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圭太
第486章 再见河野葵
作为业内现在备受关注的影视公司，开展的影视项目，《入殓师》的一举一动或许观众不关心，但是都瞒不过同行的眼睛的。
尤其是拍摄到一半更换女主这种事情，在业内其实非常罕见，因为哪怕拍到一半对主角人选不满意，大部分剧组都会选择捏着鼻子继续拍下去。
而水波制作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虽然有意地不让事情闹大，但是同行嗅觉灵敏，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而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也不出佐藤美芽所料，本来NBC的一个剧组是要邀请佐藤美芽拍摄重要角色的，听到这个消息，临时与她解约，更换了演员。
就连松日映画主导下的福山台，也不敢轻易地给她安排角色了。因为主创们都非常排斥与她合作，哪怕是管理层也不敢态度过于强硬地把她安插进去。
福山台不久前因为权力交接，才发生过人事动荡，管理层也不敢冒着再一批制作人跑路的风险任性妄为。
更何况现如今福山台的正台长已经对野比茂介总是插手电视台事务感到很不满了，并警告过想要讨好野比茂介以求升迁的副台长。为了摆脱松日映画对电视台的控制，甚至再度有意地启用起了报社派的人。
总之，现在的佐藤美芽几乎是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圈内放射物一样的形态，很多制作组都敬而远之。
……
“藤原老师！好久不见了！”河野葵兴奋地抓着藤原圭的手臂道。
“是好久了。”藤原圭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河野葵最近人气稳扎稳打，在娱乐圈终于站稳了脚跟，她脑袋不算好使，所幸经纪人足够醒目，一直以来职业路途发展得都非常顺遂。
在决意和佐藤美芽解约后，众人商量起了新的女主人选，作为河野葵曾经的故人，把她引导进这条路上的大野长治，第一个就提出了让河野葵做女主的要求。
藤原圭也觉得还算合适，于是打电话联系经纪人，好巧不巧，河野葵的经纪人福山小姐是在和一个制作组的负责人面谈时接到的这个电话。
对方是来邀请河野葵出演他们新剧角色的，福山经纪人本来还在考虑，接到藤原圭电话后，立刻婉拒了对方。
“大野先生。”河野葵走到大野长治面前，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果然当上监督了！你看，我们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大野长治看着河野葵那开心的样子，一时欲言又止，也只是笑笑。
这小丫头脑子不好使，是单线程思考方式的生物。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演员，而大野长治成为了导演，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所以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殊不知之所以能迈向这条理想之路，中间夹杂了多少运气成分。这是河野葵一时间想不明白的。
而大运携带者藤原圭这时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先不要叙旧了。拍摄任务紧张，阿葵，快去试镜。”
“好嘞，藤原老师我告诉你哦，最近我的演技又有精进……”
走进剧组人员的包围圈后，河野葵热情地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随着场记板拍响之后，开始演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剧组所有成员，从副导演到场记，从摄影师到灯光师，脸上都挂着笑容。
河野葵本身就是那种找人喜欢的可爱型女生，虽然漂亮，但没有攻击性，反而有一种很强的亲和感，是深受曰本社会喜欢的女生类型。而且身上有一种温暖干净的气质，让人心生欢喜。
很明显的，藤原圭感觉剧组工作人员的工作积极性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
藤原圭和中岛纪江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似乎都在说着某些内容。
藤原圭在说：“就她吧，新的女主人选。”
中岛纪江仿佛在说：“你一开始选这个人也不会闹出那么多幺蛾子……”
公开试镜是走个过场，河野葵也的确表现得不错，当天下午，藤原圭就和河野葵的经纪人签署了合约。
而且为了抹平之前的不良影响，藤原圭还开创性地再举办了一回开机仪式，请了更多的和尚和神官前来。中岛纪江也是头一次见举办二次开机的，笑着说自己从业这么多年，来水波制作以后，把人生的各种第一次都体验过一遍了，但是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不仅他没有反对，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也非常地赞同。当初开机仪式当天，第一条戏没能顺畅拍下来一直都让很多人感到膈应，重新举办开机仪式，标志着电影重开新颜，与过去那段不愉快的工作经历做告别，也是件好事。
……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入殓师》剧组的事，为他们擦屁股，藤原圭自己的电影反而落下了进度。
