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头不通达
副校长耸肩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但言灵的威力还要取决于血统和使用者本身。就像昂热,据我所知没有混血种能在时间零上超越你,使用者太废材的话,再强的言灵也没用。”
副校长的话中没有一个字直指越师傅是废材,可越师傅不管是横着听还是竖着听都清晰听到了“废材”两个字。
昂热恍然大悟。
越师傅猛地拍桌道:“你的海胆鲍鱼拉面没了!”
副校长严肃抗议,质疑拉面老板的基本职业操守。
“依照家族古史的记载,我应该是历代来最弱的皇,如果前辈是废材的话,我也好不到哪去。”源稚生轻声道。
昂热皱眉道:“你们家族的古史到底记录了什么?”
上杉越的能力他很清楚,当年一战虽然他赢了,但却赢在了技巧与言灵上。
【黑日】是一种超出教科书范畴的言灵,昂热曾见识过它的结局,就像是死神在人世间行走。
另一边,副校长还在与越师傅据理力争,试图夺回他的拉面。
源稚生犹豫了下,最终决定透露部分。
“如果家族古史记载无误,先代的皇各项能力超越我十倍以上。在古史中,先祖曾模拟出【归墟】与【湿婆业舞】两项终极言灵,高天原正是因这两个言灵被埋葬于深海之下。”
“十倍以上?还有你们竟然能引动龙王级的灭世言灵?”昂热面部抽动道。
“根据史实记载,只是模拟出部分威能而已。”上杉越皱眉看向源稚生道,“你从哪里得知这些信息的?我记得走之前我一把火把神社中的古籍馆全烧了。”
“部分从神官口中,部分是从风魔家主的口中。”
“风魔小太郎?”越师傅哼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小东西还没死?”
昂热忍不住扶额。
这混账算是把他们全骂了,还包括他自己。
“你的父母到底是谁?”上杉越忽然盯着源稚生,“按理来说不应该再有皇血了,皇血就是一种诅咒,所以我毕生都没准备留下子嗣,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找到你们,其中一个竟然还是月读命!”
“我也不知道。”源稚生沉默道,“我从小生活在山里,后来才被家族找到。”
“见鬼!这世上居然还有其他的皇血。”上杉越低声骂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内三家最后的传承,等他死后皇这种生物就彻底消失了,可他没想到蛇岐八家竟然又找到了两位皇,其中一位还是掌握【审判】这种禁忌言灵的月读命。
这种感觉很糟,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他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洁身自好,堪称苦心孤诣地要灭亡掉正统的白王血裔,为此再多中年美少妇和风韵犹存的老奶奶吃着拉面对他眉目含情,他都在心中默念着耶稣基督的名号抗拒了诱惑,这是一种怎样的坚持啊,他自己都忍不住对自己充满了敬意,可结果在面前男人的出现后,这一切坚持都没了意义。
可他心中又隐隐有种不愿承认的激动,那种找到同类的激动。
一旁的副校长忽然捅了捅昂热,抬手蘸水在桌面上写到——你看他俩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昂热一愣,想起了之前副校长说过源稚生与上杉越有些相似的话语。
他定睛看去,厢车外大雨瓢泼,布幌子内昏黄灯光下源稚生静静坐在长凳上,对面的上杉越则骂骂咧咧的,这画面竟有种诡异的和谐,就好像父亲在训斥做错事的儿子……
昂热忽然悚然。
这两个家伙的容貌与轮廓还真有几分相似!
“老家伙,你这些年真的没有留下子嗣?”昂热忍不住问道。
“废话!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没跟任何女人发生过任何超越吃拉面的感情,哪来的孩子,阴阳交感吗?”上杉越不满道。
“平常收摊后有去居酒屋吗?”副校长慢悠悠问道。
“当然去,我一个孤寡老人独自生活,经常去居酒屋喝点小酒解闷很正常。怎么了?”越师傅不解道。
副校长老神在在道:“有没有喝的断片过,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枕着居酒屋女老板的大腿睡了一夜?”
