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286章

作者:重庆老Q

另外,去年在镇江被俘的郑鸿逵也给郑芝龙写了一封信,言之凿凿地叙说了大清是如何看重他,一旦投降后,位子、银子、女子都是大大的有,以后整个闽粤之地,也将是他们郑家世袭的领地,大清以后万里海疆的安全,也全部交给郑家负责。

郑芝龙,心动了。

然而,他的长子郑森却对此不以为然,声言,建奴狡诈,恐以妄言欺瞒父亲,待其不慎,必遭建奴反噬。

而且,还说了一番极为见地的话语:“闽粤之地,不比北方得任意驰驱。若凭险设伏,收人心以固其本,兴贩各港以足其饷,选将练兵,号召不难矣。夫虎不可离山,鱼不可脱渊;离山不威,脱渊则困,愿吾父思之!”

闽粤山岭地形,足够险要,建奴难以驰骋用兵,正该我郑家据地而守,做出一番大业时机,怎可轻易降了清军呢?

被解除总兵职位的郑彩却极力劝说郑芝龙与清军就降顺事宜,进行谈判。他说,进攻赣闽边境和浙江的清军,仅仅是投降清军的汉人仆从部队,他们都已经如此骁勇善战,那么若是真八旗军兵来攻,郑军必然不能敌。

另外,清军主力正在湖北、四川等地与顺军和西军作战,想来平定流贼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届时,腾出手的清军定然会集各路军马来攻,福建如何能抗之。

除了长子郑森坚决反对降顺清军外,还有领火器营的副将陈晖亦力主抵抗。他说,居登莱之地的齐国军伍凭借火器,在永初天子的明军配合下,数败建奴,使之不敢东向一步。

而我郑军自数年前开始编练火器营,如今部伍千余,阵法熟练,足可与建奴正面对敌。况且,我郑军除了火器营,尚有两千余“铁人军”,披坚执锐,勇不可当,更有其他精锐士卒万余,凭借闽粤有利地形,完全可与建奴一战争雄。

但郑芝龙身边幕僚汤世文却声言,虽然郑军具有山川地理之险,握数万堪战之兵,据千余战船之威,但目前清军已成席卷天下之势,大明境内几无可抗之敌,待其一一平灭各地之后,势必会举全国之力来攻闽粤。试问,以沿海一隅,如何能抗倾国之击。

同时,他还提醒郑芝龙,在海上,他们仍旧还在与荷兰人处于厮杀之中,虽略占优势,但短时间内是无法压服荷兰人,结束与他们之间的纷争。若是,在闽粤陆上与清军激战正酣之时,荷人又于海路袭杀郑军身后,恐怕连退保台吕之地,都难以实现。

郑芝龙见众人争论不止,一时间,便犹豫不决起来,未能做出定论。

国家、民族、忠诚、大义神马的都是浮云,于郑芝龙而言,只有利益,才是真正重要的。至于忠君报国,杀身成仁,这个太高尚了,咱做不到呀!

那么,对大清,我倒底是降,还是不降呢?

第一三五章 做票大的!

“南安侯,你为何会生出降顺建奴的想法?”福建巡抚张肯堂刚进入南安侯府,便痛惜地问道。

“载宁,何出此言?”郑芝龙羞恼地问道:“出降建奴,乃子虚乌有之妄言!”

这是何人将郑家密议之事,轻易地泄露于外人?郑芝龙虽然内心深处始终将利益放在首位,但多年的官场生涯,还是要些脸面的。尽管现在建奴势大,隐然有取代大明,改弦更张的迹象,但数百年的大明余萌,强烈的华夷之防,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南安侯,昔日魏晋三国时,曹魏举兵伐东吴,孙权帐下皆劝其息兵归降,而仅只鲁肃言及,众人皆可降曹,惟将军不可降曹。”张肯堂郑重地说道:“在此,我复将此话说与南安侯闻之。”

什么意思?大家都可以降了建奴,唯有我不能降?

