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哪怕就算是今天这十几个蜀中寒门子弟打他们两个,在这些寒门士子看见来,也是为了维护家乡人的尊严之举,值得提倡。
那与众人争辩的年轻人旁边,一个与他同行的魁梧青年突然站起身来,很是轻松地挡住了那名蜀中士子挥舞过来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扭,直接将那抢先动手的寒门士子反转摔到在了地上。
他拽着他的胳膊,然后伸出一脚直接踏在那人的胸口上,疼的那人痛苦的哇哇直叫。
那扶风郡人一招制服了一名蜀中寒门之地,但却没有得意之情,而是无奈地转头看向适才与那些人打嘴炮的同伴,苦涩道:“孝直,你今日怕是惹下了大祸了。”
那名嘴炮青年却是怡然自得地道:“子敬,凭你我二人,又何惧这些鼠辈?”
本来那些寒门士子见了对方的身手,多少有些惧怕之意,但一听那被称为‘孝直’的人居然这般说话,不由大怒。
当下,便见一众人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往上冲,誓要弄死二人不可。
“都给某住手!”
一声冷冷的叱咤,虽然声调平稳,但音色高亢,当中充满了严厉之情,让人闻之动容。
众人纷纷转头,却见文聘大步流星的推开众人,来至场间,
他严厉的环视了一圈众人,怒道:“尔等这么多本土人,仗着人多势众,却要强打两个外来人士,若是有理倒也罢了,偏偏是说不过人家,为了面子争锋,这也是八尺男儿该干的事儿?”
那些寒门子弟闻言颇不服气,但是他们看见文聘的穿着似乎并不寻常,再加上一身不怒而威的气质,颇有些胆颤,不知来者乃是何人。
文聘来到场地正中,四下观望了众人一圈,突然喝道:“还不都散了!”
有一名寒门士子似颇不服气,上前道:“汝是何人?我等为何要听你的?”
“休得放肆!”却见随同文聘一起来的那名县衙掾属叱道:“可知道与尔等说话者乃是何人?焉敢无礼!”
“哎!不要多言。”文聘伸手拦住了那名掾史的话头,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了旁边质问他的那人。
“你且莫要管某家是何人?我现在让你等散了,你可听得?”
那寒门士子似是不愿意折却锐气,忙道:“那得看看你可有这份令人心服的本事?”
文聘仰头哈哈大笑,然后突然一伸手,直接握住了那寒门士子的肩膀,其手掌来回抖动。
那寒门士子一开始还没有转换过劲头来,但很快的,便见他的脸色一变,然后便捂着肩膀头,哭嚎着蹲在了地上。
其余的寒门子弟们见了,纷纷大惊失色,他们急忙奔上前去,想要将那士子从地上扶起来,但一碰他,便见他如同着了魔似的杀猪般的大叫。
大家都慌张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半晌,方才有人终于弄明白了情况,高声呼喊道:“他们来了,李兄的肩膀脱臼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将在场中人皆是弄的面色煞白,不敢相信的看向文聘,眼眸中一个个都充斥着恐惧之情。
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就给人弄的脱臼,这可不是光有手劲就能做到的,同时还得是要有极为丰富的搏斗经验……非得是善于常年厮杀之人不可。
文聘沉着脸,看向那些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
“还有哪个想要试试?”
整个院落中,再无一人敢和文聘正面冲突,鸦雀无声,只有那被弄脱臼的人的抽噎声。
文聘见不再有人说话,遂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到那被弄脱臼的人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那人见状顿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汝要作甚?”
文聘一脸默然地看着他,道:“休要啰嗦,再乱动就废汝另外一臂!”
那寒门子弟瞬息间便不敢吭声了。
文聘拿着他的胳膊,很是自然的向上一抬,便听那寒门士子一声高呼,疼的汗都流了下来。
不过很快,那寒门士子便不再叫唤了,他伸手动了动胳膊,发现脱臼的地方已经被文聘给安上了。
“你,你……”那寒门子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你,都散步了!哪个再敢滞留,休怪某家翻脸。”
这一下子,围在场间的这些人皆不敢再做言语,纷纷四散,场间竟然是不留一人。
文聘转头看向那两名扶风郡人,喝道:“他们纵然是不对,但尔等适才言语之中咄咄逼迫,也未免太过,今日这事,汝二人便是遭了毒打,也在情理之中,毫不冤枉。”
那适才与一众益州人打嘴炮的扶风郡人对着文聘拱手施礼,道:“若非看到将军,在下也断然不会与他们多做一句争执,在下所做之事,也不过是为了引将军注视而已。”
文聘皱起眉:“汝焉知我是军中人?”
