大赦,赶忙退下。人刚出门,刘为礼便按奈不住……“这等大事怎么能算了?那伍小乙如果出首……”“那已经来不及了!”刘七笑道:“如果他出首,现在京兆尹的人只怕已经朝这边来了,你我都是死路一条!如果晚饭前还没来,说明这不过是虚惊一场!”

  “你……”刘为礼顿时哑然,最后叹了口气:“你倒是大胆!”

  “我若是不大胆又怎么会把这种事情托付给你?”刘七笑道:“你刘为礼在长安家财万贯,斗鸡坊日进斗金,任谁想也不会掺和这灭族的事情呢?”

  “我与他怎么一样!”

第328章 迷信

  “都一样!”刘七笑道:“白衣壮士高九尺,手握金刀起东方,不错,你名在其中,可我也姓刘,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对不?大伙儿都是拿命去赌的。天位非智力可取,可若是命中注定有,即便有一两个宵小之徒,难道还能改变命数不成?”

  “这倒也是!”刘为礼叹了口气。在宋代儒学理学化、哲学化之前,汉代建立的儒学是有非常强的神学化、神秘化倾向的,尤其是对天命的解读和预测,更是极为看重。其表现就是谶纬之学盛行,上至天子大儒、下至平民百姓,都汲汲于征兆、天人感应、阴阳五行,尤其是谶语,更是极为看重。虽然魏晋之后日渐衰落,刘宋后谶纬之书亦受到历朝查禁,所存仅少量残篇,但在民间还是有极高的号召力。刘七方才说的那两句童谣,就在河北、河南、关中地区十分盛行,多有将其解释为刘氏当兴,他也因此才参与了这一阴谋之中。

  “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刘七道:“那伍小乙先去平康里,显然是去自己老师那儿准备后事。此人如此孝义,若真要出首,又何须等到现在?”

  听刘七这番安慰,刘为礼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当真如你说的那样,只要我们一起事,中外便皆有人响应?”

  “呵呵呵!”刘七笑了起来:“原来在礼兄到现在还不相信,也罢,我便与你说开了吧?那天在西市胡庙里与我会面那人你记得不?还有,我当初给小乙那一袋子黄金通宝是哪里来的?还有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从哪里来的?”

  “嗯!”刘为礼听到这里脸色微和:“我只是觉得当今天下太平,也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吧?”

  “天子患有风疾,太子年幼,国事托付皇后、后戚家也非大族,重臣宗室多被诛杀,这叫太平无事?”刘七冷笑道:“你觉得李敬业为何要冒着族灭的风险掺和此事?”

  “为何?”

  “若是皇后突然亡故,天子有疾,那朝中可以托孤的重臣是何人?”

  刘为礼脸色大变,贞观朝留下的重臣经过高宗登基以来十余年的清洗倾轧,还始终不倒的只有李绩一人,如今他虽然已经基本退隐幕后,但政事堂每隔三五日都会将大事送至他府上。若是皇后突然亡故,正常的操作就是给太子的母家加官来支持,但偏偏武家当时是寒门,并无杰出的人材。那就只有请李绩出山来辅佐太子了,到了那时,李绩四朝老臣,两度托孤,上一个这种人,便是大晋高祖宣皇帝,身为其嫡孙的李敬业,自然水涨船高,可谓是躺赢,赢麻了。

  “难怪这厮身为勋贵之首,还参与这等事?”

  “此人本为袁本初兄弟、曹孟德一流人物,好乱乐祸之徒,又有什么奇怪的!”刘七冷笑了一声:“长安太平已久,像李敬业这种人物不知有多少,如枯柴满地,何谈太平二字?”

  “七兄所言甚是!”刘为礼听到这里,已经是心悦诚服:“那若是小乙行刺未遂呢?”

  “不成也不怕,我还有后计!”刘七冷笑道:“你放心,皇后遇刺,第一个要找的人绝对不是你我!”

