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不让她低垂着头。
「如果你没有长着这张脸的话，如果你不是借用了这具身躯的话。我一定会狠狠的和你拼命，如果你是有着神明之名的扭曲的怪物，或者是某种发出圣光的不明所以的东西，我就会死也要把你拖下水，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后悔。」
「哦？所谓的感情就是对皮囊的喜好吗，那还真是肤浅的机理，我可以变成这世界上最美的少女，随你喜欢。」
阿斯塔任凭自己被揪着头发，讽刺道。
「不，你不明白，我在创造爱丽丝的时候，才刚刚来到监察部，当时的我面临着异化病实验失败的后果，梦想破灭的孤独和绝望，在黑室里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编写了一个文字的AI来安慰我自己，那时候甚至没有这个外观。」
陈晨突然加重了语气，盯着她，一字一句：
「当时我还没遇到现在的妻子，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只有她永远不会背叛我，守在我身边。」
「所以说爱丽丝，其实是我给自己创造的初恋。」
第二百七十六章 阴影
听到这个，阿斯塔不知为何，突然也抓住了陈晨的臂膀，她的手没有任何力量，但从指尖处似乎感受到了挣扎。
想要把自己的头挣脱出去。
「那又怎样，说到底还不是对皮囊的眷恋，任何一人扮成她的样子你都会心软吗，我只是伪装者罢了！」
久违的听到了她的怒音，女孩的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
「感情感情，所以说这就是感情啊！」
陈晨对着她怒吼咆哮：
「你根本无法用逻辑去概括！也搞不清自己的想法和念头，只是突然就这样想，我就算知道你是个骗子阿斯塔，我仍然想起你用这张脸跟我说你是我永远的盟友，是一定会守在我旁边的人……他妈的，这就是最操蛋最傻逼的地方！」
「你……」
阿斯塔的手颤抖了一下。
「够了。」
陈晨放开了她的头发，把女孩摔落，砸在地面上。
她回过头去，默默移开了眼神，虽然是魔女，但在阿斯塔的眼中，似乎是一只淋了雨的大狗狗。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比喻。
「忘记给你准备热牛奶了，招待不周，这次你就把我吃了吧。」
陈晨只是这样说，没有转过头来。
她的背影萧条，默默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在抓紧最后的每一刻时光。
这家伙总是在不恰当的场合说这些不恰当的幽默，自以为是什么美漫改编电影主人公吗？老土死了。
「我……」
阿斯塔捂着自己的嘴，不愿意承认自己产生了动摇。
陈晨的解释明明一团乱麻，那个爱丽丝的故事什么也说明不了，也无法解释任何逻辑，可就是……可就是让她心乱。
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不是，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呢？
在陈晨注意不到的地方，在她不愿意看到，于是背对相向的神明，似乎微微睁开了眼睛。
那一直封闭着的双眸，在睫毛的缝隙间，隐约露出了一线耀眼的辉光。
就在此时。
「这可不行哦。」
突然出现了第三者的声音。
陈晨愣了愣神，猛地转过头来，看到了令人惊愕的景象。
阿斯塔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东西满身漆黑，像是扭曲浮动的阴影，看不清身体和衣服的形状，指尖扭曲得好像利爪，盖住了女孩的眼睛。
不让她把眼睛睁开。
「你是谁！」
陈晨吼道，她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树枝，感到无法形容的危机感和恐惧。
阴影的身高和阿斯塔完全相同，似乎也是同样的女孩，但面部轮廓只剩下看不穿的漆黑，周围萦绕着诡谲骇人的雾气，仅仅露出一双可怕的眼睛，赤红的颜色宣布着毫无疑问的危险，那是和锦织雪不同的，真正的猎食者的眼睛。
或许是魔女缺失的那双眼睛。
