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583章

作者:芈黍离

闻问,李崇矩沉默了,平静的面庞上也透露着迟疑。大部分时候,武德司收集到的情报信息,都由他与僚属分析梳理后,再呈报刘皇帝。但这一回,他只是将上京的情况做了一次汇总,显然,他也是有些拿不准的。

但刘皇帝直接发问了,他也不好不给出想法,因此,思忖片刻,拱手道:“陛下,臣只能根据已知消息,略加揣测!”

“揣测又何妨碍!说说你的想法!”刘皇帝回头,坐正了身体。

李崇矩拱手道:“陛下,辽国已然有近十年没有出现如此异状了!上京内外,无不严肃。前一次,已是辽国内乱之时了,此次严重紧密,比之更甚。臣以为,这恐怕是辽国再度发生内乱抑或政变了!”

“是嘛!”刘皇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状,李崇矩又道:“不过,臣以为,此事仍旧难料,虽然各种征兆如此,但……”

“有什么想法,直接讲明,不必吞吞吐吐!”刘皇帝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辽主秉政近二十载,其内部发生的叛乱不可甚数,但没有任何一次成功,都被其平灭。如今,他在辽国根基深厚,权威日盛,军权、政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对宗室潜怀异志者也始终戒备。在这种情况下,若说有人能够政变成功,臣又觉得可能不大!”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辽国好酒轻慢,也许此次就是疏忽了,为人所趁呢?”刘皇帝淡淡一笑。

李崇矩摇摇头:“倘若真有人反叛,以辽主的根基,与对辽国军政的掌控,事后的情形进展,绝不至此,只怕早有人举起勤王诛逆的大旗了!臣观上京情形,一举一动,都在求稳,封锁消息,以定局面,臣不相信,辽国有人能够在政变的情况下,这般掌控辽国朝局!”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李崇矩的分析,刘皇帝显然是认可的。

沉吟少许,深吸了一口气,李崇矩道:“情况不明,臣实不好轻下判断,但可以确定的是,辽国必定发生了重大变故,大汉不可等闲视之啊!”

“是啊!”刘皇帝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这已经是快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吧!”刘皇帝突然问。

“相隔甚远,交通不便,再兼辽国的封锁,差不多!后续当还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李崇矩说道。

踱了几步,刘皇帝突然抬手:“一个月前的事情,朕何需在此费神猜测!倘若辽国大变,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刘皇帝的目光投向东北方,黝黑的眼神中尽是波澜,有种想要投向数千里之外临潢府的冲动。良久,刘皇帝吩咐道:“传令下去,让辽国内的密探都动起来,监视其一举一动,朕要随时了解其事态!”

“是!”李崇矩拱手应命,匆匆而去。

“官家!”郭宁妃走到一脸沉思状的刘皇帝身边,轻声唤了句。

回过神,看着也已步入熟女年纪的宁妃,刘皇帝苦笑道:“郭宁啊,我想西巡一趟,亲眼见见玉门、阳关,还真是不容易啊!”

“因为辽国的事?”郭宁好奇地问道。

刘皇帝摇了摇头,说道:“早在去岁受阻于严寒,逗留凉州,我就有所预感。如今时过两月,春暖花开,本欲继续西行,这不,变故来了……”

“辽国不是情况不定吗?”

刘皇帝把手中梨心啃了一圈,说道:“武德司的消息无误的话,辽国必然发生剧变了,辽国若有变,大汉必须得有所应对,我这西巡,还能继续下去吗?”

