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449章

作者:重庆老Q

数月前,刘承峰和一名奥斯曼商社的掌柜从泰兴堡(今位于埃及西奈半岛南端的沙姆沙伊赫市)乘船至阿勒(今埃及西奈半岛图尔市),花了点小钱,然后还应允和其通商,先将当地的帕夏搞定。

半个月前,他便带着十几个护卫,在当地帕夏武装人员的引领下,骑乘马匹和骆驼,深入内陆四十余公里,来到了这座圣凯瑟琳修道院。

他以资助粮食、布匹、香料、砂糖,以及其他大量生活物资为由,来换取修道院中那些“废弃”的典籍和文物。

修道院图书馆中各种手抄善本书、原稿书籍,还有许多撰写在纸莎草纸上的古老手抄本,以及阿拉伯文、土耳其文的古卷,也不管价值如何,更无所谓是否看得懂,一股脑地打包整理,存放于一个个木箱当中。

当发现修道院中的墙壁和走廊上,还张挂着数千幅古画和彩绘后,刘承峰便命令那些随同而来的马穆鲁克骑兵护卫选取一些比较完好的,也准备一起打包带走。

可未料到,修道院里的修士们竟然表示反对,要禁止他们的这种掠夺行径,以保护这座修道院的悠久历史文化。

尽管在公元626年,真神教先知穆罕穆德为这座基督教修道院亲颁了一道印有其手形的保护令,使得修道院在阿拉伯人、奥斯曼人入侵埃及时免于战乱和迫害。但是,当地的真神教信徒并不怎么喜欢这座异端建筑的存在,虽不至于大肆破坏,但也不可能对其予以主动保护。

再加之,那些曾经的基督教当地居民或改信真神教或被迫离开,就连西奈地区的修士人数也愈渐减少,以至于现如今,仅存不到四十人,还经常面临物资短缺的窘境。

这些信仰坚定的修士们本来以为这些外来人向他们施以大量生活物资,是出于对基督神明的无比尊崇,而不畏长途跋涉来到此地。可没想到,他们却是怀着要掠取修道院里的各种典籍文物目的。

最终,在这些苦修士执着无畏的坚持之下,刘承峰等一行人仅仅将修道院内不足五分之一的古画、彩绘、远古典籍抄掠而去。

随后,他们又于当地雇佣了一百余头骆驼,把这些整理打包后的物品尽数运到了阿勒,然后装船带回了泰兴堡。

——

12月10日,泰兴堡。

冬季的西奈半岛,正值一年中最为舒适的季节,气温在20至25°C之间,凉爽宜人。而泰兴堡位于西奈半岛南端,依山傍海,苏伊士湾和亚喀巴湾两条黄金海岸在此交汇,海岸处细软的沙滩、温热的海水和常年充足的日照,让人倍感心旷神怡。不远处的海中,丛生的珊瑚礁和活珊瑚,以及多种海洋动植物在珊瑚礁上栖息,海底奇观光怪陆离。

作为一名被齐国人购买回来的战争奴隶,弗拉迪斯拉夫·瓦斯丘克是无心去感受此地的美景和惬意的天气,经过两个多月的辗转运输,他们一行数百名哥萨克人从寒冷的克里米亚,来到了这处温暖的沿海据点,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

当他们在跨过地中海,抵达埃及的一个小渔港时候,一个颇有身份的东方人向他们宣布,只要老老实实地为他们服务五年,所有人都将获得自由人身份,并向他们授予一块可以永久持有的土地,每年也只需缴纳土地上两成的收获。

说实话,弗拉迪斯拉夫·瓦斯丘克听到翻译传达的话语后,内心深处是充满了怀疑。要知道,不论是在沙皇俄国,还是在波兰—立陶宛联邦,所有的农奴在地主贵族的残酷压榨下,永远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一名哥萨克。

至于沦为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奴隶,或者奥斯曼人的奴隶,那下场将更加悲惨,不仅所有人的信仰被剥夺,而且还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子,很少人能活过十年,要么死于主人的皮鞭之下,要么死在寒冷的冬夜。

