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令无疾摇了摇头，虽然整个人的身形就如同一痕淡入水中的墨迹一般隐去。
而塞西莉娅则是怅然若失地呆坐在床上良久，最后在闹钟响起之后，才想到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就匆匆起床洗漱，然后才去上课，但看到同班同学的那一刻，她又觉得确实像令无疾所说的那样，有种异常的不真实感，因为才在昨晚，她就踏上了大人的阶梯，而且和她发生关系的那人还是神秘侧的大人物，而现在她却还混在这些同学之中正常地上课。
这种感觉实在太割裂了。
而一想到昨晚的场景，一想到昨晚他们是在校内搞的，她就莫名脸色潮红起来。
“塞西莉娅同学？”
她的同学看她的样子，就以为她是生病了什么的，就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说：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没事，我没有生病。”
塞西莉娅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异样的心思一般，甚至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神情恍惚地上完了整个上午的文化课，但到了下午的训练课，她整备完自己的武装跑到训练场上，见到那个老对手之后，神色之中就不免带上了某种格外的优越感，虽然筱之之箒一直都清楚她的对手本来就是那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但她却觉得这个异国的金发大小姐今天的眼神格外的高高在上跟讨厌，就沉下心神，想要教训她，却发现对方的反应速度居然在一夜之间快了一大截！
她在猝不及防之下只能脆败于敌手。
那个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筱之之箒百思不得其解。
第五卷：风雨如晦 : 第二十六章：酒会
当然就算是塞西莉娅再怎么骄傲，再怎么想要炫耀，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宣之于口的，毕竟作为一个贵族之后，她到底还是要脸，所以虽然心里一直都在涌动着类似“自己赢了”的心思，但也只是在态度上变得更加高高在上而已。
而这种态度反倒让筱之之箒不爽起来。
她本来就比这个外国人更早地接触到令无疾的那个项目，本来她就在剑术上有基础，而且在日常的脱离了IS的训练中一直压过那个人一头，但放学之后，她们两个人进行剑术的比斗的时候，即便她在剑术有优势，塞西莉娅也能凭借真气上的进步胜过她！
她郁闷地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出来。
而塞西莉娅也发现了自己的进步，当天夜里就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像是在等待谁的到来，但到底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就在第二天的训练课上对筱之之箒的攻势更加凌厉了起来。
而在非时院近乎解散后、以前的IS部队变得可有可无的情况下，回到IS学院任教的织斑千冬看到自己的这两个学生一直以来的平衡被打破，一时间也有点奇怪，但是想到这两个人背后的那个影子，也只能怀疑那个少年对这两个人似乎并不像是之前那么两不偏帮，而是对某个人更加宠爱了。
虽然她完全没有办法把当初为了自己的初中同学的前途就联系到淡岛世理的那个人跟那个阴影的主人挂上等号就是了。
甚至时至今日，她对自己那个得意门生跟那个少年渐行渐远的状态都有点不可思议。
毕竟当初那个少年都通过淡岛世理拉关系了，为什么现在这两个人居然没有半点进展呢？
“千冬酱，你不是一直都很满意明日奈酱，觉得她才是你真正的得意门生，而对箒跟那个塞西莉娅大小姐不满意，认为她们的进步是混入了某种奇怪的杂质，所以不想承认她们是纯粹的IS驾驶员吗？”
某天，她在找筱之之束喝酒的时候对那个虽然年纪不小了却还在脑袋上装着一对机械兔耳装可爱的女人发牢骚的时候，却听到对方嬉笑不已地说。
“那又怎么样？”
“可你明明很清楚，她们身上的那种奇怪的杂质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如果那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你怎么能保证她的身上不也会被他掺入那种杂质呢？而有了那种杂质的人，真的可以继承你的‘白骑士’吗？”筱之之束只是说。
织斑千冬就奇怪地看了自己这个老友一眼，说：“但我听说，那两个人其实是成为了那个少年的信徒才有那种奇怪的能力的吧？”
“按那位令君的说法， 想要获得那些能力，也不是非要那样不可，他最近还抓了个女大学生来当试验品，据我观察，那个女大学生并没有成为他的信徒。”
筱之之束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不过眼神已经沉静下来，熟知她的本性的织斑千冬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友的心里肯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她无意探究，自从非时院近乎解散、令无疾手下的IS部队接管了她们的原本的任务之后，她就没有了以前的志向，现在只想好好地当个老师。
只不过……
“说起来，你不是非常爱你的妹妹吗？为什么要把她推到那个火坑里？”
“火坑？”
“你口中的那位令君，难道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吗？”
“哦呀，千冬酱，难道你是想说你的弟弟其实更适合她吗？虽然我的妹妹小时候跟你家的那个弟弟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或许也勉强称得上青梅竹马，可据我观察，他难道就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了吗？不，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对，应该说，他是一个不太自觉的花花公子，”筱之之束毫不留情面地说，“可既然都是花花公子，为什么我要选你的弟弟，而不是那位令君呢？更不必说箒也没有真的对他念念不忘。”
