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然后成为魔法少女 第217章

　　「原来神明就是这样的东西？我还以为我在人类的欺骗传统里算是最卑劣最精明的家伙了，没想到在神明层面的狡猾里，还是远远不够啊，我……还真是被耍得团团转呢，哈哈哈哈！」

　　「在那些家伙中，我应该算得上最纯善的那个。」

　　这位存在却没有因陈晨的嘲弄而生气，只是依旧不紧不慢，平静的说道。

　　她只是微微抬起头，对准魔女的视线，轻轻的说：

　　「所以，我是来提出一个交易的提议的。」

　　女孩飘动着身姿，轻轻降落在了地上，降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陈雨瑶旁边。

　　「给我滚开！！」

　　陈晨瞬间暴怒，挥动着宿木的长枪，想要刺穿那个背叛自己的家伙，那个冷漠而高傲的存在，想要把她赶开。

　　「你不配碰她！」

　　但她的反抗只是徒劳无功，失去了契约的联系，陈晨的攻击都无法触及神明半点，就好像永远隔着一点距离。

　　概念上的距离。

　　无论攻击能够让地面开裂，能够让空气焚烧，能够让雨水倒灌，都没有任何作用。

　　长枪刺穿的地方只有空气，女孩平静的看着一切，无悲无喜。

　　没有言灵和神力，甚至不需要任何魔力和魔法，纵使位格相同，她们之间力量的差距或许还有千万年之久。

　　陈晨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慢慢坐下，坐在陈雨瑶的身旁。

　　「你——！！」

　　然后，她打断了陈晨的话，抬起头：

　　「听我说。」

　　「交易的条件很简单，我帮你保住水仙花的命，你把自己的命交给我，陈晨。」

　　…

　　空气沉寂了许久。

　　陈晨剧烈的反抗也停了下来，表情停留在愕然、然后转变成了平静，沉默不语，放下了手中的宿木。

　　「这算是报复吗？」

　　她也坐了下来，低垂着头：「因为我强行进行了契约，所以你要用这种选择来报复我？为了让我痛苦的挣扎？」

　　「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女孩却摇了摇头。

　　「我需要吸收掉你的神性，三位一体，我还差最后一柱权柄，就能进阶到真正可被唤作神明的层次。」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说出了陈晨从未听说过的情报：「作为幼生的新月，我和你一样，没有和旧月竞争的资格，因此我必须自己培养出新的神性，再将其吸收。那片战场比你想象得更加残酷，不被我吃掉，你也逃不过它们的手。」

　　陈晨沉默了一会，才说：

　　「所以……我只是你养的储备粮？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宰掉吃肉？」

　　「如果这种说法让你不太舒服的话，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宠物。」

　　谁知，女孩却这样换了个口风：「这里的人类会饲养名为猫狗的宠物，平日里为其提供居所和食粮，反过来索取陪伴作为精神的满足感。这是个看似稳定的契约，但存在着名为寿命的限制，一旦饲主死亡或者宠物死亡，这种契约就会终结。」

　　「所以呢？」

　　陈晨没搞懂她想表达什么，突然提出这个没头没尾的例子。

　　「有些人饲养动物就是为了获取食物，当宠物死亡的时候，会被饲主煮熟吃掉。反过来，当饲主独自一人孤零零死在家里，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时候，饥饿又得不到食物，无法跑出房间的小猫就会开始舔舐主人的脸庞，看似是感人至深的想要唤醒主人的依依不舍，实际上是用长满倒刺的舌头一点点舔掉尸体的皮肤，只是为了吃掉主人。」

　　女孩没有睁开眼睛，却让陈晨感觉正在盯着她不放：

　　「陈晨，所谓的契约和盟友就是这样的东西啊，看似有主从之分，不过都是在相食之前短暂的亲昵而已。如果终有一天我走到这样的结局，我也会甘愿让你吃掉我的神性，走上更高的位阶。但只不过，这一次是你罢了。」

　　「只不过是你的强词夺理罢了。」

　　陈晨冷笑道。

　　即使是“阿斯塔”的身份调转，她也会甘愿自己被吃掉吗？

　　无法相信，陈晨已经分不清这家伙说的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了，明明是最接近真实的概念却拥有着最多的谎言，还真是讽刺。

　　「无论你怎么想，但我至少是愿意给出你条件的。换做其余的十七月，只会一瞬间把你吃干抹净，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女孩却没有因反驳而生气，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伸出手来，指尖慢慢生长出一朵素净的白花，静静的放在陈雨瑶的旁边：

　　「这就是事实，以我现在的力量，无法彻底治愈水仙花。」

　　「但如果你把自己的神性交给我，我再进一步的话，就能轻松清除宿木带来的伤害，逆转因果。」

　　「最后的选择交给你了，陈晨，希望你不要再错。」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初恋

　　「如果我拒绝的话，会怎么样？」

　　「舍弃了感情吗？那我不得不承认，你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司月，我会正式把你当作竞争对手的一员，此后，你将有资格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你的童年也就结束了。」

