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长津湖开始 第175章

作者:村中修狗

  要麻道:“就是噻,宁愿当英雄,也不能当狗熊。”

  夏远目光带着一丝坚定:“我在收容站的时候,就曾说过,会带着你们打胜仗,并且带着你们安全的回来,那我一定会做得到的!”

  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道:“走,我们现在出发!”

  虽然他的内心依旧是纠结的,但三人已经给出了答案,在见到日军这股追兵之后,夏远回忆起了电视剧中的剧情,是前去和顺镇,放弃驻守南天门,还是在南天门上,同日军进行一次惨烈的战斗。

  “两个营的部队,未必不能够坚守住南天门!”

  夏远目光微动,他在上甘岭上,带领着一个班能够顶得住美军的疯狂进攻和狂轰滥炸,就能够带领着一个营,顶住日军一个联队的疯狂进攻。

  “中国人的脊梁,不应该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上丢掉。”

  夏远目光带着明亮的光芒。

  白天。

  龙文章看着路边那块碑,上边标志着离中缅边境还有还有若干公里,他转头看看身后,枪炮声隐隐约约从远处的深山之中传过来,跟随在他身边的是一群拼命让自己显得铁血一点儿,冷库一点儿的大小孩,一路走来,加入川军团的溃兵数量已经从七百多人来到了九百多人,已经有一个团的规模,龙文章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从一个小兵卒成为了一位千人队伍的副团座。

  孟烦了把望远镜递给了龙文章,并指了一个方向,龙文章冲着那个方向在遥远的被我们抛在身后的山峦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人影,他们大概也在看川军团,枪刺上飘着小旗子,那是终于学乖了的日军斥候。

  双方都鞭长莫及,隔着很远,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是很难追上来,龙文章也懒得再去观察,日军咬得死,后方还有不少溃兵,他们已经算是走在最前方的一批了。

  “到了你们认得的地方了吧?”

  “前边那座山就是中国的山,因在西南边陲而称作南天门,下了南天门就是怒江,有一座桥叫行天渡,过了行天渡就到了禅达。”孟烦了特意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来时的地方。”

  “沿着怒江往东边,就是和顺镇,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孟烦了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团座还没有跟上,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龙文章回头道:“不等了,我们在和顺镇等着他们。”

  他又道:“那也是我来时的地方。”

  他又开始冲着溃兵们嚷嚷道:“别落下了,都跟上,前边就是我们的祖国,我们要在我们的祖国和日本鬼子周旋,如果我们都失败了,谁还能挡着小日本,所以我们必须挡住他们!”

  绝大多数人走的非常快,身后的枪炮声就像是催命鬼一样,不断地催促着他们前进前进,一刻都没有停息。

  踏上了自己的国土,溃兵们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将士们归心似箭,但他们又明白,自己撤回了国,日军也就能够跟着他们的屁股进入到自己的国土内,他们也明白,接下来会有一场场恶战在等着他们,但他们没有任何犹豫,也许在加入川军团的时候,也许在登记入册的时候,也许说道自己的战友为战争的胜利而和日军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们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这是阿译在书本上的第 一 章写下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孟烦了这次走在了队尾,和龙文章以及从收容站里走出来的老溃兵们一同,他们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似乎期待着拿到那道身影的出现。

  康丫说道:“就不该同意让团座去,日本鬼子在后边打的那么激烈,现在连我们的团座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蛇屁股道:“闭嘴。”

  康丫问:“咋啦,还不准说说啦,没听到从后边跑过来的溃兵们都说路上遇到了团座,团座三个人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日军的追击部队动作很快,杀人也不眨眼,一边走一边开枪,要是团座和他们脸对脸碰上……”

  豆饼有些伤心的看着身后:“要麻哥……”

  先头部队已经络绎不绝的下山,他们缓缓地行进中又看到了路边那个女人,她又脏又累,披头散发下半遮半掩着一张略显精致的脸庞,身上的衣着虽然破旧肮脏,但仍能够看出来以前她的生活很好。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比自己干净的小孩,约么五六岁的样子。

  路过的溃兵们看着她,一个是因为异性引起的必然的好奇,另外一个就是她身边摆放着一具死人的尸体,一个上了年纪,须眉尽白的老头子,看衣服生前的家境应该不错,但衣服上的泥土彰显他们生前是没少折腾。他跟溃兵们一路走来司空见惯的难民睡觉一般的躺在路边,但他的头下垫着衣服卷,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死了。

  而且女人嘴里还念叨着:“过路君子,谁能帮帮我丧了我的公公?过路的君子,谁能帮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蛇屁股戏谑的捅着孟烦了的肋骨:“过路君子,过路君子。”

  孟烦了说:“滚滚滚!”

