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304章

作者:臊眉耷目

她轻轻地打开,却见当中是一捆祭奠道祖相时所用的香,不知为何珍藏的这般严实。

卢夫人从那捆香中轻轻地抽出了一根,然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闻,笑道:“刘伯瑜,事到如今,却也是只能用这最后一招来对付你了,看你接不接的住。”

……

刘琦在汉中,一边让严颜,甘宁等人在本地招兵,一边重新核对汉中的政策法条,并与马玄商议重新更改适合本土的条例,开始颁布实施。

另一方面,张鲁则是以天师教的名义,在以南郑为中心点的汉中诸县城,开始实施建立义舍。

用刘琦的话说,这是要先在汉中建立试点单位,待用试点单位琢磨出一整套的流程之后,再将义舍制度用往南阳郡中。

以官方的角度来讲,在每个县城设立一个可以招纳四方人士的义舍,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天师教在蜀中的声名,义舍成立之后,便立刻被四方人士踏破了门槛,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与历史上的义舍颇有些不同,这处义舍虽然也承接着历史上义舍的作用,为往来的行人提供吃食,但在住宿方面,却不能接纳每一个人,非得花钱住宿才可以,而且价格并不便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让地方郡署和县衙承担这么大的高额成本费用,地方郡署早晚也会被吃空的。

以刘琦制定的价格而言,义舍的居住档次不是普通的黔首能够承受的了的,非得是那些寒门子弟不可。

毕竟地方有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于那些往来的寒门子弟而言,驿馆不能够容纳他们居住,但这个义舍却可以,只要能缴纳足够的钱帛,那居住在这里的寒门就可以得到舒适的歇脚环境。

而且住在这样的地方,总比住在那些普通的民宅有安全保障。

整个汉中的政策与风气,就在这个夏天,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

……

与此同时,从荆州那边,亦是有一队人马正在向着汉中郡的方向前进着。

那支兵马的领头之人,乃是荆州的校尉文聘,他此番奉刘表之命率兵前来汉中郡就任郡守之位。

而文聘这一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同行的除了荆楚的士兵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因为有关于修撰‘汉书’这个大项目有了巨大进展,因而与文聘一同前来。

这个人就是蔡琰。

关于续编‘汉记’,以及按照当初刘琦编纂的大纲所作出的‘汉书’,如今已经被一众五业从事攥写出了大致的构架,当中具体的人物事迹枝框架也已经成型,目下需要的是继续填充,并衔接贯通,让其逐渐有血有肉。

前番庞德公和司马徽携带两部巨作的成型底稿与几名长沙学宫的学官亲自前往襄阳,将底稿交给刘表观看。

刘表非常满意,对庞德公等人大加赞赏。

反倒是在襄阳编纂《五经章句》的宋忠、綦毋闿、王谦等人,深感自身光芒被长沙学宫的人掩盖,颇为愧疚,一时间竟然是纷纷躲在襄阳学宫中,潜藏不出,发愤图强,暗中憋着劲要将《五经章句》做的更为完美,超过长沙学宫中人才行。

刘表对‘汉书’‘汉记’的进度和完成度很满意,但他也知道这是刘琦一手策划的文学项目,若是要向下一步进行,非得要通过刘琦的认可不行。

于是刘表与庞德公商议,派出了长沙学宫的五业从事蔡琰,携书稿随同文聘,一同来汉中,将项目成果交给刘琦过目,以敲定后续事宜。

第三百八十六章 义舍的客人

文聘等一行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进入了汉中境内,他们沿着沔水,连过房陵郡,西城郡等地,逐步进入了汉中郡的东部盆地区域。

虽然文聘这一行人的准备较为充足,但这一路上也着实是吃了不少的苦头,风餐露宿不说,主要是汉中的地形委实险要……安康盆地中的小路难走,道路附近皆是高耸的山脉,层层叠叠,怪石嶙峋,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山是好山,景是好景,若是置身于这山峦之外,众人一定都会觉得这景色美不胜收。

但若是身处在这山峦之中,那感觉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崎岖难行,一步一坎对于文聘等一众人来说就是当下最大的内心写照。

特别是进入了某些过于陡峭的山道时,为了安全起见,文聘就请五业从事蔡琰下车,步行随同他们一同走山路。

试想这些身体魁梧的军汉走上路时尚且感觉崎岖难行,叫苦不迭,而蔡琰这一介士族出身的女流之辈,又哪里能经受得住这般的折腾?