　　「哦，这样你就会放弃吗？既然你想要，为什么不自己来拿？直接吃掉我？」

　　「你不明白，有多少双眼睛在窥视着这里，有多少饥饿的存在祈求着新的食物降临。我和你共同把魔女的存在隐藏在花的伪装下，这是绝妙的障眼法，所以迄今为止，才没有第二位找上你。但如果我正式与你开战，爆发出来的波动必然会被它们察觉，到时候，我确实可以杀死你，但如今消耗如此之大的我，必然也会被后面的黄雀吃掉。」

　　「哈，说什么纯善，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那么，如果我同意，要怎么保证你这个骗子不会故技重施？」

　　「因为这对我没有好处。一旦晋升到下一层次，治好宿木的伤势对我只是举手之劳，没有任何难处。我吃掉你的领域以后，无论魔法少女还是魔女都是我的一部分，水仙花作为末代之花，她的存在，反而对我有利。」

　　两人的对话，前所未有的坦诚。

　　陈晨听到这个回答以后，沉默了很久。

　　是的，“阿斯塔”已经带来了太多欺骗了，让人无法相信她的话，但仅仅是谈论到利益的时候，或许才不得不相信她。

　　神明的本质就是这样的存在，抛弃了一切无意义的感情，所有的一切只剩下纯粹的神性，只有利害关系。

　　只有为了吃掉别人，和不被别人吃掉。

　　所以，现在摆在陈晨面前的，也是这样一个选择了——

　　要么成为神明，彻底抛弃人性，放弃女儿的生命。

　　要么作为人类死去，救女儿，但自己可能看到不到她长大成人了。

　　「这明明就是阳谋啊……」

　　陈晨突然苦笑一声，莫名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会作出怎样的选择，你知道的，所以才……」

　　但对于这个人来说，其实并不存在第二个选项。

　　即使从人类变成了魔女，再变成了神明，无论到哪一步，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

　　为了家人，为了女儿。

　　「救她，我把我的命交给你。」

　　「……我本以为你会考虑一会再做出决定。」

　　女孩似乎停顿了一会，认真的说：「我不赶时间，这里也不会流逝。你可以慢慢想，这次，希望你不要后悔。」

　　「等待得越久，只会让选择更加难做。」

　　陈晨轻轻蹲了下来，双眼温柔的看着地上平躺的少女，明明没有眼球，却能清楚感觉到那挥之不去的温柔。

　　甚至压制盖过了捕食植物的暴戾。

　　她的手指缓缓滑过那冰冷的皮肤，抚摸着脸颊，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这幅面容刻在脑海里一样。

　　「如果让我在这里继续沉溺，我怕自己会把这个美梦当初永恒，不愿离开了。」

　　「你好像平静下来了，不再愤怒了吗？」

　　「愤怒是没有意义的。我想通了，我的生命在感染异化病的那一天其实就该死去，这条命，只是我从你的手上强行契约夺下来的而已，现在只不过是还给你罢了。为了救瑶瑶，我可以接受。」

　　「如果能让你感到好受些的话，我可以让你打一顿——」

　　「事到如今还这么假惺惺的吗，阿斯塔。说真的，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创造一个人偶出来让我打一顿没有任何意义，你会感觉到疼痛吗，或者说，你有必要在这里喋喋不休吗，神性是无情的，你刚刚亲口告诉我这一点。」

　　陈晨冷淡的反驳道。

　　她不明白阿斯塔既然撕破了脸皮，怎么到了临头却扭扭捏捏起来。

　　「我答应了交易，你要吃，现在来吃就是了。」

　　她伸出胳膊，递到女孩嘴边。

　　阿斯塔却扭开了头。

　　她说着：「我……只是，不明白……感情的意义，我预见了一切，我知道你肯定会选择救她。但为什么你会宁愿为了一个血脉，就轻易放弃自己伟大的未来，一个新生的月，一个蜕变的机会……我不明白。」

　　或许在这位神明的心中，可能期待着陈晨作出符合司月资格的选择。

　　她更希望把陈晨当作一个竞争对手，反而更好理解一些，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复杂。

　　「真是够了……我到了最后一刻，还是不得不给问题儿童做心理辅导吗？」

　　陈晨莫名苦笑了两句。

　　她的一生就没有摆脱过这个职业，无论是指挥官，还是后来当了老师……

　　「我可不是什么问题儿童。」

　　阿斯塔冷冷的回应道，语气肃然。

　　「你管我怎么叫，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就给我老老实实听着。」

　　陈晨毫不搭理，她突然站起身来，向着那个白发的女孩走近。

　　阿斯塔似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连是她，也会感受到来自宿木的威胁和恐怖的吞噬，但最后还是咬紧牙站直。

　　这不仅是来自尊严，更多的是，刚刚她亲口说过，可以被陈晨揍一顿泄愤。

　　「你要……啊。」

　　「你不理解什么是感情吗，那我就告诉你。」

　　谁知，陈晨没有出手打她，也没有用那根长枪般的树枝刺穿这具身躯，而是揪着她的白发，把女孩的脸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