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头不通达
“很遗憾,我刚刚从壁画间下来。”源稚女目露歉意。
“壁画间,就是那个有很多壁画的楼层?”恺撒忽然问道。
源稚女目光微异道:“Basara King怎么知道?你们去过那里了?”
“今夜那层楼里有死人吗?”恺撒沉声问道。
“死人?”源稚女目光微茫,“没有死人,那层楼通常情况不会有人去,去的只有家族的神官。”
“没有死人,也就是说不是今晚?”恺撒低声自语,陷入了某种思索状态。
“Basara King在想什么?”源稚女轻声问道,他看向恺撒的目光微微有些奇异。
“没什么。”恺撒抬头看向他,“你既然也是源家的人,那以前有来过这里吗?”
源稚女点头道:“当然,我是源家的次子,内三家为数不多的后裔,在我被判定为鬼之前,我也有幸看过那些壁画,并且听过神官讲解。那里记载的是家族古老的历史。”
“那你知道,这间大楼的最深处藏着什么吗?”
“最深处?”源稚女一愣,“你是说最底层吗?其实我先前也在找去最底层的路,可惜没找到。”
“你也在找去最底层的路?”
“我说了,我顺便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可惜去最底层的路被封死了,我也没法在不惊动这间大楼的情况下下去。”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恺撒沉声道:“带我们去看看,我有些猜测需要验证。”
源稚女摇头道:“如果你们想去壁画层,我很乐意为你们指路,顺便充当一回向导,但是最底层我也没办法,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内区没有门禁,但是最底层是例外,它的保护是最严格的。”
“总得试试看,你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行。”恺撒坚持道。
源稚女面露无奈,放下肩上的长刀,侧身相让:“你们先进来,进来后就明白了。”
楚子航在前,恺撒在后,两人走入了电梯中。
源稚女指着电梯楼层按键表道:“里区的电梯可以通往绝大多数楼层,但你根本找不到通往最底层的,在这里负二楼就是最底层了,可你认为源氏重工只挖到了地下二层?”
一时间恺撒瞪着电梯楼层表也有些无计可施。
“电梯门……怎么关上了?”
就在这时,楚子航嗓音低沉而急促。
源稚女与恺撒同时猛地回头望去,却见电梯门在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合上了,悄然如鬼魅。
而从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开始,显示楼层的屏幕忽然熄灭了。
所有楼层按键全都失效,门上方亮起亮起了深红的“ならく”。
“那落珈。”源稚女喃喃道。
在场三人中只有他能看懂这三个字,并以中文的形式读了出来。
“那落迦?”恺撒捅了捅楚子航。
“那落迦在佛经中是地狱的最深处,无限坠落的虚空,堕入那落珈中的恶鬼永远回不到人世,只能在无止境的坠落中永生。”楚子航低声解释。
“见鬼,我们被发现了?”恺撒脸色难看,上一世他们可是一路顺利,哪怕直面樱井家的家主也没被发现。
“不,是援兵到了。”源稚女忽然目光炯炯道,“那落迦是地狱的最深处,恺撒君,你还不明白吗?”
恺撒面色一变道:“我们现在在去到源氏重工的最深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源稚女盯着显示屏。
电梯仿佛无休止地坠落,在他们高度紧绷的神经面前,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停下了。
三人严阵以待,只等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
当电梯门打开后,迎接他们的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面前的屋子除了换气扇转动的微响,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谁先?”恺撒伸手握住了狄克推多的刀柄。
“这种时候就别分先后了,大家一起上。”楚子航低声道。
“好,我数三二一。”恺撒低声道,:“三……见鬼,等等我!”
不等恺撒数完,楚子航和源稚女已经同时蹿入面前的黑暗中。
就在他们跳出电梯门的刹那,前方的墙壁忽然亮了起来,七八米高的巨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他们仔细看去,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玻璃墙由上百块大约一平方米的玻璃拼成的,玻璃之间是窄窄的金属框架。
储水箱上方安装着直径数米的水轮机和过滤器,这个储水箱的容积比得上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
“这里是蛇岐八家的地下水族馆?”恺撒望着面前的巨大储水箱喃喃道。
楚子航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在确认无人后,他站在了玻璃墙下,凝望着水箱深处,源稚女与他并肩而站。
“你来过这里吗?”
“当然没有。”源稚女轻声道,“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那个家伙的研究室之一。”
“研究室?”楚子航重复道,如果这里是研究室,那么研究对象在哪里?这座近乎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内?
储水仓深处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里面似乎养着某种大型的水生动物,它高速地游动起来,长尾留下一串漩涡。
“很多……数量很多!”恺撒面色凝重,他抬手在玻璃墙上轻轻敲击着,低声道,“我听到了很多杂乱的声音,在向我们靠近。”
“我们也看到了……”
一群大鱼正在向他们靠近,大鱼们把脑袋顶在恺撒敲击的玻璃墙周围,它们的脸是那么的苍白,就像是在海中漂浮了几十天的浮尸。
而恺撒三人却无一不陷入了沉默,目光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一群长着人类面孔的鱼!