织斑千冬只能沉默地把手中的酒杯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而且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吗？跟他的基友的妹妹两情相悦，千冬酱你真的忍心把他放到那位令君的目光下？我可不敢保证那位令君是不是真的把IS学院当成他的后宫，就算不是，在那个学院里可是有不少对他死心塌地的信徒，要是我真的按原本那个想法选中了他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男性IS驾驶员’，即便那位令君本人不介意，那些信徒会暗中对他动手也说不定。”
织斑千冬其实知道这个事实。
她是真正领略到学院里的那个秘密教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到了现在，那些人中的最顶尖的人，甚至可以做到在不装备IS的情况单独打倒二代的训练机“斩铁”。
把她的弟弟放入到那个学院里，跟那群人交流，实在说不上是安全的。
“可按你的计划，那位令君好像也不是对IS特别感兴趣吧？即便你给他造了一台四代机，可好像那台四代机一直都是被他闲置在那个地下研究所，根本就没有用过。”
“这个嘛，现实总有不如人意的时候。”筱之之束不怎么在乎地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千冬酱你不是在‘白骑士’计划失败之后就对我的计划不怎么关心的吗？”筱之之束诧异地问，“还是说，你依旧对你的弟弟心怀期待？坦白说，我觉得你还是让他当一个普通的中学生比较好，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出现了所谓的第一个男性的IS驾驶员，要么就是那位令君，要么，就是IS部队对他已经没有用了的时候，不然的话，虽然IS的性能确实需要靠驾驶员来发挥，但说到底，驾驶员连同IS本身都只是工具而已，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除非IS真的能完全脱离现在工业的制造进程，自主进化，否则，工具不好用或者不受控制了换一个就行了。”
第五卷：风雨如晦 : 第二十七章：酒会（2）
织斑千冬听到自己的老朋友这么说，顿时就诧异地挑起英气笔挺的眉毛，说：“你以前不是这种态度的。”
“哪种态度？”筱之之束也说。
“这种把IS当成别人的工具的态度，你不是一直都在说，IS是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吗？”
“你其实是想说，我现在是屈居人下了吧？”筱之之束也依旧只是嬉皮笑脸地说，“可如果我之前认知到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呢？千冬酱你之前虽然是在自卫队中任职，但实际上是在为非时院工作吧？在你看来，从前非时院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算得上可以改变世界的人吗？或者说，那个所谓的德累斯顿石板，算得上改变世界的东西吗？”
织斑千冬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头。
“但是，现在那个德累斯顿石板落入了那位令君的手中了哦？”
“所以你是想……”
织斑千冬虽然向来就知道这人胆大妄为，但听到她这么说，一时间也惊疑不定地看她，如果她真的是想图谋那个德累斯顿石板，根本是在找死吧？
“你看，千冬酱，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对他屈从，却知道如果我想要取得那块石板的话是在找死呢？”筱之之束就只是沉静地看着自己这个朋友，说，“当然，其实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了，我是想说，在那位手中有太多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对他来说，IS显然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工具，所以我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也就是说，以后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
“谁知道呢，”她顿时又换了一张脸孔，低声地说，“只不过，想要等到那个时候，只能是他对这个世界不感兴趣了吧？”
“这么丧气的话可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没办法，在十年前我一厢情愿地以为IS被发明出来设定成只能被女性驾驶之后，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女性的地位，但是，到头来，白骑士的作战失败了，IS最后也只是变成了这种战争兵器，可见真正想要改变世界，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做到的，强如那位令君，不也是要依靠我的妹妹还有那些人才可以往他想要建成的世界踏出脚步吗？”
织斑千冬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了。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这个从少女时代就天才横溢、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朋友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她以前虽然不怎么认同这个朋友，但按她自己的所见，这是一个太过天才所以可以任性地挥霍自己的天赋来对让这个世界顺从她的天赋的人，她什么时候想过改变世界需要依靠别人了？
“在我看到那位令君即便强到那种程度却还是要按部就班地推进现状的时候。”
