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湘南笑笑生
两人计议已定,全场欢欣的气氛愈发浓烈,不到半个时辰,便只剩下司马珂还在慢慢的自斟自酌,谢安和纪家三口,全部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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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羽林骑大营,校场。
司马珂身穿铠甲,腰悬长剑,长身屹立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的将士,满眼欣慰的神色。
“国之羽翼,如林之盛。
出车彭彭,旌旗烈烈。
天子命我,征战四方。
血不流干,战斗不息!”
点将台下,烟尘滚滚,马蹄如雷,战刀如林,两百名羽林骑正纵马绕着校场驰骋,喊声震天,好不雄壮。
屯驻京口的司空郗鉴,也遣送来了一百名精骑。如同镇军将军周谟一般,郗鉴没有半点作假,队主田云和其所带来的的精骑,也都是真正的精兵强将,符合“善骑射”、“有材力”的标准,而且纪律性和服从性很高。
而且京口的精兵,都是流民出身,似乎比城外驻军更胜一筹,毕竟是后来北府兵的前身。
司马珂知道,郗鉴与周谟两人,跟何充私交都极佳,这是在卖何充的面子,而不是给他的面子。
接下来,第三支百骑,可能是最麻烦的。
第三支百骑,将来自武昌郡,征西将军庾亮之部曲。
原主司马珂和司马珉的遭遇,可以确定是有人要致西阳王的后人于死地,不想让西阳王这一支宗室东山再起。
现在看来,庾亮的嫌疑最大。
其一,当年以西阳王司马羕为首的宗室与以庾亮为代表的外戚争权,最后将司马羕和司马宗差点灭门的正是庾亮,从这个角度来说,司马珂原主与庾亮有不共戴天之仇。
其二,司马珂虽然未见过庾亮,但是根据他从谢安那里了解的东晋旧事来看,庾亮很显然是个极其狠绝的角色,这种事也只有庾家做得出来。
所以,接下来的第三支百骑,必然来者不善。何充虽然是庾亮的妹婿,但是庾家历来凉薄狠绝,小皇帝贵为九五至尊,又是庾家的亲外甥,都能被算计和陷害,何况何充只是一个妹婿,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不过如今手头有了两支服从于自己的精锐骑兵,司马珂心里底气足了许多,否则若是三只骑兵都不跟自己尿一壶,他这骑都尉就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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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兵完毕,司马珂打马出了南苑,径直往建康宫奔去,进了南掖门,验了腰牌,直往光禄勋署。
因为时间已不早,手头的事情已处理完毕,何充正在端坐在官署内看书,看到司马珂,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你那瑶池玉液琼浆,果然好生浓烈醇香,昨夜只饮了两樽,便不胜酒力,一夜昏睡,差点误了卯时。”
司马珂微微笑道:“能得明公喜欢,下官之幸也。”
何充嘿嘿笑道:“既然如此,不妨再来两坛,就送得一坛,我舍不得喝。”
司马珂苦笑道:“那酒产量极低,过段时间,再送明公两坛。”
何充双目一瞪:“莫不是送其他公卿了?”
司马珂笑道:“明公放心,除了纪廷尉,众公卿之中,明公是第二个得饮此酒的。下官家中并无酒坊,此酒原本在纪家酒坊所酿制,故其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望明公勿怪。”
何充脸上露出嫉妒的神色,嘟哝道:“你定是看上了纪家的女公子了。他家那女公子贪玩胡闹,不守规矩,你若娶之,日后必然后患无穷。我有小女,年方二八,温柔贤惠,知书达礼,与你正好相配。”
司马珂见他又提起这个话题,当即心中寒了一个,急忙打转移话题,道:“下官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请教明公。”
何充见他不接招,只得露出无奈的神色道:“有事快讲。”
司马珂道:“羽林骑组建一事,周镇军及郗司空皆鼎力支持,下官甚为感激,欲以礼谢之,不知明公以为如何?”
何充不以为然的道:“此两人与我多年交好,鼎力支持也是理所当然,你若以礼答谢,只需各送两坛瑶池玉液琼浆,胜过黄金珠玉百倍。”
司马珂一听,当即笑道:“全凭明公吩咐。”
话音未落,便看到何充眼中露出老狐狸般的神色,佯怒道:“我说送他等两人各两坛美酒,你二话不说当即答应,却只送了本官一坛,此话该当何讲?”
