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虽然如果真要说起来,她跟令无疾这些人的交集到底是不是出于所谓的公心也是说不准的事。
不过在这个时间段,令无疾已经考上了大学,跟区区中学老师平冢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各一方了。
虽然其实他考上的大学离那个中学其实并没有那么远。
不过正如令无疾之前所说,他的大学生涯一旦开始,就代表他的人生轨迹换了一条,当然也许有像是雪之下阳乃那种成天不务正业的人会跑到中学里去调戏那些低年级的学生,但令无疾并没有那种兴趣。
“我觉得你纯粹只是懒而已。”
顺带一提,令无疾在大学期间又换了一个住处。
虽然他觉得以前住的那个地方还挺舒服的。
不过他绝对不是那种耐烦长距离通勤的人。
“可你自己也说了,对于现在的你而言,使用飞行的法术岂是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做得到跟不想做是两回事。”
令无疾只是坐在新的住处中随便翻着课本,说。
而淡岛世理看着那个已经成年了面貌却还是稍微透出一点稚气的少年,心想,也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楚过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为什么会在这种琐事上保留这些莫名其妙的习惯。
难道不就是他正在推倒表里世界的门墙吗?
拜他所赐,她最近要处理的事务也多出来不少棘手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根源通常都跟令无疾的那个游戏及其延伸出来的术法有关。
“不至于吧?”
令无疾心说关东地区的神秘侧似乎还是挺太平的。
至少他放权给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之后就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但有些纯粹是模糊地带上的问题。”
令无疾也没有问是什么模糊地带上的问题,虽然也许纯粹是他不想自找麻烦而已:
“这就是你问我那个问题的原因?”
淡岛世理点头。
令无疾就下意识地想问她的结论是什么,不过他自己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太过于大而化之的概念而已,所以淡岛世理肯定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而站在令无疾现在的视角来看的话,他又看到太高太远,对于底下的一部分跟世俗侧密切交流的地方未必就看得真切,所以他就直接说:
“你与其问我这个问题,还不如直接去找一个正在接触、正在学习也已经学会了但还没有完全形成概念的人去问这种问题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你问我对法术的定义,纯粹就只是问我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本质上已经偏离了大多数人,诚然,我可以让自己对法术的定义变成金科玉律,但别人对法术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想必有他们自己的看法,而你的目的又不是什么探明世界的真理之类的,所以你所想要问的,纯粹只是态度而已,而不是真正的本质。”
“但你所说的也不是真正的本质吧?”
淡岛世理听到令无疾那么说,顿时也就挑了挑眉毛,回了他一句。
而那个少年只是伸出他自己的手看着,于是淡岛世理也不免将自己的视线移动到那只看清楚瘦细单薄甚至可以说是苍白的手,看着他反复握紧然后又放松,一时间淡岛世理也期待令无疾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道理,但到了最后,令无疾却只是说:“对于我个人来说,所谓法术不过是我在使用个人的意志撬动现实的过程中所发生的现象而已,虽然真要说的话,法术的原理其实我也能大概说得出来,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对如何形成这种现象的过程的描述而已……”
其实对于淡岛世理来说,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毕竟她自己只是会用,就跟那些IS学院里的学生知道IS是怎么驾驶的一样,她自己对于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本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作用到现实也一概不知。
对于成为了Scepter 4的副室长的她来说,使用那股力量完全就只是凭借本能而已。
“德累斯顿石板的话……”令无疾想了想,就说,“应该就跟之前所说的那样,是某个在神道体系上造诣颇深的人制造出来的产物吧,而且,你不觉得,七这个数字,很巧合吗?”
“你是说上帝创造世界用了七天的创世神话?”
淡岛世理就说。
“你想得太远了,我说的是那个圣杯战争。”
淡岛世理又不是像神裂火织那样亲身去经历那个仪式,而且关于圣杯战争的记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她本来也不是神秘侧土生土长的人员,自然没有办法联想到什么七个英灵的对应上,何况真要说的话,她对于令无疾所说的神道体系也缺乏相对深刻的认知。
“为什么,你自己不就是身处其中吗?而且之前你还是管束过一段时间信徒的吧?”
虽然后来这项任务被移交给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了。
实际上,令无疾有一段时间是相当属意她当自己的教宗的。
不过她自己应该更喜欢在Scepter 4的工作。
而对于令无疾的这些话,淡岛世理也不否认,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因为没有多少实感,而且我也并不认为那是工作,如果我真的把做那些事当成了工作,我会认真地跟你签订合同并要求薪酬的。”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你的这种态度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令无疾抬头,看着她那双透出一点浅绿色的平静眼眸,说。
“为什么?你可以因为不想使用飞行的法术就搬到学校附近,难道我的这种行为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吗?”