所以,当这些东方面孔的齐国人向他们宣布服务五年就被敕免为自由人,并且还被授予一块土地时,弗拉迪斯拉夫·瓦斯丘克内心是绝望的。或许这些齐国人的压榨剥削程度会远远超过奥斯曼人,以至于他们大多数人都无法活过五年。

一群全副武装的马穆鲁克骑兵和火枪手站在码头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的到来。从他们的面容来看,有当地的埃及人,也有肤色较深的印度人,当然,也有一些东方面孔的齐国人。

很明显,这处据点如同数日前路过的苏伊士港一样,处于齐国人的控制下,他们这些被买来的奴隶,将会作为这些据点的苦力,将自己的血汗一点一点地浇筑于此,最终无声无息地死在远离故乡的荒漠中。

泰兴堡扼蒂朗海峡要冲,控亚喀巴湾通红海门户,战略位置重要。附近海中多小岛、礁石,深水航道最窄处仅三百多米,该地建有码头炮台和一座石砌的军事要塞。

这座五年前建立的泰兴堡是奥斯曼商社旗下的重要商业据点,可以通过该地辐射整个红海沿岸。经过多年发展,这里已拥有常住人口两百六十多人,但齐国人只有四十余,剩下的均为当地的埃及人和从印度引进的劳工。

“去将其中有战斗经验的奴隶挑选出来,我们至少需要三百人。”一名海军御武校尉(上尉)朝泰兴堡护卫队长卢建新吩咐道:“另外,你们泰兴堡中的三十多名原马穆鲁克骑兵,我们也一并要带走。”

“长官,你们此去接收亚丁过程中,要跟当地的阿拉伯人打一仗吗?”卢建新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呢!”那名海军御武校尉军官说道:“据说那里的奥斯曼官员和当地的阿拉伯人关系比较紧张。若是知道奥斯曼人转手将亚丁租借给我们,难保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所以,我们分舰队司令便准备在和平接收不成后,直接以武力夺占。”

“不会大打一场吧?要不要我们泰兴堡也抽调一些护卫随你们一起过去助助阵?”

“大打一场倒不至于。亚丁当地的部落武装估计也没多少人,顶天了能凑个千把人。我们带上这些奴隶战兵,再加上玄灵岛和广安堡(今吉布提市)两地数百武装护卫,怎么着也能应付一下。……你们也想跟着过去捡点便宜?”

“嘿嘿……”卢建新讪讪一笑,“这里到处都是荒漠戈壁,除了骆驼和羊,就没什么值钱的玩意。琢磨着,那个亚丁城处要冲之地,繁盛兴旺了几百年,又是莫卧儿人朝圣的中途歇脚之地,必然较为富庶。若是打起来的话,多少可以为兄弟们捞些油水。”

“……你们这些商贾和护卫,还真他娘的钻到钱眼里去了!”那名海军御武校尉闻言,不由笑骂一句。

“万里奔波只为财嘛。我们放弃汉洲本土安逸舒适的生活,不就是想在海外多赚些银钱,为家中老小积攒一份丰厚的家业!你说是吧,长官?”

——

12月23日,广安堡。

广安堡及周边地区均属热带草原气候,全年只有凉、热两季。4月至10月为热季,平均气温31℃—35℃,最高气温有时候会达40℃以上;11月至次年3月为凉季,平均气温也会达25°-27℃。而且,该地降雨稀少,年平均降雨量仅为可怜的150毫米左右。为此,广安堡城中特意修建了数座雨水收集池,以供本地两百多居民农业生产和日常生活所用。

这处据点位于非洲东北部的亚丁湾西岸,据守红海南大门的曼德海峡,地处欧、亚、非三大洲的交通要冲,扼红海入印度洋的咽喉,凡是北上至苏伊士港前往埃及、地中海或由红海南下印度洋绕道好望角的船只,都要经过此地,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故而,包括港口和岸上的广安堡并没有交于民间商社管理,而是直接纳入海军部管辖,并一直处于军管状态。

