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首匹夫
他们确确实实用了一点办法，使得新铸造将军的泰拉之行出现一些波折，无法在基里曼耐心耗尽之前参加会议。
就在至高卿们有如此想法之时，一阵脚步声从大厅外的走廊传了进来。
那脚步声听起来异常的沉重，说明制造出这种脚步声的人的重量很高。
想到这一点，至高卿们就已经全部狐疑起来，同时心中还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直到大厅的大门被彻底推开。
先前跑进来和基里曼耳语几句又离开，好像是传达了某种军事信息的卡尔加先行进入大厅。
在卡尔加这个身材庞大的战士侧身贴门站着后，在他身后的两个人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个拄着齿轮权杖，披着红色长袍，机械修会贤者装扮的人，佝偻着身体。
一个明显是机械修会护教军的统帅，盔甲直接镶嵌在没有血肉的躯体上的将军，左手抓着腰带，右手搭在剑柄上，昂首挺胸异常高傲。
这两人分明就是新任铸造将军以及与其形影不离的军事统帅。
高领主们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表现得非常自然且一点都不意外。
但他们心中俱是在惊呼这王八蛋怎么没在泰拉磨程序而是直接跑到巨石要塞去了？
而作为先前听到卡尔加说铸造将军来了的人，基里曼不应该感到惊讶，但他心里还是非常惊讶。
不是因为铸造将军没有在泰拉被拖延时间而是直接来到巨石要塞，而是因为这新任铸造将军的身份。
“维克？”基里曼侧目盯着新铸造将军的躯体，“你就是新铸造将军？”
“在您作为摄政亲口册封我的身份这最后一步进行之前，我当然还不是铸造将军，而是阿格里皮娜的统御贤者。”维克行了个齿轮礼，为了外交和斡旋而安装的有血肉的面部露出微笑，“但现在您亲口册封完成了这一步骤，那我便是铸造将军了。”
基里曼盯着维克。
原体的心情非常复杂。
维克，阿格里皮娜统御贤者。
这家伙曾经作为贝利撒留考尔的副手陪同审判庭去考察泰隆星区，然后在帝国防御黑色远征期间的阿格里皮娜保卫战中阴差阳错的成了统御贤者。
之后在泰隆保卫战时期维克组织了一场机械教内部的远征，号召许多个铸造世界出人出钱进行“朝圣远征”。
然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即便他没有参加金色远征，但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背后是什么人。
至高卿们很可能联合起来排挤这个和泰隆人走得太近的人，然后掀起一轮内斗风暴。
但除了担忧之外基里曼还感到有些高兴，因为他感觉维克的出现就像秦墨暗中帮了他一把，至少至高卿身边有这么号人物，以后就不用他自己一个和全体至高卿扯皮了。
“我真没想到新铸造将军是你，我一点都没听说这个事。”基里曼扶着额头，缓缓呼出口浊气，“倒也难怪，你们机械修会相对独立，我又不在泰拉。”
“摄政不担心我导致机械修会内战吗？”维克突然问。
基里曼猛然看向其他至高卿们，心中惊讶维克怎能如此直接了当的在这个场合问这种问题。
但其他至高卿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基里曼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一切短暂的停滞了。
“泰隆之主还真是给你不少好东西。”基里曼笑着摇头，“我曾经是担心如果你有意竞争铸造将军之位可能导致内战，但既然你现在已经被选为铸造将军了，被推出来代表机械修会的利益，那便无妨了。”
闻言，维克笑了笑，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在机械修会内部获得认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和泰隆走得近还真不是大问题，但曾经和考尔一块共事过……
能当上铸造将军，一部分靠这百来年积攒的名声，一部分靠感化。
左手拿着STC，右手拿着“谁是真正欧姆弥赛亚”的学说，前者明着拿出来分享换取名声，后者暗着宣传。
再加上可以改良屎山代码一般的铸造世界的STC，着实是维克贤者美名扬。
但维克并不认为自己像基里曼说的那样代表了机械修会的利益，铸造将军的选举是个极其复杂的事情，他也只敢说机械修会内部大部分支持他，这个大部分影响到了铸造将军的任命，仅此而已。