“收拾收拾吧,准备东归了!”刘皇帝叹道。

接下来的一两日间,来自辽国的情报消息,可以说是接踵而至,虽然仍旧没有确凿的消息,但其事态描述,则更加详细形象,让人不得不上心。

开宝八年正月十八日,刘皇帝下诏,銮驾起行还京,走得干脆,走得迅速,没有任何耽搁……

第199章 辽帝之死

春风拂过潢水河,东北亚的高原草场,大多焕发生机,临潢府内外的山水也多增添绿意。在这充满生机的时节里,辽上京城却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中,哀伤之中,不乏紧迫与压抑。

上京城已然戒严了快一个月了,仍旧看不到重新开放的兆头,只不过城上白幡高竖,城内素带密布,大量的辽国宗室、贵族、将帅、首领在畿外赶回,也都被限制在城中,许进不许出……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辽国皇帝耶律璟死了,死得很突然,也很意外。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皇帝与首脑的去世,都是重大事件,往往伴随着政治动荡,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变乱。

对辽国而言,情况要更加严重些,因为皇帝耶律璟属于非正常死亡,并且死于刺杀。秉政辽国近二十载的耶律璟,也算这个时代的翘楚了,身上笼罩着权势与荣耀的光芒,属于那种能够搅动历史风云的大人物,死法却很憋屈,甚至显得荒唐。

至于死因,寻根究底,还在于他个人的性格与作风,对于内侍等亲近之人,太过严苛、残暴,视之为奴隶。

执政后期的耶律璟,由于长年酗酒,再加承受的内外压力,使得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一方面,坚持秉政近二十年来体恤臣僚、爱护百姓的作风,另一方面,对于身边的内侍也越发苛刻暴虐,动辄打杀。

当初,连刘皇帝知道这些情况的时候,都有些不解,耶律璟的两面性反差太明显了,对外人都能宽容和善,为何对随驾甚至贴身伺候的侍从,那般严刻。思来想去,除了他本身的精神与心理问题外,大概就是真没把那些内侍当人看了……

当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刘皇帝能够做出冷静客观的判断,甚至评头论足,乃至啧啧称奇。但他自己或许没意识到,伴君如伴虎,他的近侍之人对他的畏惧又何曾少过,这么多年,刘皇帝身边因为各种原因获罪的人同样不少,丢了性命的更不知凡己。只不过,刘皇帝不像耶律璟那般狂躁,不兴无名之怒,缆开杀戒……

而耶律璟呢,在与刘皇帝在白水泺会见返回上京后,表现得更加癫狂了,对身边的内侍也更加不信任,三两月间,身边伺候的人,又换了一遍。而被替换的人,非死即残,要么获罪流放,基本没有善终的。

这就使得,待在耶律璟身边,就像在进行一场恐怖游戏,随时随地都可能获罪,遭遇生死危机。内侍们人人自危,精神压力同样大,这样会导致什么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于是,在长久的压抑之中,爆发了……

开宝七年12月23日郊祭那一夜,耶律璟就如往常一般,饮酒享乐,宿醉而眠,或许是心情好,头一次没有责斥内侍,还特意赐了一些酒肉,以示恩赏。

但是,就在隔夜清晨,耶律璟醉倒后不久,受赏的两名近侍,善德与奴里,在收拾好殿帐事宜后,拔出耶律璟的贴身金刀,行刺杀事。

醉得深沉的耶律璟,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被连刺三刀,刀刀致命,稀里糊涂地就告别了人世。死得还算安详,至少没有感受到多少痛苦……

那把金刀,耶律璟用它亲手处决过内侍,最终也是它,被两名内侍用以弑君,其间因果轮回,也着实令人唏嘘。

善德与奴里两名内侍,属于契丹后四部人出身,曾是皮室军卒,参与过汉辽大战,事发半月前,不幸地被选拔为御前侍从。

两个人算得上是激情杀人,弑君之后,冷静下来,自是惶恐不已,赶忙出逃。仓皇之际,难免不露马脚,被飞龙使女里撞见,感觉到不对劲,拦下察问情况。发现二人身上残留的血迹后,二者悍然发难,被女里以及几名卫士拿下。

其后至御帐请见,才发现皇帝耶律璟已然作古,鲜血染红了胡床。女里只是一个小小的飞龙使,但面对这种骤然发生的变故,却起了大作用,也觅得一个上进的机会,紧迫之间,他与负责宿卫的殿都点检耶律夷腊商议应急安排。