之前在剧组里砸摄像机那哥们儿也被正式批捕，进入审判程序了，这件事不知怎的也传了出去，一时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娱乐版面头条。
这件事不算纯粹的娱乐新闻，更有点搭社会新闻的界，但关键是太有娱乐性了。据说后来山口继阳在受审的时候哭得不能自已，因为被他毁坏的摄像机数额巨大，他要坐牢。
然而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他还忿忿不平地道：“藤原圭不重视人才，他这部电影一定会失败的，我们走着瞧！”
于是，打砸摄像机的群众演员发出预言，扬言藤原圭新作必然失败的消息登上了报章，一时成为了大众颇感兴趣的新闻事件。
大部分人都是拿这个当笑话看的，一个希望能吸引导演注意力而去砸昂贵摄像机的蠢货，因为计划失败放狠话，这种话有什么值得去参考的。但是依然有人开始炒作起了这人的言论，开始探讨起藤原圭的新电影会不会成为他的滑铁卢，能不能延续《告白》的票房奇迹。
《告白》是逆转了电影市场颓势的电影，但是也只是短暂逆转，没有真正的炒热整个市场，电影市场的反应依然表现冷淡。这时候把整个公司都拖入电影世界的红海里卷生卷死，似乎不是个明智之选。
不是刚刚在放送界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么？连续拍三部电视剧都大热，为什么不继续拍电视剧呢？很多制作公司都感到不解。
而这也正是藤原圭的目的，绝不能给业界留下印象，认为水波制作是一家只能拍摄电视剧的公司。水波制作的业务范围必须要更广泛才行。
第487章 懦弱的新台长
之前砸摄像机、泼咖啡的事件只是小小的插曲。而砸摄像机的事件之所以被媒体大肆炒作，也是藤原圭故意而为之的，就是为了掩盖《入殓师》换角事件。
拍到一半忽然换角，这不是一个关于电影的正面消息，如果在电影正式上映前，总是出现这种消息，藤原圭担心会影响大部分观众的观影情绪。
佐藤美芽刚被驱逐出剧组时，急得揪头发，发动了各种关系想要和藤原圭见一面，希望他能收回自己的决定。但是都失败了。
藤原圭拒绝与她见面，甚至对带话的中间人说道：“非要见面也没问题，我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但是麻烦告诉她，就算见面了，她也不可能说服我。干脆给自己留一些颜面吧。”
福山台的武田副台长甚至专门找到了藤原圭，请求他一定收回成命，藤原圭的态度依旧坚决，没有因为对方的副台长身份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态度方面的松动。
武田也只好唉声叹气地离开了，几天后，福山台方面宣布撤资。
水波制作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任何异议。
而就在福山台决定撤资后的第二天，吉田贺史和藤原圭共进午餐的时候说道：“二宫昨天找我了。”
“二宫，哪个二宫？”是藤原圭不怎么熟悉的姓氏。
“福山台的二宫……新台长。”
藤原圭想起来了，他和这位台长的交流并不多，很多时候合作事宜都是和副台长和电视剧部门的专务谈的。所以这位二宫台长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在藤原圭的印象中却逐渐淡化。
“跟你说什么了？”藤原圭问道，“你们好像属于不同派系的吧，平时私下还有交往？”
吉田贺史咬着猪排，三两口就将盘子里的炸猪排吞进腹中，说道：“还不是取消电影投资的那件事，虽然我们不属于相同派系，我是报社派的，而他是映画派的。但是平时关系相处得还算和睦，他在松日映画工作的时期，我也和他有过来往。更何况我是因病退休，他是正常履职，本身就没有什么矛盾。”
“服务生小姐，不好意思，再要一块炸猪排和一个温泉蛋。”
“他跟我吃饭的时候全程都在诉苦，说虽然自己做了台长，但是松日映画那边却似乎不给他做台长的权力，松日映画的社长野比茂介恨不得自己亲自来做这个台长。他的很多决定，只要映画公司方面不同意，就没有办法实行，而公司的决定，他却无法违背……”
藤原圭看了他一眼，舀了一大勺米饭放进嘴里：“这是在向你解释，意思是撤资的决定不是他提出的，而是松日映画那边的决定吗？”
说着，藤原圭也向服务生招手说道：“再要一碗味增汤，不好意思，刚刚那块炸猪排不要了。”
紧接着，看着吉田贺史说道：“贵夫人说你最近的体检报告上各方面指标都已经超过健康值了，要求我和你共餐的时候多留心你的饮食。”
吉田贺史露出无奈的神情，然后继续说道：“就是那个意思。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抱怨他的派系，听得我都阵阵心惊，如果把那些话录下来呈上野比茂介的案头，估计他很快就会被自己派系针对。他主要是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水波制作和福山台的正常业务合作，因为按照原计划，98年要在福山台播出之前那些老剧的新季的。”
“你怎么想？”藤原圭问道。
“虽然我觉得他很可怜。”吉田贺史摇了摇头，“作为台长，却成为了映画公司用绳子牵在手里的狗，什么时候叫都得看主人的脸色。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鄙视他。”
“福山台不是映画派一家的下属企业，他既然已经成为了台长，手上是有一定的权柄和自由度的，只要他愿意反抗，野比茂介是无法像现在这样轻易拿捏他的。”
