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击天下 第25章

作者:湘南笑笑生

司马珂天赋异禀,酒量自然非常人可比,听得王悦这般说,知道他这是酒醉心明,借酒拉拢自己,其话也是半醉半真。

“司徒高义,愚弟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王悦突然又停顿了下来,缓缓立起身来,脚步踉跄的走到司马珂身边,司马珂急忙一把扶住。

王悦喷着酒气,凑到司马珂耳朵边,悄声道:“贤弟可知,当年西阳王遭遇不测,幕后指使者何人?贤弟最大的仇敌,又是何人?”

司马珂心中一动,微微一笑:“莫非未在建康?”

王悦神情一愣,随即大笑:“贤弟果然心如明镜,贤弟之仇敌,即琅琊王氏之仇敌,你我理当同仇敌忾……哈哈……”

那王曦见王悦兄弟俩都已经在胡言乱语,急忙起身道:“两位兄长醉了,不若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来叨扰君侯。”

司马珂见心愿已了,也不想两人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醉话说个不停,当即让陈金派人和王家的僮仆一起,将王悦兄弟扶上马车,又另送了两坛蒸馏酒,让王曦转交给王导。

司马珂亲送三人到府外,挥手与三人道别,王悦的牛车先行,其次是王恬的牛车,最后才是王曦。

就在王曦的牛车启动那一刹那,车帘突然掀开,露出一张娇怯羞红的小脸,怯生生的对司马珂道:“听闻元谨兄长,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在下冒昧请问兄长,改日可否单独登门讨教?”

司马珂一愣,随即笑道:“好说,贤弟能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牛车上的人儿听到这句话,灿然一笑,娇羞无限,却又心满意足,依依不舍的向司马珂挥了挥手,这次缓缓的放下车帘。

司马珂望着三驾牛车远去的背影,喃喃的说道:“这酒有这么烈吗?能把风度翩翩的魏晋名士喝成这般模样。”

不过想起沈劲和周琦的事情已然解决,心头终究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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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神弓宝箭

黄昏时分。

乌衣巷,王导府上。

卧房之内,王导悠悠醒转,睁开眼来,拍了拍头,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坐起身来,扭头望了望窗外。

窗外,红日西坠,霞光万丈。

立在身旁的僮仆,见王导这般一脸懵的模样,急忙说道:“启禀老郎主,已过了酉时。”

王导忍不住叹道:“此酒果然浓烈,我只饮了三樽,竟然睡了两个时辰,从未有过之事。那司马珂果然有几分本事,酿酒的本领都如此了得。”

能写诗,能射箭,能做菜,能酿酒……在王导眼里,司马珂虽然年纪轻轻,倒也算个妙人,使得他对这个小宗室公子越来越充满好感。

他叹息了一阵,这才让那心腹僮仆去找王悦到前厅见面。

过了一会,王悦才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见到王导一脸严肃的神色端坐在大厅正中,这才一激灵,急忙抖擞精神,向王导见礼。

王导神色肃然,问道:“慧君之事如何?”

王悦一呆,低声道:“阿妹生性腼腆,不喜言语,只是孩儿看来,阿妹恐怕早已垂青司马珂。”

王导微微点头,问道:“那司马珂之意如何?”

王悦脸色一红:“司马珂只顾与我及敬豫闲谈,阿妹又少言语,两人并无过多交谈,孩儿看不出来究竟。”

王导怒道:“你恐怕只顾饮酒去了罢,哪里管得如此许多?”

王悦愈发羞愧:“孩儿自诩酒量尚可,独独栽在此酒之上。不过……”

王悦酒醉心明,倒还记得白天的事情把自己中午跟司马珂说的话向王导说了一遍。

王导点了点头,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才说道:“司马珂此人,年纪岁幼,心中已逐渐有了城府,不可小觑,若能结亲,自然是好事一桩,再不济,也要让其与庾氏相斗,切莫做了对手,徒增烦扰。”

说完,又吩咐道:“骑都尉司马一事,我已批复,明日你遣人送到五兵尚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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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斜照,红日如火。

建康宫。

司马珂用食盒提着两坛瑶池玉液琼浆酒,进入了端门。

虽然已是老相识,但是侍卫依旧例行公事的验了腰牌,然后又指着食盒对司马珂道:“君侯,此食盒亦须查验。虽然君侯贵为宗室,必然无诈,但是不能坏了规矩,还请君侯宽恕则个。”

司马珂哈哈一笑,把食盒递过去道:“无妨,无妨,尽管查验就是。”

一个侍卫接过食盒,另一个侍卫将食盒打开,露出两坛美酒,揭开坛盖,闻了闻,忍不住赞道:“好酒!”

