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这里的土著大概将我们当做下凡的神仙了。”一名御武校尉(上尉)军官使劲憋着笑,悄悄地对施林光说道:“以后,你们淮阳堡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个岛上的土著纳入你们治下之民了。”
“那倒也不错!”施林光听了,咧嘴一笑,“我们正好缺乏必要的人力,以后建设港口、开垦耕地、修建堡垒,就有足够的苦力可以驱使了。”
“吼!吼!吼……”
这时,四下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声,土著们围着萧维智,双手高举着,神情狂热地跳跃着。
“萧长官这个时候俨然就是这些土人的神呀!”
“我觉得,他更像是那些土人的国王。”
众人闻言,皆愕然。
……
3月20日,三艘机帆船在淮阳堡数百居民的注视下,缓缓驶离码头,几道粗大的烟柱,在青山绿水的掩映下,显得异常突兀,与周边自然而又原始的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舰队驶出狭窄的湾口后,转向朝北,准备进入北纬42度区域,继续借助北太平洋黑潮,往美洲西海岸而去。
三艘机帆船在淮阳堡卸下了半数的移民和物资后,使得船只载重大为减轻,在蒸汽机的驱动下,舰队在平静的洋面上跑出了平均12——15节的超高速度。
4月2日,一场巨大的风暴袭击了正在行驶中的舰队,在狂风巨浪中,三艘机帆船不得不降下所有风帆,关闭机器,默默地祈祷满天神佛的保佑,等待天气的好转。
4月4日,清晨,肆虐两天两夜的风暴逐渐停歇,一轮红日跃出天际,将海上照耀得金光粼粼,煞是好看。
但舰队的旗舰“风扬”号上的瞭望手却沮丧地向指挥官报告,他们失去了另外两艘机帆船的踪迹。
按照《海军航行条例》中的规定,同行的另外两艘舰船于海上暂时失去联系后,“风扬”号将在所处的海域停留两天,以寻找和等待失散船只汇合。
但大海上,茫茫无际,舰队船只一旦失散,是很难再汇聚的。而且,这场风暴持续两天之久,在狂风巨浪的席卷下,谁知道它们能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更让舰队司令萧维智担心的是,失散的舰船会不会被风浪给掀到海里,从而造成一起或者两起人船两失的巨大海上事故。
虽然,这纯粹属于老天的不可抗力,但作为这支分舰队的指挥官,萧维智都要或多或少承担一点管理责任,对他以后在军中的仕途发展和职位晋升,必然会大有影响。
“风扬”号在所处海域不停的徘徊绕圈,在白天,每隔两个小时会发射一轮炮击,在晚上则朝天空发射一枚璀璨的信号弹。
然而,两天过去了,失散的两艘机帆船始终没有出现,在浩瀚的太平洋上,仿佛只有“风扬”号一艘孤独的船只,无助地漂浮在海上。
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舰队司令萧维智命令“风扬”号停止搜索,调转航向,往美洲大陆西海岸急驶而去。
或许,另外两艘机帆船在与他们失去联系后,已经按照临行前所发布的命令,也朝着美洲大陆的方向行进。
……
4月18日,“风扬”号上的水手已经能看到海面上零零星星有漂浮的树枝,以及大量的水草,甚至还有几根芦苇。
这一切说明,距离大陆已经不远了。众多海军官兵立时精神大振,一扫十余日的沉闷气氛。
4月19日,午后,桅杆上的瞭望手大声地呼喊,看见陆地了。所有的官兵听到后,纷纷爬到桅杆和索具上观望,只见前方一片呈墨色的陆地,耸立在海洋的尽头。随着距离的逐步接近,陆地的颜色逐渐变成一望无际的苍翠。
“我们在什么位置?”萧维智一边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的海岸,一边沉声问道。
“北纬三十六度,东经一百七十二度(齐国纬度测算,仍旧以赤道为零度纬线,但经度却是以建业城天文观测台为零度经线,建业以东区域为东经,以西为西经)。”风扬舰长姚邦全立即回道:“以探索舰队提供的资料显示,北边有一处半岛,适合建立移民定居点。”
“那我们就去寻找那个半岛地区,准备在那里建立殖民据点。”萧维智放下望远镜,想了想,便立刻作出了决定,“调整航向,朝北行驶。谨记勿要太靠近岸边,以防触礁或者搁浅。……嗯,靠近海岸航行时,继续定时发送联络讯号。说不定,那两艘船的弟兄们就在某个海岸边上等着我们。”
“是,长官!”姚邦全大声应诺道。
4月21日,下午三时,“风扬”号抵近由两个半岛组成的海峡(今旧金山附近的金门海峡)中间。通过一番仔细观察,发现南侧半岛(圣弗朗西斯科半岛)地势起伏较小,隐约可见有几处平坦山谷,相较于北侧半岛高耸险峻的山岭地形明显优越得多。
更难得的是,这里三面环水,位置险要,易守难攻,只要修建一座初具规模的堡垒,便是一处极为难得的海岸要塞,足以保障移民的初期安全。
“登陆吧。”
随着萧维智的一声令下,三艘小船立即被放了下来,由十名水手和二十名日本流浪武士组成的第一波登陆先遣队,端着火枪和长刀,乘坐小船缓缓向数百米远的海岸划去。
“你,带五个人朝东南方搜索前进,深入距离不要超过一公里。”
“那个谁……,就是你,带五个人朝西南方探索前进,也不要跑远了,一公里为限。……记住了,发现任何情况,立即开枪示警,并火速撤回这处登陆点。”
“你们剩下几个,立即清理此处的灌木和杂草,准备建立临时营地。”
“……他娘的,这小雨怎么下个不停。……孙大头,下一波输送物资的时候,弄几顶油毡帐篷到岸上来!”