“因为在我看来,你已经过了那个阶段才是。”
“什么阶段?”
“以工作的薪酬来标定自己的工作价值的阶段。”
淡岛世理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低下头,看着那个坐在那里的少年,说:“也许是因为我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成熟?”
“额……”
令无疾也很难说他自己对淡岛世理的定义是成熟之类的想法。
“那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样子的人?”
“认真?”
令无疾大概就只能说出这种话而已。
“除此之外呢?”
“说出来你不会生气吧?”
“你还没说我就觉得我已经快要生气了。”
淡岛世理顿时就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倒不是因为令无疾想要对她开黄腔生气。
她只是觉得,自己在那个少年的心目中居然就只是这么单薄的形象而已吗?
“可你不觉得对别人贴标签的做法太过于先入为主了吗?”
淡岛世理顿时就瞥了一眼这个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有恃无恐地坐在那里的少年,然后就说:“先入为主这个说法,本质上就代表你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你评价的那个人。”
“那你觉得,你真正了解过我吗?”
对于令无疾的这个问题,淡岛世理顿时迟疑了一瞬,没有立即给出肯定的回应。
“所以你看……”
令无疾居然还摊开了手,像是在为自己驳倒了她而感到洋洋自得。
“你觉得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令无疾就想了想,然后说:“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这个人并不是那种会期望别人可以像是剥洋葱那样来深入探究我的本质、我的内在、还有我的灵魂的人,对于别人是否理解我这个人,我并不会抱有这些期待,甚至我自己就是那种会刻意把自己的内在包裹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人。”
淡岛世理听到他那么说,倒也没有提出反对。
虽然她对后面那句话其实并不认同。
将自己的内在包裹起来什么的,他真的有那么做过吗?
也许在平时,他确实会用沉默作为自己的外衣,但他内在肯定有某种锋利敏锐的本质,就像是那些刀剑一样,虽然能够短暂地被遮掩起来,可一旦外在的世界想要挤压那层外衣,他就肯定会挥舞那把武器直接撕碎那件沉默的外衣,将自己的锋芒显露出来。
虽然最近令无疾确实也越来越沉默了。
但淡岛世理并不觉得他是失去了那种锋芒。
他只是厌倦了而已。
对这个世界厌倦了。
“而你所厌倦的对象,也包括我吗?”
“我应该说过,我对世界上一切美少女都心存好感。”
而这个一身蓝色的Scepter 4制服的女性顿时就伸手捏住了从鬓角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绕着她的手指,像是在叹息地说:“可无论怎么看,我的年纪都不能被称作少女了吧?”
“这个嘛……”
令无疾顿时就修改了自己的发言,说:“我对世界上一切美女都心存好感。”
听到他那么说,淡岛世理的神色顿时就变得有点微妙。
“前一句听起来虽然轻浮,但不至于让人讨厌,后一句就实在是有点油腻了,我觉得。”
“也不想想我是在为谁修改的这句话!”
令无疾顿时就说。
“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能形成现在这种关系还奇怪的。”
“有一说一,从头到尾都是你在主动做出改变吧?虽然我也不觉得现在的关系有什么就是了。”
“什么叫你不觉得现在的关系有什么?”
令无疾就斜着眼看了她一下,又说:“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淡岛世理顿时就被噎住了。
“说起来,最开始,你其实应该只是纯粹想要当我的姐姐之类的角色吧?虽然我觉得这其实也挺离谱的,因为你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会这么姐性泛滥的类型。”
“姐性泛滥是什么形容?”淡岛世理被令无疾这种怪异的修辞方式给惊到了
“我以为比起母性泛滥你会更愿意接受这个形容的……”
“算了,你开心就好。”
她顿时就按住别在自己腰间的剑,用来平息自己的心情。
淡岛世理跟令无疾之间的关系确实也一言难尽。
她是令无疾的第二个信徒。
而且还跟供奉院亚里沙那种纯花瓶不同,她个人算是相当有能力的人,她有自己的追求、想法、自我以及生活,她根本不必将自己像供奉院亚里沙那样高度跟令无疾绑定,成为那个少年某种意义上的意志的化身,而令无疾也并不是那种完全掌控自己的信徒的人生的人——
虽然是她自己主动去要求成为那个少年的信徒的。
事实也确实如那个少年所说,她是主动想要改变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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