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二人很快做出了十个月饼,在等待烤制的这段时间里,小姑娘眼睛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炉灶,看着眼前这名和他一样五岁就没了娘的女孩,朴问的眼神不禁柔和了起来。
“以后叫你月饼吧。”
“不行!”
……
“月饼,你有什么理想吗?”
“都说了,不许叫我月饼。”小丫头嘴上这么说,眼睛依旧盯着炉灶,生怕错过了月饼出锅。
锅中已经开始冒出香气,女孩不时地吞咽着口水。都说吃人的嘴短,小姑娘还是捧场地问道:“理想是什么,好吃的吗?”
“理想就是你特别想做的事。”
自从十五年前母亲去世之后,朴问便没了目标,如今他虽身居要职手握兵权,到达了很多人梦寐以求而求不得的位置,却并没有感到快乐和满足,反而愈发觉得空虚。今天他遇到了这个和自己经历颇为相似的女孩,于是想试试,能否从对方身上寻得一些启发。
“我特别想吃好吃的,好多好吃的。”女孩的答案依旧那么的朴实无华。
朴问扶额叹息,看来自己是多余问这一嘴了,小孩子能有什么愿望,无非除了吃就是玩。
“那你有什么理想?”
小姑娘这时总算舍得将目光从炉灶上移开了,看向身旁的朴问。虽然她刻意模仿朴问的语气,显得有些老气横秋,但大眼睛里还是透着这个年龄段才有的天真。
朴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汗说我应该报仇,但我并不想报仇。”
小丫头疑惑地扭过头,摆弄着炉灶底下的柴火,喃喃道:“你这人好奇怪,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又要去做不想做的事。”
朴问听闻这话也是苦笑起来。
自己真的奇怪吗?
自己从未因为命运不公而憎恨过什么。未出生便死了父亲,五岁又死了母亲,或许,他应该憎恨,憎恨苍天的不公,憎恨这扯淡的世道,但他并没有怨天尤人,反而去帮助母亲口中害死他爹的人,从旁人看来,或许他真的很奇怪吧。
第77章 在想屁吃
小女孩似是感受到朴问情绪的波动,终于不再鼓捣炉灶,而是转过头认真看着朴问,开口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朴问一愣,他都快忘了喜欢是什么感觉了,追忆良久才开口道:“小时候我最喜欢的是阿娘,可惜她在我五岁的时候死了。”
听闻此话的小女孩低下头沉默了,或许是替对方伤心,亦或是想起了自己的阿娘,又或是二者都有。
炉灶在小女孩的捣鼓下火势极旺,火光明暗间映照在她的脸上,终于,良久过后,女孩抬起头,发红的眼圈中,透露出倔强,“那你阿娘喜欢什么?”
朴问沉思片刻道:“她喜欢中原。”
“既然你那么喜欢你阿娘,可以把她的理想变成你的呀。”
朴问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想了十几年都没想通的问题,竟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解答了。朴问怔怔看着对方,在他看来,眼前的小丫头,宛如甘灯寺中那名活了八十九岁的老僧人一般,成了智慧的象征。
朴问由衷敬佩道:“月饼,你好聪明啊。”
“好说。”
这次女孩也不纠结称呼,一边盯着炉灶飘出的热气一边流哈喇子,智慧形象顿时荡然无存。
朴问摇摇头,刚才明明都看见对方身后的七彩霞光了,现在想来一定是错觉,这种小丫头片子哪来的霞光。
很快热乎乎的月饼出锅,朴问特意做了多种口味,小丫头再三确认过朴问一个不要后,便毫不客气地全部包圆了。
朴问亲自将她送回宴客大厅,此时厅内的宴会早已结束,赴宴之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小丫头双手费力地提着一个食盒,扫视一圈,终于在所剩不多的几人中找到了熟悉的面孔。
“阿爸!”