但让文聘等人惊讶的是,蔡琰咬着牙关,还真就是随同文聘等一众坚持了下来,而且一声抱怨也没有。

到后来,蔡琰嫌弃自己身上的曲裙深衣碍事,干脆在一处民舍,向一位猎户的妻子买了一身爬山越石的打猎行头,将自己打扮的像是一个山林妇人一般,然后随同文聘他们一同行军。

对于蔡琰,文聘这一路上起初并不在意,后来看到她居然这般能吃苦,心中也是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意。

这位蔡大家当真与寻常女子不同,丝毫没有那些士族门阀中女人的娇惯。

而且每每到了歇军之时,蔡琰都会用随身的短笛,吹上一些乐府中曲,来给歇脚的士兵们听来解闷。

她性格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士族小姐的架子,时间一长,很多士兵们竟然和她混的熟了,大家闲来无事,竟也能与这位蔡大家天南海北的交谈一番……

士兵们是越来越喜欢这位蔡大家。

……

这一日,一行人终于通过沔水过了蚀中道境,来到了安阳县。

而既然来到了安阳县,那就说明距离南郑城不远了。

文聘身为即将上任的汉中郡守,既是来到了安阳县,那安阳长自然会对他好生招待,驿馆之地,自然也会对文聘以及其手下的一众人等开放。

安阳长亲自前往驿馆,摆下宴席,宴请文聘以及他手下的一众告急将官。

蔡琰身为刘表亲自委任的五业从事,虽身为女流,亦在酒席之列。

文聘出身行伍,且性格沉稳,因而并不善于言辞,而他手下的一众将官亦是和他们的主将一样,亦是如此……因而这顿饭,众人吃的是好生尴尬。

安阳长几次提酒,说了不少场面话,但文聘等人不过是虚应而已,然后一饮而尽,并不多做赘言,最后弄得这位安阳长也没话唠了,厅中陷入了一片让人无奈的沉寂。

少时,突听蔡琰说道:“县君,我等此番东来,一路上所过县城,见大多已经开始设立义舍,据闻乃是天师道之手臂,不知此可为确实。”

安阳长看着文聘的那一张冷脸,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如今被蔡琰解了围,心中着实是松了口气。

他一个劲的点头道:“正是,正是,蔡大家所言不错,如今那义舍在整个汉中郡内诸县都有设立,据闻乃是尊其教义,承接四方人士,不论身份尊卑,在义舍皆可免钱用食,只是不许浪费,另有义舍居住,只需交于财货便可,不需身份,更是不需符传。”

不需符传这种事在各县的驿馆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但在义舍,这种官府的条例就行不通了,因为义舍毕竟属于宗教性行为,在地方政策允许的情况下,自然是可以超脱于外的。

蔡琰似乎对着义舍颇感兴趣,道:“我们一路行来,路过的每一座县城,虽然都在兴建义舍,但还是不曾兴建完全,不知安阳县内的义舍,目下可是完工?”

安阳长笑道:“安阳县离南郑较近,天师教来了这里兴建义舍,我等又得到了刘府君的政令,不得干扰天师教在安阳的行为,是故这里的义舍修葺极快,目下每日已经有人来往留宿了。”

蔡琰似乎对义舍颇感兴趣,道:“蔡琰想去这义舍参观一二,不知可否?”

安阳长捋着须子道:“此事容易,来日我便派人送蔡大家去义舍一观。”

蔡琰起身,盈盈施礼:“多谢县尊。”

文聘终于难得的说了一句,道:“某家也随蔡大家同去。”

……

次日,文聘和蔡琰在安阳长派出的掾史的引领下,来到了城外的义舍。

那义舍乃是在郊区的一大块空地上而建,依山傍水,占地颇广,看规模竟然是不输本地大户之坞。

义舍门前有天师教方士往来接待,安阳的掾史拿了县长信物,那两名方式便立刻放心,并亲自引路并为他们介绍。

义舍之中,除了供给居住的房舍,还有任凭往来之客任取米粮的储备舍与烹饪舍,一切事情皆需自己动手,倒是颇有些吃大锅饭的意味。

同时,义舍内还有雅间和雅厅,供给住宿之人畅谈抚琴,聊度闲暇之用。

蔡琰和文聘在那两名方士的陪同下,在舍内闲逛,突然间,隐隐的似听到了一些争吵之声。

那些争吵声不同于寻常的市井骂街,隐隐之中,似乎能听到‘政令’‘蜀策’‘教化’等词。

蔡琰心中颇感好奇,她转头对文聘道:“文校尉,咱们不妨前去听一下,如何?”