郑芝龙被大明招安后,也是读了一些书,帐下更有许多文人幕僚帮他参赞机宜文字和出谋划策,鲁肃劝说孙权不可降曹的典故,他是知道的,现下细细思量,自己处境居然与昔日东吴有些雷同。自己属下众多将领和官员降了建奴,自然仍旧可以各安其职,带兵打仗,州县安民,总能靠着一些手艺,在建奴那里混口饭。

可自己是什么身份,说是东南王,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海商巨富,若没了割据自立的能力,那还不是任人宰割,被人家生吞活剥。

“南安侯,扶保大明,为人臣之本分,更何况,永初天子据登莱,直面建奴,引领天下大势,此正值大明危难之际,若得侯爷之助,无异于雪中送炭。”张肯堂说道:“而建奴如今势大,奴颜屈膝之辈不知凡几,前有跨海投贼的孔有德、尚可喜之辈,后有引贼入关的吴三桂之流,现下更有众多节操皆无的军将州府降顺建奴。敢问侯爷若行此举,只为建奴锦上添花否?”

郑芝龙在张肯堂离去后,端坐于几案之后,久久不发一语。

“大木,你可还有其他言语要说?”郑芝龙看到堂下的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声问道。

“张抚台所言,乃肺腑之语。”郑森上前几步,恳切地对郑芝龙说道:“建奴,蛮夷禽兽也,若席卷天下,覆盖神州,岂不是又遭蒙元胡虏之事?请父亲三思。”

“嗯,还有吗?”郑芝龙面无表情地问道。

“……”郑森顿了一下,拧声说道:“倘若建奴真的覆灭大明,建立新朝,开创统一盛世,又怎会容忍父亲割据闽粤,操控海疆?需知,……兔死狗烹。”

郑芝龙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长子,心中生出几分欣慰。少年时期,虽然生活奢侈、颐指气使,科举考试成绩也甚不理想,及至后来,行船走马,带兵打仗,也是马马虎虎。但这两年来,倒是迅速成长,胸中也颇有沟壑,也有几分大势的眼光。

“你可仍在疑虑我为何心生降清之意?”郑芝龙见长子嘴角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遂问道。

“父亲,我郑家拥兵数万,粮饷军械充裕,更有福建山河之险,海上舟船之利,怎能……”郑森轻声问道。

“人心!”郑芝龙沉声说道:“虽然我们郑家看着兵强马壮,粮械皆丰,足可成大事。但我们郑家以海盗起家,聚合众多势力捏合而成。若是我们一直凭持海上之利,陆上之基,不断扩充发展,自然是势力愈发壮大。然,一旦所临外部强横重击,我郑家辖下众多聚合势力,必然各自生出几许异心。”

“你当这数月以来,浙江一路溃败,是何缘由?建奴固然是兵威势大,勇不可挡,但我郑家诸多兵马也不至于在据城而守时,不堪一击吧?”

“父亲,他们是……想存身以为将来之事!”郑森愕然。

“哼,你以为呢?……过两日,你多带些精致礼物和五千石粮食,乘船前往登莱,觐见永初天子。”郑芝龙冷声说道。

“是,父亲。”郑森低头说道:“父亲是想让登莱发动一次针对建奴的攻势,以舒缓我们郑家在闽粤的压力?”

“不错。”郑芝龙点点头说道:“山东、登莱两地,北京掣肘之处,若是弄出些动静来,必然会吸引建奴的目光。那里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想必也积蓄了一些力量。此时,也该释放一二,为闽粤、湖广等地缓解些许压力。……大陆之上,倘若真的无法存身,据台吕以成汉洲之势,想来是不难的。”

……

1646年8月3日,大明,南长山岛。

对于长山岛上众多明人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每日早上和晚间的吃饭时间,或是满满一碗稀粥,或是半块干硬的饼子,或是一块散发浓郁香味的土豆,尽管食物不多,但将其吞咽到肚里的时候,你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满足。

是的,你不需要像河北、河南、山西、陕西、江淮等地那些里无数嗷嗷待哺饥民一般,在无助而绝望的等待中,慢慢死去。

为了保证清军东西两路大军的后勤供应,这些所谓的大清后方,各级官员不断地在民间征集粮草物资,几乎是刮地三尺,将无数的粮秣一路输送至四川、湖北、江浙等清军前线部队当中,以便他们可以心无旁骛攻伐各地抗清势力。

