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喊我去盗墓 第300章

作者:我知鱼之乐

孙业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中透出浓重的悔恨之色,“请阁下与黄先生发发善心,允许我在临死之前去向我爹与祖师爷谢罪,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说完这话,孙业又冲黄承彦一家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伏着身子说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没有资格请求黄先生再发善心,黄先生不必勉强,就算黄先生不允,我亦是无话可说,便是落得一个抱憾而终的下场也绝无怨言,请黄先生定夺。”

道德绑架!

这番话中满满都是道德绑架的味道!

若是平时,吴良才不惯着他,绝对会怂恿黄承彦立刻宰了这个死到临头还耍花样的家伙,但现在……

吴良只想说,干得漂亮啊兄弟!

如此一来,黄承彦便是真有心立刻杀他,恐怕也要动了恻隐之心,好歹给他一个向祖师爷谢罪的机会。

“你!”

黄承彦自是依旧激愤难平,不过这“谢罪”的说法是吴良提出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其缓缓呼出,终是看向了吴良,这是在询问吴良的意见。

“未经他人难,莫劝他人善。”

吴良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道,“此乃黄先生的个人仇怨,他的请求是否应允请黄先生自行定夺,我不过是出言提点了他一番,并非偏向于他,黄先生作任何决定都合情合理,切莫受我影响,旁人也无权干涉。”

欲擒故纵!

已经到了这一步,吴良依旧担心孙业忽然改变主意。

毕竟接下来可是要去祖师爷公输班的陵墓,此事对于孙业来说自是非同小可,而吴良又肯定会派人随他一同前往,再不济也要暗中跟随,难保孙业冷静下来之后不会产生其他的想法,导致吴良功归一篑。

见吴良是这个态度,黄承彦又陷入了沉默。

他望着伏在地上的孙业,眼中神色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时而怨恨,时而失落,一看内心之中就在经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挣扎。

但最终。

“唉……”

黄承彦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佝偻着身子背过身去,摆了摆手叹气道,“罢了罢了,你已是将死之人,去便去吧,你若还有些良知,待你向父亲与祖师爷请了罪之后,便自我了断吧,我手上不想沾染你的污血。”

“多谢黄先生,黄先生的大度之恩,孙某永生永世绝不敢忘!”

孙业立刻又扶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久久不起。

“黄先生宅心仁厚,着实令我佩服。”

吴良也顺势向黄承彦行礼以表敬意,回头却又神色严肃的看向孙业,正色说道,“不过黄先生虽给了你谢罪的机会,但我却还信不过你,你前往谢罪可以,不过必须有我跟随介错,倘若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将会立即动手助你自裁,另外,你若要自裁也需回来之后在黄先生那四个被你害死的孩儿坟前自裁,他们才是你最该谢罪的人,你可认同?”

跟随介错自然不必多说,这是要搞清楚公输冢的具体位置。

至于让孙业回来再自裁,则是为了暂时留一个活口。

吴良能够想象的到,这公输冢绝对不是寻常的陵墓,极有可能是瓬人军迄今为止见到的最难发掘的陵墓,而且凶险程度绝非一般的陵墓可比。

首先,鲁班的诅咒便已经十分玄乎了。

鲁班既然能够诅咒修习了《公输经》的匠师,自然也有能力在墓中降下诅咒,降罪于他们这些进入公输冢的贼人;

其次,鲁班既然是工匠的祖师爷,其创造出来的机关定然不可轻视。

谁都说不好公输冢内究竟布置着什么样的机关陷阱,就算是最近刚刚发掘的丘穆公墓估计也只能靠边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再次,就算知道了公输冢的位置,入墓恐怕也还是个问题。

因为据《礼记·檀弓》记载:鲁班生前曾设计出一种叫做“机封”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用机械的方法下葬季康子之母,其技巧令人信服,可惜因为这种下葬方式有违当时的礼节,“机封”最终未被季康子采纳。

因此吴良有理由猜测,埋葬鲁班的公输冢便有极大的可能用了“机封”。

若果真如此,在不了解“机封”究竟采用了什么原理的情况下,普通的挖掘方式很有可能根本就行不通,吴良对其自然也是无计可施,而孙业的祖上既然曾跟随鲁班学艺,同时又是《公输经》的传人,没准儿会对这种东西有些了解,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

不过孙业愿不愿意帮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于这样一个将死又已心死之人,威逼利诱之类的寻常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就算是耍些其他的手段,也很容易被他察觉,到时候非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没准儿还会被他摆上一道,不明不白的陪了葬。

怪只怪这个孙业出现的太过突然。

直到吴良使用“厌劾之术”之后,才知道了他的具体身份与背景,才引出《公输经》与“公输冢”这种重要的信息。

若是提前知道,吴良便有机会提前做出安排,将这件事办得更加漂亮,更加妥当。

但现在。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到头来过真没有办法从孙业身上得到更有用的帮助,他也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不会太过失望。

“阁下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孙某怎会不认同。”

孙业此刻还没看出吴良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吴良的真面目,自是感恩戴德的俯首应道。

“既然如此,待典韦与杨万里回来,我们一同前往。”

吴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点了点头。

……

不久之后。

典韦与杨万里带了两大捧蒿草回来。

吴良嘱咐他们将蒿草点燃,将院子里所有孙业待过的地方都熏了一遍,又命众人都在呛鼻的烟雾之中熏蒸了一阵子,就连孙业也没有放过,这才与黄承彦一家交代了几句,带孙业出了黄府。