小姑娘开心地提着食盒朝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跑去,朴问看清对方的容貌之后一愣,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朝他走了过来。
月光之下,在都城一座高门大宅之中,两个人坐在石桌两侧对月而饮,小丫头则坐在一旁台阶上乖巧地啃着月饼。
“师兄,当日你不告而别,这一别都有三年了。”
“哎……”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开口道:“处理了一些家事。”
“师兄的家事应该是国事吧。”
朴问也不笨,他之前只知这位从小长大的师兄,名叫阿古达木,却不知他姓达延。
达延阿古达木面色有些尴尬道:“倒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怕道出身份,会影响咱们师兄弟的感情。”
朴问则是微微一笑:“师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自从母亲死后,朴问极少对旁人露出笑容,但眼前之人,却是为数不多能令他露出真诚笑容的人,别的不说,单就习武学艺那些年,对方为自己背下的黑锅,就已经不计其数了。
当初还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师兄替自己背了黑锅,师父都不会过分苛责,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这个老狐狸,十有八九是怕被秋后算账吧。
见朴问不计较,身为皇子的阿古达木也哈哈大笑起来,三年不见,二人的感情依旧如同当年在山上之时。
“对了,你是怎么和其其格凑到一起的?”
阿古达木有些好奇,这孩子自从娘亲去世之后,脾气就变得乖张了起来。除了自己,谁的面子都不给,每次来了客人让她打个招呼都不肯。
朴问看了眼一手一只月饼的小丫头,微笑道:“或许是缘分吧。”
阿古达木心思活络,自然看出自己这位师弟很喜爱其其格,于是招招手,“来,其其格,过来。”
小女孩有些不满,但惧于父亲的威严,小心翼翼地将没吃完的月饼放进食盒。
来到近前,阿古达木拉着小丫头介绍道:“其其格,这位是我的师弟,你以后见了面要管他叫叔叔,听到没有?”
朴问则是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孩:“乖,叫叔叔。”
“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小女孩语出惊人,说完便挣脱开父亲的手掌,一溜烟跑到一旁继续吃起了月饼。
“这……”阿古达木有些尴尬,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平常没见她反应这么强烈啊。
朴问的嘴角直抽搐,吃着自己的东西还骂自己,这哪里是什么智慧的象征啊,分明就是一熊孩子!
虽然心里不爽,但他还是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开口道:“不碍事,孩子嘛,打一顿就好了。”
在不远处对付月饼的小丫头耳朵灵的很,“唰”地一下抬起了头,表情十分精彩。
……
戈壁之上,最后一击抽走了赵之逸的大半体力,他瘫坐于地上,惊奇的看着对面还尚有气息的朴问。
最后这一式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纵使是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一式下保留全尸,但对方竟四肢健全的活了下来。
赵之逸打量着早已昏迷不醒的朴问,他不明白刚才出现在对方体外的玄妙气息是什么,若不是这股气息帮朴问挡下了最后的几息,恐怕他早就被绞杀而死了。
休息了将近一刻钟,赵之逸才勉强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站起身提剑来到了朴问身旁。
赵之逸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他不会去深究这股神秘力量的来源,相反,对方越神秘,就越坚定了赵之逸杀死他的决心,毕竟这个世上能与他旗鼓相当的角色简直凤毛麟角,而一旦这种角色成了他的敌人,势必要斗个生死。
赵之逸提起剑对准了地上之人的心脏,一剑刺出,没有预料之中的鲜血喷涌,而是传来一声金石碎裂的声音。
“咦?”