皇帝遇刺身亡,耶律夷腊责无旁贷,正自惊惶,心神无属,竟被一区区女里拿捏得死死的,全无意见,听其安排。

二人商议,御营戒备,封锁消息,同时通知有威望的贵族大臣,前来主持事务。正常情况下,通知越王耶律必摄,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仅是耶律璟的亲兄弟,还素有贤名,且十分被倚重。

但是,女里却通知了另外三个人,齐王耶律贤、北府宰相耶律贤适以及侍中萧思温。这就有些讲究了,当下辽国的权力中心,有四贵,分别是越王耶律必摄、南院大王耶律斜珍、北枢密萧护思、北府宰相耶律贤适。

即便要找人收拾局面,怎么都轮不到耶律贤适的,纵然耶律必摄、耶律斜珍都不在,还有北枢密萧护思在。但女里恰恰只通知了上述三人,用心可见一斑。

耶律贤的身份,就天然具备敏感性,再加上被封齐王不久,声望正处上升阶段。萧思温因为当年檀州之战的惨败,丧师失地,又因为同太平王耶律罨撒葛、赵王耶律喜隐这两名宗室叛臣的翁婿关系,一直不受耶律璟信任,颇为排斥,蹉跎了好些年,才有所起复,担任侍中,也基本是虚职,没有太多实权。

至于耶律贤适,文武双全,被誉为有匡国之才,这些年深受耶律璟信任,与耶律贤不只是名字只差一个字,私下里关系向来亲厚……

而齐王耶律贤,当时并不在行营,而是在上京北面的云门寺礼佛,得知剧变,没有丝毫犹豫,只带了十几名护卫,冒着风寒,直奔行营所在的黑山。

等耶律贤赶到行营时,那里已是一派紧张气氛,耶律贤适入驻御营,第一件事,就是解除了那种高压的戒备状态,以免人心猜测,但对皇帝驾崩的消息,却加大了封锁范围。同时,将随驾的右皮室萧乌里只唤来控制住,解除其兵权,另由萧思温前去接替。

因此,整个行营很快就被耶律贤适等人控制住了,而耶律贤的到来,更使所有人有了主心骨。几人秘密商议,继续隐匿消息,控制行营,火速还京,维持局势,以免骚乱。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很是顺利,回到上京城,仍秘不发丧,假皇帝命,使包括宫城在内,全城戒严,净街净市,连带着诸贵族文武大臣,一概不得擅自出入。

待一切事务,基本料理得当,最重要的,军队的掌控权全部落入手中之后,方才由耶律贤适出面,召集诸宗室、贵族、大臣,告之以皇帝遇刺崩殂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辽国的大臣们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毕竟是统治了辽国近二十年的皇帝,虽然有各种荒唐,各种令常人费解的行为,秉国这么久,突然死了,还是被刺身亡,这造成的冲击,自然是巨大的。

消化这个消息,并不困难,也不需要多少时间,但紧随其后,就是各种猜疑。联想到耶律贤适等人的那一系列作为,以太平王耶律罨撒葛、安平王耶律敌烈为首的一干宗室还有耶律璟的心腹臣僚们,自然大加质问了,句句诛心,就差直指耶律贤适等人弑君谋逆了。毕竟,皇帝耶律璟的死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了,阴谋论在任何时代都是有市场的。

虽然大局已然在握,但面对这群情汹涌,耶律贤适等人,也大感压力,尤其是被推到台面上主持的耶律贤适。他们所倚仗的,乃是取得了先机,控制了大部分的军队,但是这种控制,只是乱中取便,实际并不牢靠,这种情况下,人心各异。

第200章 谁能继位?