金仁问府。

  “千秋节那天,李敬业请你去他府上做客!”金仁问将一封名刺递了过来。

  “千秋节?这是什么日子?”

  “就是天子的生日!”金仁问道:“每年这个日子天子都会出宫与百官百姓同乐!”

  “他李敬业也是臣子,难道不用参加?”

  “自然是天子宴席结束之后!”金仁问笑道:“听闻李府姬妾之美不亚于宫中,三郎你身边也没有个女子侍候,要不要去看看?李敬业这方面还是很大方的!”

  “罢了,马上就要去百济了,还带个姬妾,麻烦死了!”王文佐连连摆手,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和长安关系越少越好,尤其是这个野心勃勃的李敬业,恨不得从来就不认识,怎么会去赴他的宴?

  “那我就回绝他了!”王文佐的反应倒是在金仁问的意料之中,他拍了拍那名刺,道:“对了,你就要回百济了,有什么要买的,长安两市可以说百货具备,乘着这个机会一次都买齐了吧!”

  “要买的?”王文佐皱了皱眉头,他想买的东西太多了,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金仁问见他这样子,笑道:“也罢,有时间我们就一同去两市逛逛,权当是散心!”

  “那太好了!”王文佐笑道:“不过仁寿兄你公务繁忙,能抽得出时间吗?”

  “公务繁忙?”金仁问笑了起来:“三郎,你还记得我是什么官职吗?”

  “左领军卫将军!”

  “不错,这官职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宫廷禁卫,上番之府兵啥的吧?”

  “协掌宫廷禁卫,外府射声番上之人,还有皇城西面辅助以及京城、苑城诸门!”金仁问念叨了一番:“兵部是这么说的,但我出外之时,这些事情又都是谁在管呢?”

  “想必是另有其人吧?”

  “呵呵!”金仁问笑了起来:“三郎,我教你个乖吧,我这个左领军卫将军出京才是实的,在长安就是个虚的,啥公务都没有的!只要不碰兵事,作什么都没人管我!”

  原来唐代武将的实职顶峰就是十六卫大将军,在往上就是宗室和勋贵才有的虚职,金仁问所担任左领军卫将军便是其中之一,这十六卫大将军中,除去统领余下4卫是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南衙禁军)的四人之外,其余十二人平时都只是遥领全国的各军府,而实际上管理各军府的是当地的折冲校尉,只有出征领兵时,这十二人才真的有军队可以统帅。像金仁问虽然名义上他有协助管理宫廷禁卫,外府射声番上之人,还有皇城西面辅助以及京城、苑城诸门等一堆责任,但实际上这些事情都有具体的官员处置,除非天子专门有下诏书任命他来处置这些事,他擅自插手只会引来御史的弹劾。

  “官大的没兵权,官小的没地位,这不就是大唐版的大小相制吗?”王文佐心中暗想。

第329章 买马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便今天吧!”金仁问笑道:“去西市那边的马市好好逛逛,给你挑匹好马,咱们武人,一匹好马可是能当半条命呀!”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王文佐笑道,他这次打完马球赛后对于唐代的“蓄马量”有了很深刻的认识,其实百济那边其实也不缺马,但战马的质量还是没法和长安这边相比,不过当地的气候其实挺适合良马的繁育,尤其是济州岛,更是后世著名的养马基地,若是能在这边挑选几匹好公马,在济州岛搞一个好的马场,岂不是一桩美事?

  “也好!”金仁问笑道:“现在时间还太早,我们先喝上两杯,待晚些再去看马!”

