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霸天
婉儿敏锐的发现他称呼不同:“师父,春秋公是上一任新罗国主么?很厉害?”
李彦颔首:“不错,春秋公名叫金春秋,从贞观时期就出使我大唐,和吐蕃的禄东赞一样,都是能人。”
“高丽、百济、新罗,这三个国家里面,新罗原本是势力最弱小的一个,却因为金春秋的出现,积极奔走联络之下,新罗才能跟在大唐军队后面,灭掉了百济和高丽,完成了对三国的初步统一。”
“对于金春秋这种能人,虽然处于不同国家,我还是挺佩服的,他是新罗唯一一个庙号里带宗字的君主,被称为新罗太宗,也名副其实。”
最有意思的是,后世偷国民族主义抬头,居然把金春秋的行为定义为“请媚于(唐)天子,投祸于邻国”“招异种以灭同种,引寇贼以杀兄弟”。
李彦就想笑,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三个小国,谁跟你自作多情的认同种兄弟?
更关键的是,偷国后世给漂亮国当狗,外交作风依旧是媚上事大,这些人大骂祖宗的时候,能不能看看现在自己是什么德行?
一群自卑到心理扭曲的货色!
婉儿不知那些,求学欲望却很强:“那金法敏又是怎样的人?”
李彦露出厌恶:“白眼狼而已,百济与高丽先后灭亡,在战后利益分配上,新罗就不知进退了,一直垂涎于百济之地。”
“百济是我大唐所灭,凭什么任其捡便宜,自然是将之纳入羁縻府州,用当地百济顺民为官长。”
“新罗大为不满,那金法敏生出不臣之心,还援助高丽遗民,与我大唐作乱。”
婉儿问:“师父,新罗比之吐蕃如何?”
李彦道:“它岂能与吐蕃相比,这个时代的吐蕃,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气候适宜,征战四方,又出了松赞干布、禄东赞、钦陵等一流人物,相比起来,新罗算什么?”
婉儿收集完情报,小拳头一握:“那就灭了它!”
李彦失笑:“你还这么小,煞气别这么大,灭国不是说着玩的。当年高丽也不强,但历经前朝文帝炀帝,连太宗都没能拿下,那时高丽也吃了很多败仗,还是顽强的挺了下来。”
婉儿记下:“师父的意思,一味兵戈征伐不行,需要找准法子,才能灭国?”
李彦颔首:“不错,关键是想要做到真正有意义的灭国,很难很难。”
“如你师弟的吐谷浑,在隋朝时就被灭,很快又复国了,那就是炀帝全凭隋朝国力强盛,所做的无用之举,虚名而已。”
“这新罗也是同理,别看它整体实力不高,手段却很阴,喜欢煽动百济与高句丽的遗民来对抗我大唐,现在吐蕃势弱,它表面上不敢反抗,背地里肯定也会玩弄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历史上,大唐西线战事失利,败于吐蕃,新罗见了立刻作妖,想直接侵吞高句丽旧土,还与大唐爆发了战争。
两国战事规模不大,断断续续的持续了数年之后,眼见谁都讨不得好,双方各自做出让步。
大唐默认新罗占有大同江以南的半岛地区,新罗则重新回到大唐在东北的羁縻秩序中,恢复朝贡与入质。
虽然目的没有完全达成,但新罗也是大赚特赚。
想想隋唐两代,大征高句丽,最后却为这个国家作了嫁衣裳,也是讽刺。
这倒不是隋唐统治者愚蠢,而是受限于种种原因,这些地方小国想要真正灭掉,大国又能从中真正得利,是真的很困难。
李彦沉吟片刻,回到内卫阵营,招来班底。
父亲曾任左监门卫中郎将,自己也同样是禁军出身的安神感,来到面前:“六郎!”
李彦道:“你替我查一个人,守卫洛阳宫城的禁军金良图。”
安神感有些诧异:“听这姓氏,是新罗人?”
李彦道:“我觉得他的眼神很温善,或许可以一用。”
……
“砰!!”
金良图的眼神里全是暴虐,狠狠将酒杯砸下:“我的通天之路,就被这两个丑物给毁了!”
想到自己得了李机宜另眼相看,却被两个连大唐话都不会说的手下,将好印象败掉了,金良图的心就绞痛。
他恨得咬牙切齿,低吼道:“金汉林和金三光呢?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然而手下很快来报:“两人交了鱼符,已经出宫。”
金良图大怒:“今日是太子殿下和百官入主皇宫的第一天,我等都是要加班到天明的,他们竟如此懒惰,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劣物!”
那手下道:“禀长史,金汉林和金三光这两日就奇奇怪怪的,恐怕不是懒惰……”
金良图微微一怔,仔细想想这两个人平日里的表现,也生出疑虑,立刻道:“去查一查,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些新罗贼若敢对我大唐不利,我要第一个站出来!”
第295章 在洛阳生活哪怕一天,就再不愿回新罗
里仁坊。
这里是洛阳最东南的坊市,与皇城呈对角线,由于距离太远,基本没有官员的府邸位于其中。
而金汉林和金三光的宅子,则坐落于此,比邻而居。
没办法,新罗近来不受大唐待见,白眼狼谁都不会喜欢,新罗人的地位也每况愈下。
为了不招惹麻烦,两人将府宅从城北搬到城南,平时工作也是勤勤恳恳,加足了班,缩起头来过日子。
但麻烦还是找上了他们。
此时两人一起来到金三光宅内,管事上前。
眼见没有外人,金三光用新罗话问道:“智照公主怎么样了?”
