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丧钟 第3115章

　　思考的这些问题，别人帮不上忙，因为都是些形而上的哲学问题了，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去悟，而不是找谁来教。

　　TOAA能说的情报都说了，它还把颜料都给了一桶，相当于是给了一些相当高级的权限。

　　但接下来呢？观察点还是得自己找啊。

　　目前情报不足，也没有更多灵感了，苏明也不会逼着自己去一直想这个事。

　　和大多数科学家不同，人家是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就不吃饭不睡觉，天天耗在实验室里用功，以求找到突破。

　　可苏明是另一种风格，他宁愿先放下心里的事，出门到处逛逛，看看能不能让生活给自己启发，找到触类旁通的路径。

　　对于之前看到CAAT的那些存在形式，八成应该是显化，那它的灵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不行，脑子又不自觉地思考起这个问题了，苏明赶紧摇摇头，来上一口啤酒，在噼噼啪啪的篝火旁边，变出铁板和鱿鱼来，准备烧烤些夜宵来吃。

　　烤鱿鱼大概是他为数不多吃不腻的烧烤种类的，因为这玩意不怎么腻，没有大块的肥肉，还挺有嚼头。

　　顺便可以看看戏，几十米外的强尼和罗格聊着聊着，这会儿又开始撕扯起来了，明明只是一件关于强尼吉他的小事，这人真是小气啊。

　　简单来说，就是强尼以前不是玩乐队嘛，他有一把电吉他，在他死后，罗格急着用钱，毕竟要去刺杀荒坂敬给强尼报仇，她就把那吉他卖掉换军火了。

　　刚才她说了这事，强尼就不高兴了，他质问罗格有什么资格卖他的东西，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是，两人曾经是男女朋友，但那也是前女友啦，就算是夜之城那些专门有利于公司的离谱法律，也不支持前女友处理遗物的。

　　罗格说她也不想管这事，可谁叫你强尼死了呢？在夜之城，利用死人的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游戏规则嘛？

　　出门遛弯，捡到一具尸体，你把他开膛破肚，把尸体上的义体全部摘走，压根不会有人来说你做得不对，大家只会羡慕你运气好，他们怎么就没有这种出门捡钱的好手气。

　　所以罗格的意思是，那吉他以前是强尼的，但强尼和奥特当时都被认为是死了，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了去卖钱做事，也没错啊。

　　于是两人就关于这破事吵起来了，那把吉他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几千欧元的样子。

　　“喂，你们两个别吵这鸡毛事了，回头拿钱再把那破玩意买回来就是了啊！”苏明实在不想听他们俩吵架，关键是该解释的事情罗格还没有和强尼说完呢，就跑偏了可不行：“强尼你到底是不是爷们？一把吉他还要为难自己的女人？”

　　罗格投来了欣赏的目光，觉得丧钟这个态度才像话，大家生活的就是这么一个环境，自己只是做了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强尼也被搞无语了，他倒是想争辩几句，但他已经知道了是这人复活了自己，还搞死了亚当重锤，于情于理他都欠人家的。

　　不过实际上，苏明其实理解他。

　　他只是刚刚复活，有点接受不了自己死了五十多年这件事，所以想要寻找过去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也就是从物品上寻找心理寄托而已。

　　简单来说，这事就像是一个人长时间在国外求学没有回家，几年之后回家一次，发现父母已经把自己当年读书用的书桌卖掉了，心里当然会觉得有点难受，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这个家的外人一样。

　　现在强尼就是觉得自己成了夜之城的外人，所以不适应，没事找事，这就是中年男人撒娇的方式。

　　但这都是艺术家的矫情病，带他出去喝点酒，杀几个街头杂碎，或者吹捧他几句，聊聊以前的事情证明大家都没有忘记他，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明还是从哈莉那里学到一些心理疗法的，也就是话疗。

　　有了丧钟说话，强尼偃旗息鼓了，找了个破烂机器一屁股坐下，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示意罗格可以继续说正事了。

　　于是罗格就继续讲了下去，关于强尼死后的一些事情，关于灵魂杀手的事情，包括如今神舆和遗产以及印记的事情，丧钟告诉她的那些情报，她全都说了，一点保留都没有。

　　她还说了一些强尼死后她自己的生活，这些倒是一笔带过，然后就是刚才强尼复活的过程了。

　　时间就在这些故事的讲述中一分一秒流过，偶尔强尼不爽时还会骂两句，但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听着呢。

　　他只是有点疯，但却并不傻，该怎么做还是知道的。

　　于是在听完了整个故事后，他又问了罗格一些事情，然后主动走过来，隔着篝火在丧钟对面蹲下，开口说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

　　“斯莱德·威尔逊，或者你可以叫我的代号丧钟，我是个雇佣兵。”苏明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因为罗格在他面前有点太实心眼了，把奥特的事情也说了个遍。

　　所以现在强尼知道奥特的印记变成了游荡AI，而火堆旁边神秘的男人有把握能够救她的时候，他自然会来求丧钟救自己的女朋友。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帮我救奥特，我再欠你个人情。”这个摇滚歌手倒也光棍得很，明明要欠账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脸皮很厚。

