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弧盐
“怎么了?”
“妮姆她……之前总是会跟我说队长是很厉害的魔法少女,怎么怎么样了不起。小队里的其他队友甚至曾经和我说,队长是那种几十年都难得一见,非常有才能,非常强大的魔法少女。”
将封存好的糖葫芦垂在身旁,妮娜看向矢车菊:“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有了这样的实感,那就是,队长你的确非常了不起呢。”
“哪有,她们说得太夸张了。”
被突然用这么诚挚的口吻夸赞,矢车菊也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我也算是有‘自己还挺厉害’这样的自觉啦,但是,说是几十年一遇什么的,肯定还是当不起的。”
“不,队长,你、你最厉害的方面,就是在战斗的时候居然能一直都那么冷静呢。”
妮娜摇了摇头:“我,哪怕到了现在,面对那些可能真的会杀死自己的残兽时,还是会感觉恐惧。而、而且,如果陷入恐惧的话,我就会变得根本没办法思考,没有队长你在旁边告诉我该做什么的话,恐怕我连魔装都会忘记用。”
“诶?有这回事?”
注意到了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一点低落,矢车菊便对其话语中所说的内容佯装不知:“我感觉你表现得不是挺好的嘛,那可是一只半蜕哦,和这只半蜕作战的时候,你也很好地取得了功劳呀。”
“那、那只是因为队长你在指挥我……厉害的是那种情况下还能兼顾考虑到我的能力,并且想到运用方式的队长。”
妮娜抿了抿嘴:“所以,我其实感觉,自己多少也有些能理解妮姆的想法了。”
“你妹妹的想法?”矢车菊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是,我、我明白为什么妮姆会更愿意和队长学习作战上的技巧,而且,总是会和我说,想要成为队长那样的魔法少女了。”
妮娜此时说的话比平时流畅了许多,显然,这都是她方才在路上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因为,队长真的比我厉害了很多,而且,虽然开华等级的差距是1级,可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差距比这1级要遥远上无数倍。”
“……啊,所以说,你果然还是在吃醋嘛。”
矢车菊眨了眨眼,面露了然之色:“像这样说出来其实就挺好,我之前也告诉过你,我不在意的。”
“因为,我也是在刚才,才意识到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墨荷微微仰起头,感受着气流拂过面颊的触感:“不仅仅是因为觉得对不起队长,还因为听着其他队员、以及妮娜对队长的夸赞,心里有着不服气、甚至嫉妒的情感,所以才会不想去面对你吧。”
“诶,这样啊。”
“队长不会觉得生气吗?或者觉得我这样的人很丑陋,令人不齿……什么的。”妮娜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矢车菊的想法。
“嗯,大概有一点?但主要还是因为你之前总是躲着我,所以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开心。”
矢车菊略作思考后道:“现在的话,我们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运气不好都差点要死在一起了。有了这层关系在,之前那一点点的芥蒂也就无所谓了吧?”
“能,能到那种程度吗?”
妮娜微微睁大眼,感受到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头上的帽子差点都被气流吹飞,又连帽抬手压住帽子:“明明我什么关键的作用都没有,几乎是个拖后腿的,说是一起出生入死也有点……”
“就算我跟你说你真的功劳很大,也纠正不了你这种妄自菲薄的想法是吧?”
