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第一，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对科研的投入减弱了吗，为什么异化病研究只得到了这种程度的支持？”
陈晨竖起一根手指，自问自答：
“因为这个国家还在努力拧成一根绳，还在坚持把所有剩下的省份和城市团结起来。”
“无论是已经公之于众的国家地铁计划，还是你不应该知道的其他计划，就连我都看得出来，这个国家正在把重心投向基础设施，投向重要的交通工具，投向城市与城市之间的次世代通讯网络，投向你们恨之入骨的‘邮局’新部门。”
科学家脸色突然一变：
“都说了我不是中情局的！就算是这样……都这个时代了，还搞这套，你们就是……”
“这就是最重要的意义，这就是我热爱这个国家的理由。”
陈晨知道对方无法理解，也因此笑得更加温和：“只有坚持着统一，才能积蓄更强大的力量，就算是这个动荡的时代，我们对于完整的信念也不会动摇。反倒是你们，本就是州与州之间松散的联邦，现在还有几个州保持着联系？随着道路的切断、城市的陷落，只会越来越分裂，越来越分散，最后演变成一个个独立的地区，到时候可就没有国家的概念了。”
“你这只是妄断臆测。”
科学家摇摇头，显然很不信服。
“第二，我拒绝的第二个理由，那就是，我习惯先解决眼前最急切的问题。”
陈晨却继续说了下去，竖起第二根手指：
“我问问你，人类的科技在什么时候进步得最快？”
“……科技革命。”
“不，是战争的时候。”
陈晨摇摇头：“一战，或是二战，还是说……现在。军备竞赛才会激发人类最极限的科技水准，才会让政府投入最大程度的资金储备，你以为你们那些夸张的条件和设备是凭空而来的吗，投资必须要看到回报。大家都在准备战争，只不过我们准备的是和异兽之间的战争，你们准备的是州与州之间的战争，接着是人类和人类、人类和魔法少女之间的战争而已。”
“你……你说什么！”
科学家突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少年。
可对方却并未住口。
“你们根本就不是科研组织，不，虽然科研是真的，但应该称呼你们军火贩子，你们……正在制造武器啊。”
陈晨冷笑一声，把刚刚的那张名片丢了回去。
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你胡说！”
科学家咬着牙，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你或许是个不错的科学家，但却是个蹩脚的演员。”
陈晨毫无惧色，冷静的和对方回望：“你无意间提到了曼哈顿计划，提到了奥本海默，这还需要我多说吗，虽然看上去只是个比喻只是个例子。但专门在荒野上建立一个小镇，采用军事化管理的行为，除了制造新时代的原子弹，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科学家突然感觉到了如坠冰窟的触感。
他手脚发凉，忍不住抖动了两下。
耳边似乎有刺耳的鸣叫和幻听，或许还听到了远处楼梯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在向这里赶来。
“说实话，我也知道自己的本性。你说的没错，我对数学的真理，对物理的极限，甚至对这种‘魔法’的未知存在，同样充满了好奇。在求索的道路上我或许是个滥情的渣男，生物和医学只是我还未踏平的一个小山丘罢了。”
陈晨自顾自的说着，语气渐渐变得漂浮：“但还不是现在。”
“第二个原因，必须要解决眼前最急切的问题，那就是异化病。你或许在被严格保护的安全区里，或许只是在新闻和电视里看到过不痛不痒的报道，所以觉得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传染病罢了，不值得停下来思考，干扰科学的伟大事业。”
“但我是亲眼看到过的，我就在灾难般的废墟城市里长大，我的父母就死于一场异化病的事故中，我在孤儿院里隔着窗看到过怪兽践踏城市的景象，我在研究所里见到过无数痛苦哀鸣的患者，却无力拯救，看着他们被送上冥船丢入海洋……”
“不把异化病解决，人类就会毁灭，什么科学什么未来就是无稽之谈。”
陈晨肃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很重。
科学家却已经没在听了。
他惶恐的抖动着牙齿，感觉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还听到了破门锤摇动的声音，枪械金属碰撞的声音……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报的警……这个家伙……
“不能！我有外交豁免，我有国际科学组织的身份，你们不能逮捕我！”
“让我来预言你们的结局吧。”
陈晨无视了他的突然喊叫，凑近过去，笑着说出了残忍的话：
“你们现在受到重视，那是当然的，因为你们还没做出成果。但再等等……等到真正成功的时候。”