司马珂顿时知道上当了,急忙道:“三日之后,必再送两坛美酒到明公府上。”
何充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
司马珂见何充心情正好,想起心中的困扰,压低声音道:“镇军将军和司空那边好说,就怕征西将军那边所遣骑兵,来者不善啊。”
何充一愣,随即想起昔日西阳王和庾亮之间的恩怨,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思虑了一会之后,这才怒声道:“元瑾尽管便宜行事,一切我与你做主,如若不行,我再让我那舅舅一同为你出头。”
司马珂心中一沉,如他所料,在庾亮这个狠人面前,就算一向脾气火爆的何充,也没有底气,不然不会说出要拉王导出面的话来。
不过,他这次来,并不是真想完全靠何充出头,而是在他这里提前打个预防针,后面万一他做出什么出格的狠绝事情,何充这里也有个思想准备,不至于过于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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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掖门,司马珂策马打道回府,突然看到前面街道上,一行七八骑,正在街上晃荡着,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定眼望去,正是沈充和周琦等人,沈充和周琦两人领头并辔而行,看起来已经冰释前嫌,相谈甚欢。
司马珂这才想起,自己所提的增设骑都尉司马和假司马一职的事情,何充那关已过,却压在司徒府那边,已经好几天了。
他看了看前头策马越奔越远的一行人,心头开始盘算起来。
他现在处于积攒名声和实力的阶段,并不打算与王导闹僵。事实上,他穿越以来,并不打算像某些穿越小说中的主角那般,见谁怼谁,这样只会让自己被定位为喷子的角色,四面楚歌,寸步难行。
在自己实力尚弱的阶段,适当的让步,乃至有意结交一些跟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大能,对于长期发展是大有裨益的。自命清高,从来就不是英雄所为。所以,他才会想到以礼答谢郗鉴与周谟两人。原本打算送点财物,又担心对方看不上,还落了俗套。经何充这一点拨,送上两坛美酒,既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还算是一件雅事,可谓两全其美。
所以,卡在王导手里的这件事,他还是打算从所谓的瑶池玉液琼浆下手。
回到府内,他当即修帖一封,单独邀请王悦和王恬兄弟来府上做客。
以王导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来他家做客,还得从王悦兄弟身上着手,而且王悦历来都是王导对外的代言人,邀请王悦等同邀请王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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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元瑾公子有多俊?
乌衣巷,王导府上,书房。
王导端坐在案几之后,手里拿着司马珂的请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元瑾公子,年纪轻轻,未及弱冠,倒是颇为机灵,前途无量也。我才压了他的文书三五日,就发帖来请你等赴宴了,有趣,有趣……”
王悦道:“此次其宴请,恐怕会提及那骑都尉司马之事,孩儿当何以处之?”
王导微微叹道:“义兴周氏及吴兴沈氏,确实被你伯父所连累,我亦有心帮之,只是又恐外人说闲话,道我为你伯父善后。今受司马珂所请,我有意允之,只是稍稍压了几日,那司马元瑾终究是年轻人,耐不住性子,你便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王悦听得父亲这般说,顿时释然,笑道:“孩儿听从父亲吩咐。”
王导笑道:“我听闻那司马元瑾酿了好酒,你等比为父要有口福。”
王悦忙道:“以其往日之例,必让孩儿带上两坛,孝敬给父亲。”
王导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去罢,不要误了时辰。”
王悦正要告退,突然又被王导叫住:“叫上慧君同去,料其必不会介意。”
慧君,即落选的皇后候选人王曦,因为其父早亡,一直住在王导府上,王导也视如己出,当做自己的闺女看待。
王悦的神色一愣,问道:“依父亲之意?”
王导淡淡的说道:“这元瑾公子,行事越来越成熟,不似初来之时莽撞,我越来越喜欢了,若能结亲,对其与王家,皆有裨益……他纪家的女公子能女扮男装,我王家的女公子也可女扮男装。”
王悦顿时明白过来了,恭声道:“谨遵父亲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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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元谨公子有多俊?”
“如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看了元谨公子三瞬,尚未动心,便是……”
“便是甚么?”