周围的空间开始不稳定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溃裂声，似乎承担不住它们的重量。
然而，阴影却没有理会陈晨的质问，而是轻轻遮住阿斯塔的双眼，像是在玩猜猜我是谁的小孩子一样淘气。
「这可不行哦……说好要公平竞争的，怎么能偷跑呢，真是不老实的小朋友啊。」
它对阿斯塔的语气，近乎是在训诫！
如果说阿斯塔的咒文是神圣、温和、亲近的感觉，这家伙的声音却好似尖锐的嚎叫，带来了极强的破坏性。
像是恶魔的低语。
光是听到，陈晨就不得不连退好几步，皱着眉捂住耳朵，但仍然头疼欲裂，眼前的视野开始模糊不清。
……就连我的位格，也不能感知这样的存在吗，这家伙到底是谁！
「Daphne.」
然而，这种诡异的低语很快就得到了中和。
剧烈喘着气的陈晨面前抬头看去，发现阿斯塔周围的辉光开始前所未有的闪耀，崩裂开黑白的画卷。
「Ficus.」
她正在低语，正在吟唱。
「Iris.」
「Maackia.」
「Lythrum.」
女孩的语气里没有悲喜的情绪，只有单纯的念诵，她站在原地，不去挣脱阴影的束缚，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然而，她身后的阴影却开始狰狞的大笑起来，像是在嘲弄这过于漫长的吟唱。
「喂喂喂，怎么了，生气了吗？哈哈哈，你把自己的半身都赌在了那里，让我猜猜还剩下多少力量，两成吗，一成吗，你要背叛那家伙却又要保护那家伙，难道脑子坏掉了么问答机小姐，你这废物如今还拿什么和我斗呢？」
尖锐的狞笑刺耳无比，陈晨无法直视那边的场景，好像它们的力量已经撕开了这一方世界。
乱流涌了进来，哪怕一点都是正常人类无法抗衡的虚无，陈晨只能死死蹲下，抱住地上的陈雨瑶不被卷入其中。
这里承受不住它们的争斗。
然而，阿斯塔却并未停止吟唱，她只是从始至终平静的语气，念完了最后三段。
「Myrica.」
「Sabia.」
「Flos.」
魔力开始奔涌，这是陈晨从未见过的魔力，就连花级也未曾达到这样恐怖的现象。
花香飘散，花园正在降临。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可就在这时，随着最后一句奏响，阴影笑容也达到了顶峰，它的愉悦渲染了世间万物，周围的一切就连碎石、大楼、街道、废墟都在伴声狂笑不止，就连陈晨也被迫感染，不自觉的感到兴奋，为其送上赞歌。
「地球的内部。」
「25克的谎言。」
「寂静的虚无。」
是因为阿斯塔太虚弱了，还是因为这家伙太强了呢？
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力量彻底碾压了一切，在陈晨不由自主的赞颂中，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场面。
眼前突然架构起了一台老式电梯。
是的，电梯，普普通通的金属框架，推拉的老旧栅栏门，背景是一片通红，电梯框住了阴影，也框住了阿斯塔。
然后，浑身长出鲜花的神明女孩，和她身上迸发出来的耀光和花园一起，被封锁进了这个小小的电梯里。
阴影突然停止了笑声。
它至始至终没有放下手，依旧遮住阿斯塔的双眼，不让她睁开。
然后，轻轻的在耳边说了一句：
「向着更深处坠落而去吧。」
电梯骤然下行。
激烈的鼓点，顿时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欢快的笑声。
不是破开泥土，地上也找不到隧道，再次环顾四周，两人都彻底消失，陈晨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第二百七十七章 遗言
阿斯塔，还有那个恐怖的阴影，都一起消失了。
陈晨用两三秒钟，确认了这个事实。
周围的一切都回归平静，又开始下起暴雨，真是讽刺，比起刚刚的景象，就连台风天都显得平静了。
或许阿斯塔被那人封印了，直接吃掉了，或许是两人去到别的地方争斗了，胜负还未定。
陈晨顿时感到一阵空虚。
……说到底，都和她无关了。
她空虚就空虚在，原来刚刚说了那么多，又做了什么狗屁交易，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白费功夫。
上一篇：如果对她们做什么都是美德的话
下一篇：辉夜大小姐想让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