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一人身世凄苦,是卑微童养媳,却剑道天赋超绝,大道顺风顺水,奇遇连连。
少夫少妻,新婚燕尔,感情恩爱,但却天道无情,男子体弱病逝,于是女子替夫提剑,乘北冥鲲鹏南下扶摇洲,响应赵氏主脉剑令,投身妖荒之门,一去不回……
最后,二人所在的赵氏支脉家族,没有收下汉子送来的女子的剑。
老家主说本家族赴昆都杀妖者,人与剑与衣冠皆归赵氏主脉。
不回来,就是最大的荣耀。
只有懦弱耻辱者,人或剑才会被遣送归乡。
于是汉子点点头,又回到昆都,亲手将剑送进了扶摇选帝侯府。
可是赵氏主脉亦是没收下这柄剑。
所有来昆都杀妖的外姓剑修的剑与遗物,扶摇选帝侯府不可吞为己有。
这是某位赵氏老祖宗定下的铁律。
汉子提着剑重新出门后,再次点了点头,他觉得……狗屁。
十分狗屁。
都是些什么操蛋规矩?
他觉得那个爱骂人怂蛋的暴躁娘们遗留下的剑,不该是如此‘无人要’的境遇。
它必须‘入’这狗屁赵氏,姓赵的你们都别想耍赖。
于是某个很想骂娘的汉子一直将这柄故人的剑带在身边,直至今日……
“蛰雷。”
竹林内,有汉子抱剑昂首,骄傲道。
“它叫蛰雷。”
即惊醒蛰虫之雷,是初发的第一道春雷。
亦是永远惊摄万妖的第一道雷霆,一如某个暴躁女子。
此刻,有少女手握雷霆之剑。
举剑齐眉。
她没有转首去看抱剑汉子,也不问他这柄强大难测的配剑的来历。
这柄蛰雷,似是有独特意志,与独属于有灵生物的情绪。
平静少女默默看着这柄宛若雷池的紫黑小剑。
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着的愤怒难熄的狂暴雷霆。
她心中,亦有雷霆。
手心中的剑柄上,有赵芊儿熟悉的天命玄鸟纹。
另外,它蕴含恐怖雷霆的紫黑剑身上,还有着某些奇异纹路,瞧多了之后,还会让人隐隐眼花头痛。
若是此时此刻赵戎在场,看见这奇异纹路,定会眼睛一瞪。
这正是归与他说过的霆霓雷纹!它是雷霆大道留下的天然之形,只属于……霆霓紫金!
所以这柄古旧小剑的剑身,与神品的霆霓紫金炉是一个材质!也是归嘴中属于第七境强大剑修使用的铸剑极品材料……
“蛰雷……”
有少女手握‘一座雷池’,细语轻声,“你也……愤怒吗……”
名蛰雷的小剑上四射的紫黑雷霆骤然消逝。
变成了一柄毫无异象的普通的古朴小剑,安静的被握在冷漠少女手上。
它感受到了……某些亲切至极的东西……回来了。
‘她’回来了。
赵芊儿低头,两根指肚轻轻划摸过剑身上的某一行字体。
旋即,她将这柄突然温顺认主的小家伙收起,抬首看去。
“走。”
站在旁边一直默默注视的抱剑汉子点点头,毫不耽搁,抬起一手,搭在眉眼蕴含雷霆的少女的细肩上。
一刹那,竹林内,并肩二人消失无踪……
某时某刻。
有一只属于少女的纤手,又用指肚摸了摸紫黑剑身上的某一处。
那儿,有某个女子剑修留下的一行铭文。
【君恩若雨露,妾威若雷霆。】
第五百四十二章 我夫君呢?
皇陵瀑布上游,某处竹林小院内。
当抱剑汉子与俊俏少女的身影一起出现在这儿时,院内已经人去楼空。
只留下上锁的院门,血迹未彻底洗尽狼藉一片的庭院,和匆忙收拾后一地杂乱的屋子。
二人沉默片刻。
刚刚寄出一柄加急传书飞剑的赵芊儿平静走到庭院中央一处血污前,纤身前倾一跪。
她面色漠然,五指却颤抖都插进了灰色的尘与黑凝的血里,紧握成拳,抓起一大把血土。
少女右手的那把新入鞘中的‘蛰雷’,此刻有紫黑雷霆溢出,‘流淌’一地。
覆盖她周身三尺。
李白抱剑默默走到院门前,蹲下,两指擦过地面的灰尘。
他低头瞧了瞧,然后起身,看向身后被雷霆笼罩的少女。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是太坏消息。”
汉子目光落在少女脚下那片赵戎断去右臂时站立的土地,鼻子嗅了嗅院内的血腥气,语气冷静总结道:
“他没死在这儿,不过……却是重伤了,然后……可能是被带去了别处,也可能……他找到了一丝生机,暂时逃了出去。但是……”
李白看着她,没再说了。
少女低垂眼眸。
她知道汉子想说什么。
这儿在她被传送走后,压根就没有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打斗痕迹,整座院子里都只有一人的血迹……
也就是说,那个毁容老儒生毫发无伤,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没有能反杀的‘大意外’发生,没有能对毁容老儒生构成威胁的出手痕迹留下……至少说在这座院子里没有。
那么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便是毁容老儒生主动带走了重伤且无法反抗的赵戎。
后者逃走的可能几乎为零……而就算发生了,那在已经将全部的‘一千里’让给了她的情况下,他扶摇境修为又能在一位金丹境老怪物的眼皮子底下,逃到那里去呢?
假如他除了朱先生赠送的墨字‘一千里’传送外,还有其他逃跑后手,那么为何又要在重伤之后才使用呢?
就算还能再往下找到符合条件猜测,但这些可能也是微乎其微了……这些是最正常且理智的判断。
二人都不是傻子。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
“他不会死。”
少女面无表情,轻轻摇头,握剑起身。
她眸光一转看向周围匆忙收拾的空屋子。
汉子点点头。
三息之后,二人的身影蓦然出现在竹林外一条偏离主路的小道上。
他们的脚下,有两道不明显的车辙。
方向朝南……
片刻后。
某条通往寒京的官道上,有两辆车轮急滚的颠簸马车。
马车一刻不停。
哪怕此刻它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两道等待的人影。
一个抱剑汉子与一个冷漠少女。
似是看清了其中某少女的熟悉身影,两俩马车猛然偏离官道,速度更快了。
然而。
几息后。
马车静静停在了路旁,两匹老马倒地。
在抱剑汉子与冷漠少女的目光下,马车上走下来了妇人,孩子,老仆……
没有某位张姓儒生的身影。
“人呢。”少女说。
全场安静,无人应答。
众人颤着身子低头,似是都没听懂她的意思。
他们中,那个事发前被张会之提前支走的妇人嘴皮子颤栗。
她当时听从丈夫吩咐,去熟人家拿下酒菜,并没有目睹院内发生之事,然后回来后,这个性子温良的妇人还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毕竟那人是她朝夕相处的丈夫……
妇人身旁,那个抄了一千遍书的木讷少年依旧表情木讷。
见无人出声。
少女点点头,提着剑缓缓走到妇人身前,看着这个戎儿哥曾笑语让她‘学习’的儒生之妻,点头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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