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键盘战斗家
以军为长城,节省下来的开支,用在了其余的方面,此策有利有弊。
现在兴盛,不代表永远兴盛。
军队现在打胜仗,不代表永远打胜仗。
坚固的城池就是在国力衰落时,保护国家的根基,是长治久安之策。
很多官员极力倡导,趁着今日之富,多修城池堡垒,为子孙后代栽树。
新政代表了开放,优先于开拓,被这部分人反对,认为先稳固自身,再图开拓,一步一个脚印更为夯实。
这只是一个方面的例子。
“道路虽有破,但是仍可行,不碍我的骡子。”林如海轻轻拍了拍骡背。
骡子不知所以,以为是要加快速度,但是被主人牢牢的牵住缰绳,犹豫了刹那,最后继续低着头跟着主人走动。
要做事就有风险。
怕风险可不成。
官员们总体偏向保守,不愿意接受新事物,恐惧未知的隐患,只想按部就班,是人之常情也。
国之大事,需老成持重。
林如海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觉得自己非常人,又终遇伯乐,岂有不敢为之理。
新学新政是他毕生之功。
他想要施展出来,最后的时候看一看,自己的新学新政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能青史留名,自己死而无憾矣。
顾道初只是举人,能有今日之高位,主要原因是他的机遇,其次才是才能。
所以他理解不了林如海。
科举是一道门槛,而科举的名次更是无形的门槛。
决定了是当棋子还是棋手。
只是举人的顾道初,从来没有这个观念,哪怕成为右支使,也只当做官职。
林如海是探花,从他榜上有名的那一刻,就有了当棋手的抱负。
因为本身获得这等名次的读书人,凤毛麟角的大才们,他们的终路就是入阁为相,治理一国。
同为进士,不同的名次,朝廷培养的方向也不同。
不同的认知,决定了各自前进的方向。
走过了节度府门前大街,林如海和顾道初分别,
林府。
林如海志向高远,但是很有钱。
朝廷抄家,只能抄到他的家财,他还有提早转移到世交府上的银子,如果他死了,这笔银子肯定就收不回来了。
他不但没死,更在金州翻了身,哪怕只为了名声,该他的银子早就被人送来了金州。
靠着这笔银子,至少能让几代人是无忧无虑的。
所以林府多年来几经修葺,至少在格局与环境上是精致小巧的。
庭院中红。
林黛玉不开心的弹琴。
她从小就学琴,去了贾府从来不提此事,等到了父亲身边,林如海为她买了新的琴。
小时候的琴被朝廷没收,她一直都念念不忘。
白色的内裙沿着圆凳而下,青色的挑丝双窠云腰裙盖住内裙,最外是一件翡翠撒花洋马面裙,上身穿着淡黄色的琵琶袖交领衫。
淡薄云烟犹如画中的仙女,探出来的细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发出美妙的琴声。
雪雁、紫鹃、春纤几名丫鬟,围着小姐身边,只觉得眼如画的景致好美好美。
众人正听得投入,林黛玉突然中断了。
“小姐,还在生气呢。”
雪雁忍不住笑道。
林黛玉听到雪雁的话,仿佛生气了的小猫,嘴巴一张一合开始了抱怨。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他们的心思不放在国事上,只念念不忘我们女儿的事,一丝本事也没有。”
“哈哈。”
还未说完,林如海笑着走了进来。
“老爷。”
“爹。”
几名丫鬟眼神藏不住的紧张。
前两日她们拦不住小姐,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昨日得知有人去找将军告状。
虽然小姐一脸的无所谓,但是丫鬟们担忧不已,林黛玉昨晚失眠,今日抚琴,实际上也有所畏惧。
只是林黛玉傲娇,岂是轻易服输的性子,以前寄人篱下都不让人,何况今日,实则不愿意让人瞧见。
她也不信,平辽侯会把她怎样。
如果他斥责父亲,那以后自己再也不去平辽侯府了,
林如海本来就爱女,从小培养女儿,自从幼儿夭折,更是把全部的关爱留给了黛玉。
“你现在名气可大了。”
林如海装模作样的说道,故意逗女儿。
林黛玉听到父亲的话,脸色忍不住通红,但还是不服气的说道,“他们可以讨论我,我还能拦住别人说不成。”
“唉。”
林如海不想委屈女儿。
读书明智。
圣人言严宽交替,唐宋风气开放,妇女地位不低,唐有武则天,宋有俩宰相争一寡妇。
物极必反。
前明乃至本朝,对女子逐渐苛刻。
但是三四十年前,福建新学的兴起,而且传播越来越广,连金陵都已经有了学生。
他林如海就是在扬州接触到的新学。
新学能保持活跃和传播,说明了世人转变了态度,开始追求宽松的环境。
要知道宋理学也是从地方到官学,被多数的世人所接受,才获得了正统地位。
福建大贤离世三十余年,新学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壮大了起来,林如海因此极为看好。
根据他的推论,这股态势只要继续保持下去,新学终将在国内也会成为官学。
春江水暖鸭先知。
金陵江淮扬州的名妓们,影响力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虽然不好听,实际上正是女子风气松动的开端。
“以后出门归出门,大街上也不要太招摇,终归是女孩子,外人看到不好,对名声也不好。”
林如海提醒说道。
几名丫头听到老爷仍然允许她们出门,各个喜不胜喜,离开了笼子后,谁还愿意被关回去呢。
前两日多么畏惧离开笼子,现在就多么怕回去笼子。
林黛玉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红晕。
“平辽侯是怎么说的?”
她想看看他的态度,到底是真英雄还是假英雄。
自己只是女儿家,军国大事她不懂,但是她知道,只盯着女人那档子事,禁锢女人的男儿,绝对不是真英雄。
林如海瞅了眼女儿,内心犹豫。
他如今的名声在金州不好,很多人认为他只是会拍将军马匹的小人。
名声是很重要的事情,名声臭了,做事难上加难,有个好名声则事半功倍。
自己的女儿品性,林如海是极为自豪的,但如果被将军收入房中,恐怕自己的名声彻底败坏。
而把女儿嫁给旁人,林如海又不敢。
现在金州的风气很微妙,本土派势强,外来派势弱。
他不可能把女儿嫁给本土派,会引起将军的忌惮,也不可能把女儿嫁给外来派,会引起本土派的敌意。
“唉。”
林如海叹了口气。
父亲的叹息,让林黛玉内心一颤,低着头不向继续询问。
“女儿吧,闲着没事做,爹也常跟女儿说新学,所以才想出门,倒是没想到会引起这许多的事。”
林黛玉委屈的说道。
“此事无关。”
林如海安慰了女儿一番。
……
送走了父亲,林黛玉也无心抚琴,经过庭院回去屋中,拿起了几本书读。
自个心不尽,翻了几页一个字也未看进去。
十九岁的林黛玉,闲静下来如姣花照水,神仙似的又有秉绝代之姿容,具稀世之美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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