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呼啦圈大神
可等他们看到自己刚刚栽下的树苗不知被哪个熊孩子给拔了出来,自然是气得直跳脚。
好在有目击者,说看见是杨家的小子们把这些刚刚栽下的树苗给拔出来的,这下劳役们只剩下哭了。
府衙的差吏听见杨家这俩字,便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还惹不起,当然不敢管。
但他们的职责就是监督劳役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可眼下劳役们的活确实没有做够了数,他们也只能追究,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也是理所应当。
这就苦了劳役们了,活并不是他们没干,更没有偷奸耍滑,只是因为他们栽下的柳树苗被几个顽皮的孩子给拔出来了而已。
被拔出来的树苗自然是活不了了,根系在太阳底下晒半天就干枯了,再栽下去也活不了,只能重新用新的树苗栽一遍才行。
可这样一来,用新树苗所产生的成本,官府是不给报销的,差吏们也没有义务自己掏钱,当然是推给那些劳役们承担。
劳役们这就接受不了了,自己辛辛苦苦干活赚点劳役钱,结果还没那几棵树苗值钱,白白卖了苦力干了活不说,还倒赔了钱,这换了谁也接受不了。
人家不敢找杨家的晦气打上门来逃回公道,只好在杨家大门前哭,哭的时候长了,自然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门房见事情越闹越大,就快要影响到家主的声誉了,赶忙报告,杨怀仁这才知道家里的几个小子出门玩耍的时候惹了祸回来。
孩子们出门因为顽皮惹了事,杨怀仁一开始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事,孩子嘛,顽皮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且杨怀仁教育孩子呢,也从来不喜欢动用暴力,还是以说教为主,给孩子们讲道理,比如劳役们干活很辛苦,生活也不容易,他们这么做伤害到了他们了,这是不对的。
可到了韵儿和玉儿这里,这种程度的说教就显得太轻描淡写了,把家里三个小子抓出来,说什么都要给他们上家法。
杨家的家法很严,也并不是杨怀仁定的,是杨母为了严以治家,才和几个儿媳妇商量着定下来的,杨怀仁也不太在意这种事,便由着她们。
其实家法也从来没正儿八经执行过,家里仆从丫鬟的都很懂规矩,孩子们之前也很少惹事,所以这些严谨的家法,很多时候都是摆着做样子的。
可这一次韵儿和玉儿是真的生气了,就差点说出大逆不道的什么君为鱼、民为水的话了。
总之,孩子调皮捣蛋没关系,大不了是被骂几句罚抄写也就算了,可如果这种调皮捣蛋损害到了普通老百姓的利益,那就严重了。
孩子们也是真的怕了,奶奶也没想到这会儿会因为当初定下的家法太严厉而后悔莫及。
当杨母看着韵儿和玉儿拿出指头粗的藤条来,真的准备对几个孩子执行家法了,想劝也开不了口了。
规矩是她定的,她总不能首先去破坏了,不然杨家真的要被外人说没有规矩,甚至编排成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了。
孩子们也怕,他们从来没见过两位母亲生气发火的样子,女孩子们都吓哭了。
莲儿和心儿也不好干涉,她们虽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却也知道家法制定了出来就不能轻易违背的道理。
孩子们向母亲求助无果,只能向杨怀仁这个当爹的求助。
杨怀仁想说话,可看见韵儿和玉儿刚正不阿的样子,也不好干涉她们管教孩子,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不过韵儿和玉儿的态度也有所不同,玉儿觉得谁犯了错,谁就该受到惩罚,她主张惩罚大牛一个人就够了。
韵儿作为嫡母,似乎要更加严厉才能给家里把孩子们教导好,她觉得只是惩罚大牛一个人不妥。
既然是孩子们一起出去玩的,拔了人家树苗的虽然是大牛一个人,但大官作为长兄没有及时阻止,也有错,应该和弟弟一同受罚。
玉儿后来也渐渐认同了韵儿的说法,既然孩子们是一同出去玩的,一个犯错,其他的也不能逃脱罪责。
女儿们的话,用藤条打屁股似乎不合适,于是罚她们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门。
至于儿子嘛,那就得尝尝竹笋炒瘦肉的味道了。
大官作为大哥,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弟弟犯错他没有制止,确实有错,他毫不犹豫地趴在了板凳上,等待着受罚。
大牛性子直爽,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只是觉得大哥也要陪着他受罚,心中有些愧疚罢了,于是也做出大义凛然状,趴在了第二条板凳上。
大壮这时候心情很矛盾,他身子骨弱,可没有大哥和三弟那种身子骨,可想想如果两个兄弟受罚他却没事,心里也有了愧疚。
他看向了父亲,发现父亲正在伸直了食指,在鼻子底下的来回抹了几下。
他很快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手指放平,就是告诉他要公平,或者说要平衡。