“……”
整个登陆行动足足花费了四天时间,粮食、建材、帐篷、被服、农具、五金工具、牲畜家禽、种子、火药……,零零散散,数百吨物资和七十多个移民,通过三艘小船以蚂蚁搬家的方式,逐一送至岸上。
数十顶帐篷紧密地排列在营地中间,临时茅厕、过滤水池、公共食堂、物资仓库、警戒哨塔、简易的外围木栅栏,也在随后几天陆续建起。在这片美丽祥和的大地上,一群来自遥远的东方移民,瞬间打破了它数千年的沉静,带来了文明世界的喧嚣。
“本来是计划建立一处人数达两百多人的中等规模移民据点,但另外两艘机帆船至今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让人心忧万分。”萧维智神色凝重地看着冯义良,严肃地说道:“但不管怎样,你必须利用目前仅有的物资和移民,排除万难,于此地建立一处牢固的移民据点。”
“我知道,给你们的物资可能有些紧缺,尤其是粮食,因为那场风暴,损失了不少。但这里鸟兽数量颇多,可以组织人员进山狩猎,多少是对粮食的一个补充。另外,我再给你留两艘小船,以便你们可以出海打打鱼,怎么着也能获取一些食物,可以坚持长久一点。等下一次船队运送补给过来,恐怕最快也是半年以后了,你得做好统筹安排,精细打算”
“卑职记下了。”冯义良沉声应道。
“好生干!”萧维智伸手拍了拍冯义良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若是此间殖民事务做得好,他日未尝不能获得陛下的特赦,恢复你的清白之身。”
“承长官吉言。”冯义良笑了笑,然后肃声说道:“卑职于此,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为我海军丢了脸面。”
萧维智点了点头,随后,回首眺望着海峡深处,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那两艘机帆船到底在何处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美洲的外来者
1678年5月12日,北美西海岸。
“风波”号机帆船借助着强劲的加利福尼亚寒流,沿着北美西海岸,飞速地向南行驶。为了节约燃料,船上的蒸汽机并没有打开,仅凭几面主帆,便跑出了12节的速度。算算距离,估计再有六七日的功夫,就能抵达北纬二十度,然后便可以掉头向西,顺着北赤道暖流,返回威夷岛(今夏威夷瓦胡岛)。
一个月前,“风波”号脱离风暴区后,在所在海域停留徘徊两日,搜索一番,未发现其他两艘机帆船后,便径直朝北美西海岸驶去。
然而,船上的领航员在测算方位时,出现了小小的失误,使得“风波”号的航向有些稍稍偏北。待抵近北美大陆海岸时,发现已接近北纬五十度左右。
随后,“风波”号沿着海岸线向南行驶,一路寻找合适的登陆点。数日后,选择了一座狭长岛屿(温哥华岛)的南端作为移民定居点。
这座岛屿被中部的巨大山脉分为东西两部分,两岸都以低地为主,其中面朝北美大陆的东海岸相对于接近太平洋的西海岸地势较为平坦。但西海岸线有许多海湾、峡湾等,相当适宜作为海港。
据探索舰队提供的考察资料显示,这座岛的内陆地区有许多河流与湖泊,气候温和,舒适宜人。更为难得的是,岛上拥有极为丰富的林木资源,其中生活着大量的狐狸、貂鼠、松鼠、海狸、海獭等小动物。这些动物身上的皮毛,对刚刚抵达此处的移民而言,俨然就是一枚枚移动的金银货币。
在稍稍安顿好七十多名移民后,“风波”号随即驶离了这座被命名为抚远堡(今温哥华岛维多利亚市)的移民点,踏上了准备返回琉球的行程。
“距离海岸太近了,这样很容易遇到沿岸礁石和小岛,尤其到了夜间视线不清的情况下,更容易出现不可测的事故。”舰长覃善祥放下望远镜,转头向航海长命令道:“航向偏西两度,与海岸保持三十到四十公里的距离。”
“是,长官。”航海长储世勇大声地应诺道。
“距离海岸线太远,我们发送联络信号,岸上的人就未必能听得到了。”大副甄杰文轻声提醒道。
“不管那么多,安全为先!”覃善祥摇摇头说道:“而且,有没有可能另外两艘舰船抵达的位置比我们更要靠北呢?”