“便是眼瞎,哈哈……”
“兄长又来取笑小妹了。”
司马珂府前,王悦和王恬兄弟及一个白衣公子,下了牛车,一边等候门房传报,一边在谈笑着。
那白衣公子正和王悦兄弟说笑着,突然闭嘴不语,像失了魂一般,望着府门方向。
一道人影自门内走出,翩然而来,正是司马珂。
“两位兄长驾到,有失远迎!”
司马珂向前施礼,王悦和王恬也向前还礼,回头一看,不觉神色略带尴尬。
王曦如同被司马珂勾了魂魄一般,一双眼盯在司马珂的脸上一动不动,看到王悦回头,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向前施礼:“在下王曦,拜见君侯!”
司马珂抬头一看,只见这王家的女公子,约十五六岁,正是满脸胶原蛋白的年纪,面目虽然不及纪笙那般明亮鲜丽,属于耐看的那种,算不上极美,倒也算得上清秀;但是如此宽大的男装衣袍,都掩饰不住前面的波涛汹涌,也遮藏不住后头的浑圆耸翘;这女扮男装有点那个过分了点,那傲人的身姿在宽大衣袍中若隐若现,是个男人都能看出这是个童颜巨乳蜂腰翘臀的极品女子。
四人一路寒暄着,进入了前厅,依次落座,有婢女献上茶汤。
司马珂端起茶汤,敬请三人对饮,饮了一口之后,微微笑道:“兄长赠剑之德,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有忘,今寒舍觅得一壶好酒,特请两位兄长前来一尝,聊表寸心。”
王悦哈哈一笑:“人道贤弟府上瑶池玉液琼浆,浓烈醇香,乃酒中之上上品,早已名闻建康,千金难求,就算贤弟今日不请,愚兄也要赖上门来,讨要一樽。”
司马珂大笑。
听到名闻建康,便知道谢安又替他当了一次好事之徒,借着他交游广阔,把他的美酒大肆宣扬了一番,这酒倒是没白请那厮喝。
三人闲谈了一阵,独独那王曦一直坐在王悦身边,只是低头饮茶,时不时的偷眼瞄一眼司马珂,全无话语,看起来十分腼腆,就算听到三人说到玩笑之处,也只是低头露齿一笑,满脸娇羞之态。
但是看到司马珂的眼神望来时,却又十分大胆,目光坦然迎向,眼中秋波盈盈,丝毫不掩饰住那浓浓的爱慕之意,倒惹得司马珂自己不好意思了,先行转开视线。
闲聊一会,司马珂命人撤了茶汤,前往东花厅用餐,照例是净手熏香。
菜品依旧是蟹、豆芽、豆腐和鲈鱼脍,王曦第一次见到这豆芽和豆腐,顿时被那晶莹洁白的外形所吸引,满脸都是喜色。
随后,几个婢女把酒端了上来,一揭壶盖,顿时满室弥香,光闻那酒香,便已令人迷醉,王悦兄弟的眼睛都亮了。
随着一樽酒下肚,王悦兄弟两人更是忍不住赞叹:“果然好酒,不愧瑶池玉液琼浆之名,简直是仙酿!”
酒过三巡,王悦兄弟的神色变得十分兴奋起来,话音也响亮了许多,话也变得特别多了起来。
再看那王曦,虽然只是小口抿酒,喝得不多,却是满脸酡红之色,红扑扑的脸蛋如同桃花一般鲜艳,双眼望向司马珂的神色愈发明亮,似乎又滴出水来。
司马珂见王悦兄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这才微微一叹:“不瞒两位兄弟,今日相约,实乃有事相求。”
王恬比王悦醉得还厉害,性子也直,当即哈哈大笑,嘴里说话已经有点结巴:“贤弟莫非为那骑都尉司马之事……贤弟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愚兄身上,家君明日必将批复文书,发往五兵尚书。”
果然,酒喝好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东晋时期,尚没有三省六部制,却已经设立有吏部、祠部、尚书、尚书、都官、五兵等尚书,其中五兵尚书负责低级将领的选拔。
王悦哈哈一笑,话也多了起来,变得语无伦次:“我这兄弟,就是口快……贤弟系天潢贵胄,又乃当今第一风流美公子,家君屡屡称赞……琅琊王氏,往日与故西阳王相交甚厚,可惜西阳王遭遇不测,家君深感悲痛,奈何情势所逼,爱莫能助……今幸得公子重复宗籍,绝才艳艳,实为宗室之翘楚,家君心中甚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