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第994章

作者:须尾俱全

“当然是针对传送与大洪水的疫苗了!有了疫苗,我们再也不必受传送之苦了!”

第1817章 关于鲨鱼系计划的报告

楼琴说,在时达两年的过程中,他们不知道尝过了多少焦虑和失败。

哪怕她不仔细说,林三酒只是稍微想一想,都觉得要将这一个计划提上正轨所需要的前期准备、人员设施、资源条件、调节安排……其艰难繁杂的程度,会令她像被淹没一样喘不过气。

虽然名叫“疫苗”,但它与传统意义上的疫苗完全是两种东西;更别提其中无穷无尽的变数与未知,使其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任何一种真正疫苗的制造。人要抵挡传送,该从哪里下手?仅仅是第一个问题,已经叫她产生了迷失于汪洋中的茫然感。

眼前的城道里,只有五个穿着生化服的人而已;但是在此之前,在此之后,在此之外,楼琴说,他们已经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多少精力。焦灼与胶着都是日常,别说进展了,许多时候甚至是在改向、受损或后退——即使给每一个研究人员都配好了签证,也依然因为大洪水而损失了许多她好不容易召集搜罗到的人。

有人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出了意外;有人在探究过程中丢掉了性命;更多的,是在各种任务中无声无息消失的人,连楼琴也不知道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再寻找召集更多的人,继续前仆后继地往那一个仿佛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黑洞中填。

但是今天,他们终于有答案了;或者说,他们从没有如此靠近过答案。

“这个研究的指导原理,是好几年前就已经建立的,经过反复验证修改,在理论上已经是完善可行的了。”楼琴说话时,声线仍旧在轻微地颤抖。她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说话。“其中技术上的困难与庞杂之处,我无法说得明明白白……你听了可能也不会懂。”

林三酒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张开口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好像才刚从风高浪巨的海船上走下来,有几分眩晕,又有几分恍惚——连她都是这样的感受,何况是楼琴呢?

“这……”她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声音。“这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做到了……这么大的事?”

连数据体都力有未逮的事情,楼琴与她的部下们竟然做到了?

在度假山庄副本的时候,林三酒知道礼包拿走过一个参与者的“传送”——她自己就是因为那次传送,才进入现代世界的。后来二人重逢后,她也曾针对传送一事问过礼包,却得到了似乎是意料之中、但仍旧令人失望的答案:即使是数据体,也无法抵抗作用于人类身上的传送。

原因很简单:要拿走一个人的传送,数据体必须先将一个人解析。这就意味着,首先数据体要提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会被传送走——在大洪水搅乱了传送规律之后,这一点变得充满了不确定性,近乎不可能;其次,数据体必须准确把握住这个人体内与传送产生反应的时机——这与传送日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最后,这一场传送必须足够漫长,才能让数据体有时间把解析完成。

哪怕这三点都被一一满足,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每次这个人该传送时,身边都得有一个数据体,将以上三步完美地重新再来一遍,有一点点错了,人便会被重新抛入无尽的末日世界中去。

“那个克兰,身上的传送持续了足足好多天,所以我做什么都来得及。”礼包那时给她解释之后,曾感叹了一声:“不过像那样理想的情况太特殊了,恐怕万中无一,无法复制。”

那是林三酒唯一一次,想过传送或许是可以被抵挡下来的;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想过了。有时她连开签证一事也懒得去想,因为她总是觉得,自从出现了大洪水之后,万事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无意义、无用处的灰色。

然而正是从这一片浑茫茫、灰蒙蒙的无意义之中,楼琴硬生生地撕破了浓雾,找到了一条道路。

要知道,从刚才的只言片语、“疫苗”这个名称的隐含意义来看,鲨鱼系找到的解决办法,不是让人通过变作一个其他的什么东西,才能不被传送走;否则哪怕变成堕落种,初级时也不会被传送,但那没有意义。

鲨鱼系做到的,是让一个进化者,不必放弃进化能力、不必变成非人生物、不必改变本身的意志;仍旧强大,仍旧是自己,却能够不被传送。

林三酒越往深里想,越觉心惊——如果疫苗真有效,那么鲨鱼系就等于是将进化者与普通人身上最好的部分给结合起来了;这……这竟然真的有可能?

