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大宋 第732章

作者:呼啦圈大神

行刑继续开始,即便高士迁和张叔夜已经晕死过去,他们手上的力道仍旧不敢放轻,依旧打的“啪啪”作响。

场面变得有点让人揪心,好不容易等到四十杀威棒打完,高士迁和张叔夜已经屁股开花,血肉模糊了。

高启勋立即吩咐随行的两位老奴把高士迁和张叔夜从板凳上放了下来,前排几个将士也赶紧来搭手帮忙。

高启勋的模样已经是出离愤怒,看见儿子的样子,也表现出了心疼的可怜样子,将士们看见老侯爷心痛至极,也是非常难受。

不过高启勋并没有冒然把高士迁带走,而是回头对杨怀仁道,“大帅,四十杀威棒已经打完,请问大帅老夫能否带吾儿去找郎中治伤?”

杨怀仁面露狂色,“既然高将军已经接受完惩罚,那边请老侯爷带他去治伤吧。”

高启勋又“哼”了一声,这才在几个将士的帮助下把高士迁和张叔夜扛到了马车上带走。

杨怀仁面无表情,丝毫不以为意,忽然喝道,“龙蹊卫副将何在?”

站在一旁的一名副将站了出来,虽然是站出来听令,却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以此来表达对杨怀仁的不满。

杨怀仁令道,“主将不在,由你负责带领龙蹊卫将士进行训练,本帅会留下人来监督,你若是敢少训练一点,那你也等着挨杀威棒吧!”

副将心中极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得下去带领本就疲劳的龙蹊卫将士整队出发,去大校场进行训练。

杨怀仁留下几个亲兵监督,然后便带领其他人扬长而去。

……

高启勋的马车上,高启勋问道,“迁儿,你的伤……重吗?”

高士迁这时已经醒来,和张叔夜一边一个趴在马车两侧的软凳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瞅了一眼张叔夜,寻思着张叔夜算是他的心腹亲信,又陪着他挨了杀威棒,所以苦肉计的事情,让他知道也无妨。

于是他答道,“还好,皮肉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可并没有伤及筋骨,杨大帅的手下,还是留了手了。”

一旁的张叔夜听的一脸懵逼,他埋怨道,“将军,为何杨怀仁这么冤枉您,您还说这种话?”

高士迁扭头瞧了一眼父亲,高启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事情没有必要瞒着张叔夜,便把刚才在大帐内,杨怀仁和他们父子二人商讨的苦肉计的事情通盘说出。

张叔夜越听越觉得惊奇,最后听完的时候,已经整个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高士迁忍着疼笑道,“嵇仲兄,之前因为事情保密的缘故,没有事先告诉你一声,害的你也跟我挨了四十杀威棒,真是委屈你了。”

张叔夜心说我还真是倒霉,人家明明是计,偏偏他没瞧出来,还白白挨了一顿打,这会儿又不能说什么委屈了,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懊恼。

高启勋道,“嵇仲啊,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了,你能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将来对你的仕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夫听说杨怀仁身边兄弟成群,他也是个极其看重兄弟情谊之人,今日你冒着被打的危险勇敢站出来替迁儿求情,杨大帅已经会记在心里的。

龙蹊卫和龙武卫如今虽然同属禁军,但在杨怀仁麾下和在迁儿麾下,那前途是不一样的。

这件事结束之后,老夫卖个老脸,把你推荐到龙武卫或者虎贲卫去,杨大帅是一定会重用你的。”

第1774章 明目张胆

张叔夜自然知道高启勋对他说的这些话,是没把他当外人了。

话的确也是大实话,虽然龙蹊卫也是禁军,可龙蹊卫在二十四卫禁军之中,地位只算是一般。

理由很简单,二十四卫禁军中的将领,多是勋戚将门之后,但高家的地位,在勋戚将门之中就只能算是一般了。

别人的家族不少都是王公贵族,高启勋一个侯爵,还真有点拿不出手。

而且那些王公贵戚的子侄,和朝中大臣之间也更容易建立某种联系,比如通过联姻等方式,组成了利益相关的结合体。

也就是说,武将在朝中地位不高,但他们很多人都通过结交文官的方式,来巩固自身的地位。

同样的道理在文官中也适用,他们有权,却没有勋和爵,和将门结亲,也是提升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历朝历代其实官场中的人际往来向来如此,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高启勋却不怎么喜欢和朝中的大臣结交,想想当年高太后在位时,不知多少朝中大员替自家儿女来长平侯府求着结亲,高启勋都驳了人家面子一一拒绝了。