这里驻守着一支隶属于齐国印度舰队旗下的分舰队,战舰四艘,用于维护齐国在红海、东非沿海地区的商业利益。

半个月以来,陆续从泰兴堡、玄灵岛驶来的五艘大中型武装商船在广安堡汇聚,除了给这座海军基地带来大量的物资补给外,还运来了六百余武装人员和移民(奴隶)。骤然集聚的大量人员,顿时将这座方圆不到两千米的小城挤得满满当当。

在城外数里远的荒甸,一百余骑兵正在策马奔腾,演练着各种骑兵阵势。弗拉迪斯拉夫·瓦斯丘克骑在一匹奔驰的战马上,在快速掠过场边一截木桩时,挥起一刀,狠狠地劈砍过去,借助着马势,一刀将木桩砍成两截,动作异常干净利落,打马远去后,留下身后漫天的烟尘。

广安堡护卫队副队长马哈茂德·哈姆迪瞥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继续转头观察着不断奔来的骑兵。

按照齐国将军的命令,马哈茂德·哈姆迪需要从那些挑选出的三百余斯拉夫奴隶战兵中,再精选部分骑兵,随同征调而来的马穆鲁克骑兵,作为前往接收亚丁部队中的机动力量,以应对当地部落骑兵可能发起的突袭。

这些来自南乌大草原的奴隶当中,有不少骑术精湛的哥萨克人,虽然打法粗野,配合度也较差,但稍稍整训一番,还是勉强可用。相信在齐国军队凶猛的火炮掩护下,击垮数倍的部落骑兵,当不在话下。

想到火炮,马哈茂德·哈姆迪便不由暗自扼腕叹息。五年前的苏伊士一战,他们这些自诩神勇无双的马穆鲁克骑兵,在面对齐军猛烈的火炮轰击和排枪攒射下,如飞蛾扑火般,成排成排地倒在阵前。十数年的战技本领,在火器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瞬间就被一颗颗巨大的弹丸或者一枚细小的铅子将生命收割而去。

他相信,这次前往亚丁,即使齐军只出动了不到六百人,但仍旧可以凭借犀利的火器,轻松控制那里的局势。

至于带上他们这一百余骑兵,无非就是要在奠定胜势之后,对那些胆敢冒犯齐国的部落武装赶尽杀绝,以彰威势。

哦,愿真神保佑他们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印度洋秩序的维护者

1672年2月12日,阿巴斯港。

英国商船“基尼”号和“多利亚”号正在做最后的出发准备,即将离开阿巴斯港,相携前往印度。两艘船上装载的商品除了部分来自阿拉伯地区的咖啡、椰枣、马匹外,还有大量的波斯地毯、丝绸、羊毛、珍珠以及在印度作为调味品的杏仁。

此前,他们这些来自英国的商船都会携带许多产自欧洲的手工业制成品、金属、武器、糖等商品来波斯地区换取当地特有的货物,或运至印度,或运回欧洲,都能大获其利。但随着近年来,齐国的大量商品不断涌入萨法维帝国境内,致使他们运来的欧洲商品,不论是在质量上,还是在价格上,完全落于下风,根本无法与齐国商品竞争。

尽管,欧洲及英国生产的手工业品在非洲大西洋沿岸还是具有相当强的竞争力,可以从当地土著部落那里换取大量的黄金、象牙,以及奴隶。

但是,那些有志于前往东方贸易的英国商人却会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现象,那就是从英国本土出发,一直航行至印度洋沿岸地区,他们几乎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商品与当地进行交易。

该死的齐国商人,随着他们商业势力的扩展,硬是将此前的利润丰厚的东西方贸易,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哦,瞧瞧,来了两艘齐国商船!”多利亚号船长菲力普·多尔站在船舷边,看着两艘悬挂着齐国旗帜的商船依次缓缓驶入港口,眼中不无嫉妒的神色。

“齐国人在波斯还真的是大受欢迎呀。”船上的大副拉格·西蒙笑着说道:“先生,你看码头上,不论是波斯人的官员,还是他们的商人,在看到齐国商船到来后,全都现出一副热切的表情。”