“其实原理并没有实际过程那么难理解。”在那几个穿着生化服的人重新回到工作中之后,楼琴仍然像做梦一样,喃喃说道。

“是什么原理?”林三酒忍不住问道,“跟工厂里的程序有什么关系?你或许不知道,但我曾悄悄混入过你们的工厂中去,跟一群普通人——”

楼琴面上一闪而过的神色,令她忽然住了口。

她明白了,楼琴知道。怪不得她把时机抓得这么巧,自己才要对那几个穿生化服的人动手,就陷入了“缸中大脑”的效果中。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林三酒这个问题才一出口,楼琴就摇了摇头,低声笑着说:“那个暂时不重要。我说过,你要给我一个把事情讲清楚的机会,对不对?让我从‘传送疫苗’的原理开始吧。”

鲨鱼系显然不是第一次需要对人做出这种讲解了;楼琴将她带去了一个房间里,在那儿,林三酒步入了一个清晰真实的投影环境中。

哪怕这只是投影,她也能看出来,坠在远方两栋高楼之间的那一块乌云底下的,应该是一个副本。并不是所有的副本都能被一眼看出来;但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能够被一眼看出来的副本,也从没有因此少抓过人。

“在末日世界中,进化者面临着两个最大的风险。一个是传送,另一个是副本。”

当这个陌生声音一响起来时,让林三酒稍稍一惊,随即才意识到她听见的是事先录好的声音。鲨鱼系竟然像末日前人类社会中的公司做商业企划案一样,把疫苗讲解都做成了可以反复播放的投影世界。

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个疑惑。

这是为了给谁看的?或者说,看过它的,都是些什么人?

“进化之后,稳定驻留的生活就成了一个梦想。但梦想就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吗?当我们开始思考如何能抵挡传送的时候,我们就必须将目光投注在不会被传送、不受大洪水影响的普通人身上。这时我们就会发现……”

随着声音描述的进展,一个普通人模样的女人,从远方那两栋高楼之间浮现出来,神色如常,转了一个弯走了。与此作为鲜明对比的,是一个刚刚从她身边走过,随即就消失在空气中的进化者。

“普通人不仅对传送没有反应,一般也不会被困于副本里。即使有可以困住普通人的副本,也是极少数,至今我们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数据证明它们的普遍性。在末日世界中,这种副本如果有,数量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进化者所面对的两种独特危险,对于普通人来说,都不存在。考虑到这一点共性,既然我们无法以大洪水来实验普通人,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用副本替代呢?”

就是在这一刻,林三酒脑海中突然浮起了她在工厂中时,曾听见过的对话碎片。

“要知道。”

她连说话人是谁都忘了,只有这一句话还印在记忆里。“副本一般都不会对我们普通人产生反应的啊……”

第1818章 关于疫苗的ABC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在光影变换的画面解说中,坐了多长时间。

在讲解开始不久之后,她的心神就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了,有一小会儿,甚至忘了楼琴还等在一旁。正因为她曾经以普通人的身份潜入过工厂,亲自走过一部分流程,投影讲解的内容对她来说才越发切身:原来她当时经历的,只是流程中最初的一两步。

第一步是“准备实验对象”,也就是将普通人集中在一起,统一作过初步处理、记录下原始生理数据后,再赋予其进化能力和身体素质的一定强化,使其暂时地呈现出进化者的特征和性状。

在这一步中,不止是死去的普通人都会被收集起来,连死去的进化者、或刚刚进化的人,也会被作为数个补充研究的对象——在林三酒之前被抛入工厂、掉落履带上的皮夹克男人死尸,正是被送往其中一个补充研究室的。

她坐在一把楼琴不知何时搬来的椅子上,听得身体前倾。

“所有从末日世界中收集到的副本,都经过了我们的轻度改造,可以在人进出副本时,把参与者前后的生理信息记录下来……”

此时,林三酒正又一次身处于湍急的河流中,两岸是各式副本,正伸手抓向河中的她——不,应该说,是抓向她身前身后其他普通人的投影。这条河与她亲身经历过的,不是同一条,副本也都不一样了;不知道同样的河流,鲨鱼系究竟准备了多少。

“……如果以T(Travel)来指代传送的话,我们粗略归纳出来的一系列‘进化因子’则可以统一用A(Advancement)来表示,而普通人体内在A因子家族、共享生理系统以及受因子A影响的因素之外,也就是普通人特有的这一部分,则用S(Stasis)表示。当我们将因子A注入普通人体内时,我们观察到,因子A在普通人与进化者体内的表现近似,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认为此时的普通人与进化者是可以相互替代的……”

为了能更好懂,讲解应该都被简化了。随着讲解,林三酒身边刚刚游走过去一系列在前进中逐渐松散开的螺旋体,她也不认识那是不是DNA的影像,反正足有她一条腿那么长。

“而进一步的实验中,我们已经证实,身怀因子A的普通人会被副本辨认出来,并彼此产生响应。在这个响应过程中,实验对象体内的因子A成激活状态,而因子S产生的作用则无法被观察到。S仍然存在,也仍然在工作,但与它们‘交接’、让它们起效的关键接收器,却被因子A给抢占了,导致因子S的表达被关闭。我们称这种关键接收器为G(GPLB)。而通过此前一系列的研究,我们相信,因子S的表达,正是普通人不会被传送,进化者却会被传送的原因。

“到了这一步,我们就可以提出许多问题了。比如说,如果我们在实验对象体内增加了G的供给,让因子S也能够同时生效,那么,实验对象会继续作一个进化者,还是普通人,或者二者特点皆有?如果我们将因子S注入进化者体内,那么关键接收器G是会被因子A占据,还是因子S呢?”