西市,马市。

  “原来这厮说的逛逛和买马是这么个买法呀!”王文佐看着眼前罗列着的数十匹骏马和跪伏在地的马商,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古代贵族老爷的骄奢淫逸。他原本以为金仁问说的买马是两人沿着西市逛过去,每家马商都让其把好马拿出来让自己挑选,然后讨价还价,能不能打个折扣,送点马鞍啥的,就和穿越前自己去4s店买车一样。而实际上两人还没到西市门口,当值的官员早就将两人迎到官署,然后十几个马商一个个先进来磕头,然后把自己最好的马匹拉出来让自己挑选,若是自己露出满意的神色,就有人把马牵到一旁,看完了一家马商,就乖乖的退走,换下一家带马进来,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给钱付账。不像是买马,倒像是缴纳贡品。

  “三郎,你看这匹青马如何?”金仁问笑道:“虽然及不上李敬业那匹菊花青,但也是很不错的马匹了,至少比你现在骑的那匹好多了!”

  “哦,那我骑来试试!”王文佐跳上那匹马,跑了两个来回,果然这马儿奔跑平稳,自己骑在上头几乎感觉不到起伏,稍微一提缰绳,身体倾斜,这马就能领会主人的意愿,虽然马力无法与李敬业那匹相比,但对于王文佐来说可能更恰当些,毕竟他现在的官职已经用不着亲自冲锋陷阵了。

  “果然是匹好马,只是有些可惜了!”王文佐跳下马来,上下看了看后感叹道。

  “可惜?有什么可惜的?我觉得这马挺好的呀!”金仁问问道。

  “这是匹母马,我想买几匹公马,回百济后做种马,搞一个马场!”

  “原来如此,这倒是简单了,那就选这匹了!”金仁问笑道:“若是做种马,便是岁口大些也无妨。来人,你让马商每家送一匹性状上好的种马到我府上。”

  “是,郎君!”家奴应道。

  眼见的金仁问调头就要出门了,王文佐赶忙道:“仁寿兄,这马价还未议定呢!”

  “马价?”金仁问一愣,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笑了起来,不待他开口解释,一旁的家奴笑道:“王司马,我家郎君是何等贵人,岂会如市井小民一般与人讨价还价?都是马商说多少便是多少的!”

  “说多少便是多少?”

  “不错!”那家奴脸上已有傲然之色:“且不说新罗的封邑,在大唐我家郎君也是有食邑两千户,岂可做出有失自己体面之事!”

  “罢了!”金仁问喝退了家奴,笑道:“你我再在西市转转,看看有什么有趣的物件!”

  “这就是所谓的顶级大贵族吧!”王文佐暗自感慨,金仁问的两千户食邑在当时是个什么水平呢?长孙无忌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一,还是太宗皇帝的大舅哥,兼有勋贵外戚双重身份,玄武门之变后受封齐国公,食邑一千三百户。尉迟敬德,也是一千三百户。太平公主是武则天最喜欢的女儿,所以破格给她加封到一千二百户,后来陆续才加到三千户。神龙政变中太平公主立下大功,才加到五千户。显然无论论功劳、论亲疏,金仁问都无法与上面那几位相提并论,那为何他能够有两千户的食邑呢?

  这就要从他的出身说起了,唐代是一个贵族风很盛的社会,而所谓贵族风就是出身决定官爵权力。金仁问是新罗国王的亲儿子,来给大唐天子当侍卫,那大唐给他的官爵待遇就不能低于他在新罗国能得到的官爵待遇,所以金仁问在大唐的待遇其实是比照远枝宗室的,起步官就是从三品,食邑应该比他在新罗享用的还少些(毕竟他是有资格继承王位,其兄长肯定要在这方面加以补偿。)所以相比起同样的三品官员,金仁问的家资财富是要远远超出其他人的,毕竟绝大部分大唐三品官员可没有一个当国王的亲爹。人长得帅,以多才多艺,出身高贵,兜里有的是钱,一出仕就是从三品的高官,对于大唐又有极高的统战价值,这种人谁不喜欢?

  两人在西市走了一圈,王文佐看中了每样东西,身后的家奴就上前递给店家一枚名刺,让其晚些时候送到金府去。王文佐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这种特殊的购物方式,但很快就习以为常了,似乎从来就是这样一般。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就到了西市的另外一头,家奴上前道:“二位郎君,这里便到头了,我们往回走吧!”

