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但这不是他的规矩，也不是他的极限。
…
“生日快乐。”
陈晨最后还是把那个礼物盒子摆到了梅露的眼前。
对付监察部，他有很多种方法瞒过安检把这东西带下来，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哇——”
梅露的眼睛都亮了，兴奋的拆封着礼物盒，看着里面的新鲜玩意。
“医生，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生日……”
“病例上有。”
陈晨笑了笑，看到对方很开心，他沉闷的心情也改善了不少。
没忘记顺便提醒了一句：“不过这些是违禁品，有医护人员和送饭的时候，记得藏起来。”
监察部唯一做的有人性的事情就是没有在少女的房间里安装监控，还算保留了一点私密空间，这点陈晨确认过了。毕竟如果梅露真的在地下发生了异化，那动静一定很恐怖，必定会撑破这个房间，到时候外面走廊上的监控就可以看到了。
“嗯嗯。”
梅露点了点头，很快就拉着陈晨一起，开始尝试新的游戏卡带：“一起！一起来玩吧！”
她似乎很想让陈晨陪她一起。
能两个人玩的游戏，陈晨没有选择太多，但还是幸好把《街霸》放了进去。其实当年CAPCOM并没有在这种机器的平台开发过《街头霸王》，甚至没有授权给外包，因此陈晨买到的《街头霸王》一定是山寨。
标题是《Street FighterⅢ》，也就是被人们所熟知的街头霸王九人版，最好的版本，选人的界面有一个九宫格。
这款游戏之所以被认为是最良心的，就是因为其中的很多指令都是还原了街机指令。像是维加，只需要后蓄力+脚就是剪刀腿、后蓄力+手就是冲击钻。其他人物也是一样的，春丽的滴滴打滴使用下蓄力+脚就可以打出来。
甚至完全可以作为这个平台的代表之作……当然，这个评价是出于陈晨的私心。
他对于这个游戏还挺自信的，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更是称霸一方。
甚至觉得需要放水，一个手就够了，逗一逗梅露开心。
“诶……医生好厉害啊！”
“是这样吗，我好像学会了呢！”
“啊，差一点点！”
随着少女的一声声欢笑和惊呼，陈晨突然开始汗流浃背起来。
他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那个轮椅上的粉头发女孩，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隐藏的格斗天才。
从一开始毫无压力的打p，到后面狼狈不堪的波升拿下，甚至被拿下一灯。
陈晨的压力越来越大，要不是仅存着最基本的良知，他说不定会偷偷推一下梅露的轮椅以求取胜。
……当然是开个玩笑。
他好歹是个正常道德标准的人，于是克服了自己的心魔。
“真厉害啊。”
最后，苦笑的陈晨不得不松开手柄，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美少女天才格斗家的存在的。
虽然听起来是天方夜谭。
“嘿嘿嘿。”
梅露可爱的在脸前比了个剪刀手，似乎在炫耀着。
她也放下了手柄，对着陈晨，突然严肃起来，很认真的说：
“其实，医生，我还有一个生日愿望，已经和工作人员的哥哥姐姐们说过了。”
“是什么？”
陈晨随口打听道。
看来今年的生日，那群看似不讲人情其实也有些同情的家伙也会给梅露准备一个小小的生日礼物吧。
上一次是游戏机和一盒卡带，不知道今年的会是什么。
“一日的出游机会。”
然而，梅露接下来的话语，却让陈晨为之震惊，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可少女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得到了一天出去的机会，就在东京，医生……可以陪我约会一天吗？”
第一百零七章 Tokyo Nightmare?