“是呀,齐国人不仅可以生产这个国家所需要的一切商品,他们还几乎垄断控制着茶叶、瓷器和丝绸等东方特有商品的来源,这如何不让这些波斯人趋之若鹜。”

“先生,以齐国人这般发展扩张下去,迟早会像印度一样,掌控这个国家大部分的对外贸易。甚至悲观一点,或许有一天我们会被他们挤出波斯地区。”

“西蒙,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菲力普·多尔脸上呈现出一丝阴郁,“齐国人从奥斯曼手里取得了苏伊士、亚丁,再加上他们于东非吉布提的布点,俨然彻底控制了整个红海沿岸地区,获得通往地中海的陆海通道。虽然齐国人目前还未在萨法维帝国取得任何一个港口控制权,但他们却在海湾西侧的阿拉伯半岛谋取了两处沿海据点。很显然,他们对这片广阔的海湾地区也存有强烈的商业野心。”

“这么说来,齐国正在试图建立一个囊括了印度、波斯、红海等北印度洋沿岸地区的庞大商业势力版图。……哦,上帝!齐国人的胃口可真大!”

“齐国人的野心恐怕还不止于此。”菲力普·多尔说道:“他们还在非洲南部地区,建立了一系列稳固的据点。若是他们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截断大西洋通往东方的贸易航线,进而独霸整个印度洋。”

“……一个印度洋帝国?”拉格·西蒙被菲力普·多尔所说的话给惊到了,“就像一百年前西班牙建立的所谓大西洋帝国?”

“齐国所处的地理位置可比当年西班牙优越多了。”菲力普·多尔说道:“整个印度洋地区,虽然有有三个强大的真神教国家,莫卧儿帝国、萨法维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但他们均无心于海洋上的扩张。而齐国独霸汉洲大陆,四面环海,如同我们英格兰一样,可以专心于海上扩张,并倾力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所以,齐国人想谋得印度洋帝国,其实并非难事。”

“如此说来,齐国还真是一个……被上帝眷顾的国家!”

“被上帝眷顾的国家?哈哈……,亲爱的西蒙,齐国可不是一个信仰天主的国家。”

“那齐国也应该是受到了他们的东方神明特别照顾!”拉格·西蒙叹道:“在欧洲,包括我们英格兰在内,所有的国家都会不可避免地卷入到纷繁复杂的地区争端当中。法国人的野心,荷兰人的贪婪,德意志的自私,瑞典的短视,还有哈布斯堡的愚蠢,将整个欧洲地区搅成一团乱麻。”

“是呀,在整个欧洲,和平的时间总是非常短暂的。一场战争尚未结束,新的战争又重新燃起,杀戮、饥饿、战乱,还有瘟疫,仿佛永远笼罩在欧洲大地之上。”菲力普·多尔感慨地说道:“就在我们所有欧洲国家陷入厮杀纷争之际,齐国人的商业势力,从东印度群岛逐渐扩展至孟加拉、印度、波斯,以及红海。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将触角最终伸向我们欧洲。”

从印度地区驶来的两艘齐国商船之所以受到萨法维帝国官员和商人的热烈欢了迎,盖因,他们的船上除了装载大量的工业制成品外,还为这个深处粮食危机的帝国带来了六百多吨稻米,可谓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自1666年9月,阿巴斯二世病逝,十九岁的萨姆·米尔扎继位后,这个强大的帝国在随后数年里,便遭遇了各种困难。

萨姆·米尔扎于当年10月1日以萨非二世的之名登基,其统治时代便以不详之兆开启。一场持续数年的旱灾降临在帝国的土地上,灾民数百万之多,食不果腹,饿殍遍地。同时,在希尔凡(今伊朗西北地区和阿塞拜疆境内)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三万人因此丧命。而且,沙王也一病不起,所有的医疗手段、祈祷和为防止饥荒蔓延施放的银钱都不见成效。

人们将这一切归于上天的愤怒,甚至指责是伊斯法罕城中的犹太人招来了厄运。很快,人们推测是占星师们挑选的加冕日不吉利,并决定另择他日进行二次加冕,这在帝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事。于是,1668年3月20日,在辉煌的四十柱宫中,萨非二世变成了苏莱曼一世。