  “谁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她不停的念叨着,牵着身边的孩子,神色中透露着一股路边难民和溃兵们身上经常能够看到的麻木,她每隔几秒就会念叨一边,但瞧起来就像念天上掉馅饼一样不抱希望,她看着并不悲伤,看起来很平静,神色带着一股麻木。

  那种麻木是他们经常看到的,溃兵们自然而然的忽视掉了这种悲伤。

  她的孩子并不悲伤,很亮的眼睛让溃兵们明白这小家伙平日里绝非会像现在这样的安静,他就这样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溃兵们,那是连孟烦了都看不出来的眼神。

  一道命令从队尾的龙文章口里喊叫出来,传到了队首,近千人的长队已经让他们看不到队首,排成了一条长龙,声音被一名名士兵向前传递着:“停下来原地休息!停下来原地休息!停下来原地休息!”

  伴随着命令的传达,长龙一般的川军团停止了下山的脚步,躺着,坐着,靠在树下的,各种姿势的休息着,有人手里有枪,有人手里没枪,他们都带着一股劲儿,或者是一股信念。

第44章 女人

  反应慢的家伙,走晕头的家伙们没有听得到命令的就会撞到前边的人背后,他们拥挤着,松散着,毫无形象的,毫无军纪的坐下来休息,这个时候他们当中某些好奇心比较重的家伙就会大量那个女人和孩子,比如康丫,他抱着枪走了过去。

  康丫开口问道:“难民吧?是从甸缅逃难过来的?家里是做生意的还是念书的?看穿的家境不错呢。”

  女人并未理会康丫,只是接着念叨:“谁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谁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康丫见此,又开口问道:“你公公是被小鬼子杀的?还是饿死的?累死的?”

  女人依旧未理会康丫,嘴里低声的念叨着同样的话。

  郝兽医叫他:“康丫,你给人个安静好不好?”

  康丫现在看起来的确很讨厌,别人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还一个劲儿的自问自答,就是那种拿街头上遇到他人的痛苦当做谈资的鸟人,而那女人显然有与她家境相应的聪明,她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根本不看康丫,她说话几乎只是她已经习惯了说这话的韵律,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康丫还在念叨:“丈夫呢?死了吧?日本人杀的还是甸缅人杀的?这是你公公,已经很不错啦,我们这一路上遇到逃难的人好多,能够爬上南天门的还真没几个……”

  孟烦了抬高了声音,“康丫!”

  康丫回头问:“啥子事?”

  郝兽医说:“回来!”

  康丫说道:“我又不累,我不需要休息。”

  孟烦了接着骂:“谁特码管你累不累?你帮不上忙就赶紧回来!”

  康丫道:“我陪她讲讲话,看着怪可怜的。”

  郝兽医说:“这里有个铲子,你要真可怜她就把人埋了,好让他走人。”

  康丫并不打算动手,只打算动嘴:“你都走累了,我哪里还有力气?走人?往哪走人?禅达?有她吃有她住啊?”

  孟烦了说:“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连一分钱都不值的同情心!都快亡国了,你叹气就对得住列祖列宗啦?”

  没想到刚和孟烦了一边的郝兽医开始帮着康丫说话:“康丫他也不止叹气……”

  “郝兽医,你闭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烦了无情的打断,他拿着枪喊道:“康丫,不回来我拿枪打你了啊!”

  孟烦了倒不会真的开枪,但他拉了枪栓。

  先前的玩枪经历让郝兽医心有余悸,他拦着孟烦了,说道:“你不要又乱玩枪了!”

  孟烦了嘴唇蠕动,康丫就扭头拐了回来:“不聊啦,不聊啦,这就来喽。”

  孟烦了这才退出那发子弹。

  可是回到溃兵们中间,康丫就开始播报其实他们刚刚都听得真真切切,并且全是他一派胡言乱语:“她是华侨,全家都在甸缅做生意,人家家世不错,全让打仗给搞没了。她丈夫死了,公公还没上南天门就病死了……”

  蛇屁股揶揄他:“这是你自己编的,还是她说的。”

  康丫吹嘘:“这种事情我见太多了,看一眼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孟烦了说道:“没人想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大家伙只想着好好休息休息,日本鬼子还是追着你不紧,要是紧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迷龙带着李乌拉和几个溃兵走在队伍最后边,上边放着的是不对的辎重,只是先前龙文章让队伍丢掉辎重,又被迷龙给捡了回来,他说:“到了和顺镇,用这些东西换成钱,就算不能换成钱,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车子嘎吱嘎吱的向着,坐在地上的溃兵们回头看,龙文章说:“带着这么多玩意儿,上山累死你个瘪犊子!”