那人笑道:“我等二人从扶风郡而来,这些年来我等在北地,不知见过多少西凉军中之人,军中将领身上的那股杀伐气质,与寻常之人大不相同,更兼将军身边有义舍中人相陪巡视,身份定然不俗,故枉加揣度,失礼之处,还请将军勿怪。”
文聘皱起眉头:“我的身份如何,与尔等又有何关系?”
那人笑道:“我二人初从扶风而来,虽是避难,却也不想埋没,若能得贵人赏识,委以器重,也算不负平生所学。”
文聘闻言乐了:“某家长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靠挨揍去博赏识的……汝二人姓甚名谁?”
那人笑道:“在下扶风法正,这一位乃是我的同伴,亦是扶风人士,姓孟名达。”
第三百八十八章 蔡大家主动帮忙
“扶风法正……”文聘默默的念叨了两句,然后摇了摇道:“我对汝等这些士林中人并不了解,你若真有才华,回头自去南郑自报履历,送名刺于郡署中,经过考察若确实是可用之才,郡署自会调用,与我何干。”
法正面对文聘的冷漠好不尴尬,只是笑道:“我等虽对自身才华颇有信心,然还需将军替我等向汉中郡守多做引荐,毕竟世道如此,谁也是超脱不得的。”
文聘心中哼了哼,暗道站在你面前的,便是信任的汉中郡守,还需做什么引荐?只是你自己心中不知罢了。
不过文聘对法正这种不惜以伤害他人,得罪旁人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方式很不喜欢。
这样的人,有没有才他不清楚,但他肯定的是,法正着实是有些适才傲物,这个人怕是没什么善良的品性。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蔡琰漫步走了过来,对法正道:“法先生适才所言刘焉治蜀的弊政,小女子在一旁听了半晌,觉得先生所言确实是颇有见地,只是若是要改变这弊端,又当以何政替之,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法正和孟达同时转头看向蔡琰,一时间皆是一愣。
不想此处竟然有这般美丽气质又好的女子!
此等绝色美人,二人还真就是头一次见,真是太养眼了。
“不知小姐芳名?”法正拱手问道。
蔡琰轻轻额首道:“小女子乃是长沙学宫的五业从事,此番奉刘荆州之命,携学宫典藏前来拜会刘府君,行至此处,乃与文将军听了先生适才之言,甚觉有理,深感先生远见卓识,蔡琰在荆楚之时,也见过不少当世奇才,却未见如同先生一般洞察时局者,故厚颜特来向先生请教。”
蔡琰的名字虽然不像是当世名士那般的有名,但在经学治典以家族为祭奠传承的时代,其凭借其父蔡邕之名,其才女之名可谓传播于世,很多人都知道她。
更兼当世能给学宫当从事的女子,放眼望去似乎也只有蔡琰一个,如今可算是天下闻名了。
法正和孟达虽是扶风郡人,却也能知晓蔡琰的名字。
法正略作思索后,大喜!
他再度看向文聘,道:“不想在此能够见到蔡大家,实乃法某之大幸,适才闻蔡大家称这位将军姓文……莫不是昔日随刘伯瑜,北上护君的荆楚名将文仲业乎?”
文聘暗道这法正反应倒是快。
蔡琰微笑道:“小女子不才,愿听先生指教。”
法正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既然是蔡大家相询,那法某就先行献拙了。”
说罢,便听法正笑呵呵地道:“刘焉功利心甚重,到了蜀中不修德政,先行强迫各方归顺,以强压人,至使蜀中法度混乱不堪,若想整顿此弊政,当先理强,后理弱,理强为力行法治,限打蜀中专权自恣者,理弱乃是扶持黔首,饮水灌溉,在益州平原上发展农耕,行法教化和一,法理并用,威德并行,以训章明法,劝善黜恶,方能使蜀中安泰。”
蔡琰颇为惊讶地看着法正,惊道:“此些理论与我经学世家中人所秉持之道,大不相同,先生何许身份,竟敢出此言也?”