林三酒仿佛能听见自己体内深处,有一个遥远而激动的声音——让因子S起效吧,把那接收器给它吧,不管具体原理是怎么样也好,停止人在末日世界中的流浪,让我们留下来吧。

让他们留下来吧。

她越听,手心里就热、越痒;“疫苗”二字的分量与真实感直到这时才逐渐渗入她的意识,她摸了一下额头上微微的汗意,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是清醒的。

说不定这也是梦的一部分,说不定她仍然在“缸中大脑”里,只是在给自己编造一个可以继续放心沉浸下去的情景和理由,而不必再惦记着出去了;具体是哪个,林三酒不知道,毕竟那个思想实验一旦被认知,它就永远地模糊了真实与真实的边界线。

不过,如果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缸中大脑”制造出来的,那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这已经是林三酒能够想象到的,通往最好未来的最好途径了。

这个投影片段似乎不只是为了解说,也是为了作一个简要的记录;林三酒纠正了自己的印象——与其说它是商业企划案,不如说更像博物馆介绍。

因为接下来的解说中,介绍了鲨鱼系一系列的失败;他们以之前提出的问题作为指导方向,做了不少实验和探索,但全都是无用功。有很长一段时间如同苍蝇撞玻璃,眼看着亮光就在前方,却怎么也冲不过去,就连林三酒看着都生出了焦虑急切。

当她的一颗心越悬越高,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这一段投影记录却以一句话就结束了——“目前为止,以上方向都被证明是错误的。”

“后面的内容,就该放入今天的进展了。”

在林三酒以怔时,楼琴插话了。她看着房间中空荡荡的墙壁,仿佛它是她的宝贝孩子一样。“我们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关键性的突破……是因为在病急乱求医的状态下,我们做的无数个补充研究里,有一个恰好得出了让人意料不到的结果。”

“什么结果?”

“我们发现,从普通人变成进化者的过程,其实是一个因子A逐渐吃掉接收器G,把它消耗干净,然后被因子A改造后的人体再也不生成它的过程。随着进化者的生理改变加剧,原本的因子S也会渐渐消失殆尽。刚才解说中讲的接收器被因子A占据,就是这一个过程的开始……只不过我们实验对象体内的因子A不是他们自己产生的,所以不等接收器消失,因子A就先消失了,所以他们恢复普通人身份之后,一切如常。”

对了,那个老太婆。

林三酒观察了一下楼琴的神色。楼琴当然知道老太婆是“因子A”的产生原因,想必也知道老太婆与自己之间的冲突厮杀……但是她现在看上去,神色平静自然,林三酒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与那老太婆主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楼琴转头笑着说:“也就是说,你现在体内根本没有接收器G,就算给你体内注入因子S,你的身体也无法利用S,当然,你也无法因为它而退化。大千末日世界中,能让一个进化者退化的办法有很多,但那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希望能在保留一切的基础上,增加一个‘不传送’而已,对不对?”

林三酒点了点头——不然的话,她留在现代世界就行了。

“但是末日中,暂时让人退化的现象并不少见。所以我们根据这一点,继续深入了下去,发现当一个进化者体内同时出现接收器G和普通人因子S的时候,若是再满足其他几个特定条件,进化者就会出现暂时性退化。但是一般来说,除非出现根本性、结构性的生理变化,接收器G都会渐渐被进化者的身体消耗吸收,直到它最终被清理干净……这个时候,进化者的能力也就自然恢复了。”

林三酒皱起眉头想了想,立刻抓住了重点。“但是……普通人因子S还在?”