  金仁问点了点头,正准备回头,突然听到坊墙外传来巨大的喧闹声,人们也向不远处的市门走去,他皱了皱眉头:“你去问问,外头出什么事情了?”

  那家奴应了一声,片刻后回来道:“回禀郎君,是斗鸡,众人前去围观!”

  “斗鸡?”金仁问笑了起来:“走,三郎,我们去看看,这玩意可是有意思得很!”

  王文佐耸了耸肩膀,跟在兴致勃勃的金仁问身后,走出了西市的西门,刚出了西门,他就看到潮水般的人流沿着街道向西走去,王文佐看到自己左右出现各种车辆,以及徒步背着鼓胀口袋的穷汉,通过口袋里不断发出的鸡叫声,王文佐知道那里面应该装的是稻草和斗鸡,而不少车辆上都载着一些鸡笼,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长安城外的斗鸡都来了。

第330章 斗鸡(一)

  大约一刻钟后,王文佐开始听到远处隐约传来许多斗鸡的啼叫声。而当接近一片荒地时,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啼声合唱变得越来越响;他闻到了酒香,还有许多拴在木桩上的马和驴子,他们不住地呼噜、喷气、踏步和甩着尾巴,而且有许多人正在聊天。

  “我们到了,就在这里!”

  金仁问兴致勃勃的从马上跳下来,舒活一下双膝的僵直麻痹。王文佐左顾右盼,他能看到衣衫褴褛的穷汉和鲜衣怒马的五陵少年,但此时此时他们混杂在一起,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数以百计斗鸡的叫声好像在表演一场啼叫大赛,空气中弥漫着私酿劣酒的的辛辣味。

  “不要光站在那里呆着,小家伙!来帮忙给这些鸡舒筋活骨!”一个布衣老汉大声喊道,他刚刚才把马车停妥。一旁的少年忙乱的打开鸡笼,把一只只忿怒地乱啄乱叫的斗鸡交给老汉,再由他为每只鸡按摩脚和双翼。接过最后一只鸡后,那老汉说:“快去拿些上好的粟米来,给这些临战的斗鸡吃最后一顿。”

  此时,这个老人的目光正巧看到王文佐正注视着他,向王文佐微微一笑,旋即对那少年喊道:“别偷懒!”他大声喝斥,“你这时候骗斗鸡,那斗鸡上了场就骗你了!”

  “这老汉应该是远道而来,是个好手!”金仁问笑道:“看来今日没有白来,三郎,你要不要也玩两手?”

  “玩两手?我可没有斗鸡!”

  “我是说押注!”金仁问笑道:“待会斗鸡开始的时候,咱们都是可以押注的!”

  王文佐看了看左右,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张张兴奋的脸,每辆马车旁都有成打的鸡笼,里面所装各式斗鸡羽毛从雪白到碳黑都有,更有缤纷相间的,其色彩之多之杂实令人难以想象。

  在众人的中央有一个大圆场,中间有约凹深两尺,四周围有软垫子,坚固的红土夯台正中央画了个小圆圈,两边各画一条距离相等的直线。那就是斗鸡场了!喧嚣的人们正在外环斜坡上找位子,许多人还彼此交换着手中的酒囊。附近一个褐衣汉子高声叫喊:“诸位,诸位,请坐下,再过一刻钟就要正式开始比赛了!”

  人们纷纷坐下,人头攒动。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到两个人走出场中,怀里各抱一只斗鸡。突然,观众群中响起此起彼落的叫喊声:“红鸡,十贯!”“跟了!”“黄的,二十贯!”“跟五贯!”“再加五贯!”“下注结束!”当叫嚣声越来越大且越来越有节奏时,王文佐看到两只鸡被放到秤上称,然后裁判宣称两只鸡的重量相差没有超过二两。

  “这是为何?”王文佐问道。

  “为了公平!”金仁问兴致勃勃的盯着场中的斗鸡:“如果两只鸡的体重相差太大,那就不公平,只有体重相差不超过二两的鸡才能拿来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