虽然,沙王的重病被一名来自齐国的医师治愈,避免了帝国宫廷的动荡。但在他二次登基加冕后,全国干旱的程度却不曾减轻,反而向更大的范围扩展,由此引发了帝国严重的粮食危机。

而在这种情势下,沙王却并没有像一个真正的君主那样做出积极的应对措施。事实上,他对国家政务没有兴趣。相比之下,他更热爱后宫享乐,在不到四年时间了,他就新招募了数百名妃嫔,大多数都是来自焦勒法(今伊朗西北地区)的亚美尼亚人。

为了应对灾情,避免出现更大的国内危机,由沙王任命的大维齐不得不想方设法开辟更多的财源,征收更多的赋税。帝国境内的民众被强迫缴纳各种苛捐杂税,特别是备受歧视的亚美尼亚人和不属正统真神教的民众,需要缴纳一笔巨额的人头税。

在商业和手工业方面,许多饮鸩止渴般的政策开始毁灭帝国的经济,使得市场中百业萧条,经济一蹶不振,国家越发贫困。

然而,与此相对的是,那些外国商人反而在帝国境内不仅没有遭到打击和削弱,反而凭借特殊的背景,商业势力愈发扩大和深入帝国境内。

日益增多的外国商品输入刺激起各地封建领主和采邑贵族的欲望,俄国的皮货、法国的丝和绢、印度的香料等,但更多的则是来自齐国的毛呢、高档印花棉布、珍贵木材、玻璃、钟表、瓷器、茶叶、酒类、油料(包括鲸油)、铁器、五金等等。

而帝国政府和各地封建主向欧洲和齐国输出从农人那里以实物地租方式取来的农产品:粮食、牲畜、棉花、生丝、粗羊毛、皮革、水果、榛子、橄榄油以及家庭手织地毯和绸缎。这种带有不等价性质的贸易使广大农民群体陷于破产。

一名访问萨法维帝国的法国旅行家曾写道:“来自汉洲大陆的工业制成品和各种奢侈品蜂拥进入这个国家,只有增进统治阶级的享乐,只有使人民和农夫的处境恶化。在一个不尊重所有权的统治者政权之下,扩大享乐的欲望和激起的贪欲,使压迫加倍厉害起来。为了得到更多的毛呢、皮货、糖、瓷器、茶叶、纺织品,就必需有更多的钱,更多的棉花和更多的生丝。”

经过二十年的深耕,齐国的商人在阿巴斯港、设拉子、伊斯法罕、马什哈德、克尔曼、大不里士等帝国许多重要的城市都设立了贸易商站和据点,对帝国的贸易和经济有着深远的影响力。

萨法维帝国的官员和臣民们对齐国的看法是比较复杂的,这是一个位于遥远南方新大陆的国家,而且还是一个非常世俗的王国,与东方古老的华夏文明源出一脉。他们生产的各种工业制成品,不仅在质量上要远远高于此前欧洲人所提供的商品,而且价格上也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但他们带来的酒类、瓷器、钟表、珍贵木材等各种奢侈消费品,却极大地侵蚀和腐朽了帝国贵族和臣民的虔诚信仰。要知道,在阿巴斯二世主政期间,帝国境内是严禁饮酒的,而且按照教义的宗旨,所有信徒应不尚奢华,禁虚靡。

另外,随着大量齐国工业品的涌入,帝国境内曾经欣欣向荣的手工业开始遭到沉重打击,并无可挽回的出现衰败,引发了深重的社会问题。

但这一切,包括沙王在内的帝国统治阶层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齐国的商业势力逐步扩大。其中原因,除了帝国比较忌惮齐国拥有的强大海上力量外,还有就是帝国的整个对外贸易业已极度依赖于这个国家。

不说齐国提供的大量工业制成品极大地满足了帝国民众的需求,就是他们支援的诸多火器,也是帝国军队征伐布哈拉汗国和高加索地区所必不可少的武力保障。再加上帝国境内的诸多权贵之家和买办商人的支持和维护,使得齐国商人在帝国境内如鱼得水,在二十年时间里,便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商业网络。