“对。”楼琴轻声说,“也就是说,‘疫苗’需要分两针。第一次,我们注入经过编辑的普通人因子S,它此时扮演了一个无害也无用的角色,类似寄生菌,会持续存在于人体内;第二次,我们用针剂在进化者体内种植一个装着G的容器,用这个容器保护G不被人体消耗吸收,这样一来,接收器G就能在进化者体内存在很长时间。在遇到传送、或进副本的时候,容器受触动而释放出G,与普通人因子S相结合……简单来说,当一个进化者被传送的时候,他体内的‘疫苗’就会发动,从而使他在传送那一刻洗去所有能力,短暂地变成一个普通人。”

容器内的“G”用完时,林三酒心想,估计就需要补打了——但是这跟传送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功夫。

楼琴说到这儿,再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刚才亲眼见证了那一幕。我们建立了五个实验组,争取将各种情况的人都包括了……在接收了疫苗之后,五组全部顺利通关,没有一个被副本抓住。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也不会被大洪水送走了。当然,我们还有许多问题要问,比如躲过一次传送之后,下一次会立刻补上吗?还是重新归于无序?等等。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用传送真正实验一次,才可以下结论是否真正成功。现在正巧,有一场大洪水在朝漫步云端而来呢。”

第1819章 一点也不意外的重逢

假如有人以前问林三酒,什么是人度过一生的最糟糕的方式,她大概会回答“孤伶伶一个人”。

在末日里度过了这么久——久得当她回头看时,觉得进化前只是指甲边缘那么短窄的日子,而进化后是一条看不见头的绵延河流——她现在却有了不同的答案。

孤伶伶过完一生固然不大好,但无牵无挂的话,当然不是最糟糕的;哪怕有了牵挂的人,自己仍旧孤孤单单,也还可以忍耐。

最糟糕的方式,无疑是像在末日中这样的情况:刚刚咬牙做了一个决定,发现树枝间新露出了点点雪白花苞,才与一个人渐渐熟悉了脚下的路……时光就被切断了。

你的决定下了,却因为没了土壤,飘荡在虚无里;树上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什么果,没有机会再看见;失散的朋友再没传来半点音讯,只好装作把她忘了。

每一次传送,都像是把之前的日子按下暂停,再开启一段新时光;生命变成了一个大框架,里面装着一个个被突兀中断的小人生。从某种角度而言,每一个进化者都是生命被截断成几段的波西米亚,甚至还不如波西米亚幸运,因为她至少什么也不记得。

以前没完成的愿望,没做到的承诺,还没见到的人……哪怕是在去救火的路上突然被传送走了,明知那场火仍然在熊熊燃烧,也全都要暂时束之高阁,在大多数时候假装没事,强迫自己别再去想,安慰自己说以后或许有哪一次传送,能有机会去把它们一一完成。

但是,连林三酒也骗不下去自己了。

事实就是,只要还有传送在,不管是十四个月还是大洪水,她永远听不完一首歌,讲不完一个故事,熟悉不了一个人。

她在进入“缸中大脑”之前,几乎都快忘了,原来人生还有另一种:出门旅行的人,总会回家;约好一起做的事,可以做完。一切都是踏实的、持续的,也就有了意义。

在大洪水出现之前,一部分幸运的进化者通过签证,还能勉强维持住这份意义;但在大洪水越来越频繁的现在,林三酒甚至不太敢去想未来的日子——如果竟能够留下来,如果能够让朋友们留下来,这对他们无疑是一场最大的救赎。

因为这一点,她觉得“谢谢你”三个字分量太轻飘了。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东西,分量能够与楼琴的付出、以及这件事的意义相称。林三酒在沉默半晌之后,问的是:“有什么我能帮你做到的吗?”

“有。”楼琴说。“阿全副本,在你手上对吧?”

林三酒一时还真差点忘了,眼前这一个要将进化者从传送中拯救出来的鲨鱼系,与之前那一个改动记忆、蛊惑人心的鲨鱼系,竟是同一个组织。二者之间似乎隔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峡沟,她站在这一头时,看另一头都觉得不真实了。

“一定要他不可吗?”她喃喃问道,“为什么要……要做那些事?”

楼琴没有问“哪些事”,沉默了几秒,才慢慢说:“我需要把阿全副本拿回来。等一切都成功的时候,那时再给他们恢复记忆也好,弥补挽救也好,都可以到时再去做。但是现在,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是解决传送,一切都应该为此让路。”

林三酒脑海中顿时又响起了谢风的那一句话,“鲨鱼系所做之事虽然有对不起人的地方,却是对的”。

一想到这儿,其他的几个谜团也就一一明白了:屋一柳说他知道自己的记忆被改了,却能平稳接受这个事实;还有,谢风说自己去了泪城就不会再走了,也是因为她知道,她有了疫苗就能一直陪伴东罗绒了吧?

“不是只要再用大洪水试一次,就知道是否最终成功了吗?”林三酒问道,仍有些不甘愿将阿全副本交出去。“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还需要阿全?”

楼琴对此摇了摇头。

“不到真正成功那一刻,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关头……就算成功了,也只是研究的部分结束了而已。接下来还有好几期的临床试验,等临床也结束了,我们依然面临着大规模生产的困难。这跟真正的疫苗还不一样,我们每一步都是在空中建楼阁,借鉴不了任何前人的经验或基础。应该说,困难的地方才刚刚开始……正是需要阿全副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