可能是大明真的不得老天眷顾,从万历晚期开始,一直到崇祯身死,大明各地不断天灾人祸,干旱、蝗虫、瘟疫、流民暴乱,在许多地方此起彼伏地不断上演,将昔日看似强盛的大明,“啃食”千疮百孔,以至于最后奄奄一息,让关外的建奴轻易地杀入关内,继而开始席卷天下。

当建奴入关并占据北方大部之后,那些各种天灾,虽然也在各地时有发生,但爆发的频次和范围却是神奇般的缩小了。肆虐北方、江淮十余年的鼠疫也突然消失了,河北、河南、山东、山西等地,居然渐渐地风调雨顺了(据后世可考,明清小冰河时期,从万历年间至清乾隆年间,其中明崇祯年间,情况最为严重。),民生也开始慢慢恢复。

但大明境内的战乱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掀起一个又一个高潮,建奴、顺军、西军、明军,在广阔的大陆上,忘情的厮杀,吞噬着无数百姓的生命。

从去年十月,登莱挫败建奴又一次进攻后,清军逐渐停止了大规模的交战,开始进入一段相对平静的对峙。双方大体上以弥河、沂河和沂蒙山为界,并且还在两侧人为地制造了大片无人区,防止对方猝然突入各自控制区域。

随着清军统治区内掀起剃发令后,每日都会有无数百姓,通过众多的山间小道,越过青州和临沂,逃入登莱明军控制区。

因为考虑到山东地区的粮食供应无法满足辖下民众食用,同时也为了给登莱制造后勤压力,清军对于逃难民众也持放任态度,任其逃入登莱。

截止到今年六月,登莱各地官府粗略统计,明军控制区内人口已突破三百余万,而且,从江淮地区,也有民众不断从清军统治区逃来,沿路清军偶尔拦截时,仅仅是在搜刮逃人的财物后,便放任其离去,以至于绝大多数逃来的难民,基本上都是一无所有的饥民,需要登莱地区提供所有的日常生活物资。

尽管,登莱地区控制的一百多艘船只,不断地将人转移至济州岛、长山岛,甚至还帮着齐国移民船队,将人运往汉兴岛(今日本宫古岛)和安南地区,但仍旧难以缓解粮食供应的压力。

登莱地区各级官府,在年初时,已将无数饥民组织起来,开始恢复当地的农业生产,但地方残破,积蓄不足,面对三百万的民众的粮食供应,显得有点远水不解近渴的感觉。

当十余艘巨大的齐国移民船只分别驶到长山岛和蓬莱县码头时,不论是齐国官员,还是登莱大明官员,均不由送了一口气。

终于有外来粮食的输入了,虽然仍旧不堪数百万人食用,但多少能救活些许饥民,再加上又能分流数万人口出去,也能稍稍缓解一下当地的压力。

“郑芝龙要求我们登莱出兵攻打建奴,以分担他们闽粤两地的压力。”牛虎在见到齐国水师大都督齐大江后,便向他汇报近期大明的局势,“郑芝龙在建奴的攻势下,已经丢了浙江沿海所有要地,目前正凭借福建险峻的山岭关口,死死挡住建奴的继续突入。不过,随着建奴分兵准备从江西攻入广东,恐怕会使郑芝龙顾此失彼,陷入建奴的几路围攻当中。”

“6中旬,吴三桂从成都府出发,击重庆孙可望、李定国等部大西军,双方在合川尚处于拉锯之中。李自成的大顺军与孔有德部在荆州大战数场,虽然损失不少,但也顶住了建奴的攻势,勉强维持着荆州、宜昌、荆门等几处防线。不过,待建奴八旗主力赶至,他们能否继续坚持,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们如何应对?”齐大江闻言,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永初天子希望我们配合他们出潍县,攻青州,同时还命李本深部和刘泽清部跨过沂河会攻临沂,威逼济宁。”牛虎答道。

“山东这几年都打烂了,就算占领了青州和临沂,也未必能动摇清军的防线,更不要说引江浙、赣闽的清军回援。若是继续深入,往攻济南和济宁,登莱有能力维持这么长的后勤补给线?”