矢车菊叹了口气,目视妮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那么,我就换一种说法吧——因为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身边还有队友,而且我很信任她,相信她能够帮我一起扭转局势。所以,我才会那么冷静的呀。”
远方已然接近地平线的太阳将光辉洒满青空,于云层间飞翔,于气流间舞动的两名魔法少女就这样对视着,一时间,就连时间都好似停滞了一般。
妮娜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孩,那藏青色的衣裙舞于金辉,像是最耀眼的羽翼一般。湛蓝色的发丝飞舞,与那澄澈的,如宝石一般的眸子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幅美好的画卷。
那份绽放在金辉中的笑容,或许已然注定会成为妮娜最为珍贵的记忆之一。
多年以后,哪怕沧海桑田,有太多的事物都变得面目全非,甚至于她自己都成为了自己认不出来的样子。这份笑容,也会依然在那里,不曾改变。
第293章 复诊
——“检查结束,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恭喜你,后生。你的心之宝石已经差不多弥合,可以正常动用所有能力了。”
手指在面前浮现的光幕上不断划动着,祖母绿向着翠雀给出了这般结论:“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在我的实验室里繁开,麻烦你回去以后自己找个练习场试一下,或者我也可以帮你打电话预约。”
她的话语,让翠雀停下了将双手交叠在心之宝石上的意图。
时间已经是翠雀来到国度,完成治疗的一周以后。为了确保治疗达到了预想中的效果,祖母绿让翠雀前来研究院,帮助其进行最后一轮“复诊”。
这一次的检查结束,便标志着翠雀的心之宝石已经完成了修复,此后不需要再为宝石的损伤而反复来往祖母绿的实验室了。
对方不愿意让自己在此处尝试繁开,翠雀自然也没有刻意去触其霉头的打算。她缓缓地从治疗床上坐起,一手扶着床沿跳到了地上,然后将搭在一旁的外套拿起来抖了抖,往身上一套:“谢谢。”
她难得地,由衷地向祖母绿表示了感谢。
虽然直到现在,翠雀还是没有搞明白对方和自己的交易到底是在图谋什么,但直到现在为止,祖母绿的确为自己提供了许多帮助。
作为现任的宝石权杖,在魔法国度中位高权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祖母绿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友好,甚至可以说是谦逊了。而对方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她确实也没有理由吝啬一句感谢。
得到了翠雀的这声感谢,祖母绿不禁露出了好似幻听一般的表情,支棱起她那对一直惺忪的睡眼,好似在打量什么稀罕事物一般看了翠雀两眼。半晌后,却只是往座椅的靠背上一躺,往前拱了拱手:
“听你这后生主动说声‘谢谢’还真难,我老人家就受着了。不过,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咱俩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很多时候,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倒也不是真的有多么好心。”
“我知道,毕竟您是宝石权杖。”
将身上的外套扣好,拍打两下抚平褶皱,翠雀一本正经道:“这并非是某种谩骂,而是我认知中的事实——能坐到权力顶端位置的人,通常都很少做亏本买卖。”
“是是是,我就是宝石权杖,反正被人说两句权杖又不会长腿跑路,你们后生小辈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如果是最初见面的时候,祖母绿大概还会对这个形容感到不忿,但现在却呈现出一种躺平任嘲的状态,甚至还打了个哈欠:“还有啥别的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送客了。”
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
这个问题,让翠雀微微一怔,然后沉吟了起来。
事实上,她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说——或者说,是应该说出来的。那便是,数日前的晚上,墨荷曾经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这一次的考核,“可能会发生一些比较危险的事”。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单纯的谜语,所以当翠雀第二天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再去找墨荷一趟,看看能不能问个究竟。可结果却令人失望——墨荷所居住的那一间小屋,已经人去楼空了。
翠雀这才发现自己和对方甚至都没有留下魔镜或者手机上的联系方式,询问彩云湿地的管理人员,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好似自己和对方只是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偶遇,搭话,待到再回首时,目中便已经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可是,墨荷本人离开了,她所留下的这句“提醒”,却让翠雀越来越在意。
那天晚上过去后,她一直反复回顾着自己这些天和墨荷的对话,不断地提炼其中的信息,渐渐地发现了一些自己当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有意忽视的细节。
而结合了这些细节之后,便不难发现,对方不愿意与自己继续对峙,甚至不辞而别,本身就是对其留下话语的一种注解。
这意味着,墨荷所说的这句话有极大可能性是一句真话,并且,她本人在这所谓的“危险”之中,扮演的……恐怕并不是什么好角色。
如果这句话只是一句道听途说的谣言,又或者是一句普通的玩笑,对方大可不必摆出那样一副讳莫如深的态度。并且还在留下这句话的第二天,就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一般提前离开。
如果墨荷是作为执法者向自己传递出这一信息,那更没有道理放弃自己这个有生力量,仅仅只是留下一句奇怪的谜语便消失。
而想要验证自己这一系列猜想的真实性,机会,其实已经摆在了翠雀的眼前。
她只需要问出一个问题,就能够得到所有一切的答案。
但话到嘴边,她却久久无言。
“怎么了?是什么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见翠雀这幅模样,祖母绿也觉得有些奇怪,保持着身子靠在躺椅上的姿势向外伸出了半个脑袋:“咋啦?个头矮了两厘米,想找我算账?”