他们三个人是兄弟,如果另外两个兄弟受了家法,他自己一个逃脱过去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反倒让他和另外两个兄弟之间的心渐渐疏远了。
大壮大概也知道母亲和嫡母两人没提让他也一同受罚的事情,是知道他身子骨弱,也是对他的疼爱。
但他却不能因此就逃过处罚,他同样是大牛的兄长,大牛犯了错,他也没有阻止,那么他也应该受罚。
于是他主动站出来,又搬了一个长凳过来,趴了上去,和兄弟们一同接受家法。
第1896章 为了平衡
大壮记得当时挨得那一顿藤条,可是让他刻骨铭心的,因为太疼了。
执刑的是母亲,母亲可是一点儿也没留情,真的用了劲打的,藤条抽在屁股上“啪啪”的响,屁股上也是传来钻心的疼。
母亲的脸色同样是十分心疼的,藤条是抽在他们的屁股上,可母亲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疼。
但母亲并没有因为心疼他们就留手,这更说明母亲就是让他们记住,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
做错了既要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这才是一个好男儿应该有的优秀品质。
三兄弟惨叫的声音此起披伏,把姐姐和妹妹都吓哭了,奶奶也心疼的直抹眼泪,父亲则站在他们对面用眼神鼓励他们。
当然不是鼓励他们顽皮,而是鼓励他们要紧牙关把这顿藤条给挨过去。
连那些上门哭诉的劳役们见他们几个贵公子挨打都吓得不轻,赶忙说不碍事了,母亲却还不肯停手。
当所有百姓都觉得这么惩罚几个不大点的孩子有点太过严厉了,母亲才终于收了手。
大壮现在清晰记得母亲最后还问了他们一次,还敢不敢欺负贫苦百姓了。
他们疼得脸都憋青了,但三兄弟还是异口同声大声回答着,“我们错了,母亲打的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最后是父亲吩咐管家给那些劳役们赔了好大一笔钱,才让百姓们鼓着掌叫着好散去。
可他们三兄弟的屁股,那是没法看了。
大壮记得他们三兄弟在床上趴着的日子,可一点儿不必姐妹们被禁足的日子少。
不过那些日子,确实他觉得和大哥和三弟最亲密的日子了,三个孩子躺在同一张大床上,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喊疼。
现在想起来屁股上还有点疼的感觉似的,可大壮却很享受那段美好的时光。
母亲还是疼爱自己的,打的时候很严厉,那是对他们好,用父亲的话说,这叫塑造他们坚毅和正义的性格。
但之后母亲给他们上药的时候,大壮明明看见母亲也是偷偷抹了眼泪的。
他们虽然小,却渐渐懂了这些大道理,也许父亲常说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不过最让大壮印在心里的,是当时自己主动站出来陪兄弟们一起挨打,这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或许个中原因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可因为这件事,他们兄弟们之间的感情却更好了。
大哥说,当兄弟的,就是要有福同享,也要有难同当的。
经过这件事,大牛也不再那么调皮了,之后还是常听父亲讲些好汉们的故事。
故事里的好汉们虽然性子烈,却是很有正义感的,不过父亲再讲的时候,也告诉他们一些道理,说好汉们做过的事情,虽然正义却有欠考虑,是缺少智慧,有勇无谋的。
他们很喜欢那些好汉,但也明白父亲说的道理是对的,所以他们听故事归听故事,却再也不会随随便便去模仿那些好汉们的做法了。
现在回想起这些来,大壮的心里忽然间很暖,仿佛原来的悲伤都消散了不少似的。
再抬起头来看到父亲做的这个动作,他懂了。
当他有了做出决断的权力的时候,是不一定要分出是非对错,这种时候他要寻找一种平衡,也只有这种平衡,才是对事情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望着等待他做出决定的两位太后和那些老头子们,大壮忽然开口道,“我还小,还不能理解杨大帅和章相公之间争论的事情。
但我却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既然两人都有错,不如就都受到惩罚好了。”
众人听到一个孩子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都是大吃一惊,连一直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孟皇后,这一刻都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大壮知道自己说的话让大家吃惊了,却也立刻知道了他说的话是对的,于是接着说道,“杨大帅擅自对一个史官动手,自然礼法上有失。
而章相公以规矩为理由,为一个诋毁先皇声誉的人辩护,同样德行有失,若是所有史官都如此以偏概全的‘如实记载’,那么大宋的皇帝都要被他们诋毁的名声尽失了。
如此不忠不孝之举,值得按照规矩来维护吗?”