如今高家没有了这层关系,长平侯府更像是个没落的勋戚将门,便已是门可罗雀了。

这种事是影响龙蹊卫在禁军中的地位的,主将和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一般,龙蹊卫也跟着没有多少地位。

那么龙蹊卫中的将领校尉,想要仕途亨通,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按说高家父子不结党营私,本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可现实是别人都在相互结交,你躲在一边故作清高,别人不但不佩服你,反而会觉得你故作姿态。

现实来说,也是如此,龙蹊卫中的将校职位的提升,也是相对比较慢的。

很多军中校尉,当年或是通过武举或是通过举荐进入禁军的,如今的平均职位或者品秩,都比龙蹊卫中任职的人高出个一级半级的。

高启勋对张叔夜说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的金玉良言了。

张叔夜感激道,“侯爷不必说这种话,我跟将军亲如兄弟,哪有为了仕途便弃兄弟而去的道理?”

话虽然这么说,可张叔夜心中却绝不是不为所动。

今天的事情之前,张叔夜内心里还是极其崇敬杨怀仁的,或许一开始他也不是没想过杨怀仁这种人,大不了是通过嘴上本事讨好官家,才得到了官家垂青。

可后来杨怀仁通过一次次实打实的军功和为国做出了实际的贡献,才逐步得到了官家的提拔的。

何况杨怀仁做的那些事,的确很容易在军中建立威望,谁都知道,这年头当兵,如果没有点军功,提升只能靠拉关系和捱资历。

可大宋的军队里,这些年也就杨怀仁带领的人马有出征作战的机会罢了。

加上杨怀仁治军甚严在整个大宋军队体系里都是出名的,武德军招募了许多贼配军,甚至还有些招安的山贼海盗的,本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帮杂牌军。

可就是领着这么一帮人,杨怀仁却建立了极大的功勋,从他本人到他手下基层将士,都得到了极大的封赏。

连一些最低级的士卒都能得到官家的勋赏从而荫妻庇子,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其他的将士们羡慕不已了。

所以军中也有一种风气,但凡是觉得自己有点本事的,都幻想着将来某一天若是有机会的话,希望能进入杨怀仁麾下,跟着他建立不世功勋光宗耀祖。

张叔夜想到这里,一方面是真希望能到杨怀仁麾下效力,一方面也感激高启勋能有慷人之慨的大度。

眼下杨怀仁和高家父子商量出来的这套苦肉计,便给了张叔夜机会,连他自己也后知后觉的发出感慨,幸亏他性子急了站出来给高士迁说话,这才有了被杨怀仁另眼相看的机会。

高启勋也感激张叔夜对高士迁的情谊,没让他回家,而是一起带回了长平侯府,请了郎中来给他们一起疗伤。

消息传的相当快,甚至超出了杨怀仁的预计。

上午打了高士迁和张叔夜,才过了中午,禁军中便传开了。

军中传言,信任的左卫大将军杨怀仁上任三把火已经烧了起来,龙蹊卫主将高士迁明目张胆的触了杨大帅的霉头。

他竟然纵容龙蹊卫将士白日里睡懒觉故意不训练,被杨怀仁巡营是捉住,之后杨怀仁当着整个龙溪卫所有将士面前,重责高士迁四十杀威棒。

高士迁被打的血肉模糊几近半死,杀威棒都打断了两根,连当时在场的长平侯高启勋跪地给儿子求饶,杨怀仁都视而不见。

普通禁军士卒只会觉得是高士迁倒霉,正好撞在了刀尖上,而有心之人却从这件事里想到了别的事情。

谁都知道高启勋父子俩最近和申王赵佖走的很近,而杨怀仁惩罚高士迁,不像是正常的执行军法那么简单。

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杨怀仁刻意针对的高家父子,就是故意找茬惩罚高士迁,实际上是告诉众人,老子打的不仅仅是高士迁,而是打的申王的脸。

事情发酵的很快,别说朝中百官了,就连城中百姓也议论纷纷,聪明人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更深刻的意义。

