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然后变成魔法少女 第284章

　　跨嚓。

　　“哇啊！”

　　然而，还没等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她的身形就一个不稳，猛地栽倒了下去。

　　因为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她的一节小腿，就好似融化的冰块一般弯折了，四散的魔力粒子如同飞雪一样满空飘舞。

　　虽然对于魔法少女的魔力身而言，这种伤势并不算什么，哪怕是断开也可以用魔力迅速愈合，并不会损失什么。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再怎么修补身体也是无济于事，甚至于用来修补身体的魔力也会在规则的影响下融化。

　　矢车菊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妮娜，但是却没有时间让她出声安慰，因为如果妮娜再不用魔装去阻止巢穴的闭合，一切就快要来不及了。

　　“动手！”

　　她只能一边如此喊道，一边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剪刀。

　　这只残兽所拥有的规则，实在是过于不正常，对于一只半蜕来说过于强大了，与此同时，矢车菊也很难相信，这种几乎等于“剥夺魔法少女行动能力”的规则，会没有任何限制。

　　这种发生在她和妮娜身上的融化，必然会有着某种被忽视的限制条件，如果能够找到这个条件，将之规避的话，这场战斗就还能继续。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思考这些了。

　　她的手指控制着剪刀合拢，同时在心中默念“黏液”这一概念，然而，当她试图就这么剪下去的时候，手里的刀锋却好似碰到了钢条一般，怎么都无法下手。

　　她的魔力总量，已经不足以将此刻快要形成整个巢穴的概念完全分离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矢车菊迅速转化了分离的目标，将这个对象变成了“魔力”，可是刀锋却依然纹丝不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身上的魔力在以融化为液体的形式不断流失，而这只残兽所控制的魔力却在因为控制的黏液越来越多而变得更强。甚至于，正是那些从她身上流失的魔力，影响到了此刻分离能力发动的平衡。

　　没有时间让她过多思考，矢车菊又分别尝试了“巢穴”，“自控力”，“魔力操控”的分支概念，却同样剪不下去，直到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足以改变眼下状况的概念。

　　——“腐蚀抗性！”

　　猛然大喊出这个词语，她手中的剪刀在同一时刻光芒四射，哪怕从眼睑上滴落的液体几乎完全覆盖了矢车菊的视野，却依然阻挡不了这份耀眼的光芒。

　　喀嚓。

　　伴随着细微的剪动声，矢车菊手中的剪刀于这一刻合拢。

　　同时，也就在同一刻，整个人都已经半趴在矢车菊身上，勉强维持着重心的妮娜也终于集中了注意力和魔力，对着那开口处黏液的前进方向，猛然一握。

　　“握……呕……今。”

　　就连嘴里都在不断地往外溢出液体，好似溺水之人一般妮娜，拼命地念叨出了足以发动能力的唱名。

　　于是，被阻挡住的黏液，在这一刻终于停止了向上。

　　而它们面前的残兽，其行动也伴随着矢车菊手中剪刀的合拢，骤然停顿。

　　她们都能够听到，某种轰鸣声自其肉体内部缓缓奏出。

　　她们都能够听到，某种撕裂声在其肉体内部不断回响。

　　她们都能够看到，原本还算完好的残兽身躯出现裂纹。

　　“捂住耳朵，墨荷。”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融化终于变得缓慢，矢车菊得以有空余的心思，对着妮娜如此吩咐了一句。接着便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残兽仿佛是听到了她的这句话一般，仰起了那扭曲的头颅。

　　——“吼嗷嗷嗷嗷嗷嗷！”

　　半晌，它张开了口器，发出了自与魔法少女们相遇以来最为响亮的吼叫声。

　　然后，伴随着液体的喷射四溅，整个身体完全溃烂开来。

第291章 处决

　　“解决……呕，解决掉了吗？”

　　因为一只手仍然维持着握拳的姿势，所以妮娜并没能完全捂住自己的耳朵。当她听到残兽的嚎叫声后，便下意识睁大眼，试图透过已经被模糊的视线看清残兽的状态。她从嘴里吐出一口魔力融化成的液体，面色发白地问道。

　　“还没有。”