群情汹涌间,耶律贤适等一派人,也没敢过于强硬,于斗争之中求妥协,当然,这也是基于上京局势逐渐落于在他们掌控的前提下。同时,似乎也是辽国政治逐渐成熟的一种体现,否则一场血腥政变清洗,只怕已然彻底展开了。

当然,这也是由于当下辽国政坛上,没有一个像耶律屋质那般,德高望重、手段老辣,能和协众人、平衡各方面势力利益并令人信服的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至于耶律贤适,不得不说,能力威望有些,但还不够,靠着过去的功劳,加上皇帝的倚重,耶律璟在时,可以作为实权重臣,活跃于政坛。

但如今,耶律璟猝然遇弑,他的这些表现与作为,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甚至缺乏底气,也更容易引起其余宗室大臣们的不满与猜忌。甚至于,当廷就有人提出质疑,攻讦耶律贤适辜负先帝宠幸,犯上谋逆。

在上京戒严的环境下,辽廷内部却是一团乱麻,纷争陡生,并且愈演愈烈,争执矛盾也越发尖锐。叫嚣得最厉害的,当然是耶律璟的两个亲兄弟,耶律罨撒葛以及耶律敌烈。

耶律璟在时,辽国政坛平静,所有人,各方势力,都能偃旗息鼓,低调做人办事,甚至不敢轻易冒头。耶律璟一死,沉抑已久的暗流便开始疯狂涌动了。

最终,还是在北枢密萧护思的提议下,勉强搁置争议,落实了几件事。其中,最重要的是耶律璟的丧事,最终由耶律必摄、耶律贤适以及萧护思三人负责治丧,并且对皇帝之死进行审查问罪。

这一点,很容易得出结论,虽然耶律敌烈等人,坚持认为背后另有阴谋,并直指有篡权行为嫌疑的耶律贤适、萧思温等人,想籍此混淆局面。但是,事件还是在一干人的推动下,迅速定性了。

就是两名内侍鬼魅迷心,犯上作乱,行弑君之滔天逆举。善德、奴里二人,也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处决了,并挫骨扬灰。同时,耶律璟身边伺候的所有内侍,也都被处决,御帐周边的守备的上百名卫士,全部被逼自杀,他们没能履行到保护皇帝的责任,死都难赎其罪。

这样雷厉风行的措施,自然是齐王耶律贤提出来,由飞龙使女里执行。此举既震慑了一批人,也安抚了一批人。同时,耶律夷腊这个宿卫将领,在反应过来之后,畏惧之下,快速投向耶律贤了,毕竟他担着护卫皇帝的主责,想要活命,必须得有个靠山,而这个靠山除了耶律贤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说起来,耶律璟也是有些可悲的,活着的时候,遭受非议,帝位也算稳固,满朝之间,仿佛全是忠臣。然而一死,尸骨未寒,就全部变了,能为之死节的大臣几乎没有,人心思异,包括他所倚重的大臣们:尤其是你,耶律贤适!

最紧要的事,则是发布命令,稳定人心,维护朝廷以及国内的安宁。而最关键的事,也是所有人最在意的事,就是帝位由谁来继承。这也是所有问题与矛盾的最终指向。

辽国内部有各种各样的矛盾问题,但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帝位的传承,这是伴随着辽国开国以来便长久存在了,数十年都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几十年来,帝位承袭在耶律倍与耶律德光这两脉搏之间反复辗转,围绕着皇帝尊位,也发生了数之难尽的博弈与争夺。如今,随着耶律璟的意外驾崩,仿佛又回到了一个轮回的开始。由于耶律璟无子,这也就使得皇帝的传承有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关于这个问题,也是各有选择,声望最高的,自然是越王耶律必摄了,从近几年耶律璟对他的安排,就能够看出其用意。在辅政耶律璟的这些年中,他也赢得了一部分人心,积攒了不少的军政资源。

但终究,没有一个明确的皇太弟的身份,在法理上,也没有更多的优势,再加上耶律贤那一派的人,抢先动作,使其失了先机,处于被动地位。

于是,在给耶律璟发丧举哀的同时,围绕着皇位的明争暗斗,也就开始了,或者说从耶律璟死讯传开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王耶律贤,也就正式站到了台前,被推戴为皇位的继承人选,同耶律必摄一并议论。

