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给我想好了再答。”
第八十五章 共犯
“呵、呵呵、呵呵呵……”
索尔只是笑着，但他张不开嘴，从唇边喷出血液。
弄脏了陈晨的袖子。
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却还是颤颤悠悠的举起那只仅存能动的手，指着陈晨的背后：
“陈晨先生、您别激动、还有那位美丽的小姐、在看着呢。”
陈晨顿了一下。
他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微微歪头。
余光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一脸吃惊的陈雨瑶。
陈晨的手抖了一下，他居然忘了，女儿还一直在背后看着。
看着自己的爸爸打掉了陌生人的两颗牙齿。
“爸……”
陈雨瑶确实很惊讶。
如果说前面的偷溜进精神病院，还算是恶作剧的范畴，发现了顶多被骂一顿。
现在的举动，完全就是犯罪了！
她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也想不到，爸爸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少女这才渐渐明白，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说他变成了喜欢讲玩笑话的朋友，那只是单纯的变化吗？
不对，那个温柔有趣的男人也是爸爸的一面，但这个冷酷凶狠的男人，同样也是他的一面。
在面对不同的人时，他就会换上必要的面孔。
“我是个精神病人，官方认证的。”
陈晨骤然加重了压迫，语气森然威胁道：“精神病人杀人不需要逻辑，也不会被法律惩罚。”
“你？你真的、想在女儿面前、杀人吗？”
索尔明明奄奄一息，却颤抖着身躯，爆发出如同回光返照的狞笑。
他正是抓准了陈雨瑶在场的契机，才敢威胁这个男人，只要他的女儿在这里，他就什么都不敢做！
陈晨沉默片刻，向后催促道：
“陈雨瑶，出去关上门，几分钟，马上就好。”
“不。”
但少女并未后退。
陈雨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做出了完全想象不到的举动。
她竟向前迈出一步，走进病房里，反手为爸爸关上了门，反锁。
“你提到我妈了吧，我也有想问的东西。”
她随手抄起桌面上摆的药盘，指尖上蔓延出的霜纹拓展到金属铁上，散发出刺眼的反光。
房间里开始降温。
“请你好好回答一下。”
降温……降温……比任何制冷设施都要迅速的降温，瞬间让人冷到哆嗦。
“这——”
索尔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着背后那少女的眼睛里，泛着寒光。
就和眼前这男人如出一辙的，完全相似的眼神。就像是背后的一具影子，瞬间竟能重叠在一起。
她就站在那里，脚下弥漫出刺骨的水雾，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水仙之毒。
这和情报里说的不一样啊！
她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而已！就算是魔法少女，也只是个刚入行的新手而已！
索尔那死板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破绽，愕然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的想法，是用陈晨的女儿牵扯住这个男人的手脚，只要小女孩害怕犹豫一下，只要她扑上来圣母着求爸爸不要杀人不要打人……陈晨就不敢真做出什么事来。
为什么能这么……这么……！
索尔甚至脑子出现了混乱，想不到那个合适的形容词。
“呵、呵呵、呵呵呵。”
索尔一咬牙，嘴里血液再次喷洒出来，他阴恻恻的笑着：
“好吧，又得到了珍贵的情报呢……雏鸟大人……我的价值结束了。”
“老实点！”
陈晨怒斥道，他意识到这男人或许藏着底牌，便加重了手上的拘束。
同时，准备好念诵「结香·黄金之卵」的咒文，只要有那么一瞬，就可以用黄金液锁住这男人的手脚，完全封死他掏出武器的可能性，不会让这人有机会攻击到背后的女儿。
陈雨瑶也反应过来了，她快步上前，准备帮忙。
可他们都迟了一步。
索尔的头一歪，嘴里吐出几大口鲜血，彻底失去了呼吸。
非常突然。
“该死。”
陈晨一瞬骤起，他把右手与星连接，在陈雨瑶看不见的隐藏之处，激发出“生息”的力量。
可那蓝色的光芒仅一闪，便淹没在黑暗中，无法得到回应。
或许生息只是治疗伤势而已，无法做到起死回生？
总之，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陈晨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索尔已经开始变凉，再也没有反应。
那绿色的瞳孔夸张的瞪大，血丝遍布，相当狰狞。
陈晨一言不发，把他放平，检查呼吸脉搏，舌下喉道。
没有中毒的迹象，没有过度的窒息，也没有流血和外伤，他就这样突兀的完成了自杀，根本来不及反应。
简直就是突然中断了生命的进程，就这么夸张。
陈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这点，就算是魔法，也没办法这样隔空灭口。
只是个小卒吗……是被牺牲也无关紧要的棋子？
“他死了？”
陈雨瑶在背后，问道。
“嗯。”
陈晨点了点头，突然惊觉自己的状态不对劲，赶紧从捕食植物的凶戾中恢复过来。
他站起身，想把女儿的双眼蒙住，把她带到房间之外。
“陈雨瑶……”
“我在。”
可两人对视的时候，陈晨也看到了那熟悉的表情。
少女轻飘飘的看着那具狰狞的尸体，看着那吐出的鲜血和残忍的画面，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像是在蔑视。
就像看着虫子。
人在看到被捏死的虫子的时候，是不会感到怜悯的。
“爸你遇到危险了吗，妈妈也遇到危险了吗？”
她只是问。
“跟小孩没关系，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我们会把事情解决掉的。”
陈晨下意识的回绝。
在那自称为“索尔”的律师自绝性命的那刻，他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一切计划。
天空律师事务所、雏鸟大人、汪老师……这一切的线索都必须深挖见底，不会有人能够逃掉。
当然，这其中不会有女儿的参与。
下一秒，陈雨瑶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是失忆了吗，那就不用扮演什么保护女儿的好爸爸了。”
陈晨听言，愣了一下。
还以为被看穿了什么，但看向女儿的时候，发现这丫头一脸认真地学着他诡辩：
“刚刚，你是说我们是朋友。”
“不是小孩要参与大人的事情，是朋友。朋友的话，互相帮助就是理所当然的吧？”
第八十六章 幼狼
这怎么行！
他跟妻子承诺过，不能把女儿带到这深渊里来的。
陈晨一咬牙，准备用老父亲专属的不讲理拒绝法。
“你……”
可一抬头，就看到了陈雨瑶干净清澈的眼眸，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像是什么话都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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