　　矢车菊的状态同样谈不上好，不过相比起妮娜来说，她富余出了一部分魔力去修复自己的身体，所以此刻还能稳稳地站住：“魔力还在融化，说明这家伙还没有放弃。”

　　被分离掉腐蚀抗性之后，二人面前的残兽几乎是瞬间就被自己身上渗出的液体所伤，甚至于它筑巢的行为，都变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亡命计。然而即便如此，它还是坚持想要完成这一切，所以在被矢车菊打断了片刻之后，又重新启用了自己的规则。

　　残兽匮乏的智慧让它无法理解“自己的体液在伤害自己”这种现实，所以它只认为是面前的魔法少女伤害了自己，自己必须要吃掉这两个魔法少女，才能让自己不再受伤。

　　毫无疑问，矢车菊的行动让残兽的状态和她们变得一样糟糕，双方终于可以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继续战斗；然而，若是继续任由残兽的规则运转，最终的结果只怕会是魔法少女和残兽一起融化在这里。

　　这可不是矢车菊想要的结果。

　　所以，她还得更进一步。

　　微微调动手中的剪刀魔装，伴随着银蓝色的光点闪烁，尺子与丝线也再一次浮现在她的手中。属于“织命”的三个形态，此刻同时存在于矢车菊的面前。

　　她勾动手指，将其中几根魔力丝线悬置于自己的面前，冷静地观察着这些丝线的变化，同时在心中默数着秒数。最终，从这些丝线出现到融化，她得出了一个“3秒”的观察结果。

　　“队长，还有办法吗？”

　　依靠着矢车菊的妮娜控制不住地喘息起来——这是体内的魔力总量濒临枯竭的预兆。作为叶级魔法少女的妮娜，其体内的魔力本来就远远比不上蕾级的矢车菊，以及面前的半蜕，在大量的魔力连带着身体被融化，又持续动用魔装的现在，她显然快要撑不住了：“我，我感觉自己可能控制不住太久了……”

　　握今的能力所阻挡的那部分黏液墙，已经开始不断向四周蔓延，表现出即将绕过凝滞空气的趋势，所以妮娜只能不断将更多的空气纳入魔装的能力范围。这也导致她的魔力占用越来越高，消耗越来越快。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她几乎是呻吟般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放心，你不会死。”

　　矢车菊那听上去无比安定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松开了勾住丝线的手指，心中默念着自己观察到的“3秒”这一数字，矢车菊微微勾起嘴角，竖起了手中的尺子：“3秒钟，够了，接下来，就是对这鬼东西的处刑时间。”

　　“诶？要怎样做？”

　　妮娜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矢车菊：“用魔装去攻击它会融化，术式的话，我刚才试了一下，就连符文也会变成水……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攻击到它吗？”

　　她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从此前的状况来看，二人的所有攻击手段，在这只残兽的诡异规则下都变得有些无从发力。就算是直接冲上去和那只残兽肉搏，也要考虑到巨大的体型差距，以及那只残兽遍布全身的腐蚀性黏液。

　　这种情况下，矢车菊却说要对这只残兽进行“处刑”，在妮娜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矢车菊却没有再回答妮娜什么。因为此刻的她，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将微微融化的尺子向前伸出，矢车菊眯起一只眼睛，好似要瞄准射箭一般，将其中“0”的刻度与残兽的身体正中对齐。

　　之后，她用另一只手在尺子的另外一端微微张开，好似拉开弓弦一般，让那段丝线卡在尺子上的“10”刻度处。

　　织命。

　　她默念唱名，尺子的能力随之发动，将丝线与残兽身体的距离固定为了尺子上的“10”。

　　并不需要去计算单位，也不需要符合真实空间的位置，只要丈量，那么对于她的魔装而言，这两者的距离就是永远的“10”。

　　接着，矢车菊松开了控制丝线的手，提起了一旁的剪刀。

　　为了腾出自身的魔力占用，她在这一瞬间放弃了对“腐蚀抗性”这一概念的分离。面前的残兽已经被液体腐蚀受到了重伤，继续分离这个概念也无法在短时间造成太多的伤害，所以她选择暂停。

　　而后，她将空出的魔力出力完全调动，把剪刀的刀刃，对准了自己手中的尺子。

　　从她凝聚出丝线开始，此刻已经过去了1秒。

　　“10。”