“所以,我们建议不在山东发起军事行动。”牛虎舔了舔嘴唇,“我们准备做票大的。……攻辽东!”

第一三六章 谋辽东

1646年8月10日,登莱,蓬莱县。

郑森听到对方说出集结大军,跨海路,直攻辽东,杀入建奴老巢,脸上顿时显出惊骇的神色。

那是辽东呀!建奴起家的地方,更是他们倚为根本的后路,前后经营了数十年,埋葬了数十万大明精兵强将的地方,岂能是你们说打就打了?

“郑将军有何异议?”牛虎见对方迟迟没有说话,不由出声问道。

“跨海往攻辽东,我军必不能携带太多马匹牲畜以便快速行军,但登陆后,需要一路攻至辽阳,期间怕是最少需要六七日。可建奴骑兵甚众,往来纵横,必然会沿途骚扰截击我军。若是,对方在迟滞我军的同时,与辽东各处集结大军,与我决战野外,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即使,建奴不与我登陆大军决战,他们只需据城而守,耗费我军时间和给养,待关内援军突至,必然也会遭到建奴优势兵力的围杀。需知,他们可是有数量众多的骑兵,机动性和攻击性均优于我登陆大军。”

郑森说完,看了看那几个身着黑色军服的齐国军官,心中虽然对他们敢于攻击建奴老巢的勇气钦佩不已,但也对他们的贸然盲目的行动,却显得有些鄙夷。不要以为掌握了海上舟船的机动性,就可以任意地攻击建奴据点。你打打建奴的沿海据点,倒说得过去,但要深入内陆,攻击数百里外建奴的坚城大埠,恐怕就有些草率儿戏了一点。

“潘兄弟,你给郑将军解说一下辽东的情形。”牛虎转头对一名三十余岁的粗大汉子说道。

“这位郑将军,俺实话给你说吧,打辽东建奴老巢,俺们已经计划了一年多,前后数次偷渡辽东沿海,以探查建奴情形,如今,从金州到盖州,再至营州、海州,甚至到后面的鞍山、辽阳,俺们都摸了过去,情况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那汉子自傲地说道。

“这位潘兄弟,潘学忠,此前乃是东江镇残部一员,后移军石城岛,虽然只是一个把总的低级武官,但他领着百十号兄弟却一直驻守在石城岛,在一年多前,被齐国途径的舰船遇到,才接回登莱。”登莱总兵蒋永锐侧头对郑森说道。

“俺们一直守到崇祯十七年末,都不晓得这天杀的建奴竟然都杀入关内了!”潘学忠嘶声说道:“俺们跟建奴打了十几年,本以为想着拼了自己的命,可以将建奴拖到辽东,不让他们糟蹋关内的百姓。可谁知……”

“咳……”牛虎轻轻地咳了一声,“潘兄弟,继续说辽东建奴的情形吧,好让郑将军心里有些底。”

“……俺们探查了辽东沿海至辽阳、沈阳左近,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潘学忠眼里放着光芒,“那个秘密就是,建奴在辽东的军力布置非常空虚,几乎没有像样的军队。而且,留守辽东的建奴,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之辈!”

“俺们往来辽东数次,刚开始还昼伏夜出,小心谨慎。可深入到海州、鞍山等地,均未遇到大股建奴兵马巡视,而曾经被齐国军伍攻击过的盖州、金州已被建奴废弃,无有人烟。只是在辽阳、沈阳等建奴腹心所在,才有零星兵马,但人数也是不多。另外,俺们还抽冷子,捉了几个建奴回来。一番审讯后,也证实了俺们的探查结果,那就是,整个辽东腹地,建奴防守极为薄弱!”

