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阿斯塔轻轻踮着脚尖，把手举得很高，像是被扯着拔高的小朋友。
但她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共有十二位先天神明，和六位后天神明，此为目前的总数。”
陈晨一愣，她似乎听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
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并不是熟悉的从心底响起，而是耳朵听到的，是阿斯塔在“说话”。
说的是中文。
她不知道阿斯塔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又代表着什么，但好奇心本能的窜了上来。
“十八……？”
陈晨喃喃道，直觉告诉她……
这个数字，很重要。
十八……很耳熟，十八加一，那就是十九。
当初阿斯塔曾经说过，自己所掌握的陨星是前所未有的“十九月·创生”。
她当时还不理解这个名词到底代表着什么。
如果说，每个月份代表一位神明的话……十二月是这世界上原有的数量，那么多出来的六个月是后天诞生的。
她的思维转得很快，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的可能。
那么自己，就是在这基础上，最新来的那一个。
“你是……那十二个，还是那六个中的一员？”
陈晨瞪大了眼睛，顾不得什么直接蹲了下来，看着阿斯塔追问。
“但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位，能在如此原始的阶段，像你一样构建出这种地步的狂想。”
然而，阿斯塔并没有回答陈晨的试探。
她就像一个机器，慢慢念诵着预定好的台词，褪去了心灵的回响，她的嗓音就像个普通的女孩，轻轻的。
可说的话，却如此的诡异难懂：
“或许这就是创生的定义吧，足以庆贺，这令我得到了新的答案。”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晨被吊胃口搞得心痒痒的，她只想快点知道答案，对这些谜语真的没兴趣。
她还以为阿斯塔终于要讲解一些世界观了，结果这家伙只是在复诵NPC台词，自言自语。
「只是劝你这疯子回头。」
阿斯塔突然又切换回咒文，转过头来：
「不要过早踏足这个领域，不要过早踏足这个领域。如果你渴望力量的话，这不会立刻让你拥有，反而会浪费你的星光。不要按照人类的逻辑来思考，有了鸡才有蛋，有了花才有花园，如果开辟一片荒地，只会是徒劳无功罢了。」
「这是作为前辈的建议吗？」
「这是劝告。你拥有踏入王位的资格，就应该先积攒足够的力量，等到至少三千年后，再做第一次尝试。」
「意思是，如果现在以我的力量，会失败？」
「否定，但你会成为危险的独行者。」
阿斯塔缓慢的摇头：
「我为你在花园留有避难的位置，在你被孽物彻底侵蚀前，都还可以进入花园获得新生。如果因心急而揠苗助长，你成长为与我同阶的存在，我们的领域将进行互斥，不得干扰。」
「用你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残机为零的局面。」
「避难所……吗？」
陈晨似乎有些惊讶，看着握紧自己手的女孩：「你给我准备了街机的复活硬币？怎么说，你对我还真好？」
她其实心中有着很强的警惕和怀疑，对这个陌生的神明，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放下过。
万一阿斯塔正在布置陷阱？万一阿斯塔心底不怀好意？
但陈晨感觉不到这些，她的话语从一而终，都只是友善的劝告和帮助。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值得这种无条件的信任？
「……只是契约而已。」
阿斯塔依然紧闭双眼，脸似乎扭开了一些。
她手上的蓝色系带仍然瞩目，在这黑白的世界里无风自动的飘扬着。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永远的盟友了。」
第八十九章 天地开辟
场面沉寂了一会。
陈晨渐渐理解了阿斯塔的意思。
她的劝告，是让陈晨暂缓“创造世界”的举动，不要那么快晋升到神明的阶层。
原因之一，这种晋升并不是玄幻小说中的那种进阶突破，无法带来能力上的直接提升，不会让人直接天下无敌。
位阶和力量是不同的。
先有力量，再寻求位阶，这是她的建议。
原因之二，她为陈晨保留了来自花园的避难所机会，哪怕遇到生命危险，也能依靠她的力量重生。
可一旦突破到同一位阶，这种福利就不能再享受了。
被杀就会死。
按照以上条件综合考虑的话，陈晨不得不承认，阿斯塔的劝告其实是正确的。
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等到积攒足够的力量能够自保以后，再做尝试，会安全得多。
苟到什么三千年之后，异兽估计早就被解决了，外界估计也没什么能威胁得到她的了。
“……个鬼啊。”
陈晨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三千年，这又不是什么修仙小说，等我闭关修炼三千年，黄花菜都凉了！”
她自己说着，也忍不住笑了。
陈晨或许能估测阿斯塔这长生种的世界观，但没想到，她的时间观念夸张到了这个地步。
“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我眼下就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不得不解决的问题，没法等那么久。”
她认真地说。
虽然在这黑白的画面里谈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神鬼之言，但她时刻记得现实中的事情。
汪老师现在还瘫痪着被挟持，生死未卜。
索尔和他背后的组织，更是虎视眈眈，谋划着什么。
女儿正在追查之中，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陈晨不会放着这些不管。
“你说，创造世界不会立刻让我拥有力量，这句话有隐意吧，它也绝对不是无用功。”
“这件事一定有所谓的意义，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花园了。”
她盯着眼前的女孩，开口道：
“所以，我必须要尝试。”
“我对敌人还一无所知，他们有着什么力量，到底所图什么？”
“不能再走那些一步一步慢慢成长的道路了，必须走捷径。”
“哪怕只是试试，也会让我有更充足的知识储备，知识就是力量，我对这世界的原理还知道太少。”
“不需要什么复活币，什么避难所，我的命我自己来掌握，我的东西我自己来守护。”
这句话之后，阿斯塔沉默了许久。
然后，陈晨仿佛感觉到手被攥紧了，从那里传来了熟悉的力道。
恍惚之间，花香飘来，弦乐奏响。
在黑白之中，催生了花园的一角，阿斯塔不声不响地发动了审判，她另一只手比成剑型，搭在陈晨的肩膀上。
只不过，上次是陈晨跪坐着，这一次，则是两人平视。
「还是为了家人吗？」
此为审判之语。
神明高声咏唱，给出了最终的提问。
在“答案”的权能前，任何谎言任何虚假都被褪去，只剩下最真实的一语。
陈晨沉默了一会，也闭上了眼。
「也是为了我自己。」
然后，以咒文给予回答。
「我第一次在研究所见到汪老师的时候，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科学不是在学校里同时心算那几十道奥数题，不是在网络上同时和几个国手一起下围棋，也不是在电视上表演你那神童的记忆力，人们很喜欢你，是因为他们在崇拜小丑，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所谓的科学，是天才攀登高峰的故事。」
「艾萨克·牛顿、伽利略·伽利雷、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迈克尔·法拉第、约翰尼斯·开普勒、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列奥纳多·达·芬奇、阿尔弗雷德·贝恩哈德·诺贝尔。」
「在这座丰碑上，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
「有些人会觉得，科学也离不开像我们这样普普通通的研究者，通过一点一点的共同努力，把金字塔的地基建牢。但我必须说，无论怎样也没人能否认，那些最高峰的桂冠，永远是由天才来夺下的。」
「要证明你是天才，就给我做最牛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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