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长津湖开始 第176章

作者:村中修狗

  迷龙开口说话了,但话到了溃兵们耳边,他们一脸震惊的看着迷龙,这一瞬间居然变得结巴起来:“你……你那啥……从哪儿来?”

  在震惊过后的溃兵们又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康丫说:“东北!哈哈哈哈!甸缅他东北的!”

  从收容站里走出来的,熟悉迷龙的溃兵们在笑,就连郝兽医和阿译也跟着笑,这笑声中却带着一股悲哀的情绪。

  迷龙对身后尖锐刺耳的笑声置之不理,问道:“你儿子?”

  女人没抬头也没有回答,迷龙迟疑了一下,就伸出手想去摸小孩的头,但长时间的颠簸流离足以把那么一个本就淘气的小孩逼得像是一头野兽,他张开手在迷龙手背上挠了几道,迷龙也不生气,却十分珍惜的吮了吮手上的伤口。

  “你丈夫呢?”

  蛇屁股替女人回答:“死了呗,一头担子不好挑,迷龙,要不你已经有挂车了,你凑合着再来一挑子。”

  溃兵们跟着哈哈大笑,但实际上那一点也不好笑,溃兵们坐在地上,却显得十分无聊,他们就笑着用这种方式来消遣。

  那女人把头低的更低,溃兵没人能够看得到女人的脸,孟烦了是知道,那是处于内心的自尊心而并非是因为羞涩,就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狮子默默的舔抵着自己的伤口,却在内心把自己独有的尊严放得非常非常高。

  迷龙发了半天痴,突然伸出手想撩开她的头发,女人不是羞涩又或者是惊恐的推开,而是默不作声的抓住迷龙的手腕,把他放回原处。

  他的手指上拈着一片草叶,那是从她头发上拈下来的,她身边的儿子就像是一位保镖一样一脚踢在迷龙的膝盖上,而迷龙照旧哈着腰,保持着他那如同见到上帝般的姿势和表情。

  “我那个……拿掉这个……”迷龙让手上的草叶飘落。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草叶飘落在地上,就像是逝去的灵魂,她又低声道:“你能不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迷龙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你能不能嫁给我?”

  溃兵们愣了几秒,紧跟着就爆发出一阵更刺耳的哄笑声,他们一边笑着,一边揉着自己笑的发痛的肚子,那女人特意等到溃兵们笑完了才说话,因为她的教养让她不习惯用大声来压过溃兵们的笑声。

  “我公公给自己做了个生柩,才三寸厚就连房子一块被烧了,如果你能给他三寸厚的棺柩,就可以。”

  迷龙一听,顿时喜了,他道:“我能啊,不过你别听岔了,我说的是你嫁给我。”

  显然那边并没有听岔,她的回答毫不犹豫:“如果你能带我们回中国,给我们个家,我就嫁给你。”

  迷龙因为这要求的轻易和艰难挠了挠头,他在思考,在思考未来自己是否能给对方一个家,他挠着头,说道:“那可不呗,我又不想娶个外国人。”

  于是那个女人提出了她的最后一个要求:“如果我死了,你能好好对雷宝儿,我就嫁给你。”

  迷龙在她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开口了,并且是那样的毫不犹豫,而坐在一旁的溃兵们却已经被他们这认真到只能当做戏谑的对答而彻底安静,他们呆呆地看着两人,听着迷龙说话。

  “就算你不死,我也会对雷宝儿好,就算你不嫁给我,我也要带你们回中国,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我屁股后边这帮混蛋玩意儿带你们回中国。”

  女人点头说道:“那我就嫁给你。”

  迷龙直起了腰,转头看着林子,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迷龙转过身,似乎是办完了一件人生大事一样,他重重的喘了口气,对溃兵们说道:“有家巴事儿没有?”

  溃兵们扮演着傻子和哑巴,坚决不理会迷龙。

  迷龙就把他近乎是草率定下的家庭放在一边,买过山路走向溃兵们,山风吹着很轻快,他回来时比过去时至少快了几十倍,溃兵们依旧装作若无其事,且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

  而迷龙一边走一边嚷嚷着:“家伙事呀,家伙事,谁他妈有家伙事?”

第45章 做棺柩

  阿译问迷龙:“什么是家伙事。”

  迷龙做了以前会吓着收容站溃兵的事情,他搂着从来不愿意接近三尺的阿译摇晃着:“刀啊,锯子啊,刨子啊,斧子啊,铣子啊,做棺柩用的家伙事啊!”

