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陈错猛然停步,无形压力临身,又令他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定睛再看,却又找不到了。
边上的人有些奇怪,却不敢多问。
陈错皱眉沉思,抹了一把冷汗,心有所感。
“周道长说过,恶鬼与我意志相连,本隐藏在字句之中,没有形体,是因我意念勾勒,方才成型,我这身上怕是因此沾了恶鬼风邪,一近此处,佛迹自生,说不定就是来镇压阴邪的,因此才会不适。”
一念至此,他虽然身子骨不爽利,倒没有离开的意思了。
“这亦说明,来此借宿,是真的能抵挡恶鬼!”
陈错想着,不由加快了脚步,只是越走,头上冷汗越多。
不过,等他走到一半,路过石亭的时候,却听到亭子里面传来说笑之声。随意一扫,见是两个道士坐在里面说着话,一个看着岁数偏小,少年模样,一个却是个青年。
“佛庙门前有道士?说起来,我来寺庙,也是道士建议,古怪,古怪!”
陈错收回目光,不予理会,只想着赶紧去那寺中,镇压了恶鬼。
“师兄,你方才说,若要收敛香火,须得心中观想,不知这是何意啊?”
定!
听着亭子里传出来的话语,陈错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宛如中了定身术,退了回来,到了那石亭旁边,重新打量。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是那青年道人,此人竟是称呼边上的少年为师兄。
那少年道长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反而朝陈错看了过来。
“两位道长……”陈错拱拱手一下明白过来,上前见礼,道:“见过两位道长,方才听二位谈及香火之事,在下颇感兴趣,可否一同?”
他面露期待,心里则在奇怪,怎么周游子语焉不详,有诸多限制,这两位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直来直去的交谈?
少年道人笑道:“相见就是有缘,兄台既然能听得言语,那也不是常人,不如坐下来,一起论道。”
“多谢。”陈错满心古怪,想着和尚庙前你论什么道啊,不过对方愿意说,他求之不得,莫说寺庙,皇宫门前都论得!
陈错当即入座。
亭子不大,坐下三个人之后,其他人再进来,就有几分拥挤了。
陈海等人只能退到外面,尤其是陈海,满眼警惕的盯着。
陈错又打量了二人几眼,问道:“听二位谈及香火观想,可否说详细一些?”
“有何不可?不过最好不与凡俗听闻。”少年道人笑了起来,扬手朝着陈海等人甩了袖子,“我与师弟说起此事,本因身在佛寺之外,这佛家最是擅长造佛,满天下的传播教义,然后塑造佛像,于心中观想,以证香火。”
“哦?”陈错被那话题吸引,也顾不上好奇少年这一袖子,心说,按这说法,佛家走的就是香火之道?难道周道长是因此,才让我来此?
一念至此,他精神一振,结合《画皮》文章的传播,追问起来:“塑造佛像,让众生皆知,这是在引众人之念吧,那又是如何收敛起来,化为己用的?”
少年道人一副豪放做派,笑道:“原来兄台只知其一,不晓详细,是拿话诈我二人呢,好得答案。”
陈错一惊,正要解释。
少年道人摆摆手,道:“无妨,无妨,都说是有缘了,兄台也问了,有何不能说的?”
陈错这才放下心来,真心请教,暗道,这道人虽然年岁不大,但豪迈、大气,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少年道人就道:“这收敛香火的通法,多为观想,如佛门者,先塑佛像,再于心中观想佛陀,塑造心中之神,说白了,香火道得自神祇之法,神祇驻于庙宇、天庭,佛家的香火法门,是将自身做庙,心中存佛,吞纳信徒香火,以壮自神!是把自己当神来养!”
把自己当神来养!
陈错咀嚼此言,渐有明悟,只是终究不是细节,还待再问。
但两个道士却是忽然站了起来。
“两位道长,你们这是……”陈错跟着站起来,想着这才说几句啊,这是要走?
“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未办,兄台,咱们有缘再见!”少年道士说话间,与那青年道士转身就走,速度颇快,转眼就到了田间远方。
“怎么道门的人都跑这么快?缩地成寸是标配?”
陈错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声佛号。
陈海快步走来通报,说是归善寺的知客僧来了。
陈错转身问候。
那知客僧模样端正,神色从容,双手合十,微笑回礼,随后便在前引路。
“这位知客僧如何称呼?”陈错方才记挂两个道人,未曾详细问询,现在开口已有几分不便,抽空问了马吾。
“小人也不知道,知客僧一般也无需记清姓名。”
陈错又想到一事,问起自己与两个道人的交谈之事。
马吾、陈海都道:“我等在亭外,不曾听清,始终有风声绕耳。”
陈错心下了然,知道那两个道人是用了什么手段。
“他们出现此处,说是论道,但透露了佛门一些底细,未必没有图谋。怕是佛道之争一类的,我可能是恰逢其会。”
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会将自己看的太过重要。
想着想着,那无形压力越发浓烈,等到了寺庙正门,陈错深吸一口气,让陈海拿出拜帖,又定下捐献银两,提出游览寺庙的要求。
知客僧这才知晓陈错身份,见他出手又大方,当即欣喜,言语间又恭敬了不少,领着陈错就是一阵介绍。
寺内果如马吾所言,前前后后几座大殿,个个雄伟壮观,殿中佛像宝相庄严,据那知客僧讲解,金身尽数装脏,能驱魔降妖。
陈错听罢,也感心安。
他前世偶尔旅游,好山好水看过一些,寺庙道观观赏过不少,这归善寺的规模和布置足以震慑南朝人心,却只换来了陈错的欣赏目光。
知客僧在旁看着,暗暗惊奇,认定这位君侯喜怒不形于色,越发敬重起来,注意到陈错经过佛陀、罗汉金身的时候,都会驻足肃穆,表情严肃,又不由生出好感来。
他却不知,陈错经过金身边上,身上无形压力就要加重几分,以至于迈步都有几分困难了。
等游览了一会,到了金刚殿外,陈错见时机成熟,便说游览下来心有所感,想借宿几日。
知客僧登时面露喜色,自是不会拒绝这等贵客,立刻就要去禀报寺中上座。
陈错自是请他快去,而后找了个地方坐下,长舒几口气。
陈海早就注意到了陈错异状,上前询问是否要归家修养。
陈错摇摇头,只是等待。
结果,等了好一会,知客僧也未回来,陈错倒越发有些不适了。
“不过长待一会,就这般难耐,真要住上几天,怕不是要出人命了!”