管事面带惶然:“公主殿下还在昏迷,朴医师之意,公主殿下受伤太重,目前的药剂也不足以维持,恐怕要多寻医者,最好是请一位大唐的医士来。”
金汉林苦声道:“还请大唐的医士?如果被发现她在这里,我们都要大祸临头!”
金三光皱眉:“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说丧气话了,还是速速将公主治好送走吧!”
金汉林挥手让管事退下,低声道:“她在我们这里一两日,还能隐瞒,如果真要住的时间久了,人多眼杂,不可能不透风出去,要不我们干脆……”
他眉宇间带着煞气,做了个动作。
金三光闻言迟疑起来:“她是公主!”
金汉林冷笑:“什么公主,她是真骨,我们也是真骨,谁又比谁高贵?”
新罗有着严格的身份等级,被称为“骨品制”。
骨品世袭不变,一个人降生下来,一辈子基本就定下了,当官需要骨品,嫁娶需要骨品,甚至连房子住的多大,都需要骨品。
最高的是“圣骨”,王位继承者必须是圣骨男和圣骨女所生的孩子。
其下是“真骨”,贵族中的第一等,然后是六头品、五头品、四头品,再往后就是非骨品的三头品、二头品、一头品、平民和奴隶,分的堪比玄幻小说,只是完全不能升级。
别说升级,各骨品之间极度封闭,互不通婚,骨品和非骨品更是连见面都很少。
这个制度固化到什么程度呢?
新罗也就在太宗和高宗时期,连续出了两任女王,一位是善德女王,一位是真德女王。
这两位女王能成为君王,和武则天那种靠自己夺位的完全不一样,她们就是因为圣骨血脉中,其他的男丁死绝了,只剩下两个女人,然后就依次成为新罗君王。
要知道新罗社会里,男尊女卑的风气比中原严重多了,平民就不说了,贵族女性很多地位都不高,而国内宁愿接受让两个女人当国王,都不愿意打破骨品制度,可见这种生而贵种,出生决定一切的思想多么深入人心,种姓制度见了直呼内行……
金春秋是第一个以真骨之身,成为新罗国主的人,但他并非打破了阶级僵化,而是因为两任女王死去后,圣骨就死绝了,剩下的只有真骨,金春秋才成了新罗君主。
如今躺着的智照公主,是金春秋的孙女,自然也是真骨,金汉林和金三光同样是真骨,单就出身而言,他们不虚。
以致于当金汉林恶向胆边生,金三光思索片刻,居然同意了:“好,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再找下手的机会。”
两人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内,尚未接近,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飘了出来。
金汉林嫌恶地皱皱鼻子,但总比之前的血腥味好闻些,脸上努力透出关切,走了进去。
就见杨再威坐在边上,闭目调息。
黑衣女子金智照躺在榻上,神情萎靡,昏迷不醒。
眼见两人走了进来,杨再威睁开眼睛,睨视着他们。
金汉林一凛,用磕磕绊绊的大唐话道:“这位郎君……请问公主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杨再威冷冷的道:“你们府上的大夫医术太差了。”
金三光心中大怒,脸色也沉了下来,硬生生将一句话咽下去:“既然嫌弃,就滚啊!”
他虽然并没有说出口,但杨再威从他的脸色上,也大致看出心中所想,冷笑道:“放心,我们不会多在你们府上待的。”
“现在外面的医师都被李元芳聚集了起来,可洛阳这么大,每日需要看病的人很多,他总不能一直如此。”
“等那些医师被放回医馆了,我们马上就离开,你府上的大夫只要能保证我师妹的伤势不再恶化就好。”
金三光抿起嘴,依旧忿忿,金汉林则马上堆起笑容,一个大鞠躬:“我们是愿意的……我们对公主殿下很忠心……只是害怕没有能力……”
杨再威听他那大唐官话听得费劲:“行了,不用表忠心了,你们去吧!”
两人表面恭敬的离开屋子,互相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杀意。
不过两人并不知道,当他们刚刚离开屋子,里面的金智照也睁开眼睛:“师兄,要防着他们点!”
杨再威一怔:“他们是你父王的臣子,难道还敢犯上?”
金智照道:“我之前想岔了,他们来大唐为质已经七八年,对于父王的敬畏不比从前,弓嗣业都敢对我留一手,这两个人更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倒也是……”
杨再威点头表示同意,但也怡然不惧:“我会盯着的,如果真敢动手,就除掉,我们换个地方。”
金智照道:“就怕闹起来不可收拾,而且他们的身份不比其他人,容易连累到我新罗,最好还是避免冲突。”
杨再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那我今夜去震慑一二吧!”
……
洛阳皇城。
清晨例行的十六卫开会后,金良图形单影只的走在路上。
由于出身问题,又被边缘化了。
他年近四十,还是小小的禁军长史。
这个职位的作用,相当于幕僚长,听起来不错,但由于禁军十六卫良莠不齐,大多数长史就是领俸禄混日子。
但偏偏有些不想这么蹉跎岁月的,还由于身份背景不够,郁郁而不得志。
金良图就是典型的后者。
他一开始想要巴结那些出身好的禁军,结果人家根本看不起他这个连字都没有的新罗婢子。
接连碰壁后,无奈之下聚集了一群异族出身的禁军,哪怕不合群,至少指挥不成问题,然后盼着什么时候能立下功劳,得到上位者青睐,加以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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