它们隔着玻璃窥看人类的世界,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嘴角上挑,似乎在微笑,只是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它们多数都长着长尾和鳞甲,从脖子以下开始畸变,下半身融合为蟒蛇般的尾部,隐约能看到脚的残留。
有些人面鱼身上附有匪夷所思的器官,巨大锋利的爪,刀状骨质鳍,呼吸的时候它们脖根的裂缝张开,露出深红的、鳃一样的结构。
当恺撒停止敲击,人面鱼们扭动着曼妙的身体,飞快地游动向四周,整个水箱都被搅动了,一具暗金色的骨骸从水底浮起,骨骸形状介乎人、鱼和飞鸟之间。
它生前显然是那些人面鱼的同类,看起来这些人面鱼并不介意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吞吃同类,暗金色的骨骸上布满齿痕,像是用伐木斧砍出来的。
“尸守。”恺撒一字一顿道。
他的猜测被验证了!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突然出现在源氏重工内的尸守群不是深海下的那批,它们显然没可能悄无声息地穿越海岸线,直奔这间位于涩谷区的摩天大楼。
这群怪物是人造的,它们往常就待在这间大楼的最底层!而在那个晚上,它们逃了出来,又或是被人放了出来,展开了血腥的复仇!
……
……
“尸守群?”源稚生沉默片刻后道,“不是我们解决的,我们也不知道剩余的尸守逃去了何处,我们追踪了很久,但没找到线索。热海那边的只是部分残余,还有一头至关重要的尸守之王不知道去了何处。”
“你们不是做好了全面准备吗?”昂热摇头道。
源稚生凝视着昂热,终于忍不住道:“如果路明非没有拐走绘梨衣,当晚不会有任何一头尸守逃离。”
“上杉绘梨衣?”昂热瞥了眼某位太上皇,“她到底具备什么能力,你们对她这么有自信?”
源稚生默然片刻,缓缓道:“绘梨衣继承的是家族的月读命,她能斩断一切。”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昂热满意,可他还没来得及深问下去,就被某位太上皇打断了。
“月读命?上杉?”越师傅转过头,目光冷冽而讥讽道,“上杉氏族谱上的最后一人就是我,你们不过是外五家过继而来的傀儡罢了。”
第211章 洁身自好
“还有你,你叫源稚生?源氏的最后一个人在明治维新前就死了,这在家谱中记载得很清楚。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源稚生神色平静,抬头看向终于忍不住开口,开口便讥讽他的前任影皇。
“我没看过甚么族谱,但根据家族神官的鉴定,我和绘梨衣都可以被视为皇血的拥有者。”
上杉越冷笑道:“神官?神官也早就与外五家沆瀣一气了,他们拿什么来鉴定你们的身份。”
“言灵。”源稚生轻声道,“我已经从犬山家主和风魔家主口中得知了您的身份,您作为上一代皇,应该也翻过家族内部的绝密资料,每一个皇血觉醒的人都被看作是应命而生的人,必然拥有三种言灵中的一种,我被神官称为天照命,因为我掌握的言灵是【王权】。”
上杉越神色微变:“这并不绝对,历史上并不是每一位皇血拥有者都觉醒了记载的那三种言灵,起码我就不是。”
源稚生语气平缓道:“确实,并非每一位皇都拥有觉醒的三种言灵,但拥有这三种言灵的人,必然是皇血的拥有者。”
上杉越忽然神色一沉:“你刚才说,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能够斩断一切?!”
“是的。”源稚生依旧平静。
上杉越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她拥有的是【审判】?!”
这一回源稚生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默地为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酒,举杯敬了身前的老人一杯。
“【审判】?”昂热神色凝重,在言灵的造诣上他确实远不及副校长,但这个仅在【莱茵】之前的禁忌级言灵他还是知道的。
“【审判】?见鬼,你们这家子都是些什么怪物?”副校长愕然道,“人类真的能掌握【审判】这种级别的言灵?”
昂热低声道:“为什么这么说,我们虽然没见过有人掌握【审判】,但在【审判】之上的【莱茵】确认过有人拥有的。”
副校长沉默了会,慢吞吞道:“【莱茵】是没法和【审判】比拟的。昂热,别忘了,言灵序列表在初时是以言灵本身的稳定性来排列的,而不是纯粹的威力,不然你的时间零怎么可能只排在84位?当然,这项法则很多时候我们都可以当成放屁,因为越不稳定的通常就越强大,但凡事总有例外。”
“如果你了解【莱茵】,你就应该清楚这项言灵有多废材,它的威力确实很强,但它的威力强度与准备时间挂钩,释放【莱茵】需要以天为单位做提前准备,时间越长引发的威能也越强,它之所以能排这么高,除了威力外,主要因素还在于它的不稳定性。这是个一次性言灵。一旦释放就会将释放者一同炸死,没人能在它面前比稳定性。”
“而【审判】不同,它的瞬间爆发威力不如【莱茵】,但它不是一次性言灵,也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它排这么高纯粹是因为这个言灵太强了,强到接近龙王们的终极言灵!”
昂热看着滔滔不绝的副校长,打断他道:“说的再直观点。”
“直观?”副校长停顿道,“这么说吧,这项言灵的杀伤力已经是龙王级的了,她高兴的话,一个晚上就能将东京毁灭。”
昂热一惊:“蛇岐八家还藏着这样的底牌?皇与皇的差距这么大吗?”
他终于明白蛇岐八家哪来的底气要解决高天原,乃至是神了。
可掌握这样的底牌为什么还走到了这一步?
是了,蛇岐八家的底牌已经被他的得意学生提前拐跑了!
面对昂热惊疑的目光,越师傅脸一黑,冷哼道:“我的【黑日】也就比【审判】低了一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