他心里颇为矛盾,越不舒适,越是说明恶鬼难来,只是这身子骨有些受不住,只能想些法子缓解——先是让陈海取水来喝,又找了通风之处,结果都不见好转。
陈错也有几分急了。
忽然,念头一动,想到了那篇无名吐纳法。
“先试一试,未必有效,要是也不行,再试试观想之法,应该就是在心里想佛像什么的吧。”
念头落下,陈错的呼吸节奏骤然一变。
嗡!
前方的金刚殿中,那立于门边左右的护法金刚,忽然轻轻震颤,鸣叫了一声。
不过,因太过轻微,加上一闪即逝,并未被门前众人发现。
第二十六章 石林四水围金宫,烈日佛光定真龙
与此同时。
天王殿中,正有一名锦衣公子缓步前行,一边观赏佛像金身,一边轻声笑言。
“早就听说过归善寺的大名了,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来,算是开眼了,果然威武雄壮。”
他身边还跟着两人。
一人着黑衣,神色肃穆,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气场,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就是透射到殿中的光线,到了此人身边,也要稍稍扭曲。
另外一人,就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和尚,身披袈裟,闻言合十,道:“殿下操劳国事,自是来的少了,日后却可以抽空常来,寺中会为您备下独院。”
“是要常来,”那锦衣公子点点头,“孤王自走入这寺院,身上就清爽了不少,就是这关节都不怎么酸痛了,”他轻轻摇头,“当初在北周为质,着实受了不少苦,留下诸多病患,时时发作,到了此处,明显有所好转,难怪潮沟诸多官吏士人,喜欢来此借住。”
老和尚宣一声佛号,道:“殿下为国受难。”
锦衣公子摇了摇头:“孤王这算不得什么,只是皇兄当初与孤同为质,到底是留下了国朝隐患,最近病症愈多,此番孤王微服前来,就是为了给皇兄祈福,归善寺坐于皇城之北,多有高僧游讲,听说有佛光神异,可以医治百病。”
老和尚一听,立刻正色起来,郑重合十道:“陛下既有微恙,可以来寺中小歇,当有效用。”
锦衣公子却摇头苦笑道:“他忙于国事,最近更有诸多烦恼,难以抽出时间啊,因此才让孤来……”说到此处,他停下话来,指了指身边的黑衣男子,对老和尚道:“大师,这位是宫中供奉,李多寿李先生,想必你是知道的。”
老和尚看了黑衣人一眼,点头道:“李施主年前,才随陛下同来。”
“那就好办了,”锦衣公子笑了起来,“李先生出身仙门,神通广大,他有一法,可以让皇兄人虽不至,亦沐浴佛光,得享安宁。”
老和尚闻言,眼皮子一跳,却没有说话。
正好这时,有一僧人在外请见,乃是寺中职僧,居维那之职,管理寺中事务。
老和尚借机离开,到了门口与之交谈,知是临汝县侯想要留宿。
老和尚点点头,道:“既是县侯,自当款待,不过……”他回头看了一眼,“当下局面复杂,先不要安排至半腰独院。”
维那微微一愣,却不多问,合十而退。
殿中,那锦衣公子看着两和尚身影,低语道:“李先生,你说这位大师,能否答应?”
李多寿依旧是表情严肃,只是眉毛一挑,露出几分讥讽,道:“归善寺是借着高祖赏识,才得了此处风水宝地,但怀璧其罪,此地被他们所据,为旁人眼红,不久前就有昆仑宗的道人过来一番闹腾,您与陛下亲善,言辞直达天听,亲疏自分,他们若想安稳,必不会拂您之意!”
“如此甚好。”锦衣公子点点头,正好老和尚吩咐过后,也已回返过来,这位公子就继续谈及方才之事,道:“李君之法,需一血亲以身代之,然后血脉相连,乃传佛光与皇兄,孤王不才,愿以身代之,此番过来,就是通告寺中,让寺中做好准备,这几日便要行之。”
老和尚正要开口,忽然,那寺中佛像微微震颤了一下!
顿时,老和尚与那李多寿,都是神色一变!
倒是锦衣公子并未察觉。
“金身异象,必有缘故,当是安成王之意,已经上达佛前,”李多寿忽然开口,看着老和尚,“大师还是仔细思量吧。”
老和尚面露惊疑,却未反驳。
哒哒哒。
忽有青衣仆从入殿,到了那锦衣公子跟前,道:“王上,鲍直兵于城中与人争执,打伤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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