“不会吧。”甄杰文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们停靠登陆的地点已经接近北纬五十度了,若是另外两艘舰船被风暴吹到更北边,那岂不是要接近极地位置了。那里的气候酷寒,环境恶劣,对新到移民可不怎么友好!”
“还是小心为妙。”覃善祥说道:“就算是在北美沿海寻不到失散的舰船,但我们最终都需要在威夷岛汇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其中某艘舰船出了事故,但迄今为止,已有一个多月了,对我们发出的联络信号,恐怕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了?”
“那……,那我们还需要继续发送信号吗?”甄杰文听了,心中一暗,那两艘船上还有数名与他交好的同学和乡人,若是就这么葬身大海,还是让人生出几分唏嘘。
“继续发送信号。但将发送频率的时间,延长一倍吧。……说不定,他们还真的就落难在某个海岸边。”覃善祥说着,转身朝船舱走去,“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唤我。”
……
5月26日,塞德罗斯岛。
“风鸣”号舰长、宣节校尉(少校)崔宝顺觉得自己的名字与他这些日子所经历的遭遇,一点也不契合,反而在这一个月以来,厄运频频,诸般不顺。
一个月前,海上遭遇一场特大风暴,待天气好转后,“风鸣”号不仅失去了另外两艘船的联系,还折断了一根主桅,两名水手落水失踪。
更让人沮丧的是,在随后的几天行程中,已经连续运转了数月的蒸汽机突然爆缸了,使得船上的动力系统彻底趴窝。
由于那场巨大的风暴,已经将“风鸣”号吹离了既定的黑潮位置,使得船只更加靠南。在这片几乎处于无风带的海域,全船官兵不得不依靠剩下的几根桅杆,挂出几面横帆和一面纵帆,在平静无波的洋面上不断走“之”字型,以捕捉微弱的风力,艰难地向北美大陆驶去。
半个月后,“风鸣”号再遭厄运,在一个没有星光的晚上,突然撞上了一座距离大陆约两百多公里的小岛(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以西250公里的瓜达卢佩岛),将水线位置破开一个巨大的破洞。
经过全船官兵的奋力抢救,使用船上备用船板,最后还是堵上了那道破口,使得“风鸣”号避免了沉没的命运。不过,船舱里装运的大量物资和粮食,以及部分火药,却被海水浸泡,损失惨重。
“风鸣”号在这座小岛停留了近十天,一边修理损坏的船底和趴窝的蒸汽机,一边将浸泡物资一一搬出来晾晒,以减少物资的进一步损失。
这座小岛,长约三十多公里,宽近十公里,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并且,该岛气候非常干旱,土地看起来也非常贫瘠,只有北部几处谷地生长着一些低矮树木。因此,作为舰长的崔宝顺立即否决了要在这里建立移民据点的建议。
在5月6日,全船官兵正在紧张修理船舶时,瞭望手突然报告小岛的东南方十数公里外,发现两艘小渔船。他们在逐步接近小岛后,也发现了“风鸣”号的存在。徘徊片刻后,对方立即掉头,朝大陆方向飞速逃离。
“风鸣”号迫于船只受损无法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艘渔船离去,所有人心头立时蒙上了一层危险的阴影。
西班牙人发现了我们!