司马珂笑笑,刚刚跟几个侍卫道别,便见到张桓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张桓笑道:“陛下说今早听到窗外喜鹊叫,便知君侯今日要来入宫觐见,特此遣我来接应君侯。”

两人一路谈笑着,往太极西堂走去。

推开殿门,便看到司马衍早已等待多时,见到司马珂进来行礼,当即喜笑颜开:“朕每次见到皇叔,便倍觉欢喜,倍觉心安,因为皇叔每进宫一次,便会多增添一分自信,一份沉稳。”

司马珂也感觉心中微微一暖,笑道:“陛下谬赞了。”

他将手中的食盒提了过来,露出两坛蒸馏酒,笑道:“今特地来进献微臣秘酿之酒,还请陛下品尝。”

司马衍笑道:“皇叔仙酿之名,早已传入宫内,朕在中斋便闻到了酒香,故此尚未用早膳,就等皇叔之美酒。”

不一会,內侍端来早膳,满满的摆满了两案几。

司马衍笑道:“承蒙皇叔美酒,就请一同用膳,不得推辞。”

司马珂朝桌上望去,只见除了一些清淡的粥食和菜肴,居然还有整只的炉焙鸡、烤鸭和大盘的羊肉,便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张桓完全接纳了自己的意见,并经得了司马衍的肯准,果然每盘食物里都放了银牌验毒,而且上菜之前,张桓都用公箸亲自尝了一遍。

司马珂暗暗点头对张桓赞许。

司马衍特意为他准备的膳食,司马珂自然不好推拒,只得坐在司马衍下首,与小皇帝共同进餐。

张桓打开一坛美酒,先倒在酒壶里,正要给司马衍斟酒,却被司马珂止住:“张大人,未用银牌验毒之酒,岂可给陛下斟酒?”

司马衍神色一愣,随即笑道:“皇叔亲送入殿之酒,岂可有误,无需再验?”

司马珂收起笑容,恭恭敬敬的对司马衍一揖,然后正色说道:“微臣拜谢陛下之宠信,然则事关陛下安危,任何人皆不得破例。陛下乃万金之躯,不得有任何闪失,岂可因微臣一人而破例?否则他日若有居心叵测者,拿微臣破例之事论事,岂不危矣?”

司马衍微微叹道:“皇叔越来越心思细腻了,此乃天赐皇叔于朕也。”

张桓看到司马珂这般说,急忙找来一块干净的银牌,浸入酒中十数秒之后,确认银牌没有变色,这才又另外让內侍取来一个酒樽,自己先倒了半樽酒,一饮而尽。

“好酒!”张桓咂了咂嘴,叹道。

等了几分钟之后,张桓感觉无异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给司马衍倒了一樽酒,然后再给司马珂倒满。

司马衍看到张桓这般表情,忍不住也端起酒樽,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奇怪的表情,眼睛微微闭上,过了一会,才发出赞叹声:“果然好酒!”

司马珂笑道:“此酒过于浓烈,容易喝醉,陛下每日小酌两樽即可,若是饮得太多,恐伤圣体。”

司马衍摇摇头道:“好酒费粮,朕三日饮一樽即可,皇叔亦不可多酿,否则不知要浪费多少粮食。”

司马珂这才想起小皇帝一向勤俭,心中更加敬重,连连点头称是。

司马衍又问道:“羽林骑之事如何?”

很显然,这件事是司马衍心心念念的大事。

司马珂急忙如实禀报道:“已有两百骑入驻南苑大营,一切顺利,待得再过几日,武昌郡来兵入驻,便已满编。”

司马衍点了点头,示意张桓屏退左右內侍,这才缓声道:“羽林骑只是给皇叔小试牛刀,朕还要设羽林郎及虎贲营,皇叔任重道远也。”

司马珂神情一肃,恭声道:“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必不辱使命!”