比如像章惇曾布此类的朝中相公,一想到杨怀仁如此大张旗鼓,便感慨赵煦还有皇子在世的事情,大概是事实了,要不然杨怀仁不会和申王就这么撕破了面皮。

禁军中则有些人心惶惶,害怕也会想高士迁一样,因为其他的关系导致自己白白挨了打。

百姓们则把关注点放在了杨怀仁这个二愣子身上,都说他当年连地位尊崇的濮王府都敢带兵围攻,现在打了一个侯府出来的将军而已,不算什么。

至于对朝中最近议储之事有所了解的百姓,他们也不了解前几日杨怀仁大闹皇宫还说出赵煦尚有皇子在世的事情。

虽然不敢明着议论,却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分析着杨怀仁大概是站边赵佶的,所以才和申王赵佖交恶。

他这么做,就是旗帜鲜明的和申王宣战了。

长平侯府门外,下午未时刚过便来了一帮人,每个人怀里都抱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散发着些浓烈的草药味……

第1775章 赵佖探病(上)

长平侯府。

一个衣着光鲜却面目丑陋之人行色匆匆地走进了侯府的后院。

若是只看背影,此人倒是也有几分玉树临风之意,可若是看了前脸,那就是让人发疯了。

他一只眼睛生得十分吓人,只有眼白,却没有瞳孔,另一只眼睛视力似乎也不太好,总是皱眉凝视着前方,给人一种貌似厉鬼的感觉。

加上他长期如此,那只眼睛难免会很累,所以眼皮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整张脸大概是因为眼睛的影响,导致非常不对称。

盲眼的那一边还算正常,但有正常眼睛的那半边脸却总是一副皱眉挤眼的抽抽着,整体上个人的感觉有点个膈应人。

他走在长平侯府的后院,似乎非常熟悉,侯府的下人见了他,也不觉得突兀,而是闪开道路,站在一边恭敬行礼。

当他走到高士迁所住的院落时,高启勋这才满脸愁容出门迎接。

“王爷大驾光临,老夫未能出门远迎,还望王爷赎罪。”

申王赵佖咧嘴一笑,或许他只是想微笑着表示亲切,但做出来的样子却有点吓人,怎么看怎么有点阴阴的样子。

“高侯爷这是哪儿的话?大家本就是一家人,和本王客气什么?”

高启勋做出感激状,“多谢王爷抬爱。王爷突然造访,想来必是今日龙蹊卫中发生的事情,王爷已经听说了。”

赵佖的表情又变作了担忧的样子,“是啊,本王听说之后,心中观念高兄弟的伤势,便立即命人去寻了些治疗棍伤的上好药材……”

他转身指了指身后跟着的抱着箱子的十几个随从,“还有些是人参鹿茸之类的养身子的好东西,一齐带来送给侯爷,希望能对高兄的伤势有所帮助。”

高启勋抱拳道,“王爷如此厚爱,老夫感激不尽。”

赵佖笑了笑,向身后唤道,“秦先生何在?”

他身后走出一个花白胡子老学究模样的老头来,赵佖介绍道,“高侯爷,这位是敝王府上以为老郎中,姓秦,早年间可是东京城里著名的郎中。

本王向来赏识人才,便把秦先生请到王府,成为王府的专用郎中,今日高兄被打成重伤,高侯爷必然也请了城内知名的郎中来给高兄疗伤。

本王带秦先生来呢,也是想着能让几位郎中一起会诊,能尽快治好高兄。”

高启勋又一次对赵佖和秦郎中行礼,“那就多谢王爷,多谢秦先生了。”

几人客气一番,高启勋便引赵佖和亲郎中进入高士迁的房间。

房间里外间是几个哭泣的妇人,她们应该是高士迁的内眷,西侧的卧房里挂了一张纱帘隔开,目的应该是高士迁不想让老婆们看到他现在的惨状。

赵佖走进来,那样貌竟吓到了高士迁的几个老婆,让她们惊恐之间停止了哭泣,却想不起见了申王应该行礼。

高启勋脸色有些不好看,开口斥责了她们几句,倒是赵佖做出一副不计较的样子,还对那几个妇人安慰道:

“几位嫂嫂不用担心,本王给高兄带来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还请来了一位杏林圣手,相信高兄的伤势,很快便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