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巍蟹
“费……”
“费舍尔……呜……”
“你在……哪……我好……怕……”
“救……救救……我……”
营帐之上,一抹带着金光的眼球不知何时落入了这狭小的空间之中,好似回应了她的召唤那样落下了。
浑身是伤的费舍尔看着眼前狼狈不堪、濒临死亡的伊丽莎白,哪怕早在脑海中回荡了多少次苦楚,哪怕早已在脑海中多少次后悔,可直到此刻,当他真的看到了那躺在床上伤痕累累、艰难维持生命的伊丽莎白时,他还是痛彻心扉般地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他以前一直怪罪潘多拉的义眼,觉得她如今这样全部都是那义眼的蛊惑,或者是影响……
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是义眼救了她,如果没有义眼,她能否挺过这一关都还犹未可知……
“伊丽……莎白……”
费舍尔颤抖着,终于,一滴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从他的眼眸之中流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在这之后,当她带着义眼归去纳黎的时候,费舍尔应该已经看到了亚人娘补完手册中记载的灭世预言,因为她、因为这个世界的美好而立下了宏愿。
他说,他要救下所有的人,他要救下这个世界。
那是一个多么宏大的愿望啊!
那将会是一场多么波澜壮阔的冒险啊!
只是……
只是啊……
在那之前,他唯独没能救下伊丽莎白。
“费……”
她颤抖着,在一片黑暗之中向上伸出手,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之中,她伸出了手,在心中、口中无数次呼唤着她爱人的名字。
但除了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没有任何人会救你的,伊丽莎白……”
“因为你输了……但我能救你,给你翻盘的资本……”
“我是潘多拉的义眼,我会竭尽我所能地帮你,我要你实现你的梦想给我看……”
黑暗之中,潘多拉义眼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可伊丽莎白却依旧呆愣,在痛苦之中呼唤着,
“费……费舍尔……”
“救……救救我……”
“你在哪……”
难道她真的从头到尾都笃信输赢吗?
义眼一点点落下,朝着伊丽莎白伸出的手落去,即将落入她的手心之中。
“啪!”
可这一次,就在那之前,一只温暖的手疏忽颤抖地、紧紧地握住了她满是伤痕的手掌。
伊丽莎白张了张嘴,哪怕全身是伤,哪怕眼睛已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挣扎着侧向了递来那只温暖大手的地方。
就在她的眼前,单膝跪地的费舍尔同样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他低垂着头,将额头死死地贴在被他攥紧的伊丽莎白手心之上。
他颤抖着,泪水越流越多,在潘多拉的义眼落下之前抓住了她……
费舍尔低垂着头,紧紧地抓着伊丽莎白的手,抓着她冰凉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给她自己的温暖。
紧接着,他终于,终于终于说出了那一句,十几年前早就应该说出的话。
他对伊丽莎白颤抖地说道,
“我在,伊丽莎白。”
正文番外·灭世线·只消他好
“伊丽莎白,起床了……伊丽莎白……”
迷迷蒙蒙之中,一声声温柔的声音在伊丽莎白的耳边响起,让她紧闭双眼前的睫毛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但因为对说话那人的信任,她只是连眼都不睁便伸手抓住了身边人的手,紧接着又凑近了他,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中,撒娇道,
“我再睡一会嘛,老公……”
身边的费舍尔无奈一笑,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便任由她待在自己怀中又闭上双眼,顺带将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轻轻拍打了起来。
明明都已经成婚了半月有余了,听着伊丽莎白的称呼费舍尔却还是有一种恍惚和不真实的感觉。
哪怕一路上艰辛,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与身为长公主的伊丽莎白成婚了。
他拿到了狮鹫赛的冠军,当年伊丽莎白曾在公众面前宣布给他了一个万能请求,这可让葛德林家族万分恼怒,但这些事都是费舍尔毕业之后才得知的,在毕业之前,伊丽莎白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在她的生日晚宴之上可真是暗潮涌动,而因为伊丽莎白的保护,当时的费舍尔竟然没有觉察到这其中的凶险来。
但自从毕业之后,费舍尔也开始了解到其中的不易,便专精于学术与魔法,在往后的几年之中果然没有让伊丽莎白失望,很快崭露头角、闻名于圣纳黎。
随着葛德林九世逐渐老去,伊丽莎白也多次与德克斯特商谈,最终使得葛德林家族让步,亲口许诺下了这一桩婚姻,两个人修成了正果,择了良辰吉日,在纳黎人民的见证之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这其中虽然不易,但费舍尔也心觉庆幸,庆幸伊丽莎白是那样温柔和耐心,等待着自己长大、变得成熟,二是庆幸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阻力,除了葛德林之外全是一片祝福,没有人插足他们的感情。
“呼……呼……”
望着怀中安心睡着的伊丽莎白,费舍尔的嘴角一点点翘起,刚想抬起手刮一刮她的鼻子,伊丽莎白却好像心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用一双虽然迷蒙却格外灵动的金色眸子看向了他。
刹那间,费舍尔使坏的手便一下子顿在了半空,而伊丽莎白鼓了鼓腮帮子,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疼得他连忙缩回了手,笑着说道,
“臭死了!”