“但也许他想要看见的世界，是即便脱离了他的统治也能继续维系那种统治秩序的世界呢？”
“我所想要看见的世界，也是脱离了我的天才之后，也会按照我的想法继续存在下去的世界哦？”
织斑千冬听到她这么说，就举起了酒杯，摇了摇，说：“但你们两个的目标未必是一致的吧？”
“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筱之之束并不忌讳提到这个，也点头，说，“不过，我想，我要比他更有耐心，所以，我可以等，等他丧失对这个世界的兴趣，等到那时，也许我就能在他所建立的体系中占据一席之地，从而继续改造这个世界。”
织斑千冬只是将酒杯中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然后又长舒一口气，说：“虽然我并不觉得已经尝过了权力的甜美的人会甘愿放弃掌握权力的机会，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如愿以偿好了。”
“借你吉言。”
筱之之束也对她举杯，笑得有点神秘莫测。
“所以，你把你的妹妹推到他身边，算是你的保险吗？”
看到她那个样子，织斑千冬的恶趣味突然涌了上来，就说。
“那么，千冬酱，你会不顾你家的那个弟弟的意愿，安排他到什么人身边，让他呆在那个人身边就可以保证你以后的仕途吗？”
“我不会这么做。”
“是啊，我也不会这么做，”筱之之束就说，“但是，千冬酱，你能找到现阶段有比那位令君更优秀的同龄人出来吗？不，就算不是同龄人，也应该没有几个能比他做得更好了吧？所以我并不会阻止我亲爱的妹妹接近他。”
“即便他是个花花公子？”
“要是我的妹妹本来就讨厌花花公子，我当然也无话可说，但即便她只是觉得自己可以让人对她一心一意，我也觉得有尝试的价值，反正那位令君，并不会亏待他的身边人，”她说到这里，就摇头，说，“应该这么说，他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回忆。”
“听起来你对他研究颇深啊……”
“越是心思复杂的人，呆在那种人身边，就会想得越多，因为你想得不够多，就会让自己陷入某种危险的处境，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动手，可架不住他的地位天然会吸引跟我差不多的同类，而像我这样的人，天然地就想要除去那些同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反倒很羡慕那些孩子。”
她的语气莫名低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元气满满的状态，又看了看织斑千冬，说：“怎么，千冬酱，今天怎么找我出来聊天，为什么总是要提到那位令君了呢？难不成你也想要进入到那个体系？虽然也不是不行，不过……”
“我现在只想要好好地当个老师，”织斑千冬摇头，说，“不过，说到那位令君，就算我们刻意不去提，以那人的存在感，也很难让人忽视吧？无论是在IS学院，还是在军队里，甚至于整个世界，他都是不折不扣的暴风眼，一举一动都会在现实的世界造成巨大的影响，从前他还只是在神秘侧有这种影响力，现在已经不知不觉地蔓延到世俗侧了吧？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迟早会统治这个世界，无论他是不是自愿的。”
第五卷：风雨如晦 : 第二十八章：星空
而被认为注定要统治这个世界的少年令无疾则是在两个老女人——从他十六七岁的青葱年纪来说倒也算不上错——在开下班酒会的时候躲在自己的住处，久违地再一次接触到了自己的“神国”，也就是那片天幕结界。
最近的几个月，在那个VR游戏的影响力不断扩大的情况下，他所能收集到的信仰和愿力也水涨船高，甚至还有人借助游戏中暗藏的设定凝聚除了信仰的种子，只不过，那些人并不是IS学院中的信徒那样有人可以交流，所以在那片星空中也只是孤零零地占据了星空偏僻的一角，一直以来都是默默无闻地朝天幕结界输送信仰，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们可以像游戏一样使用天幕结界上的法术。
虽然令无疾本来就是在利用那个游戏噶韭菜，但对于这种有天分的人，他倒也不至于让他们只是当输送信仰的韭菜而已，就跟他们略微说了一下具体的事情，他这么做自然也不是想让那些人利用法术肆意妄为，也申明了一下自己订立的秩序，就任他们自己摸索去了。
虽然令无疾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他跟自己的大多数信徒的接触，只怕也只会有这么一两次。
但他昨晚忽然想到，如果塞西莉娅也算是他意志的延伸，那么盘桓在这片星空中的那些精神，也能够当成他的意志的延伸，也能够当成他的“剑”，他的“风雨”，当成他改变这个世界的工具吧？
只不过他从来都觉得这些信徒只是用来建造天幕结界的工具而已。
而他到现在还在继续建造天幕结界的意义是什么？
用来推倒表里世界的门墙？
似乎已经有更好的方法了吧？
当然天幕结界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当好用的工具就是了。
而且，这个天幕结界中的意志，并不是只有他的信徒。
还有那两个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算是不从之神的个体。
雅典娜跟美杜莎。
不过，当初他跟齐天大圣以及雅典娜订立的契约是他帮雅典娜重新取回地母神的神格，然后雅典娜也要帮他对付最强之钢，不过现在当世的弑神者的数量已经被削减到了三个，按美杜莎所说，应该不至于会让那个最强之钢苏醒的程度？
“话是这么说，但还有人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想要唤醒他。”
“唤醒？”
“最强之钢，确实是可以强行被唤醒的，”美杜莎跟令无疾的意念在星空中交错，对话起来，“你还记得我上一次说要假扮成你的从者去参加圣杯战争吧？事实上，我就是怀疑那个桂妮薇娅在得知黑王子也会去参加圣杯战争后也想要得到那个圣杯，才想要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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