法正微微一笑,摆手未言。
反倒是一旁的孟达替他说话道:“蔡大家有所不知,我这位好友,乃是玄德先生之孙也。”
蔡琰闻言大感惊奇。
所谓的玄德先生,指的乃是扶风郡的名士法真,其人于诸子百家和谶纬之学造诣极高,乃是三辅名士,其人在四年前才刚刚去世,享年八十八岁。
法真的名字,饶是蔡琰也如雷贯耳。
她惊讶的看向孟达,奇道:“先生莫不是诓骗蔡琰?”
孟达似是很满意美女的惊讶模样,得意洋洋的道:“此等大事,如何能随意就骗的?”
他那副样子,仿佛他眼下吹嘘的并不是法正的爷爷,而是他自己的亲祖宗一样。
蔡琰见孟达的样子不似作伪,遂奇道:“法先生既然乃是名士之后,那便是正统的经学世家子弟出身,凭你的出身和家室,只要能够在扶风郡弄到通行符传,入住各地的驿馆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却要住在这寒门子弟扎堆的义舍?”
法正笑呵呵地道:“我虽能住驿馆……这义舍,我亦是头一次听闻,原先从未见过,故而心中好奇,特来一观。”
蔡琰恍然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法先生倒也是好兴致……只是先生既是扶风郡的大族,如何会来了蜀中?”
法正和孟达相互对视一眼,接着皆无奈地苦笑摇头。
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过是因为董卓在关中三辅等地搜牢过甚,强行敛财,动不动还杀人,眼下关中之地已经犹如一火坑一般,恨不能将当中的人全都生生烤死,法正和孟达这是代表家族,先行往汉中探路,意欲探明事情之后,举家迁移,来益州避祸的。
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蔡琰心中泛起一丝对父亲蔡邕处境的担忧。
却见她转头看向文聘,道:“文府君,这两位先生乃是三辅之大才,可让他们随我们一同前往南郑,引荐于刘君,想来必可为大功一件。”
若是换成文聘自己碰见这两个人,就凭法正适才处理事情的方法,别说是将他引荐给刘琦,文聘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他的。
只是如今既然有蔡琰力捧,那文聘也不好不给蔡大家面子,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法正和孟达见文聘和蔡琰肯替他们引荐刘琦,着实是大喜过望。
他们此番难来,既然是想要在蜀中安居,那就必然涉及到要投靠蜀中的某一势力。
如今刘焉在益州,刘琦在汉中,两方一南一北成对立之势……
但虽然是对立,可任谁都能看出,山阳刘氏在这场博弈之中,已经是大占上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焉在蜀中的基业早晚就要贡献给他人了。
以法正的远见卓识,自然是要选择站队到山阳刘氏这一边。
……
修整了一下之后,文聘等一行人再次出发,直奔南郑而走,而这一次他们的队伍中,则是又多了法正和孟达这两位北地人士。
五日后,文聘一众抵达南郑后,刘琦在郡署热情的迎接了他。
“仲业,好久不见,君之英气与当年无丝毫变化,依旧是这般英姿卓越,实在是让人羡煞。”刘琦笑着夸奖文聘。
文聘还是老样子,被夸不喜,被骂不恼,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一样,能够保持永远的淡定。
“文某奉刘荆州之令,前来汉中就任郡守之职,文某此番能够得到这一方镇守之位,全赖府君竭力推荐,聘深感府君大恩,实无以为报。”
刘琦笑着摇了摇头:“这次你可猜错了,今次全力保举你为郡守的人,乃是蔡德珪,与我无干的。”
文聘淡淡一笑,也不多言。
虽然是蔡瑁保举的他,但有些事文聘看破不说破。
他也不是第一次认识蔡瑁,在襄阳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彼此之间打的交道可是不少,文聘心里面终归还是跟明镜似的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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