“……我本来都不想提这件事的。”
祖母绿一说起这事,翠雀顿时竖起眉头,瞪了她一眼。但经过这么一打岔,她感觉自己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些。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面对眼前的真相却视而不见。
即便真相有时候并非顺遂人愿,但自己都有必要迈出那一步,知道真相,才能作出改变。
“身高的事情等会再说,我现在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收拢情绪,重新让表情归于平静,而后,以完全不显情绪的语气问道:“首席阁下,还记得一个代号叫做‘郁金香’的魔法少女吗?”
没有直接提到墨荷,既是因为“郁金香”这个魔法少女的知名度会更高,也是因为翠雀觉得,或许不应该在这里去说墨荷的代号。
她现在所面对的是祖母绿,或许还可以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但是,一旦消息传出了这间研究室,流入国度,甚至王庭……说实话,翠雀也完全无法信任那些人。
墨荷对自己有所隐瞒,而王庭也不值得信任。在这两难的抉择之间,翠雀选择了只提起郁金香的名号。
而事实上,她已经有所预感,自己到底会得到怎样的一个回答。
——“郁金香?啊……哦,是石蒜那丫头的闺女?”
祖母绿一脸无所谓地念叨着翠雀提起的代号,好像并未察觉翠雀内心中的思虑一般,懒洋洋地道:“咋啦,你这几天见到她了?”
“……她是我当初从军时的战友,我前几天去了一趟纪念陵园,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人,所以想问问她的近况。”翠雀斟字酌句地回答。
“哦,就是想起来所以问问?倒也是,毕竟正常情况下你也不可能看到她的啦。”
祖母绿回归了仰躺的姿势,目光无神地看向实验室的天花板:
“毕竟,那闺女已经叛逃去爪痕了嘛。”
第294章 翠雀的决定
最坏的可能成真了。
这便是听到祖母绿的话语之后,翠雀第一时间的感受。
如果说郁金香已经叛逃,那么与其同行,甚至反复提及过自己加入了某个“团队”的墨荷,其身份也不言自明了。
墨荷言语中所说的,那个她已经加入的团队,就是爪痕。
对于这个答案的到来,翠雀并非全无准备,甚至于,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仅仅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她无法相信,墨荷乃至郁金香,这两个人会成为“爪痕”,会加入这种与恐怖分子无异的组织。
作为一同参与两界战争,甚至都曾身临花园防卫战第一线的战友,无论是墨荷还是郁金香,在翠雀看来都不仅仅只是“魔法少女同僚”而已。
花园防卫战,对诸多参与了它的魔法少女而言都是一场改变了人生的战争,从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魔法少女,其内心中大多都铭刻下了某种同样的特质。
所以,某种程度上,无论是墨荷还是郁金香,都是和翠雀能够“感同身受”,共同理解某种哀伤与苦痛的人。
因为能够理解同一种痛苦,所以自然会对人生抱有某种相似的态度,乃至情感;又因为抱有相似的情感,所以当她们的所作所为背离了这份情感之时,才会让翠雀格外难以相信。
如果说郁金香和翠雀的共事机会不算太多,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多么相熟倒也罢了。墨荷,或者说妮娜,这个和翠雀曾在同一个小队的魔法少女,在翠雀的记忆中可以说已然足够鲜活。而不管是回忆中的妮娜,还是如今看上去改变了许多的墨荷,翠雀都无法将其形象和“爪痕”的印象重合在一起。
“怎么啦,觉得很难以接受?”
已经半支起身子的祖母绿饶有兴致地看着翠雀的反应:“就你这态度,怎么想都是见到她了吧?而且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我应该可以接受,只是,很难说服自己。”
对方已然猜到了真相,但翠雀也没有去回答祖母绿的后半句问题,只是缓缓道:“因为我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想不明白是对的,如果人人都能想明白爪痕到底想干什么,那魔法国度早就乱了套了。”
祖母绿眯上眼,略显无奈地摆了摆手,笑道:“而且事实上,从目前搜集而来的名单来看,最初叛逃的那批爪痕,除了财政院那些跟着紫钻出走的心腹以外,就属咱们卢恩诺雷当初的城防军最多啦。我甚至都因为这事被王庭那边调查过,可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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