更不要说,这个齐国还非常能打,论武力的话,比曾经的葡萄牙人那可是强得不止一点。五年前,组建了一支强大的远征舰队,跨越数万里海路,杀到苏伊士,然后以摧枯拉朽般的方式迅速击败了埃及当地的帕夏武装。

虽然,人家只是教训了一个奥斯曼的羁绊地方政权,但这般长途远征的军事实力,还是让帝国上下震惊不已。要知道,当年伟大的阿巴斯一世为了攻占家门口的霍尔木兹岛,还要联合英国人,才堪堪将葡萄牙人驱逐,以重新夺回这个波斯湾的门户和战略要地。

不过,尽管齐国人于印度洋上的实力更甚曾经的葡萄牙人,但他们完全没有后者对真神教的偏见和敌视,更不是海上贸易秩序的破坏者。

众所周知,葡萄牙在宗教信仰方面,近乎于一种残暴的偏执。它源自将葡萄牙人从真神教的统治中拯救出来的斗争的记忆,也源自许多葡萄牙人先前在北非地区的经历。在那里,他们与真神教敌人进行艰苦的、残酷的斗争,各种导致人的肢体损毁的暴行非常普遍。

葡萄牙在数十上百年里,在波斯湾沿海地区,屠杀和抢掠的暴虐行为令人发指。他们的行为被欧洲的后来者所模仿。印度洋上的第一批英国海盗,或者准确的说是海盗船,竟然有他们国王颁发的劫掠许可证,范围从“好望角到东方大陆,包括红海、波斯湾、科罗曼德尔海岸、东印度群岛”。

在印度洋上,谁是海盗呢?对于葡萄牙人而言,任何藐视他们的贸易控制体系的人都是,对于英国人来说,那些弱小无力的印度洋沿岸国家所属商船就是他们打击和掠夺的目标。但以萨法维帝国臣民的角度来看,那些被抢掠的商船都是最为传统的商人。

欧洲人将他们的竞争者污蔑为“海盗”,肆意攻击和劫掠,极大的破坏了整个印度洋地区传统的贸易行为。实际上,在许多帝国的商人看来,就是因为这这些欧洲人的到来,使得海盗数量迅速增加。在他们的贸易控制下,许多马拉巴尔商人变得一贫如洗,转而就变成了海盗,聊以谋生存。

随着齐国商业势力的逐渐扩展,维护整个地区正常的海上贸易秩序,便成为他们亟待处理的优先事项。这个国家向印度洋地区派遣了许多武力强大的专业战舰,严厉打击各种海盗行为。不论是远道而来的欧洲海盗,还是当地的马拉巴尔海盗,甚至拥有奥斯曼帝国背景的巴巴里海盗,均在打击范围之内。

那些罪行深重的海盗船长和海盗骨干,被就近吊死在附近的港口码头上,以起震慑作用,俘获的普通海盗则被发配到齐国人控制下的荒岛接受繁重的苦役,为自己的罪行忏悔终身。

经过十余年的持续打击,大洋深处暂且不论,在印度洋沿岸地区及主要贸易航线上,海盗行为大为减少。

因而,不论是莫卧儿帝国,还是萨法维帝国,对于齐国海军大力整顿印度洋海上安全秩序的行为,都持积极正面的看法,也乐见有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可以维护正常的海上贸易。

齐国人,随着他们的实力增长,已逐渐成为印度洋秩序的维护者和保护者。

第一百三十六章 棋局

1672年3月15日,马拉巴尔海岸,上海堡(今印度孟买)。

齐国印度商社于六年前(1666年)获得这处由数座小岛构成的据点后,说实话,并没有进行过一番认真的建设,只是在原葡萄牙人和英国人的发展基础上,对防御设施稍稍加固了一番。不是商社不舍得花费大笔资金投入,盖因附近的马拉塔地区频繁爆发的战争,使的这片内陆腹地经济秩序遭到严重破坏,使得上海堡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