崔宝顺立即停止了对船舶的继续修理,命令官兵和移民将所有物资马上装运上船,迅速离开此处,以免被随后赶来的西班牙舰船捕获。
由于蒸汽机仍未修复,逆着加利福尼亚寒流北上是非常艰难的,说不定在半路上就被西班牙人的桨帆船给追上了。尽管,“风鸣”号拥有各型号火炮四十余门,官兵训练也是极为有素,可堪一战。
但也架不住西班牙追来的数艘或者十数艘舰船的围攻,根据航海图显示,这里已经属于西属墨西哥海域,算是西班牙人的统治核心地带。即使,现在的西班牙已然衰落,早已没有数十年前那般豪横,但要对付一艘落单的齐国机帆船,而且还是失去强劲动力的舰船,人家肯定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霉运连连的“风鸣”号在驶出不到一百公里时,又遭风暴袭击,巨大的涌浪将船舱破损处再次破开一个大洞,巨量的海水瞬间涌入,整个船身也严重倾斜,船毁人亡就在顷刻之间。
但就在最为危险的时刻,瞭望手在密集的雨雾中及时发现了一座小岛。崔宝顺立即命令“风鸣”号迅速冲滩搁浅,以免船只倾覆于海中。
这是由三座方圆不到一公里的荒芜小岛组成的群岛(墨西哥圣贝尼托群岛),周围环绕着岩石和海带,没有任何居民存在。岛上的土地更为贫瘠,植被主要是低矮的灌木和草本植物,以及一些大型仙人掌。几乎没有陆地动物,但鸟类数量繁多。
“风鸣”号搁浅在位于中间的一座小岛,面积不足0.5平方公里,一眼便能望到头。崔宝顺与几名军官商议讨论后,一致认为,不能在此久留。随后,派出了一支探索队,乘坐两艘小船,试着朝大陆方向搜索,准备寻找一个更加稳妥、更加隐蔽的临时营地。
5月12日,探索队返回,向崔宝顺报告,在小岛的东南方约25公里处,有一座规模稍大的岛屿,上面遍布着不同物种的沙漠灌木丛,在岛屿的北部和中部山脉地带还有稀疏的松林。岛上没有大型食肉动物,只有一些长尾鹿和野山羊。小岛的北岸海域,有成群的海狮和数量繁多的鱼类。
随后,“风鸣”号上的所有官兵和移民,便开始了漫长的蚂蚁搬家工作,利用三艘小船,将物资和人员,一点一点地往那座大岛(塞德罗斯岛)转运。
大副臧希成极为沉痛地向崔宝顺报告,在没有足够外力和先进设备工具的辅助下,损坏严重的“风鸣”号暂无修复的可能性。而且,这几座荒僻的小岛上,连一棵树都没有,根本无法获得合适的木料来修补那几处破开的大洞。
对此,崔宝顺只能无奈的哀叹时运的不济,同时,抓紧时间安排转移人员和物资。待彻底安顿下来后,再想来办法将“风鸣”号修复。
然而,在5月26日这天,崔宝顺正在组织官兵和移民在这座被命名为落难岛(即塞德罗斯岛)东南侧建立营地时,突然收到了一个让人惊惧的消息。
“西班牙人来了几艘船?……他们是否已发现了风鸣号?……他们有没有朝这里驶来?”
“长官,我们只是远远地看到有三艘西班牙船只驶来,型制规模在两百吨到三百吨的样子。”那名陪戎校尉(少尉)脸上带着一丝惶然,“我认为,他们肯定发现了我们搁浅在小岛上的风鸣号,毕竟那个岛上无遮无拦的,只要抵近那片海域,很容易看见的。……至于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卑职尚不确定。但是,周边海域仅有这座大岛,我认为西班牙人肯定会过来看一看的。”
“要不,我们趁着西班牙人没来之前,赶紧再转移到大陆上。”大副臧希成建议道:“若是位置测算准确的话,这里距离大陆最多不超过三十公里。动作快的话,一天时间就能抵达海岸。”
“仅凭三艘小船,一天能转移多少人员和物资?”崔宝顺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再者而言,到了对岸的陆地上,谁知道会不会一头撞上西班牙的据点,将自己平白送到人家的手里去。”
“那……,那我们就这么等着西班牙人杀到岛上来?”
“还能怎么样?”崔宝顺苦笑道:“有那转移的功夫,莫如在这岛上先修建一处坚固的营垒,说不定可以将攻来的西班牙人给迫退。”
“迫退西班牙人的进攻?谈何容易!”臧希成摇摇头,“若是他们攻不下我们建立的营垒,只需将我们困守于岛上,要不了几个月,就能耗得我们弹尽粮绝。”
“我等身为大齐军人,自当有慷然赴死的信念。”崔宝顺脸色有些灰败,“但我们却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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