  迷龙全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终于踏上祖国的土地,迷龙十分的高兴,他把该带的,不该带的全部扔在车上,带着几个溃兵和李乌拉推着,心情甚好的迷龙把车子上的饼干般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溃兵们扭头看着迷龙,那是一箱子饼干,队伍里的溃兵有很多都是饥肠辘辘的,一路的溃逃让他们无暇顾及收集路边的物资,即便是有污渍,除了一些带不走的,能带走的基本上都被前边的人搜走了一遍又一遍。

  迷龙坏笑:“兽医不好了,我抢了你的饭碗呢。”

  郝兽医只好干涩的笑笑。

  他们当中自有脸皮厚的家伙,康丫毫不介意的把那箱饼干捡了回来和溃兵们分食,一边还要和忙活的迷龙打嘴仗:“迷龙老板,有罐头一个人赏一个呗。”

  迷龙说:“吃饱了好有力气跟我翻白眼球?白日梦白日做吧。后边死人堆里到多的是,小日本鬼子也多的是,有种自己拿去。”

  蛇屁股提醒他:“休息呢,你别往前走啦,死啦死啦一见你,怒从心头起,直接崩掉。”

  迷龙呲牙裂的:“他好意思崩掉我?他好意思崩掉哪个?”

  话是这么说,但迷龙并不是找死的货,拍着李乌拉的背,让他的苦力们都停下,向路那边的两个活人一个死人看了一眼。

  李乌拉坐在地上,卡按着溃兵们,道:“有水没有?”

  蛇屁股说:“拿罐头来换。”

  李乌拉看了眼迷龙,见他没有给自己罐头的意思,就起身去车上拿了一个罐头,迷龙看到了,也没有动身。

  “就这一个,多的没有了,我身上也没有。”

  蛇屁股接了过来,给他一点水,在诚信这方面,蛇屁股还算是不错的。

  孟烦了说道:“可保他那裤腿里就藏着好几个,我还可保就偷你老板车上的,丧门星!”

  他叫那个云南佬儿,丧门星是溃兵们给董刀起的外号,他一路上走着,都带着自己弟弟的骨灰,家里的人又死绝了,被迷龙用罐头收买做了保护罐头的保镖。龙文章不管他,川军团赶路要紧,迷龙就自己单干,一路上遇到的溃兵们想要抢他的东西,都被董刀打跑了。

  迷龙看着那对母子,说道:“怪可怜的。”

  溃兵们听到声音,扭头看着迷龙,他们都哑然了,迷龙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认真了,没有别的,只是认真和小心,那样过分的认真和小心、温和、悲伤、换了、伤逝、怀乡、心碎,他们从未在迷龙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是那样的伤怀和认真。

  康丫学着郝兽医的样子叫他:“迷龙,你让人安静会,好不好。”

  迷龙依旧嘀咕着,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怪可怜的。”

  康丫补了一句:“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迷龙没有回应。

  迷龙那年三十八岁,他拒绝在日占区生活,流亡入关时二十七岁,溃兵们不知道他之前的二十七年中有过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关内的十一年如何渡过,但在收容站的溃兵们知道那天他们看见个梦游的,他梦见已经永远消逝的一切,甚至他们一度觉得迷龙惊醒时会横死在他们眼前。

  迷龙是个可怜人,溃兵们都懂得颠簸流离的滋味,或许这也是迷龙可怜那对母子的原因。

  只是他们看惯了蛮横霸道的迷龙,却还从未见过在迷龙脸上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甚至于秦娃子牺牲的时候,迷龙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迷龙在他们的哑然中横穿山路,这最多可过一辆汽车的宽度对迷龙来说,也许比这几天所有走的路都要长,他的动作缓慢而坚定,站在了那对母子身前,对死人他完全忽略,迷龙背对着溃兵们,所以溃兵也看不出来迷龙是看那女人更多一点,还是看那孩子更多一点,他的目光是贪婪,而不是好色。

  那个女人并没有看他,低垂着披散在身上,沾满树叶稻草的头发,那孩子瞪着他,如同一只幼犬一般瞪着迷龙,但却没有丝毫的威力,迷龙自然而然的把小孩子忽略,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依旧难道着熟悉的话:“你能不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