这次赵之逸的好奇心总算被勾起了,俯身检查,只见朴问衣服之下的胸口处有一枚碎裂的玉佩,正是这枚玉佩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赵之逸捡起其中一块,只一眼,便感觉头皮炸裂,这人不能杀。
同时,百里之外的哈密卫城内,一名身穿花棉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孩,正站在墙头之上,此时城外集结了四万骑兵,一边是北突军,一边是王朝军。
两军之间气氛已到了剑拔弩张,但却没有一方敢轻易动手,因为他们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足以改变战局。
女孩立于城头之上,垫着脚尖望向西北方向,一旁的仆从则是不住地劝说:“公主,您赶紧随小的下去吧,一会下面要是打起来,这里也就不安全了。”
女孩从小就是倔脾气,咬着嘴唇也不言语,只是直直地看着远方。一阵微风扑面,女孩只感觉一阵眩晕袭来,紧接着便昏倒过去。
仆从一下子慌了神,心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赶忙喊来人,将公主小心抬了下去,军医闻讯匆忙赶来,可检查之下一无外伤,二无内急,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城外的气氛已然肃杀到了极致,大汗阿古达木亲自坐镇,谁都不敢去打扰,屋内的人只能看着昏迷的公主干着急。
就在众人来回踱了一刻钟的步之后,躺在床上的公主月饼却是自己醒了,醒来之后的月饼双目通红,喃喃道:“朴白眼要死了。”
第78章 以血还血
其其格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一屋子的人皆是莫名其妙。
城外,两军间距五百步,只需一个冲刺,便可到达对方面前,可任谁都不敢先迈出这一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场之上渐渐起了风,风势越来越大,沙尘被裹挟着席卷整个沙场,百米之外仅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快看,西北方向有人来了。”
这时,有眼尖者突然喊了一句,众人皆是看向西北方向。
严撼海这边由于离的远,仅能模糊地看到一个黑点向这边走来,加上漫天的黄沙,这个黑点也是若隐若现。风越来越大,渐渐地两军连百米都看不清了,只能静静等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
待黑影行至百米之内,北突大汗阿古达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悄悄向一旁吩咐道:“你赶紧去城中接上公主,带她先回北突。”
那人点头领命而去。
很快,沙尘之中的黑影又向前走了五十米,就在这时,本还狂风大作的沙场风势突然变小,位于五十步之内的北突军率先看到了来人的样貌,大汗阿古达木心中一惊,抬手一扬马鞭,“全军突击!”继而率兵冲向王朝大军。
王朝大军见状,第一反应是赵之逸输了,下意识往后退去,严家兄妹更是直接眼眶都红了。
严撼海歇斯底里地喊道:“死战!”
两万大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本还在后退的马匹立刻止住了脚步。
阿古达木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不惜拼个鱼死网破,但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只见他一转马头方向,竟直接朝北方奔驰而去,北突骑兵后部也如事先安排好一般,直接兵分三路向北方奔去,王朝军队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不战而逃了。
五百步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此时再追击怕已来不及了,况且严撼海见对方行动果决,怕有埋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追击。
事实确如他所料,阿古达木此人谨小慎微,早已做好了打不过撤退的准备,他命人连夜在北面挖好了陷阱,做好了即使兵败也要让对面吃些苦头的准备,只可惜,严撼海也不是初入疆场的雏儿,并没有中计。
此时伏于马背之上的阿古达木,忍不住回头观望,那个令他直接撤兵的男子正冷冷看着他,并没有追击之意,当阿古达木目光扫到那人肩头时,心中不禁哀叹一声。
赵之逸抗着的,正是已经化为血人的朴问,此刻他已是气若游丝。赵之逸蹲下身,将朴问放在地上,然后引导体内气机,以手将真气灌于其体内。
见对方气息稳定下来,他这才收回右手,抬头望向策马而来的严家兄妹。
严荣荣先严撼海一步到达,直接翻身下马来到近前,眼眶通红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赵之逸心中奇怪,第一次看到严大小姐温柔的一面,当真是活久见。
但他还是站起身,嘴角扯出一缕笑意说道:“多谢严大小姐关心,赵某没事。”
严荣荣依旧不放心,围着赵之逸左看右看,发现却是没有问题后才松了口气,随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你可以叫我荣荣。”
说完便在赵之逸诧异的目光中红着脸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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