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混在公司内 第234章

第390章 定局

　　吕慈是吕家的精神支柱，同时也是吕家的一面旗帜，现在，这面高旗萧然倒地，连带着轰然倒塌的，还有吕家的心气和脊梁。

　　在确认吕慈身死之后，原本在吕家村周围待命的公司异人蜂拥出现，与埋伏在内的公司众人配合，再次将吕家村团团围住，并拉起了警戒线。

　　陈朵将村民体内的蛊毒调动排出，不过片刻时间，吕家村的村民便纷纷醒转，随后，便得到了吕慈身死的噩耗。

　　绝大多数村民都没有什么反应，或者说并不是没有反应，而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手足无措，如被抽出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呆滞。

　　而极少数的吕家族人，则是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之中，向着公司的警戒人员发起了攻击。

　　高压统治下，出现这样的状况，在所难免，一人即一家，一人即一国，如当年始皇帝。灵魂人物的身死，往往是整个架构的崩塌。

　　在缉拿了几个疯狂的吕家族人后，吕家村内终于是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签字工作——拆迁签字。

　　公司说到做到，对于吕家村的处理方法，将整个家族打散，分布到全国各地，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处理方式，皆大欢喜。

　　你说吕家村拆了之后建什么？哪都通的物流仓啊，吕家祠堂给留着，就在园区内，一旁的吕家祖坟也留着，公司提供无偿‘守墓’服务。要是有人逢年过节想从全国各地回来祭祖，写报告，批条子，公司提供接站服务。

　　毕竟这不是纯粹的发展拆迁规划，这里面发生的事，圈子里的人都明白，这时候要是动人家祠堂，迁人家祖坟，未免做的太难看了点。

　　吕慈身死的消息传播的很快，不过并不是从第一个知情人陆瑾那里传出来的，而是小栈。

　　京城，小栈的一家茶楼内，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响起，声音急切而匆忙。一名寸头青年脚步慌乱的来到了一扇门前，调整好呼吸后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中，牧由站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景色，那颗大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明亮。

　　寸头青年反手将房门带上，上前几步在牧由身后站定，随后开口沉声说道：“老板，吕慈死了。”

　　话音落下，牧由猛然转身，双眼圆睁，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寸头青年抬手看向腕表上的时间，随后开口说道：“就刚才，十分钟之前，我们在公司的朋友，有在吕家村行动的，他们已经收敛了吕慈的尸体，送往当地殡仪馆。”

　　牧由闻言追问道：“怎么死的？”

　　寸头青年听到牧由的问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牧由见状则是再次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寸头青年一脸为难的看着牧由，挣扎了片刻后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沉声道：“不知道。”

　　“嗯？”得到答案的牧由不由得一愣，再次开口问道：“什么叫不知道？那是吕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吕家家主，十佬之一，说死就死？未免太草率了吧？”

　　寸头青年脸上的神色无比沮丧，甚至说是委屈，只听其无奈的说道：“老板，现场就赵弘毅跟吕慈，其他人都被支出去了，我们那些朋友更是在外围。而且赵弘毅中间还不讲规矩的切断了通讯，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二人在吕家村村口纠缠了许久，从早上到中午，最后的结果就是吕慈死了。”

　　听到寸头青年的话，牧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追问道：“赵弘毅？”

　　寸头青年点点头。

　　“现场只有一个赵弘毅？”

　　寸头青年再次点头。

　　牧由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寸头青年也不知道牧由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是牧由这么沉思装深沉，小栈的工作可没法做。

　　看着牧由窗前的背影，寸头青年再次开口问道：“那，老板，这事散出去吗？”

　　牧由点点头，轻声道：“这种事，不会秘而不宣的，大家早晚都会知道，不存在泄密添麻烦这一说，散出去吧。”

　　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由小栈无偿对圈子里所有人公布的一条重大消息，并且瞬间就在各种圈子论坛和聊天群中成为了热点话题。

　　继王霭之后，不到一年时间内，第二位十佬落马，而且是直接身死道消。这种爆炸性的新闻，必然引起圈子内巨大的哄动。

　　武当，少林，灵隐，龙虎，上清，等各派，诸葛，唐门等各大家族，各堂口，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条引起异人界暗流涌动的消息。同时，作为在场两人中的幸存者，赵弘毅也再次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并与吕慈这位十佬一并成为众人热议的话题。