越师傅顿时沉默了。
“喂喂,你这个沉默是什么鬼!”昂热惊道。
越师傅吞吞吐吐道:“我一个孤寡老人,有时候去居酒屋喝点酒,难免忆及往事,心中愁苦之际喝醉了很正常。再加上我这么帅,居酒屋的女老板贪图我美色也很正常,有时候第二天醒来,我难免发现自己躺在女老板的身边睡了一晚,至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懂。”副校长起身拍了拍上杉越的肩膀,深有同感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像我们这种优秀的男人难免会受到世俗的觊觎,不需要在意,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做好避孕措施。”
昂热则是黑着脸,毫不客气道:“所以你这个混蛋还是擦枪走火了对吧?说说看有几个女人,我们这边去调查下,别和某个混蛋一样,等儿子都开始秃顶了,才知道自己居然在这世上有个儿子,疯狂打电话给我说昂热我有个儿子我居然有个儿子我特么竟然有个儿子!”
某个混蛋难得不好意思地哼哧了两声。
洁身自好越师傅也扳着手指头哼哼唧唧着:“花和居酒屋的百合子……樱舍居酒屋的千代子……阳子……阳子的姐姐……阳子的……妈妈?”
“砰!”
“你这个老王八蛋,你上次不是对我说你这些年守身如玉,过着禁欲的生活,为了不生下有皇血的后代而远离一切女色么?百合子、千代子、月见桑都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阳子一家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姐妹和母女的戏目?你这个老色鬼这些年根本就是本性难改是不是?”
昂热怒而拍桌道,
“你可别告诉我皇血的继承人其实满东京都是,你有一个团的私生子!”
越师傅严肃道:“我可没有骗你,我是说我这些年过着孤独的生活,可孤独的男人不就该去居酒屋排解排解么?再说了,我只是枕着别人的大腿睡了一觉,我也不能肯定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
“混蛋!”昂热大怒,“你这种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家伙怎么能保证不会擦枪走火!我看阉掉才是最佳选择!”
副校长脸色一变,旋即想起自己早就从良多年,这才好看了不少,看向上杉越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越师傅连忙试图转移这个话题:“不要在年轻人面前说这个了,容易带坏他。”
“看来调查很有必要啊!这位大家长也不希望哪天突然冒出来一个团的皇,来抢夺你大家长的位置吧?”副校长忽然问向一旁的源稚生。
源稚生现在也有些无言。
他没想到前任的皇竟然是这样的。
很难想象多年前这家伙高高在上统御蛇歧八家的模样,天天带着家臣们去居酒屋吗?
“皇血没有那么好觉醒。另外如果有合适的人员要竞争大家长之位,我愿双手奉上。”源稚生淡淡道,“我们现在也没时间去处理这些琐屑之事,当务之急是找到‘神’并解决‘神’。诸位应该已经知道了,有人在猎人网站上公布了我们的消息,现在全世界的混血种都将目光放在了东京,已经有不少混血种进入日本的领土,局势会越来越糟糕。”
“这不挺好的吗,大家一起打boss。”上杉越挑眉道。
“但那些人只会添乱!”源稚生直截了当。
他直视着昂热道:
“我们是黑道的领袖,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黑道,黑道的本质就是掌握暴力的狂徒,而在这方面谁能比得过混血种呢?混血种本身就是最大的狂徒!”
“家族一直在维持日本混血种世界的和平,但大量外来混血种的涌入必将打破这一平衡,这里不是他们的故乡,他们不会在意这座城市变成什么样,也不会去保护那些普通人,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瓜分龙族的遗产。”
“蛇岐八家并不高尚,但自古便以日本的守护者自居,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是我们的故土,就算神苏醒了,我们也会死战到底。”
“可那些外来混血种不一样!他们就像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只会胡来一通,等发现事情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对于他们来说即使日本沉没了也无所谓,只要龙族的遗产落入他们手中,又或者谁都没得到。”
昂热鼓掌道:“说的很好,不愧是这一代的大家长,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和学院合作?”