“怎么可能？”
陈晨瞪大了眼睛。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意也不是拒绝，而是怎么可能。
让患者出去，甚至在重要城市的东京，尤其是蓝血的患者，随时有可能异化的梅露？
陈晨想不到这种可能性。
他虽然还不太了解监察部这个组织，但从这段时间封锁的安保措施来看，肯定不是一般的谨慎和小心，绝对不可能同意。
一旦梅露在这一日出游中异化，甚至在人群之中变成怪兽……那造成的后果，根本就是不堪设想。
她其实是一个定时炸弹，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一个稍微稳定一些的炸弹而已，但仍然有爆炸的可能。
甚至陈晨现在在这个女孩旁边，其实都是极度危险的事情，没有其他医护人员愿意冒这个风险。
监察部凭什么答应这个生日愿望？
上次的生日礼物，仅仅是一台游戏机而已，甚至卡带的数量都被限制了。
陈晨完全想不出如此慷慨的理由。
“因为我也答应了他们的一个要求，作为交换。”
梅露笑了笑，解答了陈晨的疑惑：“我同意，从地上回来以后，就让他们进行第二阶段的实验进程。”
……？
如晴天霹雳，在陈晨头顶上奏响。
他直接握住了梅露的手腕，吼道：
“你……！你知道第二阶段意味着什么吗！你这就敢答应？！”
“我当然知道。”
梅露的眼神很平静，完全不像坐在轮椅上的病弱女孩：“别忘了医生，我说过，我对异化病的了解说不定比你还多呢。”
陈晨愕然。
第二阶段的实验，是区别于第一阶段的实验的说法。第一阶段被称为“无害化研究”，也就是陈晨目前进行的阶段，通过定期化验的结果，来判断患者的身体处于怎样的变化规律和情形中，尝试性的用药和调整，也只是为了观察心之兽的变化情况。
总之，都是不会伤害到患者的研究，等于我们每个人住院时都有可能会进行的步骤，一系列的检查。
那么可想而知，第二阶段的实验，就是所谓的“有害化研究”了。
不计一切代价的进行人体实验，抽血、解剖、用药的程度超过极限、脑内窥探、心脏采样、种种非人道的实验。
比如论坛里经常会讨论的，如果现实中发现超能力者会被抓去切片研究，大概指的就是这种吧。
每一项进程，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造成被研究者的死亡。
一般来说，就算患者本人同意，就算是被称为绝症的异化病，也不会进行到这个步骤，实在是有违人伦常理，太过残忍。
“但是我不一样。他们说，我的情况是最特殊的，对我的研究，很有可能拯救几百万人的生命。”
梅露平淡的说。
“把你那无聊的救世主情结放下！”
陈晨第一次感到了怒火，即使是对着这个轮椅上的柔弱女孩：“我还不知道他们吗，我就是那群疯子的一员，我们为了获取研究数据，为了把你骗成小白鼠什么话都可以说，给你颁发个全世界最伟大的勋章和奖状又如何，到时候挂在你的墓碑上吗！”
他停顿了一瞬，似乎觉得自己不该把怒火发泄到她身上，咬了咬牙：
“梅露，你不一样，如果说你三天后就会死，我或许也会加入那些魔鬼，劝说你被我们研究……反正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是，你是健康的，梅露，你的异化病是全世界最稳定的一个，三天后不会爆发，可能永远也不会爆发。你完全可以像个正常的女孩那样活下去，根本不需要为了自己的健康付出代价。我不会让我的患者因为这种事情死去，我去找他们。”
陈晨握紧了拳，感到指甲陷入皮肤里，奔涌的狂怒从心底爆发而出。
他一定要去找到那群混蛋，要一个说法。
“医生。”
然而，刚走出两步，就被梅露从身后叫住了。
女孩坐着轮椅赶不上陈晨的步伐，但声音却可以，她依旧用那副平静，像是看破了一切的语气说着：
“你真的觉得，我是健康的吗？”
“那当然了，你在说什么呢？”
陈晨停下脚步，认真的回过头来，对她说。
他是真心这样觉得的。
梅露的异化病没有任何表现特征，她不会发烧和剧烈咳嗽，没有影响身体功能，也没有看到幻觉的情况，没有任何疼痛的症状，可以说是他所见过的最稳定的异化病，加上一整年没有孵化的病史，说是“健康”又有什么不对？
就算梅露自卑的是她的双腿，可现在残疾人也能够正常的生活，坐上轮椅现在都可以行动自如，过段时间说不定就有了新的义肢突破技术，依旧是可以期盼的未来啊。
“……可是医生，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还有救的话。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陪我打游戏了吧。”
梅露接下来的话，却让陈晨愕然失语。
“我知道的医生，相处了那么久，不仅仅是你在观察我，我也在观察你。一开始你几乎全部时间都投入到了化验室里，没日没夜的不停工作，甚至熬夜到忘记了洗漱和进食，可到后来，你的工作时间越来越少，到现在，甚至有时间帮我采购游戏，还陪我打游戏聊天，越来越多了。我虽然很开心，但也明白是因为工作没有需要忙碌的事情了吗，我都看在眼里的呀。”
女孩温柔的语气，却在诉说着令人悲伤的话语。
没有让陈晨反驳的余地，梅露继续说着：“学术交流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了吗，是因为医生你也没能找出拯救我的方法吧。你还有多久就要离开东京了呢，等到医生你也离我而去之后，这座空荡荡的地下设施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这才残忍不是吗？”
陈晨咬紧了牙。
异化病是他的噩梦也是他的天敌，他本以为梅露的病例能改变这一切，结果又是一次无用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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