文聘对那一群士族文士的嘴仗并不感兴趣,但既然蔡琰已经提出来了,那他自然也不会拒绝,随即点了点头。

蔡琰来到那争吵的地方,却见一群士林中人的打扮的子弟,正围着两人,那两人一个不说话,一个则是滔滔舌辩,与旁边这些与他提问的人争吵不休。

蔡琰见状好奇,问一人道:“这位仁兄,敢问诸君在这里争辩个什么?”

被蔡琰问话的那个人,本是颇不耐烦的,但目光扫视之处,望见的确实一个气质外貌都堪称绝佳的大美女,一时间竟有些看楞了神。

少时,方见他笑呵呵地道:“小姐来看热闹?”

蔡琰轻轻地额首,微笑道:“是。”

“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两个外来子,适才在这里大加妄议咱蜀中的政条策律,一口一个不足,一语一个毛病,几把咱益州之政由上到下糟践个遍,我等居住在此的,虽非经学士族出身,却也都是上进求识之辈,焉能任凭他这般肆意侮辱本州?故而将此二人围起,与之争论!”

蔡琰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道:“原来被你们围其来的这两个是外乡人,说是从哪里来的了么?”

那男子见蔡琰长得好看,言语中极是献媚,有问必答。

“好像说是从三辅南下来的吧,好事是扶风郡人。”

蔡琰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偏头细听。

只听人群中,一个男子的声音隐隐传来:“乱世重宽容,弛世用重典。刘焉治蜀,'德政不举,威刑不肃',士大夫多挟其财势,欺凌小民,何以为长久?蜀中之地,早晚易主也。”

第三百八十七章 法正的自荐

那两个从扶风远来的年轻人,当着一众蜀中寒门游历子弟的面,将刘焉治理蜀中的弊政说了个通透,同时还评价的一文不值。

其实这些益州本地的寒门,倒是不见得对刘焉的治政有多赞成,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对刘焉治理蜀中的政治举措也非常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让这两个从扶风郡来的外乡人,将蜀中的弊政一番严斥批评,但凡是有些乡里意识的蜀人,听了也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必须要予以还击才不算掉了益州人的脸面。

于是,众人一拥而上,与那侃侃而谈的外乡人几番争辩,但却谁也说不过他,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那名从扶风郡来的年轻人,面对这些益州本土的寒门士子的人数威胁,丝毫不惧,依旧是侃侃而谈,生怕一会动起手来,自己挨揍挨的轻了。

“刘君郎治蜀,士大夫多挟其财势,欺凌小民,蜀中之民思为乱者,十户而八,如今汉中已为荆楚人所得,以我观之,这对蜀地实乃是天大的好事!如若再是这般松散放荡下去,这天赐蜀地早晚必毁于一旦,届时鸡犬不宁,人皆不饱,何其凄惨。”

一名寒门士子不服气地道:“我益州之地民殷土富,乃是天府之土,有什么吃不饱的?何须荆州人来治?就算了没了刘君郎,难道我益州本土人士,便治不得这大好的益州么?”

那年轻人正色道:“汝此言着实忘本,若非是荆楚之师来了汉中,收服诸县,天师教焉能这般顺利的在汉中诸地建造义舍,供尔等往来的寒门士子行之以居?若无荆楚之人,你们这些人眼下都居于山中别舍受寒受冻,连馆驿的大门都迈不进去,又焉能在此妄言?”

这一话一说出来,这些蜀中的寒门士子顿时怒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你这小贼,说谁是寒门子呢?莫不是讨打!”一人脸色羞红的吼道。

那扶风郡来的年轻人冷笑道:“不是寒门出身,缘何在游历之时偏在这义舍居住?难道这安阳驿馆的大门里,就容不下你们这些自诩的经学名门之后?”

这一番话连损带贬,算是将这一圈益州士子们都给得罪了。

却见一名寒门士子大步上前,挥起拳头,就要作势打那扶风郡来的年轻人。

“哪里来的竖子,安敢这般欺辱我等?”

汉代士子皆多少通些武技,且常有与替人报仇杀人为主流的思想,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为了维护尊严杀人动武,是一种很时尚的事,相当的潮流,他们并不觉得这事有多野蛮,反倒是引以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