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时代之1993 第10章

作者:三月麻竹

花了点功夫把红薯去皮切丁,他拿个升子去米缸打米。

只是把米缸盖子揭开时,人都傻了,米缸里竟然有两只老鼠,此刻正翘个大屁股仰视着他。

六目相对,不,一人两鼠对峙片刻,张宣怒了,干它娘的!老张家都省吃俭用吃红薯饭,你们凭什么吃白花花的大米啊!

阮得志同志不让我睡觉,我忍了;你们吃我的白米饭,我不能忍啊!

说时迟那时快,张宣把木盖子一盖,就乌泱乌泱喊大姐拿尿素袋来,非得收拾死它们不可。

尿素袋来了,从外面套住米缸开口,把老鼠和剩余的米一起倒进去,用手掐住袋口,抡起尿素袋往石头上猛咂!

费了老大功夫,老鼠咂晕了,可是那米,一堆鼠毛……

阮秀琴同志赶过来,肺都快气炸了,没好气数落道:“就你能,书读到屁眼心心里去了,被个老鼠摆了一道。”

“我……”张宣梗着脖子,半天都支吾不出一句话来。

暗恨这老鼠真他娘不是个东西,死了还要拉个陪葬的。

第16章 大年夜

红薯饭没煮成,米还弄坏了,见后来的阮得志拿把菜刀要剥老鼠做菜吃,他气得哟,回房倒头就睡。

……

白天没人打鼾,这一觉张宣睡得好舒服,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

外面还在刮风,还在下雨,马路上的行人比起上午倒是少了很多,倦鸟归巢似的都赶回家准备年夜饭呢。

一起床,中饭才扒拉一口,阮秀琴就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去河对门的生长队组长家里分鱼。

上村有个现象,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公共鱼塘,然后承包给个人。明文规定,不论谁是承包者,不论盈亏,每个年关,生产队里按户口本每口人可以分半斤鱼。

像老张家户口本上有4口人,这几年每次都能免费得到2斤鱼。

河对门不远,直线距离300米左右,过桥绕道也不超过500米,张宣撑把黑布伞赶到时,生产队组长家里人满为患,杂七杂八都是来分鱼的。

说明来意,只要签字画押,2斤鱼就到手。

签完字,凑到装鱼的大澡盆里挑挑选选,最后挑了条2斤8两的草鱼。

生产队长是他本家,亲堂叔,拿杆秤瞅了眼说:“要额外付8两的钱。”

张宣点头说好。

这时堂叔老婆过来了,拿根草绳麻利地穿过鱼鳃,就塞给张宣,说都是自家人,不要额外给钱。

堂叔是个吝啬之人,顿时有点急眼,但迎接到自家媳妇那吃人的眼神后,又只得猛吸一口旱烟,眼睁睁望着张宣提着鱼走了。

其实他也只是想恶心恶心这位小家子气的堂叔,回到家后还是让大姐把这钱送了过去。

老张家穷是穷了点,但得有骨气不是?又不是几百几千几万,怎么能去赖皮呢?简直坏名声。

欧阳勇作为准女婿,下午按习俗来送年祭了,标准的三生:鸡,鱼,肉。

鸡是七斤重的大红公鸡,那鸡冠红艳艳的惹人欢喜;鱼也是5斤多的大草鱼,猪肉也不少,目测不少于4斤。

舍得!大气!