这一次大家直接从惊讶变成了惊骇,这些话从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还说的如此铿锵有力不容置喙,显然是已经具有一定的王者之风了。
特别是那句不忠不孝,就已经给这件事情定了型,规矩可以守,也可以改,但德行有失,就如何都改不回来了。
朱太后听明白后,觉得这个太子孙子做的决定非常符合她的心意,竟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孟皇后见儿子这么有决断,也放下了心来,继续装她的哑巴菩萨。
几个相公虽然心有惊恐,却也心中暗叹,大宋就是缺少这样强势的皇帝太久了,才让整个国家少了一种强大的气势。
只有章惇弄不懂了,他怀疑眼前的孩子是不是只有八岁,之前的日子里也没见这孩子这么强势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壮说都惩罚,却没说具体怎么惩罚,韩忠彦站出来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惩罚杨大帅和章相公?”
大壮这下又有点懵,他只想到了在这件事中要保持一种平衡的状态,可具体怎么惩罚,他也没想好。
惩罚的太重了,对养父杨怀仁,他自然不舍得,但如果惩罚的太轻,似乎又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刚才那番话仿佛是白说了一般。
这时候杨怀仁忽然说道,“微臣自知微臣的做法不对,不适合担任枢密院的要职,微臣这边辞去枢密院参知政事的官职,请殿下准许。”
杨怀仁说话的口气很坚定,听不出其中有什么惭愧,也听不出里边有任何的惋惜。
但这话在章惇听起来就是杨怀仁把好大一把火点在他屁股下边烤了。
因为这件事,杨怀仁主动站出来请旨辞去枢密院参知政事的职务,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的意思,可他请辞了,为了公平起见,那他章相公是不是也该站出来请辞?
第1897章 一颗政治明星的坠落(上)
杨怀仁当了左卫大将军,其实对章惇来说,压力不算很大,真正让他感到压力山大的是杨怀仁还顶着个枢密院参知政事的名头。
以前也说过,枢密院参知政事是个什么职务,虽然不是宰相,但相当于宰相。
尽管杨怀仁也从未去枢密院履职,更没有行驶这个职务的任何权力,但章惇一想到杨怀仁和他一样担任这么重要的朝中职务,压力就很大。
或者可以这样说,只要杨怀仁还保留着这个职务,他就可以参与到朝堂中的大事要事中来,有权力干涉朝政。
章惇可以理解赵煦当初急诏杨怀仁回京的时候,给他加了这么个职位是什么意思,但如今赵煦驾崩了,却没有除去杨怀仁的职务,这是很奇怪的。
枢密院虽然是大宋军事最高领导机关,但却从来没有任何武人担任过正职的参知政事一职,连当年的名将狄青,也不过短暂担任过枢密院副使的职位罢了。
可现在偏偏杨怀仁这个小子担任了正职,在实职上和他平起平坐,章惇心里不窝火就奇了怪了。
章惇这段日子一直想方设法想让劝赵煦除去杨怀仁的枢密院参知政事的职务,可当时赵煦身体状况不佳,所以一直也没有机会开口。
到现在赵煦过世了,他更苦于没有机会了,太子毕竟是被杨怀仁抚养长大的,指望他去除去杨怀仁的权力,这好像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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