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喝酸奶
开放式的场景具有强烈的代入感,不知不觉间,玩得并不投入的他也受到一些影响。
“哥,我们回去,”妹妹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语气平静,似能安抚人心,“这是鬼接亲,闲人勿进。”
“管他什么鬼不鬼的,不过是用高级设备制造出来的光影,先闯了再说!”一听回去,姜霖就激动起来,生路只有一条,万一被堵死了,他们怎么离开。
他刚抬脚,忽然,正门外传来一阵尖着嗓子唱腔:
“请新娘上轿嘞~!”
“请新娘上轿嘞~!”
......
声音由远及近,在侯府内回荡,那一瞬间,府内声音顿时消失,灯笼也停了下来,地面上的光影不再晃动。
就好像有人烦了,一巴掌怕死嗡嗡不停的苍蝇。
叫你他丫安静点!
“原来鬼也是分等级的,喜欢欺软怕硬,”姜霖还有心情吐槽,“不过这算是侯府仆人最擅长的工作了吧。”
姜灵在他背上笑得花枝乱颤,明明怕得要死,偏要在妹妹面前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就是所谓哥哥的面子吗?果然是妹妹好啊,什么都可以怕,什么都不用怕。
就在这时,空无一人的正门外,有个疑似八抬大轿的影子正在这边行进。
八个红影,抬着轿子,动作整齐划一,行进时,九浅一深。
也因此,每隔一段时间,轿子都要颠簸一下,红影和前面说唢呐的白影也要蹦跶一下。
好喜庆哦。
然而侯府正门正对着鬼屋的入口走廊,路程不足五米,瞧这架势,少说也有两三百米。
“哥,你为什么还不跑?”姜灵催促道,“快跑啊!”
“我是想多欣赏一下。”
“难道你还想被抓过去当一个女鬼的老公?无头新娘可是还没入洞房的哦。”
“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姜霖转过身,艰难地迈出第一步,腿有些发颤,然后再走几步,熟练了,力量融入四肢百骸,抓住妹妹的大腿就往里边跑。
因为红轿子的到来,府内犹如恢复了出厂设置,幽静一片,在外院深处,姜霖渐渐放慢了速度,把妹妹放了下来。
之前牵过纸人手,他不敢保证后背的妹妹忽然换成另一个东西,未知产生恐惧,府内的气氛实在太压抑,逼得他发散思维去脑补最恐怖的东西,很多事情,只要看得见最好。
“灵妹妹,接下来我们去哪?”姜霖用妹妹的湿巾擦了擦汗水,内心逐渐平静,鬼屋是个游戏,只要是游戏就要讲究节奏问题,度过一段较为危险的时期,他们现在应该又回到了探索期。
“冥婚是红白喜事一并操办,既然有喜堂,一定也有相应的灵堂,先去那里找找线索。”姜灵走进垂花门,来到内院。
侯府不大不小,类似四合院,外院由门楼、倒座房组成,后院则是各个住房,正房为家住长辈居住,东西厢房为长子、次子以及后背居住,耳房和倒座房都是仆人居住,女眷住在后院最深处。
姜霖紧随其后,跟着妹妹左拐右拐,看到她好像对侯府很熟悉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灵堂在哪?”
“传单上有地图,我都背下来了。”
难怪我说怎么一来就碰到喜堂......姜霖心想。
不久,顺着一路上的纸钱,两人来到一处正房。
没有火盆与魂幡,大门紧闭,外表看来只是一处普通的房子,虽是灵堂,却一点不如喜堂的悲怆诡异。
“打不开,你确认这里是灵堂?”姜霖耳朵贴在门上,狠狠推了几下,推不开,听到锁栓的细微声响。
姜灵看着门,思量片刻:“你让一下。”
姜霖站到一边,就见到妹妹走到大门前,抬起手,轻敲三下。
“锦城姜氏,携男友姜霖,前来拜访,如有打扰,请望海量。”
哐当!
似是锁栓解除,大门自动向两边敞开。
屋内设有灵位,下书大的"奠"字,左右高挂挽联,花圈祭幛悬于两侧。
供桌上的香炉无香烛,一盏长明灯微微发亮。
厅堂中央摆有两座红木馆,棺木上方用白纸贴着大大的囍字。
两人陆续进入屋内,灵堂许久未曾通风,空气里沉淀着一股难闻的怪味。为了给前来拜祭的人腾出位置,更是搬走了不少装饰家具,一时显得空荡冷清。
“先上柱香吧。”姜灵从两座红木馆间穿过,径直来到灵位前,拿起旁边为客人准备的三支香在长明灯上点燃。
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杆,大拇指顶着香的尾部,举香齐眉,鞠了三躬,再插入香炉。
不得不说,看妹妹写满认真的小脸,真的赏心悦目,冲淡了姜霖心中的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四周密封,就这几样摆设,好像没什么值得调查的东西,我们去别处看看。”在能看到妹妹的视野范围内,姜霖逛了几圈,正房里除了灵台、棺材两样事物,就没别的东西了。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会是偶然,鬼屋老板既然特地标注了灵堂,想来没那么简单,”上完香后,姜灵走了回来,“线索从不会主动跑上门来,用眼睛去观察和收集细节,用心去思索这些细节的内在联系,我们要出去,就不要放过一丝异常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看到妹妹停在了棺材前,姜霖眼皮儿跳动。
“过来,我要开棺!”清丽少女向他招了招小手。
我就知道......姜霖抽了抽嘴角:“刚上了香,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上香的时候,我已经向它们道歉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见妹妹如此坚决,姜霖只好老老实实地开棺材,毕竟妹妹才算是真正的玩家,他只是陪玩。
“我数三二一,一起用力。”姜霖说道。
“嗯!”姜灵抿着嘴,重重点了点头。
你不要那么严肃,让我也开始紧张......姜霖很想这样说,但憋到嘴边,只是念着口号。
“三。”
“二。”
“一......”