　　一共就俩人，一个死了，一个活着，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而且基本条件都具备，虽然没有明文通告，但人之本性，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也正是因为没有明文通告，所以众人的猜想才愈发的精彩，愈发的离谱。

　　吕家村的动迁工作并没有马上进行，公司还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赵弘毅也不是刻薄的人，吕慈一死，其他的事情都好办，赵弘毅也没必要太过苛刻。所以在赵弘毅的一力主张之下，公司决定等吕慈葬礼结束之后，再进行针对吕家村的一系列工作落地。

　　当然，治丧委员会的成员完全是公司的人，同时，赵弘毅还是贴心的给各门各派报丧，给圈内有头有脸的势力或个人发去了吊唁邀请函，人死账销，吕慈如此配合，十佬该有的牌面，赵弘毅还是要给的。

　　只不过却是出现了令人出乎意料的情况，除了几个看上去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豪门大牌派了代表前来参加吊唁之外，那些吕家族人执意邀请的一众附庸势力，竟是没有几个前来参加吊唁，一副人走茶凉的景象。

　　正如赵弘毅之前与吕慈所说的那样，很多事，只是围绕吕慈这个人，真正到了大厦将倾的那一刻，真正摇旗助威的并没有多少人，更多的是投机主义，与功利主义。吕慈以为是自己人，但那是建立在吕家能带他们吃香喝辣的情况下，就像狮子身后追随的鬣狗，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可要有一天狮子轰然倒地，爪牙不再锋利，那么率先一拥而上对其伸出利爪的并不是其他的狮群，将其啃食殆尽的是其身边那一群原本恭谦的鬣狗。

　　不过这些事情，赵弘毅已经无暇顾及了，吕家最大的难题就是吕慈这个领头羊，搞定了吕慈，其余的工作便没有多少难点，公司都可以稳步推进。而现在，赵弘毅却要面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严峻的一次任务。

　　一辆商务车穿梭在京城拥挤的道路上，赵弘毅与李董端坐在后排，只不过相比起李董闭目养神的从容，赵弘毅那始终看向车窗外漫无目的游走的眼神，则是尽显其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许是察觉到了赵弘毅混乱的情绪波动，一旁的李董缓缓睁开眼，满是欣慰的目光看向赵弘毅。

　　见赵弘毅不停的摩挲着手指，李董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轻声说道：“弘毅啊，不用紧张，也不必紧张。”

　　赵弘毅扭过头看向李董，颇为无奈的苦笑道：“李董，这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李董闻言轻声笑道：“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让你挑战老天师，也不是叫号两豪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你紧张的。”

　　听闻此言，赵弘毅无奈的开口说道：“这能一样吗，这还不如让我去闯龙虎山呢，最起码我和老天师也算是有交情，老天师不会下手太重，我就权当休病假了。”

　　李董闻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那咱回去？”

　　赵弘毅闻言急忙伸手虚拦在李董身前，连连告饶道：“别啊李董，我就这么一说，我这不是紧张吗，这回去能行吗。”

　　听闻此言，李董不禁笑道：“哈哈哈，弘毅啊，别紧张，我跟老赵看着你进公司，看着你一步一步的出任务，一点一点的扛起越来越多的责任，我们对你都有信心，我们也都看好你，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过堂’不是吗？

　　摆正位置，端正思想，调整心态，找准方向，我们都看好你，我们也对你有信心。平常心，平常心，圈子里这些事，他们哪有你专业，我都不如你专业，更不用说这些人。你不要觉着是他们给你开会，你应该要想怎么给这些人上一课，把你正确的思想表达出来，就没有问题了。”

　　赵弘毅闻言无奈的苦笑道：“哎哟，我还给这些人上课呢，我就是个小学生，哪有学生给老师上课的。”

　　听闻此言，李董却是正色道：“诶，弘毅，你这么想可就错了，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懂，也不是全知全能。圈子里的事，这是你的专业领域，与圈子发展相结合，这也是你独有的课题和见解，在这方面，你就是所有人的老师。

　　就像开车，小田是专业的，我们上了车我们就不能对他的工作指指点点，为什么，因为他专业，哪怕其他方面各有见解，但人上了车，车上了路，所有人都得听司机的。方向盘就在他手里，他就说的算，谁也不能抢方向盘，谁也不能抢话语权，谁要是抢了，外行充内行，那就要出大问题。