这大姐许配给欧阳家算是嫁对人了。要知道上辈子张宣就没见过阳恩德这么阔气过。

倒也不是他贪图小营小利,而是你送个年祭,就半边鸡、七两肉也好意思送出手么?但阳恩德就是这么干的,说出来都是上村一大丑闻,被外人当做茶余后饭的经典话题传承了几十年。

往年过年,张宣都要帮着杀鸡做菜的,但今年多了个阮得志,阮秀琴硬是把他摁回房间看书。

就没点自由权了,大过年的,我就是想放松放松不行么?坐在条凳上,张宣用和媳妇说话的语气跟周慧敏这么抱怨。

墙上的周慧敏不搭话,只是明媚皓齿的对着他笑,很明显不想在公婆和丈夫之间吃夹生饭……

傍晚阴云笼罩,雾气缭绕,山风一吹,天气越发冷了,这才有点像过年的样子。

六点过,阮秀琴就催着张宣去洗澡,接着给他拿了双崭新的千层底自制布鞋,一套新衣服,喜滋滋让他换上。

这是每年的一个固定戏码,叫焕然一新,就算家里再穷再苦,阮秀琴都会咬牙坚持。

不赶早,不赶晚,七点一到,老张家准时把鞭炮点燃,就见阮秀琴手捏三根香在神龛下跪跪拜拜,一边伏卦一边烧钱纸,口里还念念有词地祈祷,求祖宗保佑风调雨顺、人财两旺……

末了,她总是要特意招呼一声死去的丈夫和大儿子多吃点,吃好点,还嘱咐这父子俩不要在阴间和人吵架,缺钱就托梦与她,会给他们烧的。

年夜饭十二个碗,村里讨彩的称呼叫月月红。

鸡、鱼、肉三生必须有,蛋卷、猪血丸子和炖萝卜年年不缺席,其它的菜就看着凑,凑够12个碗就行。

要是家里实在穷的话,每个菜舀两碗也是行的,反正老张家就是这么干。阮秀琴凑了9个菜就不行了,后面还是舀了重样。

在阮秀琴同志的要求下,每个菜都必须吃一筷子,说这是沾福气。

尤其是豆腐鱼要多吃点,年年有余嘛,寓意是极好了。

福气不福气的张宣不知道,他反正吃得挺殷实,甜酒配菜,满嘴流油,这是他重生回来吃得最舒畅的一次。

今夜得了两个红包,阮秀琴给了二块二,阮得志给了二十二,蚊子再小都是肉啊,张宣假装很高兴接了,然后又非常自觉地偷偷塞给了母亲。

不给不行!她过几天会找借口要回去的,从小到大年年如此,还不如早识趣些呢。

没手机、没电视、没娱乐节目,四人吃完年夜饭就围着炭火盆烤火,吃瓜子花生,说说话,准备守岁到12点。

后来停电了,好在见怪不怪的阮秀琴备了一把红蜡烛,这次破天荒地点了两支,溢满的烛光把堂屋撑得红红的,印在四人脸上全是喜气。

午夜十二点,正当张家人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讨论张萍明年结婚的嫁妆时,沿马路上边400米远的老四合院传来了吵闹声,打架声,接着变成了哭声……

撕心裂肺的声音好大,整个上村3000来户人差不多都听到了。

张宣有点后知后觉,这一刻根据记忆,他才想了这件荒唐事。

如果迟到的记忆没有出错:在这辞旧迎新的除夕夜,有两家人为了讨彩头,为了第一个打到新年12点这一刻钟的井水,打架了,不小心打死了人。

还是嫂嫂打死弟弟。

其实张宣知晓,之所以打架这么凶,这里面有隐情,不是简简单单的争井水。

说起来也是让人难以置信,背后的真实原因就是嫂嫂和弟弟私通,有了感情。

但两人在私通半年左右后,弟弟感觉愧对大哥,而向嫂嫂提出了分手。

可嫂子是彻底爱上这个弟弟了,死活不愿意哇。为此嫂嫂求了弟弟好多次想复合,但都遭到了拒绝,于是由爱生恨。

然后在这次打井水的时候,找着借口火气特别大,一扁担故意照着弟弟太阳穴打。

嚯!好家伙,一招致命!