“虽然辽东空虚,但总有一些兵马吧。”郑森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登莱的人早就开始对建奴辽东打起了主意,处心积虑地数次偷渡上岸进行详细探查,“若是建奴发现我军来袭,就算留守的都是一些老弱,但动员起来,也能据城而守,等待关内来援吧。”

“我们粗略估算了一下,沈阳、抚顺、辽阳、海州一线的建奴驻军最多不超过三千。若是前两年,建奴还是有些兵马在辽东,那时的吴三桂数万关宁军还驻宁远,加上锦州也有数千军马。”牛虎说道:“但自从去年,关宁军和锦州的兵马被调进关内,跟随阿济格征伐四川张献忠的大西军后,就没有成规模的建奴军队了。另外,我们没打算登陆后,一个一个据点地攻到辽阳。”

“我们计划,登陆后,快速攻占海州,夺取那里的牧场,以获取大量的牛马牲口,然后一路疾驰而上,绕过鞍山等城,直捣辽阳。若是沈阳和抚顺的派来援军,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们先在野外,击败他们的各路援军,然后,架炮轰塌辽阳城墙,将留守城中的部分建奴权贵一网打尽!”

“为何不攻沈阳?”

“怕攻不下来,主要是担心城中建奴留守的人太多。毕竟,沈阳是此前建奴的都城。”

“沿途如何避过建奴的耳目?”

“在接近建奴据点时,隐藏行迹,于夜间通过。而且,我们还制作了几条详细的行军路线,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至少可以减缓建奴的反应速度。”

“你们……需要我们郑家做什么?”郑森问道,对方既然将他拉过来议事,必然有用到他们郑家的时候。

“我们需要你们来的数十艘战船,帮我们运兵至辽东沿海,然后再配合登莱镇的部队在天津发动一次登陆攻击行动。”

“据说,天津驻有建奴的蒙古八旗骑兵四千余人。”

“建奴的骑兵来了,你们就换一个地方登陆。”牛虎笑着说道:“要让建奴以为,我们会大举进攻天津。”

“我可否随同你们登陆辽东?”

“郑将军不该去指挥水师部队佯攻天津吗?”

“我想去辽东看看。”

牛虎转头看了看蒋永锐,对方也是愕然,这南安侯的世子若是在辽东出个意外,那还不得让郑芝龙暴走呀!

“我会派人传信与福州。”郑森笑着说道:“我郑家善习水战,但于陆战方面,尚有欠缺,故而,我倒想在辽东经历一番。”

“对于郑将军的要求,我需要禀报陛下。”蒋永锐正色道:“虽然突袭辽东,我们登莱前后筹划一年多,但其中还是存有若干风险。”

“大明危亡,国中离乱,何处没有危险!”郑森脸上显出几分决然,“此次,若能随登莱大军攻入辽东,必能振奋各地颓败之风,彰我大明声威。或许,此战过后,能一举扭转乾坤,重塑我大明江山,复我汉家文明!”

齐大江默默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南安侯世子,微微点头,齐天曾与他说起过郑森,还对他有极高的评价和肯定。以他今日军议的表现,心思缜密,一番问话也是提到诸多关键点上,如今,又主动表示愿随同前往辽东突袭建奴,有勇有谋,更表现出极高的民族大义和忠君报国之心。

这郑森,果然与他父亲有所不同。

……

“陛下,是在担心我大明联合齐国军伍突袭辽东,事有不遂?”永初朝廷内阁首辅黄道周见陛下盯着墙上的一副地图,半响没有言语,便轻声问道。

黄道周此前任弘光朝吏部侍郎、礼部尚书,南京城破后,弘光政权灭亡,黄道周返回福建,到了福州。去年,永初天子继皇帝位,诏他入登莱,封为武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今年二月,授命组阁,并为内阁首辅。

“朕担心齐国军伍若在辽东受损太重,而折损了锐气,以后恐不敢再与我大明联合以对建奴。”永初帝说道:“自甲申天变以来,登莱、山东两地,多赖齐国军伍和粮饷支撑,更有其不断挫建奴锋锐,方保我登莱数百万百姓免于建奴屠戮。可以说,齐藩为我大明,已然做到极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