他知道司马衍的心愿,不管如何,小皇帝的自身安全是第一的,若是连这个都无法保障的话,就是一世的傀儡。

这一点,司马衍是有切肤之痛的,九年前,苏峻叛乱,长驱直入建康宫,直接将他掳走关到石头城的仓库里,受尽折磨,这个经历恐怕要成为他一生的阴影,所以他迫切想拥有自己能掌控的军队,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才能真正的执掌朝政。

所以,羽林骑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按照他的规划,后面还要设羽林郎和虎贲营,逐渐再掌控到整个京师的兵马。

两人边吃边聊,司马珂注意到司马衍用膳的速度越来越慢,知道小皇帝怕自己尴尬,特意拖慢速度,当即风卷残云一般,迅速吃了个九成饱,这才放下筷子。

没办法,这克隆的躯体好用是好用,就是新陈代谢快,食量大,出门时还吃得饱饱的,才到宫内又动了食欲。

所幸的是,他自己尝试过,他可以一餐吃三顿的量,也可以两天不吃饭,能吃,亦能抗饿。

两人用完早膳,司马衍这才想起一件事,笑道:“皇叔送朕美酒,朕亦送皇叔一件宝物。”

说完,对张桓道:“取皇叔的弓箭来。”

司马珂这才想起,他刚刚进宫那天,曾经拉断了一张二石弓,司马衍有吩咐宫内工匠给他做一张五石弓。

过了好一会,才见到两个內侍急匆匆的进来,一人抱着一张大弓,一人抱着一壶长箭。

张桓怒声问道:”尔等莫非出去偷懒了,去了这么久?”

那內侍急声道:“路上遇到司马仆射,不信此乃五石弓,强行索要试拉了一番。”

第39章 司马仆射

司马衍一听,眼中露出有趣的神色,问道:“司马仆射一向自负武勇,试拉此弓,结果如何?”

司马珂因近期有跟谢安和纪敏等人了解朝中官员的情况,对谒者仆射司马勋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他的府邸也是陈金从司马勋手上盘下来的,包括后园的兵器和箭场也是司马勋所留。

司马勋,字伟长,自称是晋宣帝司马懿之弟司马恂的玄孙,略阳太守司马瓘之子。19年前,前赵灭亡西晋,刘曜将领令狐泥以为养子。4年前,司马勋返回东晋,拜谒者仆射。

司马勋失散15年未见,4年前才返回东晋自称是司马瓘之子,所以司马珂的印象特别深,毕竟自己也是自称是司马充之子司马珂。

那司马勋,也是弓马娴熟,以悍勇闻名于朝廷,能拉一石五斗弓,可以左右开弓驰射,也算是一员猛将。司马衍让他做谒者仆射,统领宫中的谒者,也是看中了他的武勇,万一宫内出了什么变故,或许能用上。

“司马仆射,竭尽全力,也只拉了个弯月。”

那內侍听得司马衍这般发问,语气虽然小心翼翼的,脸上却露出了揶揄的表情,很显然司马勋强行试弓时,可能产生了争执,看到司马勋出糗,显得十分快意。

司马珂接过那长弓,提着手里掂了掂,发现这半人高的五石弓居然至少有十余斤,寻常人端在手里恐怕都端不稳。

再仔细察看,才发现这是一张铁胎弓,而且是全铁身反复锻炼出来的铁胎弓,怪不得如此之沉重。

其实也难怪,普通的牛角复合长弓是用桑拓木等木材,内侧贴上牛角,外侧贴上牛筋,再刷上鱼胶晒干反复几次之后才制造出弓身,但是这种弓能制造出两石弓都顶天了。而要制造三石弓,则要用桑拓木、竹片加上钢片为弓身,再刷上鱼胶晒干,这种弓其实也叫铁胎弓,或者叫铁脊弓。但是司马珂要的是五石弓,便只能使用全铁身锻造出来的铁胎弓。

这样的宝弓,自然不能没有名字,弓上浅浅的刻了几个字:“落日神臂弓”。

名字是司马衍取的,土得掉渣,却符合当时的审美观。

司马珂提起铁胎弓,望着司马衍热切的眼神,知道小皇帝想要看自己一展身手,当即气运丹田,一手握住弓臂,一手抓住弓弦,用力一拉。

稳稳的拉了个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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