在耶律璟无子的条件下,耶律贤也确实有承继帝业的资格,论血脉,哪怕从耶律阿保机算起,他也是嫡传的一脉,当初世宗耶律阮驾崩后,倘若耶律贤年纪大些,哪怕年长个十岁,被扶持上位的就未必是耶律璟了。

如今,他要拿回帝位,自然有那个资格。相较之下,耶律必摄则属于庶出,不要以为契丹人就不看中血脉了。

再加上,耶律贤年纪虽然轻,才二十岁出头,但已然表现出出众的涵养与人品,这些年低调隐忍间,也笼络了一大批人,比如耶律贤适对他的支持,就是倾心结交的成果。

其父耶律阮毕竟是先帝,也给他留下了一些宝贵的政治资源,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淡漠,寻常时候不那么可靠,但当条件成熟之时,这些爆发出来,就是一股扎实的支持。还有一些在耶律璟当政期间不得意者,也有向耶律贤靠拢的趋势,为他提供助力。

就这般,在耶律贤适等人的保驾护航之下,再加从众的一些文武,耶律贤的势也就养成了。除了血脉身份上的优势,这段时间,耶律贤一派还拿出了一条理由,便是去年耶律璟曾说过:吾儿已成人,可付以政。

耶律璟究竟有没有说过这句话,难以考据,并且这句话透露出的意思,也没有明确表明对耶律贤寄与的期望。但是,一句话可以有各种理解,支持耶律贤的人也可以向那个方向去解释。

而耶律璟对耶律贤的待遇,也确实优待,从小收养培育,专门修建别宫让他居住,逢年过节,不忘赏赐,出巡之际也经常带在身边,甚至封为齐王。

这些事情,平日里不算什么,但在这种要紧时候,却成为了可以深度解读的地方。先帝,属意齐王!

在耶律贤这一派,紧锣密鼓,筹划上位,且声势大振几满朝野之时,耶律璟的兄弟们,也没有消停,尤其是太平王耶律罨撒葛、安平王耶律敌烈这两兄弟,奔走城内,积极联络。

耶律罨撒葛,是耶律璟嫡亲的弟弟,一个母同胞,是个从来不安分的人,逮到机会就能这腾出点事情来。

如果论身份,他的资格还要在所有人之前,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由于过去的所作所为,几度暴露异心,使得他遭到了耶律璟的严厉打压,近十年下来,手中实在没有掌握什么权力,更没有多少威望。

血统与身份,只是一个最基础的东西,若没有相应的实力与运气,想要成功,也是痴心妄想,这也是几乎没有人提议耶律罨撒葛继位最主要的原因。

耶律敌烈呢,与耶律必摄倒是同胞兄弟,他对皇位当然也有所觊觎,但是经过多年的磨炼,对于现实情况也还是有些清晰的认知,脾性也没有年轻时那般过于浮躁。

不过他同样在奔走,不过是在为越王耶律必摄努力,他知道自己的缺陷,相较之下,既受先帝信重,又性情温和,颇具人望的弟弟,反而更有可能上位,对他而言也更有利。

他最初带头,质疑反对耶律贤适等人,就是看不惯他们假借皇命、兴风作浪的行为。而当耶律贤正式被推举出来之后,其志则更加坚定了,不管怎么样,皇位世系至少不能再交出去,自家锅里的肉,岂能再让外人染指。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皇位的继任形势逐渐明朗了,候选有三,太平王耶律罨撒葛、越王耶律必摄、齐王耶律贤。

其中,耶律罨撒葛实力最弱,声望最低,但跳得最欢;耶律贤支持的人不少,但临时报团的人太多,凝聚力并没有那么得强,他也安然在后,由耶律贤适掌舵,萧思温等人摇旗呐喊;耶律必摄各方面看起来都合适,但各方面都没有那么得突出,关键是,他自己的态度,没有那么地积极。

相反,这段时间内,耶律必摄是悲切不已,沉浸在丧兄亡君的哀伤之中,一心一意操持着耶律璟的后事。

而主导帝位的承袭,政权的交接,软实力难起关键作用的时候,到最后,还得看硬实力,得看枪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