　　怎么说呢，他的外貌和康斯坦丁有那么一点像，但性格完全不同，至少强尼不会赖账。

　　“我救她本来就是原定的计划，而且这个报酬也需要她来支付，为我做一件事。”苏明把手里的酒瓶递给强尼，平静地陈述道：“不过你别抱太高的期望，你大概不知道游荡AI是什么东西吧？让罗格给你解释一下。”

　　罗格很有眼色地凑过来，对强尼说明了游荡AI和黑墙的事情，还有什么赛博空间一类的东西，都是当年2023年没有的新玩意，对一个死了五十多年的人来说。

　　“没事，有希望就行。”强尼听完了，就像是没听一样，他根本不在乎：“你们已经炸了荒坂塔，不是要趁火灾的混乱混进地下深处么？什么时候出发？”

　　说完他喝了一口酒，脸上的表情变得舒缓多了，可惜这新身体还不适应酒精，所以一大口呛进了肺管子，这家伙又咳嗽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动身。”苏明把之前扮演角色时的道具，也就是那把手枪丢给强尼：“你需要做的事，就是说服奥特相信我，没问题吧？”

第五千七百三十八章 自由主义

　　说起去救奥特这件事，强尼表现得很主动，就是等着罗格的手下给浮空车换涂装的这点功夫，他都急得走来走去还一直搓手。

　　尤其是他看到自己身边的丧钟，一手里拿着一把鱿鱼烤串，另一只手则在用奇怪的姿势给串上撒盐的动作，他就更急了。

　　那大颗粒的盐顺着胳膊，经过肘子，一粒一粒地滑落在食物上，丧钟本人还带着十分骄傲的表情，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强尼根本看不懂。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明显，暴露了他的想法，苏明一边把手里的鱿鱼串分给希里吃，一边对银手说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咱们现在四个人里，一个黑客都没有，就算杀到神舆面前，也不是得干等着？所以现在还是等我那个黑客准备好了再说。”

　　神舆那个玩意根本没有联外网，想要读取局域网里面的数据，还是得亲自下去一趟，所以这事副官也帮不上忙。

　　再说搞定了奥特之后，还有关于调查黑墙的事情呢，这需要百灵鸟当导游，那干脆这些活全都交给她好了。

　　“妈的。”强尼听了这话，也没有办法，他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在原地转了一圈：“你应该把荒坂三郎那个家伙留给我，我会把他的肠子扯出来绞死他，不会让他死得这么轻松，也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希里刺杀荒坂老登的事情，刚才罗格也给他说了，他还有点遗憾呢。

　　也确实，能亲手报仇那当然是最好的，仇人被别人杀了虽然也挺爽，可却没有那么爽。

　　“瞧你，是不是醒来以后没有吃东西，有点低血糖，所以才这么暴躁啊？喏，给你一串。”苏明递给他一串轰炸大鱿鱼，示意他尝尝味道：“你憎恨的是各个为富不仁，欺压人民的公司，死了一个荒坂三郎算什么？这不只是个开始么？”

　　说起来苏明自己也是个资本家来着，只不过他做事更加公平罢了。

　　尽管发给员工多少钱，最后大多会通过他们消费自家的产品回到自己手里，相当于是内循环了，但工作条件和薪酬那些东西，威尔逊集团都向来是拉满的啊。

　　教育，住房，医疗乃至殡葬，员工们都能享受到内部价不说，工资比斯塔克工业还要更高，每年该放的假也一天不少，还从来都不用加班调休，这已经是做慈善的级别了。

　　再加上如今宇宙大航海开始了，内部职工有个更加广阔的晋升通道，连内卷的焦虑都没有，这还不够好么？

　　“对，斯莱德说得对。”希里在一旁吃着鱿鱼，酱汁让她变成了一只花脸猫，但她还是吃得香喷喷的样子，说话都有点含糊：“反正你现在活过来了，以后有机会，去推翻新美国政府，实现人人平等的理想社会呗，那个肯定更刺激。”

　　猎魔人少女也看出来了，强尼是个自由主义者，他脑子里似乎有个向往的精神乌托邦。

　　“呵，你们是真拿我当傻逼啊？”强尼翻了个白眼，发出了一声苦笑，拿着鱿鱼吃了一口说：“我虽然讨厌那些家伙，想要改变世界，但人们根本没有觉醒的意识，我他妈拿什么去和一个国家对抗？”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疯狂，多少还是有些理智在的，要是等奥特救出来了，他到底是会继续跟大公司作对，还是更想要和两个女朋友去隐居？这还说不准呢。

　　“慢慢来嘛，在天朝有句老话，叫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苏明拍拍强尼的金属胳膊，感受了一番副官的制造工艺，笑道：

　　“我原本是计划给你们找个隐居的地方，让你们以后过安稳日子，但看来你不是什么安稳的人啊，那也有另一个办法解决，我回头开辟一条贸易路线，搞点夜之城没有的好东西来，让你和罗格独家代理出售，等完成了资本积累之后，你就竞选新美国总统去吧。”