  孟烦了说道:“做棺柩?你以为我们要在这里休息几天啊,等你做好一副棺柩,小日本鬼子都追上来了,做口大的,把你们四个都能装下的那种。”

  迷龙松开阿译,又抓着孟烦了摇晃:“所以啊,赶紧,赶紧的,找找看,有没有家伙事。”

  溃兵们仍在发呆,而迷龙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露出挂着半个手臂的手表,又指着远处的那堆物资:“把你们能用的家伙事都交上来,一件家伙事换一个手表或者一个罐头。”

  溃兵们眨巴眨巴眼睛,对他们这么一群人而言,利诱打过其他任何东西,这么大一堆人马的工具还是不少的,尤其是一些没有武器的溃兵,就会用一些家伙事当武器,估计是准备和日本鬼子拼刺刀的时候用的。

  很快,一堆家伙事就堆在了地上,工兵铲、锹、斧头、刀,甚至是锯,其中夹杂着丧门星的砍刀和蛇屁股的菜刀。

  迷龙一屁股蹲在地上挑拣着,他并不在乎这么一件不值钱的玩意儿需要他付出好几百倍的代价,能用的工具都被他收了起来,然后也不管有多少件物品,一股脑的把胳膊上的手表都撸下来丢在地上,抱着工具丢在一棵树下,然后取出斧头,一斧头一斧头的劈砍着那还没有长成的树苗。

  溃兵们愕然的看着忙活的迷龙,迷龙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边砍着,一边道:“三寸厚,少半分就地阉了我!”

  溃兵们三三两两的捡起地上的手表,也不多拿,拿了一个戴在手上,然后看着忙活的迷龙,敲击的声音从林子里传出来,溃兵们听得见,也看得见,敲击的间隙还有迷龙酣畅淋漓的叫喊声。

  “顺~山~倒喽。”

  紧跟着溃兵们就听到了树干断裂的咔嚓声和庞然大物倒在地上沉重的声音。

  迷龙乐此不疲的看着树,他挑选的树木宽度正合适,用斧头一下一下的砍着,一阵阵的轰鸣声连续不断的从他们身旁的林子里传出来。

  迷龙的声音也从林子里飘出来:

  “迎~山~倒~喽~!”

  郝兽医数着数:“第五颗了,这家伙真有精神。”

  蛇屁股道:“那可不,人家娶老婆呢。”

  溃兵们坐在地上,听着从林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孟烦了忍不住站起身准备去看看迷龙这家伙,发现阿译、郝兽医、蛇屁股、康丫、豆饼他们也跟在孟烦了身后,他们来到林子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树,还有奋力挥动斧头的迷龙,这家伙身上的衣服脱了缠在了腰上,浑身冒着汗,他几乎是同时用着四件工具,在猛力的挥击后在切口上钉入楔子,再用斧头的背面把碗扣粗的树按照他要的方向放倒。

  孟烦了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近乎疯狂的迷龙,斧头一次一次的敲击在树干上,却重重的敲击在他们内心深处,溃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干一件事情,是那样的专注,从来没有见过迷龙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下如此大的功夫。

  迷龙踏着一种伐木者独有的舞步轻快的移动着,嘴里还发出节奏感很强的哼哼声,挥动的斧头每一次都能够精准的砸在他的目标上。

  溃兵们呆呆的看着他。

  在砍完一棵树之后,迷龙将他的斧子砍进了地里,费劲巴拉的抱着他砍的树,嘴里喊着:“完啦完啦,来不及啦。”

  他赶紧去叫人,扭头对孟烦了喊道:“看着干啥,过来帮忙,让你们吃罐头。”

  吃的对于饥肠辘辘的溃兵们是最致命的诱惑,一会功夫,迷龙就用罐头招到了几个苦力,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家伙事,连丧门星的砍刀和蛇屁股的菜刀都被他们征用了,他们把周围茂密的草丛和叶子砍掉,清理出一片空地来。

  郝兽医等人有些茫然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在干活。

  迷龙指挥着他的狗腿子们,“速度快点,你们几个把树枝砍了。”

  他用刀砍掉一截树枝,并特意留着枝干结合处尖锐的头,“这个要留着,老子没有多少钉子。树枝梢头别砍掉了,能当钉子用,你们几个,这边,清理这边,动作快点。”

  他拿着工具,指挥着溃兵们忙碌,一面将他砍断的树木从中间划开,相互叠在一起,用钉子钉着,这些钉子是他在川军团里用罐头换来的,溃兵们留着钉子没用,就把钉子给了迷龙。

  刚刚的伐木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劳工厂,孟烦了发现溃兵们不见了,转头看到康丫、豆饼、阿译他们也拿着工具加入进去。

  钉子不够用,树梢做的又不结实,聪明的迷龙又想到了办法,他把小推车上的物资全部弄翻在地,用斧头狠狠地敲击着小推车,在迷龙的大力敲击之下,小推车很快分崩离析,他把车子上的钉子拔了出来,用在了做棺柩上。

  雷宝儿阴着脸从远处走了过来,迷龙取下一根钉子,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果掐眉他:“叫爸爸。”

  雷宝儿抢过糖果,回答道:“兔子!”

  迷龙哈哈大笑,高兴地就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一样,现在的他有胆子对从没有正眼看过的妻子喊道:“老子干活去,要不要瞧瞧你家老爷们干活?”