咔嚓咔嚓......
“一”字还未彻底落地,忽然,屋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
“什么声音?!”姜霖心脏骤然一停,抬着棺材板左顾右盼。
“不用管,用力!”清丽少女使劲,一张俏脸憋得有些泛红,“三二一,抬!”
姜霖暂且放下声音的源头,先开棺再说。
一声沉重的闷响,棺材盖放在一边。
“衣冠冢?”姜霖往棺材内瞅了几眼,发现里面只有一套不知是何朝代的衣服,周围放着陪葬的金玉钱铂,都是些死者之前喜欢用的东西。
“开头故事就说了,清倌人被抛尸江头,钟山公子跳江殉情,找不到尸体,钟山候只好拿死者的东西应付应付,”姜灵将身子探入棺材里,到处翻了翻,“貂裘,大麾,都是男性的衣物,这应该是钟山公子的棺材,不见头冠,他死之时仍未及冠。”
“没有玉佩?”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姜灵拿出里面的衣物,分别抖了抖,让姜霖看得摸了一把冷汗,万一有什么贵重物品,鬼屋老板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有江大小姐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但人情可是最难还的债。
“灵妹妹,有东西掉出来了。”姜霖看到一张白纸从貂裘的衣袖中落出,飘在地上,走过去捡了起来。
“与君同船渡,达岸各自归。”
字迹清隽,诗句简洁,姜霖不禁念了起来,然后颇为奇怪地说道:“钟山公子这是要分手?”
这句诗的意思不难理解:我和你乘坐同一艘小船,到了岸上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联想到钟山公子与清倌人在元宵节的香船夜会中相遇,自然猜测诗中的“你”“我”指他们本人。
至于是谁写的问题,姜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钟山公子,之前的女鬼还曾唱道:香消江浪,错爱情郎,唏唏苦苦嘘嘘。既然错爱情郎,想来也是钟山公子薄情寡义,辜负美人,写一首含蓄的分手诗不足为奇了,君也能代指女人,例如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
但问题是,开头故事说:钟山公子不见爱人,恍若癫狂,跳江殉情。
一个想要分手的公子,又什么要为一个青楼女子跳江?
而且信件还藏在钟山公子的衣袖中,说明他还没把诗送出去。是不忍心送吗?有可能。
姜霖立刻想象出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幽会之夜,钟山公子准备了诀别诗,见到花容月貌的清倌人,又不忍辜负美人心,于是将信件藏于衣袖中。回到家时,不小心忘了袖口中的诀别诗,换上另一套衣服,直到后来不见美人,跳江殉情,藏有诀别诗的衣服才被仆人找了出来,充当衣冠冢。
这样看来,钟山公子还算是有情有义。
但女鬼为什么唱错爱情郎?
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问题又绕回来了。
“让我看看。”姜灵放回衣服,将白纸要了过来,久久不曾说话,也是在思考这些问题。
“会不会是女鬼唱错了?”姜霖猜道。
“不可能,”姜灵摇了摇头,“它唱的是判词。”
所谓判词,就是以诗词的形式将整个人的一生概括出来,判定对方的过去与未来。
例如《红楼梦》中“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就是对晴雯的判词。
“一生孤苦命,年幼丧妣;
一世难将息,颠沛流离。
花容月貌遭人妒,风流灵巧惹人嫌。终落得,花街柳巷,勾栏月场,凄凄惨惨戚戚。
挂帘雅阁十二载,寿夭只因太多情。命多折,香消江浪,错爱情郎,唏唏苦苦嘘嘘......”
女鬼的判词,就是说她从小丧母,一直都在颠沛流离中,但因为聪慧美丽,遭人嫌弃嫉妒,不得已沦落风尘。挂帘雅阁十二载,说明她那时候还很小,不足十岁,长大后错爱情郎,尸体被抛入江中,结束自己凄惨的一生。
“这样的经历,没有怨气都不可能吧......”姜霖开始有些同情故事中的女鬼了,“难怪要杀整个侯府的人。”
“现在下结论言之过早,我们再看看另一座棺木里有什么。”姜灵走到另一个红棺木前。
“为什么这么说?”妹妹的话好像另有意见,姜霖跟着走到红棺木的一头,背对供桌,“除了她,好像没别的人了吧......”
他说着的话忽然停了下来,扭了扭肩膀,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到妹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是吧......姜霖后背顿时激起了鸡皮疙瘩。
上一篇:火影:一统忍界,被鸣人小队入侵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