外面闹轰轰的,好多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纷纷往那边赶。

阮秀琴不许几人去看热闹,说大过年的怕沾晦气,于是老张家一家四口就杵在大门口往上探了会头,还不时和周边邻里八卦八卦。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群人抬着竹凉椅慌慌张张往镇上医院赶,竹凉椅上铺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被子下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耷个脑袋。

“进去吧。”看了会,见不得这样的阮秀琴情绪有点低落,把三人都推了进去,然后见风太大了,又把大门合上,横好门栓。

不过进屋不到20分钟,就有人挨家挨户通知说那人已经死透了,等会抬回去经过大家门口时,都出来放一挂鞭炮。

其实这都是老习俗了,死人经过哪,哪里的人家都会主动放一挂鞭炮送行,不过也不会白放的,事后会得到一块毛巾一包烟。

大年夜,阮秀琴和阮得志两姐弟坐一起叙旧,聊着以前往事,聊着小时候童真,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就哭了,说着说着又笑了,后面兴致来了,还加餐,各自喝了一碗多烧酒。

这时候张萍也在旁边凑凑热闹,半碗烧酒下去,脸跟脖子红的比猴子屁股还艳,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最后整个人缩到了桌子底下,醉得不省人事。

第17章 喜庆

张宣也想喝来着,但阮秀琴只给他倒了三口的量,再多就不给了。还坚持要的话,阮秀琴同志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他。

这着实把他郁闷到了,于是化悲痛为食量,把肚子塞得圆圆的。

后面喝点温水下去虽然胀得慌,但还是高兴,两世为人,终于把肉吃吐了一次。

喝完酒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外面除了狗叫,也没了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阮得志同往常一样,喝完酒倒头就睡,然后鼾声如雷。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张宣脾气好,能忍,可是后来听到这人竟然还新鲜的磨起了牙,这就真难受了啊!

那yagi……yagi……的声音,就好比把他和貂蝉、甄宓以及大小乔等人脱光了关在一个屋子,然后再把他阉割了一样,难受的人都快要爆炸了。

好几次想塞只臭袜子,或把他一脚踢醒,但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最后都不了了之。

毕竟是舅舅来着,毕竟还有求于人来着,不能做的太难看。

最后欲哭无泪的张宣没得法,只能把煤油灯移到了堂屋,然后在八仙桌上奋战了一夜的政史地。

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熬夜战斗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天,想想就心塞。

这一刻他特别希望能挣一笔块钱,把债还了,把木屋翻新下,拥有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

凌晨三点过,上村零星响起了鞭炮声。

四点时,外面已经翻天了,对门小卖部几个小孩放着冲天炮,pia叽pia叽没完没了,真是有钱人啊!

阮秀琴起来了,见满崽在熬夜奋战,还特意在旁边看了会,对他的刻苦努力很是欣慰,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是被逼的。

后面阮得志也起来了,看见他在做数学题,由衷感叹地说:

“你起的真早,比我那时候读书还努力,每次我醒来都看不见你人。”

“……”

张宣悄摸翻了记白眼,听到这么不害臊的话,恨不能一笔杆子撮过去。

做人怎么能这样没有自知之名呢?

大年初一,张家都很安静。

儿子没成家,女儿还没正式出嫁,老人又都不在了,没人来拜年,也不要去拜年。

一家四口除了在马路上散散心,和熟人扯扯皮,基本都是在自家呆着。

对了,张宣看见邻居胖小孩的“浦东”姐夫了,个子不高,长相平庸,还有一个成龙鼻。说实话,要不是这男的是大地方人,压根配不上胖小孩姐姐。

这一天平平淡淡,唯一的波澜就是,镇上派出所来了好几个人民同志,把昨晚打死人的“嫂嫂”带走了,押上警车的时候,全村人都在指指点点。

初一儿,初二郎。

初二,一大早欧阳勇就来拜年了,张宣又得了个120块的大红包,然后在阮秀琴同志的殷切注视下,默默交了出去。

今天开始,张宣一直在外面溜达,除了去了趟亲姑姑家外,村里的毛毛亲戚也还是蛮多的,都得走马光花似的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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