  迷龙带着钉子,没有等妻子回答就跑开了,他的时间紧迫,不浪费一点时间,日本鬼子可是在后边追得紧。

  别看迷龙笨手笨脚的,但在做棺柩方面,就像是一个常年做棺柩的老师傅一样,他把树木叠放在一块,让两个溃兵一头一个的扶着,自己把这些树木用钉子串联起来,一个长方形的棺柩在他的手下很快就做好了。

  他抱起了那具尸骸,轻轻地放进了棺柩里,小心的搬起死人的头颅,把一块毯子卷起来塞在下边,迷龙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做的也非常好,一旁的女人静静的看着忙碌的迷龙,只听他招呼道:

  “过来过来,这么着急吃,干完了有的时间让你们吃,过来帮我抬到坑里。”

  抬棺的过程,女人拉着雷宝儿跪在坑前一声不吭的看着,看着迷龙等人把棺柩小心翼翼的放在坑里。

  “合上!”迷龙拉开了嗓子,喊道:“盖棺喽~~!”

  女人拉着雷宝儿磕头,溃兵们围着站在四周,就像是看热闹一样,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是一场葬礼,他们看见过太多太多躺在路边的尸体,如果每一具尸体都按照这样的规格来办,估计要把整个山上的树木全部砍掉。

  迷龙和他的苦力把最后的四根钉子钉上,同时钉棺柩之前就铺在下面的藤蔓将棺柩缠绕,溃兵们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棺材,它完全就是利用原木制作的,迷龙很细心,特意在某些位置留下一些绿色的树枝,就像是点缀在棺柩上的装饰品,看起来十分漂亮。

  郝兽医把一些野花野草编织的花圈放在棺柩盖子上。

  迷龙在愣了少倾之后,跪倒在雷宝儿身旁也开始磕头,第一个头磕的十分的别扭,估计是这辈子没跟旁人磕过头,第二个头磕的就比较自然许多,磕第三个头的时候,有人在身后踹迷龙。

  “瘪犊子玩意儿,谁,谁敢踹我!”迷龙被这一脚踹的趴在了地上,险些一头栽倒进坑里,他骂骂咧咧的转过头,龙文章在迷龙身后站着,他的表情带着一丝凝重,问道:

  “这是在干什么?”

  迷龙爬起来回道:“我办喜事呐!”

  龙文章又问:“哪儿来的!”

  他尽显着官腔,孟烦了和郝兽医见状,就知道不好了,死啦死啦对迷龙拿出了官腔,这是不祥之兆。

  迷龙带点挑衅的意味,说道:“娘生出来的呗,你哪来的?”

  龙文章见从迷龙嘴里问不出来个一二,就看着四周的溃兵:“谁来解个惑?”

  溃兵们沉默着,没人站出来给龙文章解惑,龙文章扫视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目光躲闪,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很快就从这群溃兵中挑出了好欺负的阿译,道:“林长官,你是军官,如果我和团长都死了,就是你带他们。身为军官当以身作则,这点在军官训练团里,教官没有教过你?”

  溃兵们知道这次要遭殃,阿译在龙文章的话音落下后,就接着说道:“他替人做副棺材,人就嫁给他,就是这样子。”

  龙文章扫了眼跪倒在地上的三人,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不仅取了个媳妇,还认了个儿子,三把刀的林长官漏说了。”

  “绑起来!”

  龙文章又下命令道。

  收容站里的老溃兵们不去绑迷龙,但龙文章这一路走来,除了夏远之外,就是第二位在队伍里具备一定威信的人,就在那一帮子人扑过去的时候,外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夏团长回来了!!”

  紧跟着整个川军团就沸腾了起来,不少人加入川军团,都是因为夏远的存在,是他改变了川军团当下的情况,是他带着川军团一路来到这里,更是他做出了光荣条和英雄本子,那个本子上记录了满满一本子为抗日战争胜利而壮烈牺牲的将士们。

  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回过头,看到了来人,夏远、喜娃、要麻、不辣四人背着二三十条枪回来了。

  夏远把身后的枪放下,看着他们,问道:“都围在这里干啥呢?咋回事?龙文章,龙文章!”

  龙文章赶忙从人群里钻出来,“团座,你可是回来了。”

  身后的孟烦了接住夏远身后的枪,他拍了拍手,道:“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可是赶回来了,怎么回事,说说。”

  “报告团座!张迷龙无组织,无纪律!行军途中娶妻认儿子!严重影响了我军军纪,应当予以处置!”龙文章把头盔戴的歪歪扭扭的,十分滑稽的敬着军礼。

  夏远穿过人群,溃兵们分开让出一条路,迷龙和他的妻儿正跪倒在地上,收容站的溃兵们跟在夏远身后,他们静静的看着。

  迷龙扭过头来,扭头看着几人,“团座,这是我妻子,这是我儿子,快看看,这是我们的团座。”

  夏远没有理会他,转头看着一群溃兵们,问道:“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

  孟烦了一瘸一拐的跟着,听到夏远的话之后,立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救迷龙的机会,也意识到夏远这是在给迷龙开脱。

  他赶紧说道:“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夏远点头:“日本侵略者在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杀光、烧光、抢光,金银珠宝,古典书籍,文物古董,他们在东山省肆意开采土木,将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运回到自己的国家,他们欺压我们的同胞,让我们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而我们打仗,和日本鬼子战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赶走小日本,让我们的同胞过上好日子,而今同胞落难,你们冷眼旁观,他日你的家人落难,其他人依然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