“你们所谓的科技园区，会立刻变成州与州之间军阀争执的重要地带，你们这些科学家会被掠夺分割，全部圈养起来，无休止的为他们提供新型武器的制造方法，然后他们会互相丢这些新型导弹还是什么狗屁炸弹，直到地面都变成焦土。”
“怎么样，轮到我邀请你了，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纠结
“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锦织雪忍不住问道。
老实说她对什么政治对什么科学根本不感兴趣，听得一头雾水。
虽然发展还是挺有趣的啦……但怎么想都和现在打不着边。
“原因有两个，和故事里一样。”
陈晨竖着两根手指。
“第一，我热爱着这个国家同时也爱着这个城市，这是我的故乡我出生的地方，所以我不会抛弃它。”
“第二，我会解决眼前最急切的问题，就是这头介兽，不把它解决，撤离的车队会损失80%以上，甚至更多。”
锦织雪瞬间理解了意图。
“可……”
她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倔强，既然说了这么一大通，肯定已经坚定了不会逃跑的决心。
“……哈哈，或许只是我单方面想要倾诉罢了。”
陈晨却突然笑了笑。
她下意识里总把锦织雪当成自己想象中的幻影，分裂的人格，不知为何就说了这一些东西。
现在想来也是没头没尾的，不知所谓。
魔女转过头来，最后看了这个学生一眼，认真说道：
“但你不同，锦织同学，你不是这里的人，也没必要为这件事情承担任何责任。”
“你要跑的话，就放下负担，现在就走吧。”
陈晨这样说了。
她甚至不需要帮锦织雪进行穿梭，这家伙就是擅长隐身和匿踪的能力，自己就能跑出城市。
“……啊啊。”
锦织雪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发出不满的声音。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理性上应该不多说一句直接就走……可是。
“……你别忘了，我说过的。”
但犹豫了很久，蹲在星空中的少女默默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出一声小小的低语：
“既然老师想要求死，那我就不能让老师如愿。我就跟着，看你在最后的苟延残喘和痛苦挣扎，在临死前的扭曲表情和求饶的姿态……这才是最棒的复仇，我说过这句话的……”
“我会跟到您死的尽头的，老师。”
锦织雪下定决心，抬起头来。
星空中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影子，除此之外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陈晨已经不知从何时起离开了。
“啊啊！”
锦织雪烦躁的跺了跺脚，一边庆幸自己的话没被听见，一边懊恼自己的话没被听见。
…
“月亮！”
结香看着眼前出现的白发少女，眼前一亮。
她只在魔女茶会的时候看到过这位神秘的存在，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出现在C-27的现实之中。
“你怎么来了，是……”
结香说到一半，突然脑子转了过来，她意识到在场还有其他监察部的人，不能明说魔女相关的事情。
但鸢尾明显就没那么冷静了，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快速靠近：
“晨星小姐呢，她在哪里？”
“……谁知道呢，可能生小孩去了吧。”
锦织雪冷笑一声，开始公报私仇。
“啊？”
鸢尾愣住了，就连结香也露出了些许诧异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细想：
“……是，开玩笑的，对吧？”
“你到底是谁？”
锦织雪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就被身边的另一个人拉住了。
那是红头发的成熟女人，队长谢丹。
她露出警惕的神色，挡在三人中间，直直望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白发少女。
太可疑了。
以谢丹的洞察力，居然完全没能注意到这个少女是怎么接近，又是怎么出现的，就好像凭空显现在了原地，没有任何痕迹。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好歹也是从蕾级退役下来的，不存在有人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接近。
……是魔法少女吗？可是，这身黑色的夜礼裙没有任何宝石相关的特征，真的是礼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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