“好啊你,现在娶了我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哪里有,我是说,公主殿下请喝水……”
看着费舍尔贴心端过来的蜂蜜水,伊丽莎白这才撅着嘴,笑眯眯凑了上去,让他喂自己喝。
“咕嘟咕嘟……”
“好喝吗?”
伊丽莎白饮了一大口的蜂蜜水,咽下后却还未停下,又喝了好几口。
直到费舍尔手中微微倾斜的杯子中的蜂蜜水都快要喝尽了,伊丽莎白灵动的金色眸子却狡黠一弯。
费舍尔望着她的眼神微微一愣,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便凑了上来,含着那满满当当地蜂蜜水吻住了他的唇。
于是费舍尔也尝到了那蜂蜜水的甘甜了。
费舍尔的眼神一暗,只觉得那蜂蜜水像是一把醇厚的汽油,就那样浇在了他体内的熊熊烈火之上,便瞬间有了燎原之势……
……
……
过了不知道多久,待得费舍尔和伊丽莎白从洋馆的卧房下来时,下面的女仆们还在客厅收拾盘子,看见了伊丽莎白和费舍尔下来便连忙说道,
“殿下,请稍作等待,早餐已经凉了,已经吩咐厨房重做了,马上端上来。”
伊丽莎白换了一身家居连衣裙,今日没有其他的事情,惠风和煦,便越轻快越好;而费舍尔则依旧是纳黎男人标准的白衬衣和黑色长裤,不得不说,在费舍尔的衣品上伊丽莎白是不敢恭维的,不过今日起得急便也没空再帮他细纠到底穿什么好了。
闻言,伊丽莎白有一些不好意思,谁叫他们两个晨练个没完,让下面准备早餐的女仆们也颇感无奈,错过了最佳的赏味时间。
她脸色一红,伸手揪了揪费舍尔的腰,惹得他无辜地看回来。
两个人都有过错,这事两厢情愿谁也别怪谁了吧!
“不用了,用魔法热一热就好,免得浪费了。”
“是,殿下。”
女仆们低头称是,连忙带着早餐去厨房,而费舍尔则先走到了书房,不知道是不是早晨的晨练让他有所启发,竟然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奔书房去?
落座的伊丽莎白鼓了鼓腮帮子,抱着手对着书房喊道,
“费舍尔,回来吃早餐啦!”
“不是还没好吗?”
书房那边传来他的声音,让伊丽莎白的嘴撅得越来越高,就连旁边待命的女仆都忍不住捂住了嘴。
殿下这哪里说是要吃早餐的事情,分明是希望你在身边继续陪她呢。
费舍尔先生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真不像是一个浪漫的纳黎男人……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如其他纳黎男人一样出去沾花惹草了。
没办法,伊丽莎白只好主动站起身子来走向书房,倚靠在门边,看着费舍尔正站在书桌旁边整理着桌子上昨夜用了还未放回的书本。
伊丽莎白横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书本,难免问道,
“才刚起来就这么忙了,吃完饭让女仆们来弄吧……”
费舍尔微笑着转过头来,对着伊丽莎白说道,
“我才搬过来,这些书都是我做好了标记的,让他们弄劳烦他们不说还不称心意,让我自己来吧。”
“唔……”
伊丽莎白自毕业之后就搬离了黄金宫,住到了郊外她的洋馆之中,而费舍尔是在成婚之后才搬过来一起住的。
“哼,每次都是这样,你劝我的时候我就听,我劝你你就不听。”
费舍尔看着身后抱着手气鼓鼓的伊丽莎白,知道她又开始翻旧账。
几年前施瓦利与纳黎大战,心系国家的伊丽莎白便和费舍尔说要主动请缨作战,却因为费舍尔担忧她在战场上的安危,好劝歹劝终于劝下来,让她不去前线……
“我知道,我知道,当初军备疲弊,在你眼里尽皆饭桶,你不出马后来果然打得憋屈……但是我可没说不让你去啊,我是说,你要去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你还说!你还说!你一个没扛过枪没扛过炮的学者上什么战场,去现场现刻魔法吗?”
伊丽莎白抱怨起来,而费舍尔也被逼无奈,将她抱在了怀中,低声说道,
“所以啊,这不叫我劝你,这是亲爱的你自己放弃的。”
“好好好,那我也不劝你现在别理书了,我来帮你理书!”
自己的妻子在这种事情上也要较个输赢,仿佛是你不让我上战场那我便也要在这方面找回场子。
但一听这话费舍尔就乐了,他便伸了伸手,说道,
“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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