“是的,我希望能和本部建立平等性的同盟关系。”源稚生直视着昂热的眼睛,毫无退避的意思。
“同盟?”昂热摇头,冷冷道,“你们背叛了本部妄图掌控局势,但最后不仅失败了,还把一切搞得一团糟,如今眼见局势失控后又妄图从本部处获得支援,甚至还是以平等的姿态向我们求助,日本的混血种究竟有高傲?”
第212章 不同的选择
对于昂热所言,源稚生心知这是他们双方间的第一个矛盾。
在学院看来,日本分部无疑是叛徒。
而在本家眼中,当年屈居于学院之下不过是时局所致。
蛇岐八家崛起上千年,岂能长此以往臣服于欧洲混血种?
待家族势力恢复往昔,脱离学院掌控是必然之举。
在这个问题上,蛇岐八家很难再一次低头,即使源稚生是大家长,也不可能不考虑诸位家主的意志。
简单来说,以他如今的资历和威望,还没到能“一意孤行”的地步。
而要想让学院低头也自是异想天开。
所以……
能低头的也许只有他本人。
这也是下车前源稚生执意孤身前来的原因之一。
“昂热校长,还记得上次会面时你我间的对话吗?在看过您的档案后,我对您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哦?看来你上次没说完,继续说来听听。”
“在卡塞尔进修的期间,我眼中的您是个绅士,以教育家自居,但很喜欢玩,有时候不务正业。”
“唔,是个不错的评价,如果去掉最后一个。”
“可这只是您用来伪装自己的面具不是吗?您用老花花公子的表象来遮盖自己的内心,您的本质其实是孤高而铁腕的权力者。在‘夏之哀悼事件’后,您心里只有一个孤独的复仇者,始终提着尖利的铁刃。您不断巩固权力,培养亲信,把控整个卡塞尔学院,就是为了在屠龙的时候能调动最精锐的团队。”
昂热挑眉,可不待他说话,旁边的上杉越已经开始鼓掌了,显然源稚生的话引发了他的共鸣。
“说的真好!昂热,在疯子这一方面,我一直认为蛇岐八家的疯子们拍马也不及你。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给你选那幅‘诸界之暴恶’作纹身吗?因为在我看来你的本质已经非常接近于恶了,你为了复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越师傅大声赞叹道。
副校长也兴致勃勃地插口道:“是的,这家伙这一百年来一直穿着黑色的衣服,袖口藏着折刀,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送葬人。”
昂热忍不住问道:“在你们眼里,我真的就这么差劲吗?”
“怎么会差劲呢?”副校长真挚道,“你可是我们的复仇男神啊!”
“喔,差不多吧。”上杉越耸肩道,“不过说起来真正能决定人类命运的就该是你那种男人,强大到会把折刀插到会议桌上跟对手谈判,这一刻举杯交欢,下一刻拔刀砍人,中间甚至不需要过渡一下,犹豫对你而言是个古怪的单词。”
“犹豫只会留给对手更多的时间去准备。”昂热淡淡道,“这一直是我的座右铭。”
“啊对对对!”上杉越点头道,“在我眼里,你就像历史上那些以杀人成名的君王,你觉得抹杀一切对手血洗大地之后就会有和平,你的信徒们也因为你的狂热和意志都追随你杀戮。而我只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废材,我追不上你们这些英雄的步伐,没有你们跑得快,所以你们能放过我吗,让我安度个晚年?”
说到最后,某人终于图穷匕见。
“龙族是无法理喻的生物,跟这样的敌人战斗时不容我们有任何的慈悲心,谁心怀慈悲,谁就会死在战场上。所以即使血流成河我也不后悔,秘党的历史就是血流成河的历史,蛇岐八家的历史不也一样么?”昂热反问。
“可你其实不了解龙类啊,我也不了解。”上杉越叹了口气。
这一次昂热选择了沉默。
厢车内一时间恢复了寂静。
路边流水的哗哗声,还有雨水落在车棚顶上的溅落声构成了这个暴雨中的世界。
直至源稚生再度开口。
“校长,我想知道的是,在您眼中学生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您冲锋陷阵,用来屠杀龙王的工具?有人与我说您是个无情之人,因为您是秘党的领袖,而秘党本身就是最大的暴力团伙,您自然深谙秘党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