心里感慨一番后，维克瞥了一眼至高卿们，说起了眼下重要的事情：“我到了泰拉后发现事事不顺，就好像欧姆弥赛亚不让我就任铸造将军一般，那时我便揣测这帮家伙试图阻挠我按时就任，但他们似乎并非针对我一个人，而是……”
“而是在给我施加压力，你猜测的对。”基里曼蔑视着至高卿们，“他们并不想开战，他们想方设法的给我施加压力，把我当成许愿机，让我去寻找避免战争的办法，但是现在战争真的避无可避了。”
维克低眉垂目的思索片刻，然后抬起手，那些在刚才如同被隔绝在整个空间之外凝固了的至高卿们全部正常了。
“机械修会将会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全力准备。”维克扫视至高卿，“如同诸位及诸位所代表的帝国机构一般。”
至高卿们丝毫没有迟疑，纷纷附和维克的话，如同会议刚开始一样坚定的表示支持，然后快速的走完了流程，以高领主议会和摄政的名义发布了战争准备命令，丝滑的如同这些至高卿们真的全力支持基里曼一般。
第一千零七章：狂热者
随着基里曼敲定了帝国未来对太空死灵的应对方针，随着已经成为铸造将军的维克的出现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高领主们终于无法用任何方式间接反对原体的命令。
一众至高卿的投影随着基里曼不耐烦的挥手而消散，整个会议室重新陷入安静沉寂的氛围。
基里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坐的溜直的躯体也瘫软下来。
维克看到原体两只大手无奈的捂住面部，他满头的白发正随着他沉重的呼吸而颤抖。
这是原体不应展现给外人看的不顽强的表现，作为帝国的摄政王，基里曼必须时时刻刻在外人面前保持比其他原体都更加刚强威武的一面，但他现在看起来很痛苦难受，就像一个不得志的中年人。
维克不认为这是原体的真实表现，在他看来，基里曼不顾他的在场而展现出的软弱只不过是一种统御手段。
“你现在可以回到泰拉去了。”基里曼放下捂住面部的手。
维克行齿轮礼，转身欲走。
此时基里曼突然喊住了他：“等等，有个问题我想询问你。”
维克停住脚步，两颗冰冷的电子眼随着头部一起一百八十度回旋看向原体。
“你……不，你所代表的大部分机械修会人士都认为真正的欧姆弥赛亚是泰隆之主吗？”基里曼目视着空无一物的会议室角落，语气平淡的询问。
维克被这如此直白的询问惊到了，他早就料到基里曼可能会询问相关的问题，但他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直白的询问，直白的就像是泰隆之主一般。
“毫无疑问。”维克点头，“如您所推测的那样，是的。”
基里曼毫无反应，因为他已经推测到了，他询问这个问题不是真的想要寻求一个他知道的答案。
维克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继续言说：“您知道瓦什托尔吗？”
“我知道。”基里曼点头，“我曾跟你们的欧姆弥赛亚一起进入瓦什托尔的老巢，我还知道它已经死透了。”
“瓦什托尔是一个亚空间中的次级神明，据我所知，从天堂之战到现在持续不断的军备竞赛和武器屠杀滋养了它。”
维克如同讲故事一般滔滔不绝的言述着。
“机械修会在一万年前的浩劫中分裂出去一半，他们就是瓦什托尔的信徒，无论他们到底信仰什么，他们不加节制的使用黑暗技术和进行无禁忌的研究都无疑是为瓦什托尔供给了信仰。”
“而且机械修会其实也一样，与一万年前的叛徒相比，现在的机械修会内部也不是极其干净的。有人揣测欧姆弥赛亚是谁，有人认为是帝皇，有人私下里认为不是，还有人认为可能是在火星迷宫里封印着的火星之龙。”
“这种信仰上的不协调会导致精神力量供给不同的对象，如果是帝皇那倒还好说，可如果是供给到了瓦什托尔那里，那就不妙了。”
听维克说到这，基里曼很难不感到赞同。
和考尔这位大贤者关系甚好的他，很了解机械修会内部的问题。
由于帝国双头鹰的另一个头相对而言比较独立，且掌握着先进的技术，机械修会内部有多少黑暗和禁忌的东西是帝国这边的人难以想象的。
肯定会有信仰落到可以回应他们的人身上，比如一个亚空间中的次级神。
“所以你觉得，如果机械修会的信仰集中到一个不会被信仰扭曲的人的身上，就是个不错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对吧。”基里曼说。
维克点了点头：“显然是的。”
基里曼想了想，然后也点了点头。
维克再次行齿轮礼。