　　人可以谦虚，但是不能没有自信。谦虚是表象，自信是内核。手里握着方向盘，小田就得自信，提到圈子里这些事，你也得把胸膛给我挺起来。你可是我和老赵都看好的人选！”

　　李董一番话落下，赵弘毅和司机小田都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直起了腰。

　　车辆以极慢的速度缓缓驶入了西城区的某个院子，赵弘毅透过车窗，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巨大的院落，没有过多装饰，但却处处透露着威严与庄重，就连赵弘毅都仿佛受到影响，不知不觉间‘端庄’了许多。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赵弘毅与李董来到了一间不大的会议室内，看着桌上水牌上的名字，二人先是确定了自己的位置，随后便在一旁的旁听席坐了下来等待其他参会人员。

　　——赵弘毅二人并不一定是今天与会人员中身份最低的，但是二人今天是汇报者的身份，断然没有提前就坐等待的道理，坐在一旁的旁听席等待，是基本的礼貌与必要的礼仪。

　　走廊中，脚步声响起，这时候就体现出赵弘毅作为异人的好处，远强于常人的五感，总能让其率先发现问题，并且可以提前做出相应的举措应对。

　　赵弘毅微微侧身，扭头看向一旁的李董，开口轻声说道：“来了，七个中年男性，脚步沉稳，还有一个女性。”

　　李董闻言一边起身，一边轻声说道：“嗯，那就没错了。”

　　赵弘毅见状也紧随其后起身，二人面带笑容注视着会议室的大门。

　　人在高度紧张下，是会忘记紧张的，或者说，不仅仅是忘记紧张，还会忘记很多东西，因为大脑过载，会失忆。

　　这天发生了什么，赵弘毅后来多次回想，都记不清诸多细节，只记得大家面色都很和善，众人相谈甚欢，赵弘毅侃侃而谈。只是在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哪都通正式发出人事任免公示。

　　公示内容很简单，没有涉及到很多人，只有刚刚晋升为助理董事没有多久的任菲与赵弘毅。

　　没错，还有任菲，人与人本就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即使赵弘毅是赵方旭和李董同事看好的人，但是赵弘毅还是要冒险，要冲一线，要动手，甚至要拼命，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两人的眼光，并且换来晋升机会。

　　但是到了任家这种庞然大物、这种手握原始股的内测玩家这，只要有人事变动，只要不显得自己太过突兀，太过引人注目，就可以把自己人带进去——更何况，任家不是内测玩家，任家根本就是版本策划。

第391章

　　哪都通，华北大区分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内，徐四半躺在沙发上，双脚翘起放置在桌面，右手中一根燃烧到一半的香烟散发着大国军费的清香。而左手则是将手机高高举起，而手机中显示的，则是哪都通办公系统内发布的干部任免公示。

　　一旁的徐三轻推眼镜，逐字逐句斟酌着公示的内容，半晌过后，这才开口轻声说道：“赵弘毅这就算是董事长了？”

　　“呼~”徐四吐出口中的烟雾，轻声道：“是啊，三十岁出头的‘掌门人’，除了曾经那个动乱年代，这放在任何一个兄弟单位都是绝无仅有的。进入公司的时间不比你我短，为公司做出的贡献，更是不知道多出你我多少，我们能做大区负责人，人家怎么不能当集团董事长。”

　　徐三闻言一愣，不由得看向徐四，轻声道：“我不是说他不能当，虽然他很多任务内容都没有解密，但是我也知道他是为公司流过血的，我对这事没有意见，我只是觉着，我只是……”

　　徐四扭过头，看着支支吾吾的徐三，开口说道：“有点突然？”

　　听到徐四的话，徐三重重的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是，我只是觉着有点突然。”

　　徐四将手机锁屏，随手扔在身旁，轻弹烟灰说道：“这有啥突然的啊，赵叔一直都在给他铺路，上次成为助理董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不，又赶上赵叔遇到袭击，他又瓦解了耀星社，顺手削弱了小栈，上个月又解决了吕家，几件事凑到了一块，他上位董事长也在情理之中。那些脏活累活不提，光这几件事的功劳，也够了。”