不过此行他们还多带了一个人——黄月英。

别看黄月英比诸葛亮还要小了一岁多,但表现却要比诸葛亮成熟不少。

她表示此事既然是黄家的事情,便必须有黄家人一同前往,一来是为了做个见证,二来则是为那些被孙业害死的哥哥弟弟尽一份心,因此自告奋勇。

黄承彦与两位夫人自然不愿她去,毕竟她年纪尚小,实在不应该参与到这种事情之中。

不过吴良却立刻应了下来,还拍着胸膛向黄承彦与两位夫人保证会维护黄月英的安全,何况此行不过是带孙业前去祭祖谢罪,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其实这完全是吴良的私心。

虽然此前他已经让诸葛亮试探过了黄月英,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他还是想亲自与其交流一番,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传说中的诸葛夫人,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除此之外,还可以看看诸葛亮与黄月英在一起之后,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当然。

如果公输冢果真十分凶险的话,吴良肯定是不会带黄月英一起进去的,甚至为了不让黄月英提前获悉瓬人军的真实身份,还会命人先将她送回来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见吴良如此保证,黄承彦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得同意。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出发了。

当天他们便先跟随孙业去了一趟其父刘胥的坟墓。

这座坟墓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座葬于孙业祖产边上的一座孤坟,一块石碑一个土丘便是这座坟墓的全部。

不过这与寻常人家的祖坟还是有些区别。

寻常人家的祖坟虽不说是修成一片,却也总是几个坟丘相邻而建,极少形成这样的孤坟。

不过在转念一想,孙业祖上每一代连姓氏都要改变,父子之间又只能以师徒相称,这本就与寻常人家截然不同,祖坟区别于寻常人家的祖坟,貌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吴良对孙业家中的祖坟没有什么兴趣,自然不会多问。

如此众人站在一旁等待孙业跪在父亲坟前默哀了许久,孙业再起身时,便算是谢完了罪,又跟随他返回家中取了些必要的祭拜之物,这才一路向北直奔公输冢所在之处。

瓬人军有马匹助力,行进的速度自然要比寻常人赶路快上一些。

如此只过了一天的功夫。

他们便已经到了位于襄阳城西北方的另外一个城镇——山都。

不过他们并未进入山都城,而是在孙业的带领下转道去了位于城外的“沧浪水”。

“沧浪水”乃是一条长江第一大支流“沔水”的一段,“沔水”流经如今的司隶部与荆州,东汉时期人们将襄阳城作为一个截断,上游被称为“沧浪水”,下游被称为“襄水”。

吴良预感已经快要到地方了,于是将于吉叫到身边,私下嘱咐道:“老先生,你多留意一下周围的风水格局,若是有什么发现及时报我。”

“老夫省得。”

于吉心领神会道。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沧浪水”河岸。

此处河水的水流并不算湍急,不过河面却十分宽阔,目测约莫有个百米来宽,水性不好的人不用船只肯定是渡不过去的。

除此之外。

两边的河岸地貌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一边是较为平缓的地势,形成了一片河滩,吴良等人现在正在这片河滩之上。

而另外一边则是几乎直上直下的悬崖,那悬崖自河面而起,堪堪有数十丈之高,除了偶尔有几个地方突兀了长了几颗崖柏之外,想来除去会飞的飞鸟,应该就没有别的活物能够在这处悬崖上活动了。

“噗通!”

来到河滩,孙业便立刻伏在地上,虔诚的冲对面的悬崖磕起头来。

“公子,你快看!”

于吉则立刻将吴良拉到一边,指着孙业所跪方向的悬崖,一张老脸极为激动的小声说道,“生不落地,死不落土,是地仙也,想不到此处竟有一座地仙之宅!”

第三百零四章 尸解仙

不用于吉提醒,吴良也已经看到了对面悬崖上的震撼画面。

只见那除了飞鸟,几乎不可能有活物活动的直上直下的崖壁之上,竟存放着……吴良目测最起码也得有上百具长方形的木质棺材。

这些棺材悬空摆放在悬崖上,一侧与岩壁紧密贴在一起,下部则有两到三根一端插入岩壁中的圆木进行支撑,看起来结构非常简易,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但通过棺材上那些已经眼中老化与腐朽的木质可以看出,这些棺材已经存在了许多年,比想象中的要稳固的多。

这些都是悬棺!

据吴良所知,后世考古界也发现了许多处悬棺墓葬群,其中最早的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这些墓葬群大多处于南方,不过也有一部分发现于北方,可谓分布十分广泛。

至于于吉这种所谓“地仙之宅”的说法。

考古界发现的最早的文献记载乃是在南北朝时期,时人顾野王在看到武夷山的悬棺墓葬群时写道:“地仙之宅,半崖有悬棺数千。”

故而后世考古界才有了“地仙之宅”的说法,特指悬棺。

也是因此,这个词从于吉口中说出来,倒是令吴良心中有些惊奇。

顾野王是魏晋之后的南北朝人士,距离如今的东汉末年至少也是三百多年之后的人,后世考古界公认“地仙之宅”这种说法乃是顾野王首创,但却被于吉在几乎相同的场景之中说了出来……

那么这是不是说,关于悬棺这“地仙之宅”的说法其实早就已经存在,只不过后世并没有发现更早的相关文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