基里曼突然又开口：“你们信仰谁是你们机械修会内部的事情，你是铸造将军，按理说我不能直接命令你让机械修会做什么，但我必须提醒你，机械修会得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要出现铸造将军只是换了个人做的情况。”
闻言，维克感到纳闷，他还没想出来基里曼所说的向好的方向发展具体指什么。
明确的目标，明确的执行，这是机械修会人士的习惯，他们喜欢有逻辑的，不抽象的。
基里曼则是继续解释道：“你知道我最痛恨你们什么吗？我最痛恨你们让你们管理的世界上的人生活在地狱里，你曾经见识过泰隆的一切，你应该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想办法去改良它。”
“从管理角度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维克毫不迟疑的说了一句像是拒绝的话。
当基里曼攥紧拳头时，维克接着说出剩下的话：“但如果我将这个管理问题转变成为一个宗教问题，这就是可能的了。”
在原体的注视下，维克缓缓说出自己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如果我让一个铸造世界的管理者改善环境，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他认为这是一种资源浪费。但如果我说，欧姆弥赛亚的天国对劳工生活环境的重视是恩赐和仁慈，是神爱信徒而非只爱机械的证明，那他就会觉得改善环境是一项非常必要的宗教信仰投入。”
“有一套。”基里曼脸上终于出现笑容，“泰隆之主选择了你，在很久以前就选择了你，非常明智。因为你对机械修会太了解了。”
说完，基里曼看着维克，沉默数秒后伸出手指向他：“你可以从我的冠军中挑选五个护卫，他们将保护你，以免你被机械修会内部的反对者刺杀。”
“被神选中的人怎会被刺杀呢？”维克伸展身上的所有手臂，“曾经我去说服一个铸造世界加入我，当地的贤者派出了刺客，在我进行宗教宣讲的时候刺客来了，我喝退周围所有的护卫，让刺客杀死我。”
“然后呢？”基里曼严肃起来，他觉得维克有一个缺点就是太狂热。
“刺客用多管热熔将我的躯体射的千疮百孔，那时候我的脑袋烂的像个蜂巢，然后我站在那，供氧系统的两次呼吸间我便恢复原状。”维克的躯体一点看不出来曾被热熔轰炸过，“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以欧姆弥赛亚的名义原谅了那个刺杀我的迷途羔羊，之后整个铸造世界便成为了我最狂热的追随者。”
听完了维克的故事，基里曼大笑道：“你们这些宗教疯子还真擅长装神弄鬼的把戏。”
维克丝毫没有对这句话有什么不满，在他看来原体是机械修会之外的人，本质上就和国教一样，其实和修会水火不容。
这位新铸造将军再无可以与原体交流的话，带上自己的军事统帅离开了会议室。
第一千零八章：帝皇之泪
目送铸造将军离开后，基里曼坐在椅子上好好思考了一下。
原体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思考过维克的安全问题，高领主议会对其接受程度，机械修会的内部矛盾，机械修会未来的改良问题，宗教信仰……这一系列问题都被原体的大脑同时思考出了结果。
在确定这些事情的紧迫优先级远远低于太空死灵这个敌人后，基里曼便挥了一下手，将通讯定向到秦墨那里。
通讯很快接通，秦墨的投影出现在会议室里，在高领主议会的大型会议进行前，基里曼就已经与他谈过了，而现在秦墨看起来正在虚空中进行超光速旅行。
“维克竟然是新铸造将军。”基里曼将铸造将军的事情先说了。
“他？”秦墨明显愣了一下，“他竟然是新铸造将军？这个贤者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进高领主议会了？”
基里曼摸了摸脑勺：“我还以为这家伙是你弄过来帮我的。”
“不……无所谓了，反正他确实能帮你，在机械修会相关的事务上。”秦墨说。
基里曼点了点头。
关于维克的事情暂时被抛诸脑后，原体说起他真正想要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办法让高领主议会在明面上接受了和那些骷髅架子的战争，接下来帝国将会进行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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