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小孩子很有礼貌，大人的教育方式也很不错。”
说实话，他对这个小插曲其实印象不是很深，估计是个好结局。
如果是那种熊孩子加上熊妈妈的组合，他估计就会记得很清楚了。
对方也会记得很清楚。
“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接下来。”
陈雨瑶摆了摆手，示意陈晨不用过多在意：
“我当时就说没关系嘛，小心一点就行。”
“然后那个阿姨说：”
“你看，还是这个小姐姐脾气好，才能原谅你，知道吗？如果换成他背后那个高大的叔叔，你看他那么凶，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把你打死了，明白了吗，下次不准这样了啊。”
陈雨瑶的模仿唯妙唯俏，完全复制了那个阿姨教育小朋友的语气。
陈晨脸上笑容顿时消失。
这丫头……图穷匕见！
本来以为是有趣的游乐园之旅，没想到前面全是铺垫，最后还是攻击这个老父亲的小故事。
“哈哈哈哈哈……！”
陈雨瑶终于憋不出了，她捧着肚子乱晃脚，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第八十三章 言传身教
“差不多了。”
陈晨撇撇嘴，提醒道。
他已经听这丫头笑了两分钟了，简直是浪费宝贵的探视时间。
陈雨瑶擦干眼角的泪花，捂着小腹，感觉肚子都有点疼。
她收住笑意，盯着玻璃窗后的那个男人：
“所以啊，爸。”
“我现在能和你开心的聊天，能像朋友一样听你说玩笑话。”
“因为你的记忆被重置到年轻的时候了吧，所以才会这样，我听他们说过的，你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也很喜欢这样有趣的爸爸，但是啊，之前的那段过往，无论是游乐园，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是我们之间重要的回忆，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少女停顿，眼神澄澈透明，像是镜子：
“所以，我必须要找到那个魔女，必须让她把你的记忆全部、全部还回来。”
“那样才是完整的爸爸。”
陈晨微张着嘴。
他有些触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也等着那一天。”
过了良久，才悠悠的回应道。
陈晨不知什么时候起嘴角带上了笑意，心底百感交集，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不好说出口。
没想到女儿是这样想的。
这没什么难办的，大不了等到有机会扮演成蓝发的魔女，用投影陪她演一出戏就好了。
反正按照他的计划，陈晨总有一天也是要“恢复记忆”的。
“唔……”
两人对视，陈雨瑶才发觉自己说了很肉麻的话，尴尬地回过头去。
“对了。”
眼看着房间内再度陷入沉默，陈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起身，拿出袖口里藏着的钥匙。
探视区的中间隔着一块大玻璃窗，旁边是一个小门，可以供护工们穿梭。
但这时候肯定是锁起来的，为了防止病人们跑出去。
喀哒。
陈晨用钥匙试探性拧开了锁，眼神一亮。
果然，为了方便，医院给这些医生只配了一把万能钥匙，在这里也可以开。
“等等……”
陈雨瑶看着敞开的小门，目瞪口呆。
“我、我我我可没听说要越狱的计划啊……！妈妈也没跟我说过！”
看着穿着病服踏到门槛外面的父亲，她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张望四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在她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一万部越狱大片的经典动作戏。
“笨，这里是精神病院，又不是监狱。再说越狱的话，这么大声你早完蛋了。”
陈晨无奈的笑了笑，他伸出手：
“不是我出去，是你进来，快来。”
“啊……？”
……
陈雨瑶也不知怎么了。
她甚至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就把手搭在了那上面。
或许因为是爸爸吧，就是这种莫名其妙不讲道理的信任。
男人宽大的手掌带着力道和温热，她就这样被牵着，闯进了未知的精神病院里，甚至没听到一句解释。
爸爸一字一句，教着她怎么蜷缩身子藏在阴影里，怎么绕开摄像头的取景范围，怎么吸引巡逻人员的注意力，怎么在平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就这样一点一点言传身教，好像乐在其中。
是的，乐在其中。
陈雨瑶明显能感觉到他很开心，明明在做着被抓到就要被骂的危险事情，却一直在傻呵呵的笑着。
真是的，正常的父亲是不会教女儿这些东西的吧！
“OK。”
陈雨瑶虽然这样想着，却一脸严肃的比了个刚学的战术手势。
“动手。”
陈晨一本正经的回应，比出手势。
她猛地出击，一步从阴影中窜到走廊上，轻轻敲晕了推着推车的小护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陈雨瑶双手合十连连道歉，把小护士送到走廊上的椅子坐好。
陈晨翻着推车的里侧，从洗衣房里刚出来的，都是洗干净的制式病服，黑白条纹，各种型号。
“穿好。”
他选了一个合适的尺码，丢到女儿身上。
陈雨瑶慌忙接过，在连衣裙的外边套上病服。
虽然裤子没办法穿，但只要不细看，在病区里不会显得太突兀。
一路上她偷偷瞄着爸爸的表情，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似乎感觉这种事情很有趣的的样子。
可能他一直在期盼着，有一天能和孩子“玩”这么一趟吧。
陈雨瑶第一次知道父亲还有这一面。
本来以为他只是个普普通通上课没人听的老师，一个女同学们会私下讨论偷偷打听的校医。
最多，也只知道他以前是个很厉害的研究学者，一个顶尖的天才专家……这有一部分是听狂热粉丝夏安同学说的，存在不客观的嫌疑。
可陈雨瑶没想到，爸爸还有这样的身手和技能，和之前的人设完全不同。
对了……他之前是在监察部工作……如果是监察部……那也正常吧？
至少挺帅的。
“到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被陈晨拦住了步伐。
“嗯？”
陈雨瑶转过头去，看到了一间普普通通的病房。
她注意到父亲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
“等会我要带你去见一个老人家，你可能不认识他。”
“他的样子有点吓人，但是不要怕，他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只是现在得了病而已，他看到你肯定很开心。”
陈雨瑶感到困惑：
“是谁？”
“是我的老师，对我很重要的人。”
陈晨看着门把手，有些犹豫，但更多的还是喜悦来临前的迫切。
这就是他带着女儿闯进来的原因，他想让汪老师见到健康的瑶瑶，双腿正常的瑶瑶，长大成人的瑶瑶。
当年他得知瑶瑶的双腿无药可医，也是痛心疾首，哀叹不已。
陈晨希望，见这一面，老人家至少能放下遗憾。
“我答应过老师，如果我生了孩子，就要带给他看一眼，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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