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道盟近百年来产出的修行资源,以及中州五宗的战后赔款,几乎都被元始宗独自鲸吞,流向清都山与天渊剑宗的固然不少,但绝对谈不上多。
如此庞大的资源份额,当然有人好奇到底被元始宗用到了什么地方,于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的神都大阵,理所当然地映入了眼中。
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怀素纸为求突破大乘,选择借助神都大阵之力,但时间着实太久了,便让人忍不住生出怀疑。
如果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云妖就在那里,从未离开过,早就有人试图闯入那座偏殿了。
今次南离的苏醒,让很多人为之紧张之余,亦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以此决心所行之事,即是确定怀素纸如今的状态。
是生是死。
是闭关还是别的什么。
都必须要弄清楚。
人世间最值得恐惧的事物,不只有恐惧本身,更有未知。
当那座偏殿笼罩百年的迷雾,随着南离的苏醒而被吹开一角,再次映入世人的眼中,过往被刻意忽略不见的恐惧,便再也无法抑制。
“无论如何。”
渡山僧神情悲苦,宣了一声佛号,叹息说道:“这次都会有一个结果。”
宋辞还是没有说话。
他转过身,望向不算遥远的神都,目光仿若飞入层云之上,落在了通天楼上,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然后他的视线再次挪动,依循着遥远的陈旧记忆,找到了那座偏殿的位置,想象着那个已经很久不见的故人,不由觉得世事好生嘲弄。
百年前,我与你联手肃清道盟。
百年后,我与一秃驴联手……还是在与道盟过不去。
难道我这辈子就是与道盟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要不然为何我始终走在反对的路上呢?
无论少年时,还是青年时,又或中年的此时?
难道我是一个愤怒不休的人?
宋辞敛去思绪。
“这还远远不够。”
他收回视线,看着崖下奔涌不休的江水,平静说道:“我知道南离是一个怎样的人,当年她在道盟里没有任何依靠,面对比今天庞大上数十倍的压力,她都能够坚持到底,此时此刻更不可能退。”
渡山僧没有说话。
一道沧桑中充满苦难意味的声音,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所以我来了。”
宋辞神情微变,倏然转身望向遥远后方。
在地平线上,一个如蝼蚁般的黑点映入他的眼中。
那人走的很是缓慢,每一步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艰难,历经千般辛苦,就像是两肩上压着一座大山。
那人身上的衣衫布满尘埃,该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又偏生透出一种通明洁净之感。
世上何人如此?
唯有五净。
这位元垢寺的当代住持,竟然不远千里,亲身赶赴神都。
宋辞心想这是要掀桌了吗?
“当然不是掀桌。”
五净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落入他的耳中,带着慈祥的笑意:“百年之前,我与怀大真人在寺中定下盟约,战后真人有感天道而闭关,无暇理会世事,便让那个约定留到了今天。”
僧人停下脚步,望向那片如在云端的宫殿群,温和说道:“我只是来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在说百年之前时,他的声音只是寻常,为滔滔江水所掩。然而当此言去至世事二字时,江水竟是寂灭无声。
故而当僧人怀揣慈悲心,道出最后一句之时……
已是四海皆静。
天下皆知。
PS:下一章醒。
几句唠叨和更新
最近因为天气缘故,懒得出奇,似乎要再一次陷入可悲可恨的第七季,证据就是我已经赶不上死线了。
痛极思痛,明天就算还是只写一章也绝不再次犯这样的病了,然后这几天看到章节内容错误的朋友们十分抱歉,麻烦点开章节内右上角的三个点,刷新一下章节内容,即可看到正文了。
然后纸纸会在下一章醒。
这段剧情比较多,一气呵成必然更好,所以明天会写一个大章,一次过把整段剧情给写完。
第九章 归来的圣人(上)
通天楼上一片安静。
当五净的声音响彻神都,为世人所知晓后,此间便已陷入沉默。
所有人都在看着南离,神情无非严肃与凝重与好奇,又或者是审视之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你是那位闭关不出的圣人,在街边摊子上拿走一串糖葫芦,那也是要付钱的。
这是铭刻在人类最深处,无数年时光积攒下来的习惯,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有所超然。
不问而取是为偷。
说好要付的钱却拖欠着迟迟不给,是为赖账。
这些事情在人类道德当中,都是可做而不可说的,不能宣之于众的。
问题是,如今的元始宗能付得起这笔账吗?
百年以前,五净不惜踏出元垢寺,展露金身与元道远一战,最终虽是不敌但也战至身负重伤,成功为天南长城的那一方战场拖延了漫长时间,于战局当中有不可忽略之功。
在战后,元始宗给予的回报是允许元垢寺宣佛,让西南之地再次响起僧人念诵经文声,以此作为回报……但这终究是放在暗地里的事情,明面上依旧欠了一个交代,欠着一笔没还清的账单。
故而五净今日是持理而来。
任谁也无法否认他说的这番话。
就算真的能够否认……此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
裴应矩皱起眉头,望向元道远,以眼神询问。
元道远否认的很直接。
因为今天这件事与他的确无关。
当然,这不代表他对此一无所知,早在很多天以前,便有蛛丝马迹落入他的眼中,让他隐约推断出今天可能发生这般画面。
但他没有为元始宗阻止这一切的道理。
更何况他也很好奇这件事到底会走向何方。
当下最重要的当然无疑是那个问题。
“南大姑娘,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件事情。”
兰秋婷再一次开口,声音冷淡中夹杂着嘲弄:“道盟创立之初定下的规矩,即是不让禅宗再起,不让元垢寺以佛法愚弄世人。”
话止于此,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是因为有人阻止,而是她自觉如此最为合适。
南离不做理会。
以她的身份,与一位晚辈一而再再而三计较,着实有损格调,且无法改变当下的一切。
然而她的无动于衷,不代表旁人也一样。
一指隔空落下。
不见上清神霄雷光闪现,场间便已有雷鸣声响起,于兰秋婷胸口之上。
噗!
鲜血自她的嘴里喷溅而出,却还没来得及染红一地,就被空气中残存的炙热无形雷霆蒸发,形成一场极淡的血雾,飘盈成一团。
兰秋婷身形倒退,直接撞在栏杆处,引起好大的一声巨响。
她神色痛苦至极地弯下腰身,不断咳嗽了起来,艰难地抬起头望了过去,只见谢清和神色平静地放下手,让指尖敛没于长袖之中,平静随和地说了一句话。
“继续吧。”
由始至终,谢清和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通天楼上没有哗然声。
人们都很平静,仿佛这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被教训的人根本不是长歌门的掌门。
兰秋婷看着这一幕画面,先是微怔,旋即茫然,接着眼里流露出一抹怨毒之色,但又极快地敛聚起来,低头装作无事发生。
她坐了起来,为自己收拾了一下,就此忍着体内的疼痛静坐在角落处。
程安衾接过话头,望向南离,平静说道:“先前兰掌门所言不虚,规矩的确如此。”
南离问道:“然后?”
程安衾笑了笑,笑容平静随和,仿佛这就是一件小事,说道:“但这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时光是天地间最为伟岸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事物。”
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楚。
“所以祖宗不足法。”
南离莞尔一笑,说道:“程掌门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
程安衾敛去笑容,以示尊重,说道:“既然圣人在百年前选择与元垢寺结盟,那其中就存在着一个必然性,而我相信圣人的判断。”
听到这句话,场间的人们神色微异。
在场的人大多都在百年前的战争中走过一趟,与怀素纸往往不是同辈,而是大她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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