　　强尼想要闹革命，他在2023年就搞过，只不过当时组织的人手，都是他的粉丝，就是摇滚音乐迷们。

　　那些人在荒坂塔门前焚烧轮胎，发射自制的烟雾弹，吸引了荒坂士兵们的注意力，强尼他们才有机会乘坐浮空车，从高塔天台发动了突袭。

　　但事后那些粉丝们的结果都不怎么好，除了个别的幸存之外，大多数人都被机枪扫射击毙，还有被坦克碾死。

　　那时候的荒坂集团已经是夜之城的一方霸主了，轻松就给那些示威人群套上了恐怖主义的帽子，而根据夜之城的法律来说，任何人杀掉恐怖分子不犯法，还会得到奖励。

　　夜之城的各大公司每年都有些指定恐怖份子的名额，简单来说，他们说谁是恐怖份子，那谁就是。

　　“新美国总统？狗都他妈的不当。”强尼朝着一旁吐痰，满脸都是嫌弃：“政治家和资本家都是一丘之貉，我宁愿从军用科技大厦顶楼上跳下去，当场摔死，都不会去竞选美国总统！”

　　“啊，对对对。”听到银手嘴里面冒出来真香定律的‘前置咒语’，苏明翻了个白眼：“我原本是打算给你们弄些粮食过来，让你们收买人心的，是真正的植物粮食，不是蟑螂淀粉塑形的那种玩意。”

　　前世的时候，苏明云过一些竹村五郎的剧情，他作为荒坂三郎的保镖，在日本吃的都是真正的粮食，而到了夜之城之后，路边摊的东西他尝一下就要吐了。

　　但即便如此，他活了几十年也只吃过一次真正的鱼，一小条秋刀鱼，他就一直念念不忘，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所以要在这个世界搞贸易，什么高精尖的科技产品都用不上，直接卖土豆和玉米过来，都能让任何代理商成为世界首富。

　　“你能搞到真正的粮食？”车子已经完成了喷漆，现在它和原本逃离荒坂塔的那辆飞行车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罗格从厂房外面回来，正好听到丧钟这么说：“你别听强尼的，我很有兴趣，跟我说说吧。”

　　在这个地球上，核战争消灭了几乎99%的可食用动植物，真正的粮食不能说没有，但往往只有大公司的高管级别才能偶尔吃上一次。

　　如果手里有真正的粮食，那这就是真正的利益，罗格可以用它们轻松拉起一支军队，或者去墨西哥建国都有的是公司支持。

　　找几家公司合伙，干掉另外几家，然后再内部斗争，直到把除了自己之外的公司全部干掉。

第五千七百三十九章 回马枪

　　车子的涂装换了，但是内饰没有改变，还是那辆车，计划是先回到夜之城，然后去搞点消防队的衣服，混进爆炸后的废墟里去，到时候再找通往地下的路。

　　至于消防队的衣服上哪找，这都是罗格的事，在夜之城只要有钱，人体器官都随便买，还有什么衣服买不到？

　　无非是事情要做得更干净些，注意保密罢了。

　　上了车的罗格还想要和丧钟聊聊那食物的事情，但苏明哪懂那些啊，他向来都是个撒手掌柜，生意方面的事情都是琴酒在处理，他自己连自家超市里的土豆卖多少钱一公斤都不知道。

　　这就没什么可以谈的了，只能告诉罗格，让她今晚过后也去避避风头，等以后确定要做这门生意的话，会有人来和她谈合作细节的。

　　一旁吃着鱿鱼的希里有点无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丧钟出名的‘自由贸易’怎么又做到这个世界来了，他好像走到哪里，都是刀剑开路，紧接着就是商队入驻，仿佛是一种套路。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高价值资源吧？石油么？放在40K可是落后的能源了，现在矿石燃料根本不值钱，威尔逊集团卖的那些民用飞船，都装上了反物质引擎啊。

　　难道他是看中了这里的人力？或者是这里的特产——赛博精神病？

　　想了半天，希里依旧猜不到，她干脆放弃了，继续对付手里的鱿鱼，主打一个不想动脑子。

　　……

　　事情非常顺利，罗格在道上的面子很广，搞定一些小事都很容易。

　　大家到城中的一个无人巷子里下了车，就有人把秘密渠道弄来的消防员制服送来了，还送来一辆消防车，以便一会几位可以开车去往事发现场。

　　这还不是全部，罗格还准备了化妆师，给除了丧钟以外的人伪装了一番，展现了一下东洋邪术的威力。

　　夜之城有很多RB裔的移民，要说化妆，这些人里面是真的有能人，苏明觉得吧，都说日本人擅长化妆，天朝人擅长P图，这是真事儿。

　　“百灵鸟，你准备好了么？”

　　在登上消防车之后，在呜哇呜哇的警笛声中，苏明通过聊天频道问了一下提供场外援助的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