　　好似某种宣言一般，她轻声说出了这个数字。

　　剪刀的“喀嚓”声与宣告一同响起，刀刃闭合，就这样直直地剪在了她手中的尺子之上。

　　银蓝色的流光自剪刀的刀身上绽放，又蔓延到了其伸出的尺子，最后，与丝线一同绽放光芒。

　　而后，矢车菊手中的尺子上，自“0”到“10”刻度之间的距离，消失了。

　　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那本应与“10”刻度对齐的丝线。当这些丝线再一次出现之时，所处的位置，已然是“0”刻度所对齐的位置。

　　“0”与“10”的刻度重合了。

　　残兽的身体，与丝线，同样重合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2秒，这也意味着，这段丝线融化前只剩下了1秒的时间。

　　但这对于矢车菊来说，已经足够了。

　　手中的剪刀化作散碎的魔力光点，矢车菊重新将自己的手指触及到丝线之上，而后，猛然向下一拉。

　　蓝色的流光划出了轻盈的轨迹，在残兽的身躯上带出了一段又一段残影。那一段原本与残兽身形重合的丝线，骤然间分散作无数道线段，自残兽身体中那一个原点，展开成了一张硕大的丝网。

　　3秒钟的时间在这一刻走到了尽头，然而即便已经到达时限，那些展开作网状的丝线，却不知为何依然没有融化的迹象。

　　就连残兽本身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向前伸出爪子，依然试图向面前的魔法少女们靠近，因为它需要食物，它需要阻止自己继续被食物伤害。

　　然而，伸出的爪子却已经注定不可能触碰到面前的“猎物”。

　　因为，它的爪子在即将伸直的那一刻，就已经化作了无数散碎的肉块，就这样掉落在了地上。

第292章 坦白

　　当残兽被讨伐，城区的危险被确定消除以后，魔法少女的工作便结束了。接下来，是民治院下辖的治安官们维护街区秩序，组织专人重建受损建筑，以及监护居民回流的时间。

　　将讨伐成功的结果上报给了指挥部，矢车菊和妮娜便离开了现场，踏上了返回营地的路途。

　　两个人手上各自抓着一根大大的糖葫芦，脑袋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饰品，这些东西都是街区居民们赠送的，魔法国度的人民总是会对魔法少女们表现得格外热情。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妮娜时不时对着手中的糖葫芦轻咬一口，面上带着心有余悸的神色，似乎还陷在方才的危险情景中，没有缓过神来。

　　虽然脱离了战斗以后，她就用魔力重新修复了自己的身体，也修复了衣装，但是那种全身上下都好似泡在水里，甚至就连自己都快化成一滩水的感觉，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于恐怖了。

　　此时的她，可以说人已经出来了，但是魂还丢在回忆里。

　　至于矢车菊，作为男生长大的她虽然也有那么一点后怕，但也仅仅只是这种程度了。比起去担忧和恐惧，她更愿意去思考自己在这一场战斗中犯了哪些错误，比如一开始是否有所轻敌，之后又是否给了那只残兽太多的机会，再来一次能不能做得更好云云。

　　除此以外，她之所以一直不说话，还因为战斗时那略显尴尬的场景。

　　面对敌人威胁的时候她可以不去在意，或是将这些事情搁置在一旁，但是事后回想起来，她和妮娜两个人几乎是浑身湿透，衣冠不整地贴在一起，妮娜更是衣服都被腐蚀掉大半，让矢车菊连多看一眼都要犹豫。

　　矢车菊自认为内心中是没有生出太多奇怪想法的，但她的真实身份是林昀，终究也是个青春期的中学男生，和异性产生了这种程度的接触，难免会觉得有些尴尬。

　　在这般尴尬却无法明言的境况下，她也只能选择沉默，继而任由这般莫名的气氛继续发酵。

　　直到二人飞过了大半的路途，营地的轮廓已经渐渐出现在了视野中时，墨荷才逐渐缓过神来，先前苍白的脸色也正常了许多。她看了看自己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啃掉一小半的糖葫芦，略微思索了一番，析出了自己的魔装，用“握今”的能力将之封存了起来。

　　“队长。”她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