　　“这也太快了……”

　　徐四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双眼紧闭，轻声说道：“是快，他这些年，像是卯着一股劲，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好像从来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他估计很累吧？哈哈哈，哪有咱哥俩舒服啊。”

　　听着徐四的笑声，明显是故作爽朗，因为徐三还是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样的一幕，不止发生在华北大区，其余的各大区负责人也是各有心思，各有各的看法——除了王也。

　　哪都通的人都知道，王也就是赵弘毅，赵弘毅就是王也，之前苏董带队审计各大区，其他大区或多或少的都有问题，只有华南，愣是没有查出一点问题，更为关键的是当时的华南的大区负责人已经不是赵弘毅，而是王也，饶是如此，都没有查出赵弘毅的问题，可见王也和赵弘毅的关系亲密到何种地步。

　　王也在一开始就是赵弘毅拉进公司的，后来更是跟着赵弘毅一起拜了赵方旭的码头，知情人眼中，这就是铁杆的赵董一系的大将，之前是老赵董的铁杆，现在是小赵董的大将。

　　而且其他几个大区的负责人都很清楚，不出意外，王也肯定是要进董事会的。但是众人的猜测归猜测，虽然合乎逻辑，但却都不知道真实情况，相去甚远——只因在加入公司之初，赵弘毅便承诺了王也‘钱多事少离家近，位高权重责任轻’。

　　现在倒好，钱多钱少，王也可是一点都不在乎，毕竟再多工资也不可能比得过王家自己的零花钱，可这事少离家近，王也是一点没沾边啊。

　　陆家大院。

　　陆琳紧握着手机，快步来到正堂，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大喊道：“太爷，太爷？”

　　“这呢这呢，喊什么喊！”

　　陆琳循声绕过沙发，来到陆瑾身前，将手中的手机递向陆瑾的同时开口说道：“太爷，公司换董事长了！哪都通刚发的公告，是那个杀死吕家主的赵弘毅！”

　　陆瑾闻言接过手机，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手机上的内容，而是扭头看向陆琳，开口问道：“现在外面都是这么传的吗？赵弘毅杀了那只疯狗。”

　　陆琳被陆瑾这话问的一愣，不由得问道：“难道不是吗？小栈给出的说法，就是吕家主死于赵弘毅之手。”

　　听闻此言，陆瑾回想起吕慈最后的那一通电话，思虑片刻后轻声道：“姑且，算是吧。”

　　话音落下，陆瑾低头看向手机上的图片，正是哪都通内部公示文件的截图，上面赵弘毅的证件照阳光，开朗，像是一个爱笑的青年学者。完全不符合其哪都通董事长的身份，更不符合其背负吕慈性命的形象。

　　陆家正堂内无比安静，落针可闻。陆瑾就这么盯着赵弘毅的照片，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在龙虎山见面时的情景，不知过了多久，陆瑾这才开口说道：“陆琳，你和玲珑回头搬出去自己住吧，你们也大了，终归是要独立的。”

　　陆琳闻言一愣，不解道：“太爷，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陆瑾紧盯着赵弘毅的照片，轻声说道：“哪有年轻人愿意与老家伙同处一片屋檐下，年轻人的想法，跟老家伙们终归是有些不同的，想不到一处去，有时候是很可怕的，要不然就是老家伙牵就年轻人，不然就得年轻人迁就老家伙，归根结底，要有一方退让兼容。当两方都不愿意退步的时候，家宅不宁，要有血光之灾啊。”

　　陆瑾这番话，并没有说的很复杂，但陆琳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因为陆家的家庭氛围，一直都是很和谐的，陆琳想不明白自己的太爷怎么会把话说的这么重。

　　虽然不理解陆瑾什么意思，但陆琳犹豫再三过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怎么会呢太爷，我跟玲珑从小就跟您住在一起，自幼在您身边长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们恨不得能一直跟在您身边。您这时候让我们搬出去，玲珑肯定来跟您闹啊。”

　　陆瑾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机递回给陆琳，轻声说道：“你不懂，听我的，搬出去住吧。”

　　见陆瑾如此执着，陆琳尽管百般无奈，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接过手机，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还在显示着赵弘毅那张面带微笑的面孔。

　　这一刻，陆琳好像知道了自己太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