“但是他害怕，害怕得罪映画派，害怕得罪野比茂介。不肯付出实际的行动，来反抗派系对他的控制。其实同样的事，我刚做台长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当时的报社派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想干涉我，但是我并不予以配合，还反击了他们。如果他也愿意做同样的事，我虽然已经离开了电视台，但是影响还在，我是愿意给予他一定帮助的。”
“但是他不愿意，准确的说，是他害怕。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没答应，我看着真来气。既然这样，那就爱莫能助了。他的抱怨也只能是抱怨而已，对现实没有实际性的帮助。一个缺乏斗争精神的人想要做出成就，哼，想都别想。”
“我的意思是，推迟和福山台的合作。我观察了一下，最近福山台的风气很差，节目质量也有明显的下降趋势。所以二宫才会积极地寻求和水波制作的深度合作，希望我们能保证他们的收视率。但是他们却做出釜底抽薪这种事，我们还对他们施以援手，这岂不是自轻自贱吗？虽然台长说这不是他的意思……不管谁的意思，我们报复的也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福山台。”
“甚至都谈不上报复，只是坐视罢了。我断定，现在福山台的站队、人事斗争、任人唯亲、人才流失的现象继续下去，用不了一年，收视率就会给出答案。也正好能趁此机会，让业内看清，福山台和水波，究竟是谁离不开谁。”
吉田贺史眼中流露出一丝报复的兴奋：“把我贴满公司的标语撕下来，是会付出代价的。”
吉田贺史说起“报复福山台”这几个字时，似乎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哪怕他在这家电视台述职数十年，并且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把端哪家锅，说哪家话的宗旨贯彻得淋漓尽致。
当代苏秦啊这是……藤原圭心道。
至于他说的撕标语的事，指的是他曾经贴满全公司的“收视率”就是一切的横幅标语，却被映画派掌控电视台后都清除干净了。
看似只是揭下一张纸，但也意味着吉田贺史时代提倡的“一切为了节目，一切为节目让步”，“重视制作人才，重视节目质量”的价值观的消失。
新官上任，似乎要抹消掉上一任长官留在此地的痕迹。但殊不知，这种价值观恰恰是吉田贺史留给电视台的最珍贵的宝藏。也正是因为这种价值观引导下的福山台，才会有藤原圭和月九诞生的土壤。
但是新台长却把这种环境毁掉了，所以最近福山台才会出现不少制作人才流失的现象。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位新台长也是咎由自取，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怪映画公司。
第488章 相约98
当一种价值观在一个机构消失了，很快就会有另一种价值观应运而生。
新台长二宫厚生推崇的观念是“上下一心”，还把这句话贴在了电视台制作中心的外墙，取代了之前“收视率就是一切”。
他似乎是想打造一个上下团结的工作氛围，然而事实上是，上司可以要求下属于他保持一致，下属却无法对上司提出同样的要求。
所谓的上下一心，也不过是要求下属无条件地服从上司罢了。在这种观点的指导下，很多制作人才他们的建议被忽视被打压，甚至无法对职位比他们高的人提出反对意见，否则就会迎来痛斥。
吉田贺史时代的那种，尊重专业，哪怕是上司在专业问题上也要服从制作专业人员的想法的那种氛围，渐渐地一去不复返了。
……
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佐藤美芽也没再派说客来找藤原圭，估计知道也没什么用，好生清净了一段时间。一个月后，从外部得到消息，佐藤美芽又进组了。
不过这次进的是完全由松日映画自制的影片的剧组，是野比茂介可以全权控制的地方，佐藤美芽担任女主角，一进组就是女霸王。
藤原圭在报纸上看到那部戏的开机仪式上的合照，佐藤美芽作为演员竟然站在了中心位，在创作组中心制的曰本算是极少见的事情，就凭宫田孝良现在的咖位，哪怕是进一个小剧组，也得乖乖站在导演和制片的旁边。
而照片中，制片人和导演直接成了苦瓜脸。
藤原圭笑了笑，松日映画真的敢就这么玩儿啊……看来五大的格局也要变变了。
而福山台撤资后，藤原圭也不方便满世界再去拉投资，以免造成这部电影无人看好的印象，不仅影响其他的投资人，上映时还会影响影院经理的判断，到时候不给安排高排片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藤原圭想用自己的预备资金填补上，吉田贺史看向藤原圭的眼神就有些幽怨。他最近打算购买院线，最近东京的低价依然在缓慢下跌，他准备随时出手，但问题还是钱，钱太少了。
虽然几部电视剧让水波制作赚了不少钱，虽然现在地价已经膝盖斩了，但感觉还是买不了几家院线。
现在藤原圭又要库库往外掏钱，吉田贺史很是烦恼。
然而就在福山台宣布撤资没几天后，白井英二就主动找到了藤原圭，要求继续注资。
“你还有钱吗？”藤原圭不由得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有。这个数。”白井英二比出了一个手势，“我打算全部花掉，都用来押注电影。”
藤原圭看了一眼他比出的手势，还是有些惊讶：“日动映画对你还真是信任，你一个刚跳槽过去履职的人竟然就有这么高的预算审批权限么？你小子实话说，是不是早就跟新东家暗通款曲了？”
“我能获得信任也是很不容易的，毕竟现在日动在五大垫底，靠拍色情片起家，地位尴尬……还不如东岛在五大电视台中的地位。所以急于翻身，而我呢，也希望能证明自己，所以向上司拍着胸脯保证的时候，也未免对未来的收益有些夸大其词。”
白井英二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