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巍蟹
那眸光不处不在地注视着费舍尔,像是要将他的一切给看透那样,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与他已经私定终身,这件事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
“哦?是吗……可如果我说,我也喜欢费舍尔前辈,想要与他在一起呢?”
怀中,小小的伊丽莎白害怕起来,狠狠地抓住了费舍尔的衣袖,用那种哀求而可怜的目光看向了费舍尔,
“不……不要走……费舍尔……我只有你了……”
费舍尔喘息着,将怀中小小的伊丽莎白抱紧,站起身子来,将小小伊丽莎白的眼睛给蒙上,独自看向了那个密密麻麻的戏谑目光,
“别看,伊丽莎白。”
“嗯……”
小小伊丽莎白乖乖地将头埋在了费舍尔的怀中,好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那样,安心地一动不动了。
可怀中的伊丽莎白越是安心,费舍尔的内心却越刺痛……
因为当年,她的身边自己没有给她这个港湾。
费舍尔咬着牙,抱着她接着向地平线的伊丽莎白背影追逐而去,而四周,那些戏谑的眼眸全部都跟了上来,凑近费舍尔,挡着他的视线,贴着他的身体,如恶鬼一样看着他怀中瑟瑟发抖的伊丽莎白,看得她浑身颤抖起来。
“哎呀,如果让黄金宫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们寄予厚望的长公主,竟然私底下和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穷小子私定终身了……”
“其实你自己都知道你们很难修成正果的,你只是在自己骗自己……你还能骗多久啊,殿下?”
“这一切你都瞒着他,你自己扛着,能抗多久?你们美好的爱情还能持续多久?”
“现实一点吧,陛下,我这也是在帮你,给你一个台阶下……”
那些眼睛此起彼伏地开口,如同苍蝇一样在费舍尔的耳边炸响,但无论费舍尔如何挥手都无法将之驱散,反而让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怀中,瑟瑟发抖的伊丽莎白忽而小声地开了口,
“求你……求你别告诉他们……”
费舍尔微微一愣,低头看向了怀中蜷缩成一团的小伊丽莎白。
他张了张嘴,眼眸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当年,伊丽莎白的回答是这一句,而不是其他。
“算我求你……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唯一有的了……”
费舍尔颤抖着抬起头来,再一次竭尽全力地加速,可身后的那些眼睛却还在穷追不舍,
“哦,没料到那位长公主也有求我的这一天?”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啊呀,好啊,那你再多求求我啊……或许我能大发慈悲呢……”
费舍尔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挥手想要撕碎身旁的这些眼睛,而这一次,他居然触碰到了实体。
他庞大的力量直接让大片大片的眼睛给爆裂开来,出现了无数的血浆,她们哀嚎着后退,一下子从那种居高临下的戏谑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委屈声音,那些话,是当初在生日宴会上她对费舍尔说的那些话,
“啊,对不起……费舍尔前辈,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喜欢你的,让殿下……啊,对不起……呜呜……我错了,我不应该打扰你和殿下的事情的……”
怀中的伊丽莎白已经抖动得如筛糠一样了,而那些眼睛烟消云散之后,眼前浮现的,是一个黑发的年轻纳黎绅士。
那绅士是那样年轻,转过头来看着费舍尔,眼中全是错愕与一抹容易察觉的厌恶,
“呜呜……不是这样的……费舍尔……你听我解释……”
直到面对那眼神,怀中小小的伊丽莎白才恐惧得连忙挣扎着从费舍尔的怀中逃开,不顾一切地逃走了。
“伊丽莎白!”
费舍尔无论怎么都抓不住她,只能回头看向眼前那流露出那样眼神的年轻纳黎绅士。
那个绅士不是别人,正是费舍尔·贝纳维德斯他自己。
“伊丽莎白……”
费舍尔喘息着,缓慢地站起身子来,看向了眼前那才二十岁出头年轻气盛的自己。
他的眼神带着疏离和恐惧,费舍尔喘息着,如野兽一样一言不发地走向他。
但随着费舍尔的靠近,那年轻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竟然沉默着退后了……
他在躲避,他在逃避,他害怕了,他以为自己一直看错了伊丽莎白,他只是觉得麻烦,想要不负责任地逃脱伊丽莎白这个泥潭。
为什么?
