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那当然是你要难养的。”
听到这句话,怀素纸握着雷木梳的手微微一僵,没有说话。
江半夏似是不觉,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梨涡清浅。
“但我还是觉得你更好,”
她顿了顿,纠正了自己的话:“不,你是最好的。”
PS:今天高强度博了一天,舒服。
然后写到师徒两人,更加舒服。
第六十一章 问道于师
怀素纸想了想,没有说话。
听不到她的声音,江半夏莫名有些不习惯,说道:“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怀素纸认真说道:“我很高兴。”
江半夏心想你当然要高兴。
这般想着,她却没有把念头付诸于口,话锋忽然一转:“你变了不少。”
怀素纸嗯了一声,神情坦然说道:“有些事情改变了我的看法。”
江半夏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话一出口,她便猜到了答案,但已经来不及反悔了。
“是姜白的沉睡。”
怀素纸顿了顿,接着补充了一句:“同样也是谢真人的选择。”
江半夏沉默听着。
怀素纸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在为师父温柔梳发。
待如瀑青丝彻底柔顺时,不知要编出怎样的发。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带着些许温柔的感觉,就像今夜的晚风:“我现在有些时候会发呆,想一些始终想不清楚的东西,这应该是道心乱了?但不管怎么想,有一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
江半夏低声问道:“是什么?”
“刚才已经说过了。”
答案很简单,不想你出事。
不想再有人离开。
怀素纸没有正面回答,就此话题给带了过去。
然后她挽起师父的发丝,放在手心上,开始编发。
她准备编两根蓬松的麻花辫,但在此之前必须要换个话头,不让江半夏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
知师莫若徒。
她很清楚,以江半夏的偏执性情,纵使心里完全可以接受,表面上还是要断定她在胡作非为,不让她继续下去。
这其实很好处理。
她稍微往后退一步就好,不是什么难事。
“中州五宗这次议事具体情形如何?”
怀素纸的声音很认真。
这是谈正事的态度。
江半夏微微蹙眉,感受着她不曾停下来的动作,越发不适,强自维持着平静,说道:“你被放在一旁了。”
怀素纸说道:“果真如此。”
早在她离开万劫门,却没有遭遇到道盟哪怕是装模作样的追杀,就知道那些老人的心思都已经落在了内斗上面了。
至于这些老人为自己找的理由,不想也知,无非是那六个字罢了。
“那你现在的处境怎样?”
怀素纸继续问道。
在万劫门执意中立的现在,中州五宗不可能再放任岱渊学宫维持中立,必然会对江半夏施加压力,要求她直接表态。
当然,这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谈不上是什么施压。
元始宗是魔宗。
岱渊学宫是毋庸置疑的正派,且自立派以来入世最深,在俗世中的影响力天下没有宗派能够相提并论。
道成山上皆尽圣贤碑,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所有人看来,当暮色再次掀起魔潮,席卷整个人间的时候,学宫的书生们肯定会站在第一线,不惜性命。
江半夏当然不会坐看这样的事情真实发生。
故而她接下来所承受的,来自学宫内部和中州五宗的压力,将会是前所未有的。
“还不错。”
江半夏猜到了怀素纸在担心什么,声音冷淡说道:“与我当年的处境相比起来,这算不得什么。”
怀素纸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江半夏平静说道:“待神都事了后,我会在学宫内召开一场议事。”
怀素纸编着麻花辫的手微僵,接着继续了下去,说道:“你想改变那些书生的想法?”
江半夏说道:“嗯。”
怀素纸想了想,说道:“那到时候我也来一趟吧。”
话音落下,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云载酒屹然不动,夜风自远处而来,在旧园里肆意回荡着,很是刺耳。
江半夏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怀素纸认真说道:“我很擅长谈判。”
江半夏微微摇头,说道:“这还不够。”
怀素纸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平静说道:“到时候我会修书一封给谢真人,请他旁观,以怀素纸的身份介入这场议事里。”
江半夏不说话了。
话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非要拒绝下去,除了让自己显得蛮不讲理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就在这时候,怀素纸忽然说了一句话。
“好了。”
“什么好了?”
“麻花辫。”
“……你是认真的吗?”
江半夏的声音如夜风骤寒。
怀素纸不作回答,神识微动。
有水珠凭空浮现出来,以极快速度凝聚成型,化作一面镜子。
在镜中,江半夏双手交叠于膝上,静坐云载酒。
哪怕四周一片破败,满眼荒芜,她依旧仿佛身处明堂之中,气息恬静温和。
夜风不曾停歇。
她的两根蓬松麻花辫随着凉风荡起又落下,让整个人顿时显得青春了起来,看上去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
甚至……有种天真烂漫的感觉。
怀素纸站在江半夏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师父,眼神瞬间明亮,说道:“很好看。”
江半夏面无表情说道:“有多好看?”
就算是白痴,也能听得出这时候她的不高兴。
怀素纸却恍然不觉,很认真地沉思片刻,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听到这句话后,江半夏再也无法生气,只能沉默。
——比我好看。
怀素纸是这么对她说的。
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半夏挥袖,打碎了那面水镜,神情漠然说道:“这不适合我。”
话是如此。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挥袖震碎水镜之前,她却深深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有意的呢?
怀素纸也不反驳,想了想,说道:“那就一个晚上?”
江半夏沉默。
怀素纸知道她已经同意了,温声问道:“明天我再为你梳发?”
江半夏望向荒凉姜园,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说道:“我又不是真的世家门阀的大小姐,这些事情还不需要你来做。”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离开云载酒,向离开姜园的方向走去。
怀素纸与她同行。
一路有话,不曾沉默。
“要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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