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警事 第231章

作者:卓牧闲

  朱宝根抬头看了看,提醒道:“会冲碎驾驶室玻璃的。”

  “别说冲碎,就算击沉又怎么样。”

  “是!”

  朱宝根不再犹豫,立马打开水阀,只见一条银白色的水龙喷射而出,转眼间就飞到了外国货轮上。

  只是距离有点远,威力不够大。

  韩渝再次跑上二层,扶着栏杆喊道:“王队长再靠近一点。”

  “没问题。”

  王队长轻轻拨动舵盘,001缓缓往外国货轮靠去。

  朱宝根跟操作高射机枪似的,不断调整角度,高压水炮射出的水柱终于可以帮外国货轮洗驾驶室玻璃了。

  货轮上也有消防设施,货轮上的高压水炮威力也很大,并且居高临下。

  韩渝正盘算着如果对方用高压水炮负隅顽抗怎么办,电台里有传来英语回应:“中国水警中国水警,我是普赖德温号,我立即降到三节,我立即降到三节……”

第212章 经不起冲洗

  外国船员一样是外宾。

  外事无小事,对待外轮和外国人上上下下一向很谨慎。

  水上救援中心的陈副主任不敢相信韩渝竟跟外轮来硬的,整个人都懵了。港巡一大队和港巡二大队的执法人员也傻了眼。

  见外轮老老实实跟着001驶往最近的锚地,急忙让驾驶员赶紧把监督艇开过去。

  韩渝清楚地看到普赖德温号驾驶室玻璃被高压水炮给击碎了,心想难怪他们突然变得这么老实呢。

  朱宝根看得更清楚,苦着脸问:“咸鱼,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玻璃碎了,里面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韩渝俯身看了看朱宝根,再次举起电台通话器:“普赖德温号,普赖德温号,立即抛锚!”

  “遵命。”

  “船上有没有人受伤?”

  “警察先生,我的三副受伤了,需要送医院。”

  “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他被破碎的玻璃扎伤,手、脖子正在流血。”

  “有没有扎到动脉?”

  “应该没有。”

  没扎到动脉就表示伤势不重……

  韩渝权衡了一番,冷冷地说:“船上应该有急救包,应该有药品,你们也应该受过急救训练。”

  “是的先生。”

  “既然都有,那先帮他处理伤口,帮他包扎止血。”

  “可这里不是远海,先生,能不能先送我的人去医院接受更专业的治疗。”

  “抱歉,我无权允许你们上岸。”

  “警察先生,您不能这样,我的人受伤了,我的船受损,我需要救援,需要受到公正、人道的对待!”

  “你是船长?”

  “是的先生。”

  “叫什么名字?”

  “皮罗斯·帕纳古利斯。”

  “国籍?”

  “我来自希腊,警察先生,我已经遵照您的命令做了所能做的一切,我的人受伤了,请看在上帝的份上送我的人去医院!”

  现在知道担心船员的安危,早干什么去了?

  韩渝腹诽了一句,紧盯着正在抛锚的货轮,追问道:“船上有引航员吗?”

  希腊船长被问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尴尬地说:“没有,我发誓这不关我的事,我想我被欺骗了。”

  “被欺骗了?”

  “是的先生,船东告诉我无需申请引航。天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对我冒昧的举动表示道歉……”

  “帕纳古利斯先生,您认为这只是冒昧?”

  “我对这一切表示遗憾,我需要联系船东,需要联系我国驻贵国大使馆。”

  “这是您权力,不过您要先如实告诉我,船上运的是什么。”

  “铁矿石。”

  “没别的?”

  “没有,我保证。”

  “从哪里运来的?”

  “巴西蓬塔达马德拉港,我们绕了半个地球,我们航行了一万一千多海里,我们很累,我的人受伤了,我们需要受到公正的对待!”

  韩渝跟老外打了近两年交道,对他们太了解了。

  他们得势的时候别提多狂妄,见着发展中国家的人就优越感十足,瞧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

  遇到麻烦就怂,变着法装可怜。

  干活各种偷奸耍滑,干一会儿就要休息,如果说他们几句,惹他们不高兴了,动不动罢工。

  有一次在外国港口装船,就因为工头说了装卸工几句,整个码头的几百个工人就撂挑子不干,整整罢了三天工。

  如果生点小病或者受点小伤就要去医院,要休假康复,要资方提供与工伤相关的各种赔偿……

  韩渝可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打动,追问道:“你们打算把货运到哪里?”

  希腊船长犹豫了一下,看着大副刚擦干的航道图,忐忑地说:“运到一个叫镇江的港口,如果没记错货主将会在那里二次装卸,交由顶推驳船队运到上游的一个叫做武汉的港口。”

  “船东是哪里的?”

  “香港,香港博达航运有限公司。”

  “货主呢?”

  “警察先生,这您得问船东。”

  “好吧,船上多少船员?”

  “十六个。”

  ……

  水上救援中心的陈副主任通过电台听得清清楚楚,但一句都听不懂。

  韩向柠同样听得云里雾里,站在监督艇的船头举着对讲机欲言又止,她很想问问小学弟怎么回事,可小学弟正在盘问外国船员,不能打断。

  “向柠,交管中心问情况。”

  “再等等。”

  韩向柠正暗暗焦急,韩渝也盘问差不多了,举起对讲机通报:“陈主任,我韩渝,这是香港船东的船,船长是希腊人,船上一共十六个船员,运的是铁矿石,打算运往镇江。

  船上没引航员,他们没委托船代申请入境,属于非法闯入。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在船东授意下打算逃费。”

  委托船代办理相关申请手续要花钱。

  引航要花钱。

  靠港要花钱。

  换言之,如果按照规定入境需要花一笔不菲的费用。

  这么不声不响溜进长江,找相对偏僻的小港或水较深的锚地过驳,然后悄悄原路返回,则能省下一大笔费用。

  想到这种情况不止一次发生过,韩向柠下意识回头看向陈副主任。

  陈副主任缓过神,连忙举起对讲机:“收到收到,我这就向交管中心汇报。”

  “等等,船上有人受伤。”

  韩渝抬头看看外轮的驾驶室,补充道:“他们这条船年久失修,驾驶室玻璃太脆,经不住冲洗,他们的三副被冲碎的玻璃扎伤了,需要送医院处理伤口。”

  有外国海员受伤!

  陈副主任大吃一惊。

  韩向柠吓一跳,下意识举起对讲机:“咸鱼,你还等什么,赶紧让他们放梯子,让伤员下来,送伤员去医院啊。”

  “我们的海员要培训,要考四小证,他们一样要接受相关培训,船上人会急救,船上也有急救包,再说一点小伤死不了人。”

  “那……那现在怎么办。”

  “等。”

  “等?”韩向柠回头看看陈副主任,不解地问:“我们都已经把它截停下来了,难道不上船检查?”

  “你们可以上船检查,我不能上去。”

  韩渝探头看看刚绕过来的监督37,接着道:“他们说船上运的是铁矿石,但究竟是不是谁也说不准,更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枪,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老老实实接受检查,所以你们暂时也不能上船。”

  “你是公安,你怎么不能上船!”

  “我是公安,但我不是边防,更不是边检,按规定不但我不能登船,甚至连001都不能靠上它。”

  外轮靠泊在码头,要接受海关和边防监管,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上外轮。

  外轮锚泊在锚地同样如此,连港作拖轮或过驳的船只作业,都要按规定申请报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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