因为和伊丽莎白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将那些背负的东西隐藏起来,让年轻的费舍尔觉得,与公主在一起和正常恋爱没什么分别,反而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变得耀眼。
他只是觉得自己幸运,却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代价。
是,伊丽莎白是喜欢你这个穷小子,但凭什么你以为她的喜欢是毫无成本的,只是两厢情愿而已。
他只是年轻,他只是懦弱,不知道背后的肮脏和她背负的压力,他只是年少轻狂,觉得得意……
但现在,费舍尔后悔了。
“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看着眼前年轻的自己又一言不发地向后退,费舍尔再也忍耐不住,爆发出了神话阶位的力量。
年轻的还只是一个人类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哪里跑得过他,只是轻而易举地被满脸凶狠的费舍尔拽住,一把狠狠地摁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身下的年少轻狂的、敢当众辱骂校长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还满眼不服,费舍尔抬起手就给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就是猛地一拳。
“嘭!”
“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干什么……”
“嘭!”
费舍尔低垂着凶光,又是一拳打在他没遭重的另外一张脸蛋上。
打得他满脸是血,而身下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还是一脸不忿地看着他,
“你……就算把我打死……又有什么用?”
“当年的你是怎么想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就是软弱了,你就是逃避了,当年她和你解释了多少遍,你全部都闭门不见……直到她伤心欲绝,在悲痛之际毕业后你也躲着不见她!你以为你现在给我两拳,这就和你无关了吗?
“当年与施瓦利的战争爆发,临危之际她率军出击之前,她都给你寄了信为你解释这件事……你呢?你看了吗?你回信了吗?就连一封祝她平安归来的信你都修修改改几十遍送不出去,你……这个……”
身上,费舍尔浑身是伤口的渗透着血,他喘息着,却再一次举起了拳头,还要瞄准身下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
可此时,身后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突然抱住了他,不让他此刻的铁拳落下。
“别打了……别打他了……”
“……”
是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她啜泣着,紧紧地抱着身前的费舍尔,不停着摇着头,
“不要打他了……我没有怪他……我已经原谅他了……你不要打他好不好,我会伤心的……”
“……”
费舍尔举起的拳头在半空中不断颤抖,终于是无法落下,反而是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将他的表情晦暗地落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嘭!”
“噗嗤!”
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依旧紧紧地抱住他,接着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动。
她不愿意看到每一个费舍尔受到伤害。
“她就在前面……费舍尔,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指了指前面,在那绽放开来的死亡权柄之前,地平线的光芒已然将伊丽莎白的背影给吞没其中。
费舍尔满身是伤地站起身子来,而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立刻关切地跑到了那个在地上被打了两拳的年轻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身边,关心他有没有事。
费舍尔本人拖着沉重的身体,喘息着,一言不发地朝着死亡权柄的方向进发。
前方死亡的光芒将他吞噬,前两次让伊丽莎白想要死亡的动机已经将他折磨得精疲力竭,但他还是在往前挪动沉重的步伐。
而穿过了那一片光芒,在费舍尔鼻尖涌动的、是一股极其浓郁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他好像身处一片营地之中。
在他正前方的一处营帐之前,无数穿着纳黎军服的尸体堆叠着,明明是在纳黎军中的营帐,却全部都是自家军队对垒过后的惨烈场景,显然是发生了哗变。
但恐怕,还不只是哗变这么简单。
因为在眼前的主帐旁边,还有无数坚守着营帐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军士尸体,哪怕是死,也紧紧握着伊丽莎白军团的军旗置于帐篷之前。
“呜……”
从那营帐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点呻吟声,费舍尔连忙抬眸,越过了无数硝烟和成群的尸体走向那营帐。
“呜……呜……”
那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呻吟声让费舍尔的步伐一点点加快,他艰难地走向那帐篷,将遮盖住入口的帘子掀开,露出了其中的场景。
却见因为外面忠诚之士的誓死保护,营帐之中竟然没有任何她的敌人进入其中。
有的,只有一个简易的床铺。
费舍尔抬眸望去,却还是忍耐不住瞳孔猛然一缩。
“呜……”
却见那床铺之上,一滴滴鲜血顺着被褥滴落而下,而因为军队忙于内乱,还未有医务人员为她进行处理,地面之上的血液甚至已然干涸。
而床铺之上,浑身是伤、或有猩红、或有焦黑的伊丽莎白凄惨地躺在那里,她的脸庞已然因为爆炸而变得模糊不堪,就连那寻日之中耀眼的金发也与她血肉模糊的伤口粘连而无法分离出彼此。
她的眼睛,因为只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绷带都早已被血污给染透,就像是整个人躺在凌乱不堪的血泊之中那样,奄奄一息地已然走到了绝路。
可即使如此,她那同样满是伤口的手却还是从床上挣扎着抬起,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哪怕浑身都疼痛得不像样子……
她却还是呻吟着抬起了手。
那干涸的嗓子里不复宛如百灵鸟一样的声音,只剩下了宛如锯子切割大树般的声响。
她的嘴唇不断颤抖着,从痛苦的呻吟中,害怕着、恐惧着、绝望着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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